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曲 作品
48、相互
“上面是不是有人交代把程倦按违约处理？”语气笃定得像是他亲耳听见过一样。
肖阮开车门的臂膀僵硬，慢慢转身，满脸木纳:“是。”
秦揽点头，“跟他们说, 只要程倦不在if, 我立马解约, 多少违约我都赔。”
不这样, 引起不了他们对程倦的重视。
这件事如果短期发酵太快、不受控制的话, 俱乐部很可能会绕过肖阮先斩后奏处置程倦。
国家现在连娱乐圈都在肃清，电竞圈根本跑不了。
而且程倦这件事触及了人们基本底线, ‘小三’自古人人喊打。
如果他被推出去挡舆论，莫名背锅, 不知道会影响他以后多少东西。
程倦不能被这样对待！
肖阮傻了，那秦揽赔的不止是俱乐部余下年限合同的签约费，还有代言、直播等等其它一系列曾经签订的合约赔偿。
总金额加起来也是和秦揽本人一样, 绝对是电竞圈史无前例的天花板。
他看向秦揽, 秦揽没有任何开玩笑或者威吓的成分，他是真会这样做。
肖阮长吸一口气, 赔得起是赔得起，但秦揽人气一定会大伤，以后他在电竞圈要被人诟病不知道多少年，最严重可能会因为恋爱脑被全网抬‘退役’。
这条路也就秦揽敢为了程倦走。
肖阮目光坚定, “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你放心！你和程倦都会好好的待在if, 未来三年我们同在。”
秦揽勾着他的肩晃晃，“我们先上去。”顿了顿又说，“如果高层为难你就不用管我们, 你工作要紧，让我去说。”
肖阮面部肌肉一跳。“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声纹比对一出来，我就好操作多了，你居然对我没有信心！”
我一定可以搞定这件事情，而且会让江修远永不翻身，圆润地滚出电竞圈。
秦揽点头，真挚说了声谢谢。
只要等出了声纹相关有效报告，全网风向可以立马掉头... ...就是需要时间。
刚上电梯，秦揽才存属于程倦的专属铃声响起。
他开机就是为了程倦，其他电话、信息响了一路，挂的不胜其烦秦揽也没关机。
他连忙接通。
程倦:“帮我跟教练请一天假，我明天回去。”听这声音秦揽都能感觉到程倦怎么拧眉，嘴角什么弧度。
他眉尾一塌，“和江修远遇到什么事儿了？”
电梯门打开，迎面是焦躁到不行的叶常，一看见秦揽脸上涨红，怒气四溢。
欲言又止的原地跺起脚，焦怒变成了担忧，最后趋于平稳。
叶眉和封季同也一脸担心地望过来，看到秦揽整体还不错的状态后才安心，两个人各吐一口气。
电话那边程倦尽量保持云淡风轻，“是有事，我能解决。”
秦揽沉默了一会儿，径直走向会议室，叶常和肖阮一起进来。
“那明天我能去接你回基地吗？”
程倦松快地笑两声，“你不接我难道我自己回去吗？”字里行间有秦揽不去接他他就不依的架势。
秦揽抿起嘴角，“那明天我接你回家。”
程倦第二次听到秦揽跟他说‘回家’，心里被刺了下，随后暖流裹住他。
“好，接我回家。”
江修远看见程倦眉眼温柔的样子心里绞痛，鼻子一酸，狠狠骂了自己几句。
视线怎么挪都挪不开，目光停留在程倦身上。
肖阮和公关部加上秦揽、叶常，在会议室从下午一直坐到凌晨，之前请的两家公司帮忙控流，现在又花钱多请了三家来控评引流。
程倦的验血报告和江修远违禁药来源交给联盟，他们那边也加急审核事态。
经过一天的网络乱炸，凌晨1:07 pubg联盟官博连着放出四条通告，终于发出一条定向针。
全网又一阵沸腾。
【pubg赛事:针对今日网络事件，联盟第一时间严肃处理，将相关选手做出暂时停赛通知。
现经调查，if—seckill秦揽选手并未出现联盟违规条例。特此申明解除秦揽停赛通知，望@if—seckill在pgi.s全球邀请赛上全力以赴，为中国赛区再争辉煌。】
白天三个人的禁赛变成停赛，而真正下禁赛通知书的只有江修远一个人，身处事件中心的程倦只是‘暂时’禁赛。
全网被这风向迷得头晕目眩，一下子从热闹参与变成积极的坐等吃瓜模式。
肖阮终于能好好喝口水，要死不活地靠在椅背上。
“还好a神有先见之明把这些东西留下来，不然这次真是要死了。晚点声纹比对出来就可以慢慢把程倦身上的东西洗掉。”
肖阮蹙紧眉头，但那些自拍，部分聊天、约会旅游的记录就麻烦了。
怎么证明江修远是劈程倦的腿，而非程倦插足呢？
肖阮心里怒骂，艹你祖宗十八代，tm该死的江修远。
叶常喝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茶，现在格外清醒。
这是他在电竞圈从选手做到教练最炸头的一天，比做跳楼机还刺激，简直全程未知，处处惊喜。
秦揽屈着食指揉揉太阳穴，在联盟声明落地后他不时地看手机。
程倦为什么一直没消息，人在干什么？和江修远谈完了吗？
肖阮看着秦揽，“程倦现在什么情况，他见江修远为什么需要这么久。请假一天有说去干什么吗？”
