西西特 作品

第 209 章 我拿到反派剧本的第二十一天

【叮】

小助手的电子音乍然响了起来。

【恭喜陈宿主完成支线任务一,奖励七万积分(),一张限时的身体复制卡?()_[((),现已存入苍蝇柜】

陈子轻瞪着沈文君的影子,眼睁睁看他挣不出那块阴影,也站不起来,不过瞬息就已经恢复如常。

现在怎么办?

先叫吧。

“啊——”陈子轻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叫声。他要往楚未年身边躲,却受到了一股阻力,头一扭才发现自己攥着虞平舟的手。

Alpha立在原地,身高腿长,捍卫不动。

陈子轻把虞平舟的手松开,几步冲向沈文君,恐惧不已地喊:“文,文君哥哥,你……你的影子……”

他又叫完全被他抢过来听他指挥的楚未年:“未年哥哥,未年哥哥!”

楚未年扶住他后腰。

陈子轻指着沈文君:“他的影子里有鬼,我看到了,我,我……”

楚未年安抚道:“慢点说,你看到了什么?”

陈子轻哆哆嗦嗦:“鬼,有鬼,是另一个文君哥哥,文君哥哥——”

楚未年观察沈文君的影子。

沈文君也把视线放上去,他疑惑:“析木,我的影子有什么问题吗?”

陈子轻抓紧楚未年的胳膊,指甲深深刺进去:“刚,刚刚明明……明明在动……”

沈文君说:“我在走,影子当然也在动。”

“还要站起来……影子怎么可能站起来!”陈子轻煞白着脸尖叫,鬼都没他可怕,“我早就说了有鬼,没人信我,你们都不信,今天是七月半,你喝了水,脚踩到了尿,鬼就出来了!”

沈文君转过身,对着不发表意见,好似只是当个陪护的Alpha哭笑不得:“平舟,你看析木。”

言下之意是,小朋友胡说八道又在玩了,我拿他没办法。

虞平舟扫了眼往这边看的镇民们,一个个都憎恶外来者吵吵闹闹。他道:“别在街上说,先回去。”

.

回了民宿,陈子轻还是那副说辞,他瑟瑟发抖,满嘴都是惊吓过度的胡话。

楚未年让两个好友回房,天亮再说,他在小未婚妻的房里守到半夜,开门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好友的房门半掩着,就过去往里面看了看:“平舟,你还没休息?”

虞平舟衣裤整齐的坐在桌前,桌面上放着凉掉的水,他问道:“析木睡了?”

“睡了。”楚未年进来,“吓得不轻。”

虞平舟端起杯子喝水,没接话。

楚未年给虞平舟一根烟,两人一起吞云吐雾。他想起突发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文君怎么样?”

虞平舟道:“不清楚。”

楚未年捋了捋金发:“我还以为你陪着他。”

虞平舟缓慢地吐出一团青烟:“没那个必要,他可以独处。”

“也是,我们这伙人里面,

()就你弟弟胆子最小。”楚未年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析木说要来这个小镇玩,他就查了,一查便查到了民俗怪事传闻,图片里的镇子阴森森的,没什么逛头,晦气。

但他还是陪着过来了,而且没问为什么放着一堆的好山好水好景不选,偏偏是偏僻遥远的小镇。

答案他知道。

析木挑这地方,冲的就是阴森感,他记挂另一个文君。

楚未年也想看看,在七月半这天来镇上,下楼触犯禁忌,缠着文君的鬼魂会不会出现。

谁知真有情况。

楚未年相信析木所说,他已经就近叫了个头衔一箩筐的道长。

.

寂寥的长路尽头,远远的走来一邋遢老道,破烂的褪色道袍下面,露出枯瘦黢黑的皮肤。

老道拄着拐杖,一路风尘仆仆地走进了镇子。

此刻正是清晨,镇上最为喧闹的时候,不少人在路边摆起了地摊,贩卖一些蔬菜和生活用品。镇上唯一的民宿也开门了,民宿老板正佝偻着身子,神态僵硬的在店门口打扫着。

老道若无其事,乐呵呵的从名宿门口走过,只有那口古井让他多看了两眼。

镇上不声不响的来了这样一个老道士,镇民们没有任何诧异,依旧在路边讨价还价的做着买卖。

“老张啊,你别蒙我老太婆,你这乌菜哪能卖五块一斤啊?”镇上的李老太颤巍巍地抓起了一把菜,对着摊主说道。

“我说李老太啊,您是镇上的长辈,我哪敢跟你多要啊?”摊主说,“实在是最近气候反常,不少乌菜都枯死了,这才涨价的。”

李老太气呼呼地擤了一把鼻涕,嘴里不断嘀咕:“乌菜要五块,乌菜都要五块……不买了!不买了……”

而李老太他们争论的同时,老道正拄着拐杖从他们身后走过,乐呵呵地向着与客户约好的地方走去。

晨雾刚刚散去,一缕阳光洒在一处空地上,空地边缘除了一些健身器材还有几个石凳,这里显然是镇民平时健身休息的地方。

陈子轻四人坐在石凳上,或闲散,或不在状态,或纵容,或焦急。

楚未年看手机,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见到老道的身影。

陈子轻忍不住怀疑道:“未年哥哥,你联系的人到底靠不靠谱啊?不会被人骗了吧?”

在他得知楚未年叫了道士以后,第二次产生怀疑。

“鬼知道。我在网上下单联系的,app会按最近距离指派人过来做法。”楚未年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app,心里其实没底。

陈子轻惊呆了,没想到这年头连做法都能用app了。

旁边的虞平舟抬眸。

接着是楚未年,再是沈文君,只有因为没分化感知能力普普通通的陈子轻一脸茫然。

过了会,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个拄着拐杖的邋遢老道,陈子轻一看来人,就知道他应该就是app上接单来做法的。

“诸位小友,抱歉,抱歉,老道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来晚了,还请赎罪。”老道一来便向四人行了一礼,诚恳解释道。

对于这种修道的,陈子轻有种亲近感。

“没事!没事!道长不用在意。”陈子轻连忙客气地摆了摆手,“不就是晚到了一点嘛,没关系的,我绝不会让我未婚夫给你差评的。”

老道意外地看了陈子轻一眼,随即略微愣了愣,然后目露诧异地把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最后才乐呵呵地笑道:“老道真是差点看走眼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位小道友!”

