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曲 作品
12、真秀
走了几步，看见秦揽一个人在茶水间喝东西，整个人抑郁气质浓烈，满眼深沉混浊，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
叶常觉得气氛不太对，用胳膊拐拐肖阮，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走过去。
肖阮先开口，试探道，“你怎么了？”看清秦揽喝的是咖啡后，立马有些严厉，“大晚上的喝这个干什么，放下！”
秦揽眼皮上掀，很随和地说，“噢，我失恋了。”
肖阮:… …
叶常:！！！
肖阮&叶常:我艹，那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办！
比赛还能不能打？官博会不会崩？秦揽接下来还能收得住自己吗？他能压抑那个邪恶的自己吗？
所有不可控的担忧纷至沓来。
叶常浑身有点抖，他哽了两嗓子，侧头让肖阮说话，自己胸口起伏得越来越没节奏。
肖阮战战兢兢，“那你打算怎么办？和谐做队友？还是… …”肖阮有点紧张，他其实不敢往后想还是什么。
忐忑地抬眼看着秦揽。
秦揽心态很好，“没事，我做一个赛季舔狗试试。你们有经验吗？传授点经验给我？”他端起杯子小酌一口咖啡，问的很认真。
肖阮和叶常觉得秦揽是来真的，两个人一起头皮发麻！
他们都是单身，天天战队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舔人？鬼的经验分享！
肖阮气撅，白眼一翻:要不你去隔壁战队，那个打lol的上单正在舔一个主播，砸了三百万就才牵了手！
这话肖阮只敢想不敢说，怕秦揽真的出门右拐。
看着秦揽喝咖啡，他们两个人确信秦揽是真的‘失恋’了。
因为秦揽从来不喝咖啡，上一次秦揽碰咖啡，还是程倦离开上海去法国的时候，一个人在基地天台坐了一夜。
秦揽看着手机屏幕程倦的官宣公式照，目光缱绻温柔，可眉尖蹙着。
肖阮:！！！
叶常:… …
秦揽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按耐不住难受喘了一口气。
声音不知不觉低下去，佯装精神，“逗你们的，不舔，好好做队友。赛事逼近，我知道怎么做，比赛完了之后再说吧！”
任其秦揽语调多轻松随意，可他们都知道，比赛结束一个赛季就过去大半了… …距离程倦到期也就… …那要是程倦不续约… …
叶常和肖阮对看了一眼，不敢想。
秦揽肩负起队长的重任，万事交杂，对程倦四年的暗恋就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不能因此失彼。
可其中难过和心酸无人能感同身受，只能片刻理解，并报以同情、聊表慰抚。
说着，秦揽端起咖啡往训练室走，没走几步拐个头，“预选赛进了还没聚餐，明天我请，顺便迎接a one进队、老e送行。事情挤一块，情绪容易稳定点。”
他的目光瞥到电梯门，慢吞吞又收回来，“这几天我失恋，你们让我在基地散个心休息几天，没事就当我不在。”
肖阮和叶常眼瞳上是秦揽落寞的背影，他们两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生怕膈得秦揽难受。
但是肖阮捏紧手机，特别想给程倦打个电话，问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可他又怕弄巧成拙，硬是扣烂了手机壳。
秦揽端着咖啡去了训练室，游戏服务器直接换成了日韩。
训练室还有两位一队队员在训练。
林眉在直播，看到秦揽进来他皱了下眉头，关了麦，“你真的病了？脸色很不太好… …”
秦揽揉揉手腕，漠视了脸色不好这句话，“日韩服来不来？一起炸个鱼塘？”
林眉掰指头算算，“你八点半打到现在，都十四个小时了，不休息会儿？还去日韩服玩高集中！你喝的什么，咖啡？”
封季同听到咖啡机械地扭过头，哑巴开金口，“要通宵？”他也关了直播麦。
封哑巴难得说话，秦揽给个面子，浅浅的“嗯”了一声。
封季同看了两眼秦揽，稳稳一梭子爆了一辆车，两个盒子在地上冒着光，接下来封季同时不时抽出空就会看一眼秦揽。
