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曲 作品
21、不能输
医生说完就站立在一边, 大家都懂。
房间里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程倦右手的食指上, 大家面上神色各有不同。
dxo的经理携过医生, 说了保密之类的话就把人给往外送。
这是中国赛区统一配来的医生, 稍微嘱咐一下就不会乱说什么。
肖阮没上去阻拦, 也是默许了保密这一项,毕竟现在情况很复杂。
肖阮看着程倦右手的食指, 两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张口骂道:“我艹|你大爷的江修远, 你tm的不得好死!比赛前弄这么卑鄙下作的手段,还是针对程倦,你可真下得去手!”
话中的愤怒根本表达不出来肖阮现在心情的十万分之一, 他真的气得要死!
但是因为秦揽还在门外, 他不好大肆宣泄,免得把秦揽引进来又不要命地按着江修远揍。
但凡被人知道举报到联盟里去, 江修远受罚是必然的,可秦揽动手了,怎么样都要跟着受些牵连,即便事出有因, 错了就是错了。
眼前就是比赛,秦揽一受罚, 这场比赛if危矣。
江修远就是拿捏住现在是赛时,无论是程倦还是秦揽,只要if有一个人动手了, 捅出去两家都吃不着好,if再气也得忍着。
反正江修远已经动手了,只要拖if下水,if有理也会被耽搁比赛,dxo耽搁不起,if也是一样的,所以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事后也没办法再捅出去,不然这就是隐瞒、蔑视联盟监督的权威,还多一条违例... ...那个时候情况就更难判了!
肖阮咬咬牙,刚才程倦是没拦住秦揽,拦住了现在直接就能把江修远弄回国!
秦揽阴森地从门口探进来半张脸,肖阮立马把所有情绪梗在嗓子眼,有怒不敢发。
叶常试图伸手拽走秦揽,秦揽心里自知现在的情况,走的心不甘情不愿,满脸怨愤,杀相可怖。
目光不经意扫到程倦,他粗沉一口气,眼中有几促慌张。秦揽缓缓别过脸,步子拖着往墙那边挪了几步。
满屋子肃静,dxo经理和队长没话说,站在一旁脸色都不算太好。
下药不管是不是属实,程倦身上的伤是跑不掉的。
江修远坐在一旁,脸上的擦伤十分显眼,紫青的位置浅渗出一层血渍,与药膏浓混在一起。
被汗润湿的鬓角现在造型狼狈得堆砌在那里,看着有几分难堪、滑稽。
江修远右手按着胸腹,显得十分痛苦,好几次欲言又止,脸上神情繁复难述。
程倦身上力气回来之后,除了觉得四肢酸软也没其它的不适。
他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手交叠在膝盖上,一脸风轻云淡,看不出下面有怎样的风云变幻。
良久,主角程倦终于动了动。
他颔首两分,神色变换了下,轻轻地笑起来。
“好算计,至此也算是真的认识你了,挺周密的。那我们赛场上见吧!”说罢程倦起身往门外走。
余下得一个字也不给江修远留,绝情非常。
江修远觉得程倦的脆声还在响动,只是双耳嗡震,没听清程倦的意思。
他慌忙站起身去拦程倦,程倦脚下步子挪动与他错开身,江修远指尖触了个空。
他心口“嘭”得一声炸裂,双眼发黑,嗓子哽噎出声,话全挤在喉咙里,每一句都想先说出口,最终却是塞得胸口疼,只字都说不出来… …
江修远眼眶红起来,满是绝望。
肖阮一愣,这... ...就完了?为什么看不出来程倦生气?
路过米西信的时候程倦停下脚步,下颚抬得极高,神色半吊,模样张狂又不羁,哼着腔从嗓子深处翻上来一句话。
“四年前我签dxo只是因为dxo厉害,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以后采访就这样说。不然我就算是退役,也要拉上你们dxo陪葬。”
不是商量,是威胁。
是那种你敢提江修远一个字,我就敢鱼死网破的狠戾。
米西信甚至觉得眼前已经溅了一片血色,他怔住了,整个人梆直的站着,手脚发麻。
肖阮也被这冷飕飕得样子吓得脊背犯寒,咽了咽口水,心道:我艹,程倦这样子有点吓人。
米西信目光斜拉到程倦脸上,程倦以前多乖巧地跟在他们身后,三年不见,竟然也会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
这气势让米西信脚下有些发软,目光呆滞了很久,回神的时候程倦和肖阮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个人。
两人一出门只看见叶常没看见秦揽,程倦目光四处寻了寻,没看见人,神色朝下暗了许多。
刚才敢说、敢揍,现在不敢见面?程倦吸了口气,嘴角扯着嗤了声。
“我先回去休息,明天的单排和后天大后天的双排上不了,我努力恢复,尽量四排不耽误。”
程倦等着教练发话,一脸乖觉。
肖阮目光十分惊悚,刚才在里面和米西信说话有这么规矩吗?这差别也太大了——
天壤之别说的就是这个吧?!这已经可以去拿奥斯卡小金人了,实至名归。进电竞圈真的屈才了。
叶常皱着眉头,他伸手拍拍程倦的肩膀,三个人一起往电梯那边走。
叶常说话难得不疾言厉色,就是语速还有点快,“单排他们都在,你先休息没事。双排… …”他看了一眼程倦,随后慢下来,“秦揽从来不打双排,所以这个并不影响。”
?
秦揽不打双排?
那秦揽说老e走了他没双排对象,这半个月拖着他练双排,练磨合… …
程倦有点懵,半响才从嗓子里拖出一声浅笑,“秦揽为什么不打双排?”