陈子轻:“……”火眼金睛吗?看出来就看出来了,干嘛还说出来。

“小道友?”

楚未年不明白老道为什么会叫他小未婚妻“道友”,因为这是专门用来称呼同行的。

“随便听听就行了。别打岔。”陈子轻偷偷说。

“老道苍婴子,请问是哪位下的单?尾号xxxx是哪位?”老道看向四人。

“是我下的单。”楚未年与老道核对好了订单信息,并大概描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影子里的鬼魂?”老道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用拐杖指着沈文君的鼻子道,“是他吗?”

“对!就是他!”陈子轻一口咬定,他尽全力表现出自己这个愚蠢的少年人沉不住气,又菜又□□找事情的德行。

……

时间已经是上午了,阳光明明很晒,却让人无端生出一丝凉意,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就觉得冰骨头。

沈文君站在太阳底下,影子在脚下拉长,仿佛另一个自己。

老道吃饱喝足后终于开始办正事了,他先是用香灰在地上画了一个类似八卦阵的复杂阵法,然后在每个方位的卦象上都插了根象,接着他就用拐杖指着一个卦象道:“你!站上去!”

他指的当然是沈文君。

楚未年看沈文君没动弹,他压低声音:“文君,我知道你到现在都不信,你不想析木没完没了,就配合一下。”

沈文君捻了捻鼻梁:“好吧。”

当沈文君站上去后,做法便开始了,苍婴子坐在阵法的中心,以自己为阵眼,他的拐杖就横放在他的腿上。

随着掐的手诀不断变化,朗朗的晴空竟开始阴郁了起来,狂风四起,远处更是隐隐有雷声传来。

老道的手决再变:“显!”

随着他这一声低喝,他的破烂道袍无风自动,枯瘦的身影却稳坐如山,散发一种无法撼动的浩瀚的感觉。

陈子轻掐楚未年:“我……我说,未年哥哥,这……这真……真是你用app下单……找来的?”

“真的。”楚未年本人也有点震撼,看来老道那一堆头衔是真材实料。

也就在老道做法的同时,老旧的民宿柜台旁,一对年轻情侣正要住房。

“老板,还有房间吗?”年轻人询问。

“有……”老板表情僵硬,他

刚要说话,却像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表情大变。

老板僵硬的脸上徒然露出惊恐的表情,他迅速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双目狰狞,就像是地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要爬出一般。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不是应该……()”老板惊恐地说道。

……

镇上的另一处院落子,李老太正坐在院里剥豆角,她一边把剥好的豆子扔进篮子里,一边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忽地,她剥豆的手顿住了,一脸愕然,她哆嗦着看着地面。

怎么回事……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在……()”李老太瘦小的身躯颤抖着。

“今世往生!今世往生!”她恶狠狠道,“你……你为什么还不往生?”

……

天空的乌云愈加聚集,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老道掐着诀,阵里的有三根香突然自燃起来,其中两根更是发出幽冷的火焰。

“哎呀,看来我上午没有看错啊!有问题确实不止一个。”

说着老道就站了起来,他一拂袖子,地上的阵法随即模糊,香也随之熄灭。

陈子轻盯着沈文君,发现他的气色有所恢复。

刚才他明明感应到沈文君影子里的鬼魂就要被一股力量给抓出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老道却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天上的乌云迅速散去,阳光重新洒落,一切重回平静。

陈子轻上前,不解地询问,话里有虚心请教的意味:“道长,为什么法只做了一半啊?”

“哎!这下老道又要做赔本生意了。”老道无奈道,“买一赠二啊!”

“看在小道友的面上,老道我就不另外加钱了,但等完事后,你一定别忘了叫你未婚夫给好评,写评价啊!”

陈子轻边答应边想,怎么就买一赠二了?他环顾四周,难道是这镇上……

“这个法术很是特别,可以招来前世的阴魂为自己所用,从此不管做什么,都可以顺风顺水,鸿运当头。”老道笑呵呵地说着,“只可惜啊,做法的人恐怕都不知道,这法术后期有个巨大的缺陷。”

“什么缺陷?”陈子轻偷瞄沈文君,只监视他的反应。虞平舟跟楚未年不用观察。

“他们哪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刚招来的前世阴魂起初还愿意跟今世合作,可时间长了,阴魂就过愈加眷念阳世,力量也会越来越强。”

“最终前世的自己再也不愿待在影子里,从此便从另一个世界里走出来,然后与今世的自己互换。”

陈子轻听得内心瞠目结舌,但他却表露出想起文君哥哥身上发生的事,脸色一白的样子:“互换?什么意思?”

“互换的意思就是,”老道脾气非常好,慢悠悠地解惑,“前世的灵魂与今世的灵魂互换,当然了,人的灵魂只有一个,你也可以理解为人格互换。”

“从此前世的阴魂代替成为身体的主人,生活在世上,而今世的灵魂却被封进影子里,人不人,鬼不鬼……”

()“可怜啊!”老道感慨了一声(),还有意无意的撇了旁边的沈文君一眼。

那他……陈子轻表情惊惶地看向沈文君。

他啊!运气还不错。老道说?()?[(),“他涉身进去的时间不长,阴魂的力量还不够,暂时还不能完全影响今世。”

“所以啊,他自己暂时还是他自己。”

“不过啊,有些人就没那么好运喽。”

接着老道就告别了几人,说是他还要处理一些其他事情,稍微一点再来做法。

.

老道一走,陈子轻就冲沈文君说:“是你把另一个自己招出来的对吧,你还装不知道,拿我当傻子,你为了改运,你用前世的鬼魂,这种恶毒的法子是谁教你的啊,文君哥哥,这么做会遭天谴的。”

沈文君叹息:“析木,我配合老道,只是为了让你放心,不是要你听信那些荒唐的话。”

陈子轻用力抿起嘴巴,他决定先不浪费口水了,等老道万事再说。

……

夕阳的余晖渐渐落下,陈子轻四人一直都在原地,他不肯走,其他三人就也没走,他们中途只是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等到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老道的身影便再次出现了。

他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只是眉宇间似乎透着一丝疲惫,显然这段时间他并没有闲着。

“好了,我们开始吧,这一单是时候了结了。”

老道在地上再次画了一个阵法,只是这次的阵法明显要比白天的还要复杂,也更为庞大,既像文字又像图案的线条蜿蜒曲折,全都交织在一起,仿佛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他把沈文君安排进了阵法,而老道自己依旧坐在阵法的中间,同时画了三张符摆在面前。

“起!”