秦揽因为疲惫两眼凹陷，原本温润的面部线条现在生硬几分。“不知道，但他有他的道理。”一副‘我放心’，可脸上写满担忧，极度矛盾。
肖阮撇着嘴角鄙视他。“打电话问啊！睡着了也喊醒，就说男朋友不放心你，如实交代这不简单吗？”
秦揽心里一动，寻思再三打算给程倦打电话，结果程倦的电话就响了。
“我看到了，你没事就好。”程倦声音有点凉，他周围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秦揽捂着眼睛仰头，累的要命，听到程倦的声音一下子安了心。
慢吞吞问:“你在干吗？要我现在接你回基地吗？凌晨了，你饿不饿。”
程倦抿着嘴，“噢，在玩游戏呢，明天接我回去就行。”
“你在哪儿？”
程倦沉默了一会儿，如实奉告，“他家。”
秦揽‘蹭’地跳起来，嘴角抖着，脑子横想竖想原因。
“是不想让他指认我动手碰高压线，所以留在他家？！”秦揽第一次用严厉的口吻质问程倦。
汹涌的勃然大怒直接惊醒了迷糊的肖阮，肖阮不明所以地瞪着眼睛，脑子慢半拍理解秦揽说的话之后，捂着胸口有点作呕。
江修远是个人？
程倦忽视秦揽的怒火，浅笑着问:“感动么？”
秦揽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咬牙切齿，“我真是好感动！你给我从他家出来！我现在去接你。”
说着秦揽就往会议室外走，直奔电梯，脚步凌厉带风。
“别来，糟蹋我一片心做什么。”程倦调子低转，细听还有点撒娇的意思。
秦揽跟杀红了眼一样，满目狰狞，“我要你这样的心做什么，回来让我抱着你。”霸道蛮横。
程倦一怔，真没听秦揽这样说过话，他突然勾起嘴角。
“你来我也不出去。我不想骗你才如实相告，我都忍着恶心呆了半天，你现在来算什么。”
“算什么，算老子吃醋。”秦揽扬声冷嗤，一手拉开车门弯腰钻进去，“给我等着，我现在去接你！我们一起吃点饭，你饿不饿？”
秦揽掐断电话，手刚放在方向盘上，一条短信突兀地出现在手机屏上。
秦揽动作停止下来，脑子瞬间空白，眼睛里就‘断绝关系协议书’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没多久脑子才顿顿的反应，这就是字面意思... ...
他捏着手机，车里只有他犹如擂鼓的心跳声，气息急促的他缺氧。
良久，他回复，
几条信息看下来，秦揽捏紧方向盘，一头磕上去。
咬牙咬的腮帮子疼，眼角蓄了点红。
程倦，你傻|逼。
和江修远约定的一天时间到了。
程倦揉揉头发，疏漠地说，“视频给我就行，你所说的那个声明我不在乎。”
抬腿就直奔门口，江修远脸色惨白，“你一眼都不想看我？”
江修远独有薄郁的声音当年他很喜欢听，现在一听浑身就起戾，烦躁涌遍体内上下，不往下抑制就想发脾气。
程倦觉得有人能让他是这个反应，也是了不起的，太tm了不起了！
‘砰砰砰’，门口动静大的像是要把门给卸掉一样。
程倦听着莞尔一笑，眼睛朝着门眨了眨。
横眉转头再次警告江修远，“秦揽的东西记得发给我，你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就一起退役，看我怎么让你好活！”
这是一柄染了毒的刀，快准狠地捅在江修远心口上。
他脚下退半步，呼吸被人扼住，这种痛苦江修远词拙，形容不出来。
程倦脚下阔步，门一拉开，秦揽在门外，他笑着拥上去，“走吧。”
身体出门的瞬间就反推门，秦揽甚至没看清江修远在哪里门就关上了。
程倦周身轻松，“回基地吃点东西补觉，一晚上没睡，醒了跟你双排。”他扒在秦揽肩上就开始打哈欠。
眼睛是真的快睁不开了，因为疲累，程倦软得跟糯米糍一样。
头在秦揽肩上顶顶，柔软的发丝划蹭着秦揽的喉结，他腰上绵麻起来，本能欲望性的直咽气。
明明出基地就两天，硬是过的跟有一个月一样。
车上，程倦困得阖上眼睛，但没完全睡着。
秦揽轻声问，“你当初说要退役，为什么又不退了？”
程倦试图睁开眼睛失败，扯扯嘴角，“明知故问，因为你啊。”困顿下的语调有气无力，呢哝声格外软，乖得不像话。
秦揽蹙起眉尖。“上次在我家门口，你签的什么文件？”每一个字都生硬。
程倦慢慢睁开眼睛，眼中全是化不开的混沌，“你知道了？”视线在秦揽脸上探索了两眼，他神色一暗。
秦揽知道了。
秦揽方向盘一打，把车停在路边，好久才从颤抖的嗓子里磨出几个字。
“嗯。所以为什么签那个？”秦揽目光搁在他身上的时候，程倦觉得有点烫。
程倦稍微坐直，指尖勾住衣领，锁骨上的纹身露出来。
“我发这个的时候我妈就提这个了，当时我说我是认真的，我真是认真的。”
那个时候全世界都静止了，空气也不会流动。
秦揽多年以后也记得这一幕。
他问:“你从来没问过我是不是真心。从哪里来的坚定我会一直爱你？”
程倦笑的清淡，说，“我不瞎，也不傻，还有，我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晚点发。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