叶常拧着眉心,“秦揽年纪不算小,他22了,需要保养身体,不然随时都可以退役!所以他从来不参加双排,林眉和封哑巴两个人去就够了。前一段时间我看你们打双排挺意外的,但是碍于秦揽对你… …”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楼上,叶常话也就到这里了。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秦揽对他是什么心思… …那是多久之前知道的?
程倦指尖扣着手机边缘划了两下,眉角耷拉,神色不自然得就又深了几分。
他们两人一路把程倦护送到房门前,心有余悸得怕再出什么事儿。
肖阮一手撑着他马上要闭合的房门,“要不我们还是换个酒店吧!我现在想着江修远就觉得他会杀|人。”
… …
肖阮反应过来真想给自己两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谁不好要提江修远。
他缩着目光看向眼前人,好在程倦无恙,只是眼中光芒流转,神色正常。
程倦脑袋往下半垂,前额粉色的卷发多少遮了很多眼中的意思,又叫人有些看不明白。
“没事,江修远不重要了… …”话不多,但能听到程倦的安抚,用话外音在说‘他很好,不会再有事,他能应付’。
肖阮和叶常对望两眼,稍稍宽心。
早知道就该一个队全住一层好有个照应的,为什么把他们两个单独放上来… …肖阮现在追悔莫及。
明明是给秦揽机会的,却让江修远那个狗b糟了心,这波安排他是大锅!负荆请罪都轻了。
程倦张张口,话刚到舌尖又咽下去,换了个调说,“我先睡,药——”手摊在肖阮面前。
肖阮掐着视线皱眉,程倦刚才想说什么?感觉不像是要说这… …
叶常一胳膊肘拐过去,抖得肖阮往一旁趔趄过去,“药给程倦,人家要休息了!”
肖阮递药,程倦接过手就开始关门。
肖阮和叶常就并肩往走廊走,“秦揽是不是老规矩去了?”
肖阮心理憋着闷,程倦都这样了,还去个屁的酒局。
老规矩?
正关门的程倦手速放慢,脸不自觉地靠近了门缝,耳朵都快竖到门外去了。
想听听秦揽的老规矩是什么,人又在哪里。刚才想问的,又觉得现在这个情况问不得,也就堪堪闭上了嘴。
叶常点头,“也不知道每次比赛那几个队长有什么好聚在一起喝酒的,比赛后庆祝再喝不好吗?回回赛前一天弄这个,我怀疑他们就是想搞秦揽,让他第二天宿醉手抖。”
叶常语气中充满愤怒,大有一棍子想横扫了这桌酒得气势。
肖阮推搡一把,“你懂什么,赛前自家赛区说自家骚话。现在是国外,明天都要一致对外,能一样?”
他摇摇头,连啧了好几声,“我现在睁着眼睛都知道秦揽在说什么,百分百就是‘冠军是我的,你们这些陪跑腿酸不酸,要不要送一双足力健’… …每次他能活着从这场酒局下来,我都觉得那几个队长刀鞘肯定是拔不动,拔得动一人一刀早劈的秦揽见不着完整样!真可恨!”
叶常护起崽子,咿呀呀叫起来:“你说谁可恨?冠军不是我们的还是谁的?你这经理怎么当得!胳膊肘打算折到谁家?”
心事一了,程倦抬手门就合上,走廊上的声音戛然而止。
程倦忽然觉得混身酸软,一下子没站住就倒靠在门上,胳膊撑了两下门板没撑起来。
人有些虚力,索性就顺着门滑下去坐在地上。他捂着眼睛仰起头,江修远三个字没有预警地蹿进脑子里,让他除了想这个人,什么也入不了脑。
刚才佯撑着的‘无所谓’全都溃散干净,程倦止不住地骂了几声,一个人在房间里歇斯底里。
那种不值和悔恨、不舍和决绝尤如迎头决堤,猝不及防。
明明三年前就看清了这个人,到现在依旧会心涩和酸疼。说了三年忘记,至今都做不到,可这个下场程倦觉得够了,再有纠葛那就真不体面,太贱了。
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像是在追悼什么一样。
程倦肚子一阵翻搅,饿得他慢慢清醒过来。
他寻思了会儿爬起来准备点外卖,手机刚拿出来就看见秦揽的信息。
秦揽点了两次外卖都让放在门口,一直以为他是在休息不敢打扰,挺——贴心的。
程倦短暂地蹙了下眉,其实可以打电话的。
现在手机时间显示已经23:47,明天还有比赛,酒席还散没散?
叶常说都是队长们,不至于这么不知道规矩吧?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秦揽是什么情况,程倦就看了下本土赛区的预选赛大群。
… …
还有很多,但程倦就掐了这几条看进眼里了。
看到秦揽那句话时程倦怔了怔,没由地勾起唇角。
傻|逼。
明天亚洲预选赛第一天,前一晚上居然这么幼稚。
他把手机推进口袋,现在饿得有点厉害,刚站起来想下去吃点东西门就响了。
“程倦你睡了吗?”
程倦拉门的手一僵——是秦揽。
门正好被他拧开锁,程倦动作就停在此处没有动。
秦揽伸手推开门,只见程倦站在门后,眼睛红得有些厉害,人也憔悴了很多,比在江修远那边情况要差不少。
他挤半边身进来,“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这个人带着温煦和匆忙一下子撞进程倦的视野,他像是被尖锐地东西扎了一下样,人往后缩了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加个收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