老道一点第一张符,只见这张符竟飘了起来,浮在老道面前的半空,同时他也不断掐诀打向这张符箓。

于此同时,镇上的民宿,民宿老板忽然痛苦的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夺回身体?你不是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了吗?”

就在他倒地的身后的影子里,一个人影正从里面艰难爬出,他渴望搬的从影子里伸出手,一把抓住民宿老板的脖子,而黑影的脸也逐渐显现,竟然张得跟老板一摸一样。

只是这一个民宿老板的神情不再是木然的僵硬,而是充满了激动和向往。

“嗬嗬……”被勒住脖子的老板沉声说着。

“你……你要是满意今世,那我……我怎么……会出现呢?”

“这样的日子……你不想过……我可以替你过啊……啊……”

一声不甘的惨叫从民宿屋子里传出,然后恢复沉寂。

而这时,阵法中间那张漂飞的纸符哗地燃烧起来,瞬间就化为了一股青烟消散了。

“再起!”

老道手指一点第二张符,这张符箓同样也飘了起来。

也就在这

()时,一座小院内,李老太忽然抱着头,发出凄厉的吼叫:“今世怨魂!今世往生!你这辈子坏事做尽,始终活在嫉妒里!”

李老太盯着脚下蔓延而出的黑影,声嘶力竭,充满了不甘。

“你!不配活着,就该去往生!”

“只有我,你的前世——才是最有资格活着的!”

地面上身影已经站了起来,贴到了李老太的面前,两个人的脸张得一模一样。

“啊……”李老太的话语戛然而止。

空中的第二张符也燃烧了起来,老道又一指第三张,即是最后一张符。

符纸飘在空中,老道手指掐诀迅速打向符箓,只见原本盘腿坐在阵中的沈文君忽然剧烈颤抖了起来,就在他的身下,他的影子竟延长了起来,然后像纸张一样向上折起。

一个人形黑影就这样出现在了沈文君的面前。

陈子轻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黑影。

另一个沈文君渐渐显现出了轮廓眉眼,他看着坐着的沈文君,什么都没说,只是唇边冷冷地勾着。他也没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朝着沈文君扑去,只是立在那里。

眼珠一转,看向少年。

陈子轻被他那么看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那鬼魂慢慢扬起一张笑脸,他阴恻恻地笑着,眉眼之间铺满重到令人心惊的郁气。

陈子轻像是在照镜子,太怪异了。他在沈文君的脸上看见了自己平时的表情,堪比复制。

就在这时,老道的法诀忽然一变,空中符箓瞬间燃烧的同一时间,鬼魂化为飞灰。

在消逝前,鬼魂一改前一刻的状态,他发出一声瘆人至极的嘶吼。

难以形容是情感,或者说是有多少情感。

.

老道一做完法就走了。陈子轻半天都回不过来神,他喃喃:“文君哥哥,这下你肯承认了吧。

沈文君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楚未年拦住这会儿忘了害怕浑身都是劲,得理不饶人的小未婚妻:“析木,你别说,我来说。”

“嘁!”陈子轻把胳膊一抱,重重地讥笑。

楚未年厉眼一扫,换来他遭受背叛的瞪视,Alpha不禁啼笑皆非,这就背叛了?莫名其妙。

此时,楚未年鼓励着正事,他找坐在地上的好友问话。

沈文君的声音有点不自然,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乱了阵脚,震碎了三观,他静默许久,吐字艰涩:“不知道。”

楚未年说:“不是你招的?”

“我招鬼魂做什么。”沈文君惨淡地说,“未年,你我认识十多年,你觉得以我的能力,需要鬼魂那种阴间生物帮我?”

楚未年哑然。

沈文君抬起手,用掌心蹭了蹭脸上的冷汗:“去年析木说有另一个我,后来你说你猜测是前世今生,前世的鬼魂没走,而是出于什么原因跟着我,”

他苦笑:“我都没当回事,我从来不认为那种离奇的现

象会存在于世上。”

接着,脸色白了几分:“我真没想到,我的影子里竟然……”

“你忘了吗,我上次不就说过,你那身为灵媒的外祖母那一支剩下你外婆,你外婆那一支剩下你母亲,再到你,几代人都让你外祖母给害了,谁知道她生前用了什么邪术,给后代招来灭顶之灾,连你都被卷了进去。”楚未年沉声。

陈子轻拽楚未年衣服:“他外祖母的信息是你查出来的?”

楚未年回了一个眼神。

陈子轻脸色难看:“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楚未年把受惊的布料从他手中扯出来:“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陈子轻敷衍:“猎奇呗。”

“少点猎奇吧析木同学。”楚未年不客气地嘲笑,“你胆子还没老鼠屎大。”

陈子轻:“……”

他后知后觉自己怕鬼,下意识就缩在离他最近的哥哥怀里。

楚未年的眉头皱了皱,把他拎过来,放在自己怀里。

陈子轻挣扎。

楚未年低声提醒:“对外,你是我小未婚妻,我提醒你多少遍了,宋析木同学。”

陈子轻说:“那我靠着我哥有什么问题?”

楚未年被问住了,他半天来一句:“你哥心情不好,少靠。”

陈子轻的视线越过楚未年去看虞平舟:“我没看出他心情不好,他信息素出来了?”