秦揽身体‘有异’，咖啡一沾就跟打了清醒剂一样，十个小时内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困意，所以正常情况下秦揽从来不碰这个，速溶的也不行。
按照这个情况，秦揽最快也是明天早上八点半才会开始犯困，那就是二十四小时没睡… …再往前推一天，秦揽就是两天一夜只睡了五个小时左右。
这是作死哦！
林眉和封季同都觉得秦揽遇到什么事了，而且不小！可秦揽那个不让人插手、插嘴的性子，他们只能闷闷得什么都不问。
秦揽懒得打开直播间，歪头问林眉，“你帮我看下6n的队长现在还在直播吗？我想狙他——”
林眉脑袋机械般扭过来，“狙谁？”他感觉自己听错了。
6n是个韩国强队，if在国内战绩一路辉煌首屈一指，6n在韩国也这样的地位。
这几年亚洲赛一直和if抢冠军席位，互有胜负。这两年世界赛，6n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直奔八强后才降点速。
6n队长kan一般都是‘脱队’单刚的突击选手，实力稍弱的遇到6n，就会被被kan一个人灭了满编队。
单人刚四的这种碾压模式亚洲区就kan一个人。
而秦揽在有狙的情况下，秦揽独压所有人。
除非距离远、跑得够快，还能从秦揽枪下苟半条命，不然通通都得留在秦揽视野里成盒。
林眉嗓子里冒出一种奇怪、持续的钝声，“kan在是在，可我不想和你一起狙他… …和他刚枪我心慌，他有点吓人。”
秦揽很轻松一样，吐了长长一口气，“在啊！那就好——他在练双排，我只想用他练单排，你开个号过来挂，我一个人可以。”
林眉:？？？
秦揽要一打6n的kan和另一个突击？这波想法太秀了，林眉觉得这个操作性难度太大。
他嘴角一颤，“你最近火气好大，谁刚跟谁对枪，为… …什么？”
秦揽:“a one也是狙位，我打算去突击位，队里有他一个人狙就够了。”
话刚说完林眉猛地呛咳起来，动作幅度剧烈，椅子都晃起来，只差颠到地上。
封哑巴指尖刚点开麦，直播间就刷满了屏，吓得他赶紧又闭麦。
林眉咳得两眼血红，一手撑着桌子，“你不是认真的吧？你要是认真的，老叶一会儿就能废了你的手让你光荣退役！申明一旦发出，直接把你… …”林眉做了个抹脖子得动作。
封季同懵了一会儿，没理会刷屏，歪头看着秦揽，“真的？”
这么大的事封季同也没多点字从嘴里蹦出来，真哑巴无疑了。
秦揽知道他们接受不了，喝了一口咖啡镇定了下，“看a one需要什么补位，亚洲赛我想试试和他双排。”
原来是想拿双排名次——
两个人半天才收稳住心神，反复朝秦揽确认几次才罢休，秦揽都有点烦了。
还好只是双排补位，这要是四排补位… …整个俱乐部的人想都不敢想。
秦揽要真不打狙了，pubg中国赛区怕是要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大地震，其他赛区所有战队做梦都要笑醒！
林眉和封季同惊魂未定，脸色都没恢复的太好。
两个人直播间又开始刷秦揽是不是要退狙位，甚至为了让林眉和封季同说话刷了不少礼物，砸的他们眼睛快花了，一晚上因为秦揽这句话，两个人赚了个盆满钵满。
秒秒钟#seckill退狙位#相关话题直奔热搜，和暗恋挨一块了。
秦揽让林眉调kan的游戏，真的去游戏里狙他，而林眉只负责开了个号进去挂着不动。
火气？
不是火气，只是因为kan今天单杀了程倦两次。
凌晨三点半，训练室除了秦揽都走空了，程倦说出去两三个小时，却到现在都没回来，超时了！
他看着时间有些失神，揉揉脸，掌心撑着额头，坐在那里不动，不知道坐了多久玻璃门突然有响动。
秦揽连忙深吸一口气抬头，以为会是程倦回来了，结果是肖阮。
他眼中的光又消散了些，往椅背上狠狠一靠，椅子剧烈晃动起来。
肖阮端着一杯温水进来，走进来搁在秦揽手边，“你和程倦到底怎么了？你告白了？”
秦揽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嗓子里灌了泥浆一样，两眼因为长期不睡又看屏幕的原因，有些发红。
“没敢。”这个声音干枯的变了音，嘶哑到难听的地步。
肖阮愣了愣，“没告白你失恋什么？”
秦揽哽咽了下，半天都说不出话。