“出来了也难捕捉,除非比较重。”楚未年轻啧,“昨天估计从早烧到了晚上,这里的空气中全是纸钱焚烧的味道。”

陈子轻说:“那你怎么知道我哥……”

话声戛然而止。

不知道哪家祭拜逝者的纸钱被风吹到虞平舟身上,他捻在指间,看着那细碎的一小块纸钱,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孤独的。

陈子轻不知道在场的另外两人是不是也感受到了那份孤独,他感受极深,灵魂都是酸的。

“析木。”地上的沈文君爬起来,走近说,“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的坚持,文君哥哥都不知道影子里有个鬼,也不会在陪你来这里旅行的时候,误打误撞的将其送走。”

修长俊美的omega颇为自责:“之前是我误会了,我当你在逗我玩,对你不够信任,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文君哥哥。”

陈子轻抠了抠手指,他怎么有种被沈文君利用了的感觉。

沿着这个感觉下去的思路就是,沈文君看出他来小镇的意图,选择将计就计,看能不能送走另一个自己。

陈子轻搓搓脸,那个死了的沈文君性格阴冷。前世的生活必定极不如意,跟今生不是一个轨迹,不然也不会是那气质,深入骨髓,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两个沈文君,差别那么大。

“那真是前世的我吗,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太陌生了,也不知道前世的我是不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才会那个样子。”沈文君的语气里尽是匪夷所思。他停

顿几瞬,怅然道,“我没有来得及和前世的我有个交流。”

楚未年安抚道:“别想了,鬼送走了,危害解除了就行,再晚点,你的身体就要换主。”

见他从脖子里拿出玉佛,顿时就替小未婚说话:“咳,这玩意儿外观挺好看,就当个装饰物吧。”

.

四人没有按照原计划在镇上玩两天,夜里就返程了。

半路上,沈文君突然发||情,柿子的甜涩大量大量地涌了出来,要把车子冲散掉。

楚未年没法在车里多待一秒,他仓皇跳车,狼狈地跟他们分道走。

陈子轻照顾沈文君。

omega猛地掐住他手腕,他疼得身子一软,眼前发黑。

真服了。

陈子轻在没人看见的视角飞快咬破手指,按在沈文君的后颈画了个简单的符咒,安神静心的。

隐隐感觉脑后有视线,陈子轻快速回头,虞平舟在后排闭着眼睛,看起来是睡着了。

陈子轻把头扭了回去。

过了一阵,沈文君的呼吸不再那么紊乱,面部扭曲的肌肉也渐渐平复下来。

陈子轻将手指上的血迹擦掉,他去后面,坐到虞平舟旁边:“哥哥,你好不容易腾出时间陪我出来玩,结果遇上了这个那个事,都没玩就回去了。”

虞平舟说:“你好奇的谜题解开了就行。”

陈子轻表情微变,虞平舟穿透他马甲看见他真实一面了?他另起话题:“沈文君身上的信息素,不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虞平舟将一块帕子递给他,“擦擦。”

陈子轻迷惑不解,擦哪儿?他接过帕子擦擦脸,擦擦手:“那怎么我未婚夫会受到影响?”

虞平舟语态客观:“两个原因,他们契合度高,我的等级高过你未婚夫。”

陈子轻“哦”了一声,他把帕子叠成四方块:“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受影响?”

紧接着就调皮地把手伸到虞平舟的鼻子前面:“你闻闻,哥哥你闻。他的信息素是柿子味,我最喜欢吃柿子了,你喜欢吗?”

虞平舟并未回答。

陈子轻敏锐地捕捉到落在他手心的气息有一瞬的变化,虞平舟是喜欢吃柿子的。

可是,虞平舟不喜欢沈文君的信息素。

这两者不是一回事吗?

陈子轻没要到答案也不追问,他拿回手,揉了揉黏着沈文君汗液的指尖:“s级omega的信息素,肯定很甜。”

虞平舟道:“还好。”

陈子轻不那么觉得,楚未年嗜甜,这事上比柿子更甜的多着呢,那家伙岂不是都要被拉扯。

前面传来痛苦的声音,沈文君又开始难受了。

陈子轻没去管他,就让他难受着。

.

司机是个Beta,他让顶级omega的信息素给轰炸得没法专心开车,抑制剂跟阻隔喷雾都不怎么起作用。



了安全起见,一行人在酒店落脚,司机找来当地得omega协会人员帮忙协助。

协会人员哪里照顾过这个级别的omega,他们小心翼翼,就怕把人磕着碰着,眼睛还频频往虞平舟身上瞟。

那一看就是Alpha,很强的Alpha,竟然不受影响。

陈子轻帮忙把沈文君安置在房里,他对虞平舟说:“哥哥,我想留下来。”

虞平舟没问缘由,只说:“我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陈子轻关上门舒口气,虞平舟这不多问的性子还怪好的,他一边给楚未年回讯息送个关系,一边看着床上的omega。

今晚他不睡了,他要时刻盯着沈文君,看看对方有什么异常。

……

没有。

这是陈子轻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发|情期的omega,可能是因为级别高,沈文君没有狼狈□□,只是隐忍地咬破嘴唇,发丝一根根地被汗水浸湿。

还有就是,口中一遍遍地喊疼。

陈子轻不走心地问:“文君哥哥,你哪里疼啊?”

omega趴在床边,乌黑潮湿的脑袋垂下来,对他露出后颈,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腺体位置:“这里,文君哥哥这里疼。”

陈子轻瞧了眼他的腺体,这是继送玉佛那次后的第二次看。

那个从皮肉下面鼓出来的小包宛如一颗心脏,咚咚咚地震动着,是活的——器官。

陈子轻措手不及地意识到了一个信息,腺体是omega身体里的其中一个器官。他摸摸按按沈文君的腺体,也就是自己想抢过来的东西:“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么疼?”

沈文君躺在他腿上,脸靠在里面,断断续续的气息喷洒在他身前。

陈子轻跟楚未年发讯息。

手机刚打开,小臂就被一把抓住了。

陈子轻垂眼看沈文君,咋样啊,你是患上了跟虞平舟一样的毛病是吗?他易感期雏鸟情节,你发|情期来这套。

“我看看手机。”陈子轻才说完,手上一空,手机在他眼角划过一道痕迹,砰地砸在墙上。

陈子轻吸口气,omega不是娇小软弱的吗,力气怎么这么大?他把沈文君推开。

omega开始哭。

陈子轻去墙边捡回手机,看他哭了好半天,才过去拍他的脸:“腺体疼成这样,不会不是你的东西吧,沈教授。”

沈文君颤抖不止,他神志不清地喝了几管药剂,牙齿把管子咬破,嘴唇跟下巴都血淋淋的。

陈子轻任由沈文君躺回自己腿上。

是因为他没信息素,很干净,也很安全。这对omega而言,不亚于是个港湾。

陈子轻晃了回神想任务的功夫,沈文君睡着了。

终于能消停一会了。

陈子轻先给虞平舟打电话,讲了下房里的情况,说了晚安,再给楚未年发讯息,让对方查那个老道。

谁知

楚未年说查不到了,信息打开是空白的,仿佛没有这个人。

白天才见过,怎么就凭空消失。

“操。()”楚未年在另一家酒店,这app搞什么名堂,需要我再叫专业人士搜查??()?[()”

“不用了。”陈子轻寻思,老道不会是444给他开的小后门吧?

不至于。

老道找不着了就找不着了吧,有缘的话,说不定还会相逢。

陈子轻用犹豫的语气说:“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怎么感觉做法以后的文君哥哥有点变了,送走的该不会是他的今世,留下的才是前世,弄反了吧?”

楚未年听笑了:“你当我是白痴?”

陈子轻冷哼:“还别说,在你不擅长的领域,你跟白痴的差别不大。”

楚未年把地上的针管踢开:“他碰没碰你?”

“他是个omega,怎么碰我?”陈子轻不屑,“我碰他还差不多。”

楚未年哧笑:“你拿什么碰,小豆丁一个。”

“再见!”

.

陈子轻后半夜迷迷糊糊地睡了几次,虞平舟的电话把他叫醒,他打着哈欠接听:“啊,你在门外?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开门。”

腿上还躺着个火炭,隔着衣料烫红了他的皮肉,他小心谨慎地把人拨开,揉着酸麻的腿,一瘸一拐地去把房门打开。

虞平舟还是白天那身衣裤,手上拎着一份食物。

“给我买的吗,我不饿。”陈子轻前一秒说完,下一秒肚子就咕噜叫起来,坏心地让他打脸。

虞平舟让他拿着食物,突兀道:“把你的行李给我。”

陈子轻闻着食物的香气,咽了咽口水:“怎么了?”

虞平舟说:“放到我那边去,别弄脏了。”

陈子轻纳闷,他的东西都在皮箱里,怎么会弄脏。

“去吧。”虞平舟单手揉几下额角。

陈子轻看他眼下青影:“哥哥,你昨晚是不是没睡?”

“没有。”虞平舟说,“别问其他的了好吗,析木,哥哥的头很疼。”

“你嫌我烦了。”陈子轻脸色阴郁。

几乎是同一时间,脸就被两指不轻不重地掐着,抬起来些许,他一下呆住。

虞平舟微垂着眼睑看他片刻,松开手:“去拿行李。”

陈子轻也不知是哪根神经不对,非要在这个时间点闹别扭:“我不。”

虞平舟蓦地扫向他的裤子,他刚想说不是自己流的血,是沈文君嘴破了弄上去的。

就听虞平舟吐出两字:“脏了。”

“我走的时候会换掉的。”陈子轻觉得裤子上的每滴血里都是浓郁的柿子味,血迹在他眼里逐渐朝着柿子的形状靠拢,他又咽口水,“哥哥你等我,我去拿行李。”

.

陈子轻以为他把支线任务一做完,自然就会激发主线任务,查出事情缘由,送走另一个沈文君。

()正常套路是这样的。

可是,老道直接就用一波牛逼哄哄的操作了结了他的一半希望。他想着,也许主线是让他从沈文君口中挖到来龙去脉,谁知沈文君一问三不知。

陈子轻肯定是不信的,他怀疑沈文君全程都知情,还怀疑招魂法术是对方一手操办,只是后来失控了。

所以他等任务后续。

没想到的是,他回长陵等了又等,一点动静都没。

难道主线不是鬼魂沈文君这条藤子上的,沈文君身上的事也跟原主没关系,原主抢东西是纯粹的纯强盗行为?

真就这样?

为什么没能激发支线任务二,或者主线任务呢?

想不通,只能先把沈文君放置在一边,看他后面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动。

陈子轻刷着手机为他展开的新闻,沈文君出人意料的辞掉长岭大学医学系教授的职务,回归家族。

最初解锁沈文君这个人物,出来的信息是,他会在五年后进沈氏。

这才过去一年。

时间线整整提前了四年。

起因八成跟那趟小镇之行脱不了干系。

陈子轻放大照片看最近风光无限的沈家掌舵人,那次在酒店,沈文君恢复点神智就说不能耽误大家的行程,他忍着不适把抑制贴叼在齿间,一路上换了大几十张。

就那么煎熬着进入长陵境地,让早就等候的下属送他去自己的住处。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陈子轻接到沈文君的电话,omega在那头说自己这次发||情|期连累他受罪。

两人各怀心思地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在那之后就没再联络。

陈子轻收拢思绪,不知道沈文君会在国外停留多久,在那位回来前,他就先做手上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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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星府的前花园有几个休闲区,其中一个靠着玫瑰园,陈子轻就在那里跟江扶水开着通讯,他头顶的花滕爬满了鲜花,旁边的玫瑰园生机勃勃。

陈子轻看镜头里越发瘦削显得冷峻的青年:“扶水哥哥,你最近有跟你老师联系吗?”

江扶水黯然,找了,老师没有回。

陈子轻通过江扶水的表情变化猜到答案,他换话题:“你读研吗?”

“读。”江扶水回他。

陈子轻说:“那你一边读研,一边在试验基地做事?”

江扶水还是一个字:“对。”

陈子轻想到沈文君的近况,他的事业从医学领域变成家族企业,一时半会连搞破坏都无从下手,更别说抢过来。

“扶水哥哥,”陈子轻趴在白色小圆桌上,拿盘子里的葡萄吃,“实验顺不顺利啊?”

江扶水这回多了两个字:“还不错。”

陈子轻边吃葡萄边说:“你老师弃医从商,不对,不能这么说,是弃教研从商,他接下来肯定会有一段适应的时间,要是顾不上你,你不要难过,你可以找我,我暑假多的是时间,

上了大学也很闲。”

江扶水在记录着什么,背景音里始终有笔尖摩擦纸张声:“你月底填志愿?”