肖阮见他胸口起伏不稳，嗓子滚涌得厉害，脸上的颜色也随之阴暗，他一下子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指尖扣住椅子，以防秦揽给他一颗炸|弹他承接不住摔下去。
秦揽抬手捂住眼睛，脑子回想起程倦走之前的那一幕。
程倦那一声问句在耳边响起，“喜欢我？”
他的声音偏凉，可问得好像很认真，跟真的在等秦揽一个回答一样。
所有场景一下子拉到程倦没走的三楼走廊里。
那个时候秦揽听到那三个字，只感觉口干舌燥，话全塞在胸肺间，只字不能述，只顾着紧张发慌。
而程倦往后跟他拉开距离，眸子泛着霜色的冷光，“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只是想队长可以离我再远点。”他肩背轻轻一勾，像是‘道谢’。
只是这样的请求后面加上‘谢谢’，跟一把利刃生秦揽劈开一样，撕裂得他一下子喘不过来气。
喜不喜欢这种事情能开玩笑？！秦揽内脏一搅。
不等秦揽有反应，程倦接着说，“我不想再谈恋爱了，以后都不会！还有，这个赛季打完我就退役。”
… …
思绪一下子断裂，秦揽指尖缝隙折射了天花板远处的灯光，不太亮，但是有些发虚，晕在眸子上的光让他不知道现在是坐在训练室里，还是在三楼走廊上。
秦揽慢慢顿地想，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暗自咬牙吧？
他还没开始恋，就失恋了——
而且暗恋对象要退役… …那就意味只要这个赛季结束，他将和程倦永远分隔，圈子彻底撕裂。
秦揽到现在，都没理解程倦退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感觉这句话就是□□，是假的！只是他的幻听幻觉。
那个时候程倦手机响了，是江修远的电话，程倦想也没想就接听。
因为走廊空旷寂静，他能很清晰的听清两人的对话。
江修远:“出来吧！我在你们基地外面。”
腿是八米长吗？这么快能到他们基地门口！
还有，江修远是dxo的爸爸么？没人管他赛后出门去哪里？真能搞事情！dxo估计全死了，一个活口都不剩。
程倦当时看看地面，目光有些深，浅浅一句，“好。”
空气中有个响动，直接拍在秦揽的耳膜上，让他有些头晕眼花。
程倦错身要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秦揽还没忘外面在下雨，把伞递过去。
程倦身子自然得一绕，粗略敷衍地道了声谢，“不用。”
匆匆下楼。
秦揽步子不知不觉跟上，看着程倦下楼，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肖阮听完，默默地吸了一口气。
… …
这可真是失恋，一点机会都没有——
重点是连告白都没说，就被对象告知以后要单身做和尚。
一般人经历不了这种，果然狙神的情感路线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
秦揽站起来往门外走，肖阮跟在身后试图安慰，“上楼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起来接着追，我会撮合你们的！”
肖阮很少这么一本正经，还隐隐能听出来一定会帮忙的感觉。
秦揽绕绕手没理他，像是精疲力尽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拖着疲惫的身体… …
肖阮跟着走出去，没想到看到秦揽在茶水间翻东西，叮叮当当的。
这大半夜的，一会儿该都吵醒！
肖阮立马制止，“你找什么？”
秦揽正好问，“有姜吗？外面一直下雨，一会儿程倦回来寒气重，我煮一杯姜茶给他备着。”
肖阮:？？？
你刚失恋还有力气干这个？
肖阮补完刚才的感想:秦揽像是精疲力尽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拖着疲惫的身体… …做舔狗… …
真秀。
重点是你舔的人刚和前男友一起出门了——
肖阮看了一眼秦揽，默默吐了问:好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