陈子轻点点头。

江扶水问道:“那你准备填什么学校?”

陈子轻笑容明媚娇艳:“我当然是想当你的学弟啊。”

下一秒,他的嘴角耷拉下去:“可我怕不稳妥就退而求其次。”

江扶水听他说了志愿,笑道:“那学校也很好。”

Beta随即问:“专业这块有跟家里商量?”

陈子轻说:“跟你一个专业。”

江扶水手上的笔一顿,他抬起眼帘,眼中有挥之不去的疲惫,那底下隐隐还有投身在实验中的某种执念。

“扶水哥哥不问为什么吗?”陈子轻凑到镜头前,他的眼神直白,说出的话更是直白,“因为我想和你有更多的话题,看看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看你看的风景。”

江扶水愣住了。

陈子轻见好就收:“不说了,扶水哥哥,你忙吧,再见。”

挂掉后,陈子轻惬意地吃着葡萄,他第二次读大学,不报学过的专业,报不同的,是想着多会点东西,哪怕掌握个皮毛也行。

选医学,一方面是为今后啃下江扶水这块难啃的骨头做铺垫,一方面是毕业后想办法进试验基地。

他这副身体要分化成omega,要抢s级腺体,自己最好要有个了解,不能一窍不通。

所以只能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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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志愿那天晚上,陈子轻跟虞平舟去给章老过大寿,老人家叫人带他上楼,拉着他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叽里呱啦。

陈子轻在章老的指引下朝一楼大厅瞧了瞧,是个模样清纯可人的omega,看起来二十大几岁,家境带来的优越感浸透他全身。

章老问那omega能不能当他嫂子,他的嘴角抽了抽,我谢你哦。

陈子轻看向老寿星:“章爷爷,您改行当红娘了?”

章老听出小辈的无语,他把脸一板:“我还不是看你很想要个嫂子。”

陈子轻在心里翻白眼,我不是,我没有。

章老没在意楼下的各路人马,他热衷于陪讨他喜欢的小辈唠嗑:“怎么样,满意吗?”

陈子轻说:“这不看我,得看我哥。”

章老拍他后背:“你眼光更好,你觉得合适的,就一定合适。”

陈子轻掐指瞎算一通:“不合适。”

“不合适?”章老两眼一瞪,“不是紫微星下凡?”

陈子轻:“……”

“我让人当老傻子骗了?”章老撸袖子。

陈子轻忙拉住激动的老人家:“算了算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章老被小辈拉到二楼的茶水区坐下来,他喝几口茶压了压火气:“今晚有不少人借着给我这个老人家贺寿的名义接近你哥,美名其曰,相亲宴。”

老人说:“这是你哥跟沈家家主

解除婚约以来,除商业应酬的第一场私人活动,一些名门望族都摩拳擦掌。()”

他哼了声:我特地加了个要求,他们进酒店前必须在监督下注射抑制剂,不注射就不给进来,我可不想哪个不清醒的在现场搞出麻烦。?()_[(()”

陈子轻发现了,虞平舟的周围全是各有千秋的omega们。他思虑:“那我嫂子……”

“一样,”章老说,“他那个级别的omega恢复单身,多的是Alpha惦记。”

章老放下茶盏:“这下沈教授不教学了,来商界了,社交场合一多,Alpha们还不是蜂拥而上。”

陈子轻心里盘算着,沈文君在国外有个艳遇倒也没事,就怕他再有婚姻,或者把爱情从爱慕者身上拿走给别的人。那我的任务力度就更大了。

“木木,我有两个孙女跟四个孙子都单着,你要不也给算算?”章老提了一嘴,“我不是让你算他们能不能当你嫂子,他们一般优秀,坐不了那位置,我是让你算一下他们的命定在哪个方位,我好让他们去转转。”

陈子轻心说,我掐手指是装的,您看不出来吗,我哪会算。

手机上来了电话,陈子轻如见救星,他立刻对章老说:“章爷爷,我哥找我了,我下去了啊。”

陈子轻小跑着朝楼梯口走,回头笑说:“姻缘天定,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您也别替小辈着急。”

章老摆摆手,他站在楼梯护栏往下看,虞家小子对弟弟很可以。

那两人没血缘。

木木是不是可以给自己当嫂子?

章老眉头一拧:“我怎么糊涂上了,木木是未年的小未婚妻。”

察觉一道目光向上看来。那是来自s级Alpha的敏感。章老的打量被抓包,他没躲,慈祥地挥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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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下楼没怎么跟虞平舟站一起,几乎都被楚未年捉着放在身边。

直到给章老贺完寿,三人打道回府,陈子轻坐虞平舟的车,这才和他有个独处的机会。

陈子轻上车就收到楚未年的信息,叫他周末去楚家。他心不在焉地回着:“哥哥,那个omega喜欢你。”

虞平舟闭目养神:“哪个?”

“就那个长得很清纯的啊。”陈子轻详细描写omega的相貌气质穿着谈吐,“他的眉眼有点像你前未婚妻,只是没那么精致,差了一点。”

虞平舟道:“没注意。”

陈子轻握着手机凑近点:“章爷爷说来了好多omega,你谁都没注意?”

虞平舟说:“今晚主要是给章老过寿,次要是应对社交。”

“你这样不行啊,哥哥,你的私生活不能太单调了。”陈子轻老气横秋地叹气,“我不想你一个人,我想你有人陪。”

虞平舟语调平淡:“看缘分,不强求。”

陈子轻问道:“哥哥,你遇到过你的命定omega吗?”

虞平舟不快不慢地反问:“什么叫

()命定?”

“你怎么反问我,你是Alpha,比我了解。”陈子轻说,“我寻思应该是心跳失衡,快得让自己害怕,还有就是灵魂共鸣,看着的时候就觉得是他,是这个人,他是我的,他为我而来,我为他存在……”

“下雨天,你们打着伞擦肩而过,同时停下来,也可以是晴天,你往那边走,他往这边走,你们抬头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

车后座只有少年的自言自语,他的字句仿佛有股力量,能让听众勾勒出相应的画面。

——雨好像已经打在车顶,阳光洒在车上。

陈子轻说完了,舔|舔干燥的嘴:“我理解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虞平舟不知何时从面向前方,改成朝车窗,夜色透过窗户蒙在他脸上,映在他眼中,全是模糊的虚影,如镜中花,水中月,似梦境。

陈子轻摸到虞平舟的西装袖扣,拽几下,让他侧身看向自己:“哥哥哪天遇到了命定的omega,一定要告诉我。”

虞平舟淡笑:“好。”

陈子轻垂头看楚未年的讯息,慢慢吞吞地回着。

其实楚未年这条任务线走完了,按理说,他该收拾收拾,抽身出来换主场,但他不能把对付周衍明的那套用在楚未年身上。

一:他跟楚未年之间有个婚约,对外公开的,圈内圈外都知道。

二:他的存在对楚老太太来说,是大孙子的保命符。

三:要是老太太因为他的抽离而一命呜呼,楚未年没了唯一的亲人,怕是要把那条命怪到他头上。

四:楚未年的性格没周衍明那么简单,有黑化的风险。

这么一分析,他没必要在这个时期把自己的局面搞崩,先保持原状,慢慢来,他趁机穿着楚未年未婚妻的皮衣做一做其他任务。

因此周末陈子轻去了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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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未年没说是家庭聚会,楚家直系和陈子轻年纪相仿的来了不少,似乎筛选过,出现在他面前的都是性格比较好的,他这个周末过得比较开心,没注意到时间的流失,玩累了的时候一看时间才发现是什么时候。

陈子轻把手里的拼图放桌上:“未年哥哥,我不拼了,我要回家了。”

仿佛是个不敢不回去,怕被家长指责的乖小孩。

楚未年拿起他放下来的拼图,嵌进属于它的位置:“急着回去干什么?”

陈子轻斜眼:“不告诉你。”

“别折腾了,”楚未年一锤定音,“你就在我这睡,明早我送你回去。”

陈子轻不配合地说:“我不,我就要回家。”

楚未年支着头对他笑:“你这弄得,好像你是出来跟我偷情,家里有个糟糠妻开着盏小灯坐在沙发上等你。”

“错了,不会开灯,糟糠妻要省电,节省开支。”楚未年思索着补充细节,“桌上还有给你烧的,已经冷掉的饭菜,每一盘都是你爱吃的。”

陈子轻:“……”他朝

着门口走。

“生气了?”楚未年调侃,“小豆丁走再快也还是慢。”

他几个大步过去,把人拉住,掌心圈着一截细韧的手臂:“你闹了,我来拦你了,差不多行了,去洗漱吧,早点躺床上睡觉。”

楚未年说:“这回你不用拍照威胁要发给老太太,我睡你旁边,到你梦里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陈子轻安静了一会,蹦出四个字:“我要回家。”

下一刻,他的脖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他喘不过来气,不得不嘶喊着发泄不能如愿的不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楚未年心脏都让他给叫出了心悸感:“你再叫一次试试。”

陈子轻欲要再叫,他才张开嘴就被捂住,眼睛瞪大,单薄的胸脯大幅度地起伏着,身子一阵阵地发抖,眼尾迅速就红起来,那红还在加深,随时都要变成浓稠的血色。

楚未年想到他遗传的精神疾病,面色微变,捂着他嘴的手倏地拿下来,改成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深呼吸。”

陈子轻深深吸气。

楚未年的嗓音前所未有的低柔:“再慢慢吐出来。”

陈子轻照着他说的做,身子没那么抖了。

“很好。”楚未年捏他下巴的指腹轻轻摩挲两下,“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累了,不想叫了?”

陈子轻萎靡不振:“我本来就累了,本来就不想叫,是你不准我回家,我才叫的。”

楚未年失笑:“我有不准吗?我那是提议。”

陈子轻拿掉下巴上的手,哀怨又反感地瞪了楚未年一眼:“反正我要回家。”

楚未年看在他有病的份上,不计较他那一眼,笑容不减道:“走吧,回家吧,析木宝宝。”

……

楼下的引擎声渐行渐远。楚未年坐回桌前拼剩下的拼图,拼了会,频频出错,他将口袋里的小铁盒拿出来打开,从铁盒里面捻起一颗糖粒,似乎觉得这么捻着吃麻烦,干脆全倒出来。

初为年吃一粒数一粒,吃到第七粒,他一把将铁盒捏住,捏变形,丢出去。

铁盒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清脆声响,糖粒蹦得到处都是,被他一粒粒地用鞋子碾碎。

心里那股不爽与烦躁总算是减轻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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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坐着楚家的车回上星府,房子里黑漆漆的,没糟糠妻,也没冷掉的饭菜。他气色不佳,源自他在楚未年面前爆发过情绪一事。

如果他没记错,他登入这个世界以来,已经两次猜测这副身体的精神状态了,小助手两次都没动静,他不放心,还让站在他这边的楚未年查过原主父母家族。

都没问题。

陈子轻趿拉着拖鞋,一路走,一路为他亮起灯,既然不是这副身体自带的,那就还是他的马甲带来的,他考虑要不要找个机会把马甲卸掉看看效果,会带来哪些蝴蝶效应。

就在陈子轻快要穿过敞亮宽阔的客厅时,一侧方位冷

不丁地传来声音:“回来了?()”

陈子轻正在走神,虞平舟的话声把他吓得一哆嗦,脸上本就没什么血色,这下全没了,惨白惨白的。

哥哥,你怎么……?()_[(()”陈子轻看着坐在那边的Alpha。

虞平舟不答反问:“几点了?”

陈子轻学他的姿态,也不回答,而是抛过去一个问题:“你不是戴手表了吗?”

虞平舟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陈子轻感受到尽管内敛依然强大的气压,他咽了口唾沫,仰起笑脸说:“原来这么晚了啊,哥哥竟然还没睡,工作这么幸苦,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转而捂嘴,不敢置信地眨着眼说:“哥哥你不会是……专门在等我吧?”

虞平舟道:“析木,你不该太晚回来。”

陈子轻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本性难移的迂腐家长:“去年你起先不让我跟周衍明玩,后来你反省了也改变了想法,你说只要我高兴,只要我不让自己受到伤害,那我想和谁玩就和谁玩,怎么现在却要管我晚上几点回家?”

“哥哥,我长大了一岁,订婚了,而且我也没和乱七八糟的人玩,我是去我未婚夫家里,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比起少年长篇大论的质问,虞平舟要显得简明扼要:“零点以后是信息素活跃期。”

陈子轻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一种代表生理健康的反应,就像晨间拨起。】

这么说,我就懂了。

陈子轻对着虞平舟无所谓地笑:“哥哥你忘了吗,我是个一级残废,闻不到信息素。”

虞平舟一言不发。

“现在是活跃期……那哥哥的信息素也活跃吗?”陈子轻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嘀咕,“可是你易感期那时候,凌晨没有变化,就在我身边睡觉,哪都没去,什么也没做。”

虞平舟听少年十分遗憾地说:“也许你的信息素出来了,只是我不知道。要是我能闻到哥哥你的信息素就好了,我才不信哥哥的信息素是大众难接受的味道。”

陈子轻说得嘴干,虞平舟这半年多都没进入易感期,似是恢复到以前的规律,小年夜那晚是个例外。

见虞平舟没反应,陈子轻做出跟他打招呼就上楼的架势。

虞平舟忽然开口:“可以出去玩,但不能太晚回来。”

陈子轻拎出青春叛逆期不服说教的样子:“怎么还说这个事啊,我之前不都在楚家过夜了吗,那时候哥哥你不都没叫我回来。”

虞平舟叹息:“我让爸跟你说。”

陈子轻“刷”地抬头:“爸才不像你这么管我,他……”

虞平舟高大的身影弯下来些许,头偏在他左耳边,温柔的气息也擦上来:“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陈子轻不明所以:“怎么了?”

尾音还在半空飘,左耳的耳廓就多了一抹冰凉,是虞平舟的指骨,他下意识往旁边躲,耳旁就响起声音

()。

Alpha说:“这里有罗勒叶的味道。”

陈子轻对上他那双充满故事性的眼睛,强忍着从后背爬上来的麻意,嘴上不在意地笑着说:“我在楚家玩了一天,一直跟我未婚夫待在一起,身上有他的味道很正常啦。”

虞平舟告诉他:“从浓度判断,是唾液残留。”

陈子轻顿时心惊肉跳,楚未年亲他了?什么时候?

顶着Alpha看似没凌冽意味的目光,陈子轻竭力回想他在楚家的种种,可能是拼拼图的时候发生的,那个阶段他的注意力都在复杂的拼图上面。

“他怎么这样啊!”陈子轻气恼地说,“干嘛偷亲,不能当着我的面亲吗!我回房间找他开通讯说他去!”

虞平舟目睹少年气冲冲地上楼算账,连声招呼都没打,更别说每天都有的“哥哥晚安”。

他立在客厅。

四周没了响动,光亮就没了,黑暗再次侵占每个角落。

虞平舟把腕表摘下来,两指拎着。

三五个瞬息过后,腕表被他一抛,沿着难言的弧度,准确地落进沙发里。

亮起来的表盘朝里面,显现的东西无人看见。

.

对陈子轻来说,他在这里的第二个夏天走得慢,也走得不平稳,满地都是地雷,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嘭”地炸伤自己,或者炸伤别人,更多的时候时候双杀。

陈子轻收到大学电子通知书,他在家里庆祝了一次,楚未年还要单独给他庆祝。

虞平舟看他开开心心地跑到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面,两片沾着自己买的蛋糕甜香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哥哥,我要去跟我未婚夫吃烛光晚餐了!”

虞平舟站在三楼笑问:“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陈子轻说:“今晚我不回来了。”

虞平舟唇边的那点弧度平了下去。

陈子轻好似没发现虞平舟的变化,笑盈盈地说:“我吃完就跟他回家,在他家过夜。”

虞平舟俯视楼梯上的少年。

视野里,那毫无威胁性的身影抛下去两层,又不知想起什么,调头跑上来:“哥哥,我可以到三楼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虞平舟道:“上来吧。”

陈子轻得到他的批准,马上就蹬蹬蹬地跑到三楼,站在他面前,喘着气说:“是这样的,烛光晚餐那么浪漫,我觉得我未婚夫今晚会和我做些亲密的事情。”

虞平舟回了一个音节:“嗯。”

表示自己在听。

“要是他亲我的话,我不会怎么办?接吻是不是要伸舌头啊?”陈子轻苦恼地蹙起眉心,略带少年人初尝情感的生涩与美好,“我不想让他吃舌头,你们Alpha唾液里有信息素,他的罗勒叶味道我闻着可以,尝就不……”

他嫌弃地撇嘴:“感觉在尝香料。

说着就一拍脑袋:“啊呀,我忘了,我尝不出来他的信息素。”

他松口气:“那可以了,没事了。”

虞平舟双手放在休闲长裤的口袋里,姿态清闲而慵懒:“要接吻?”

“应该吧。”陈子轻笑得天真无邪,“他亲过我好几次了,我都没张嘴,今晚估计会张开。”

“他喜欢我,哥哥你看得出来吧,成年人的喜欢是跟欲|望一起的,我19岁了,很多事也可以做了,不过不过我没分化,里面什么也没有,生殖器呀,宫腔啊,我都没有,会很疼的吧。”

陈子轻看来讯息的手机:“哥哥,我未婚夫催我了,我要去找他了。”

“我去约会了,哥哥再见。”少年难言幸福的雀跃,走就走,还要故意在走之前柔柔地叮嘱,“晚上别忙到太晚,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哥哥累倒了,我会心疼的。”

末了就挥动手臂,重复一声:“哥哥再见。”

虞平舟不受控地微微缩起来的瞳孔里,那身影就要从三楼的楼梯上消失。第二天回来的时候,会裹满罗勒叶的味道。

“站住。”

他听见自己出声。

陈子轻下楼的动作停了停,他疑惑又带着不掩饰的焦急:“哥哥,我真的要下去找我未婚夫了,有什么事你在电话跟我……”

虞平舟居高临下:“不是好奇我的心脏吗。”

陈子轻把嘴闭上。

Alpha解开衬衫最上面那粒扣子:“过来,满足你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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