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冬 作品

第 85 章 一场邀约

    凌晗成了除祁念一之外唯一没有被面具男打晕的人。

    他掌中的阵盘微亮着,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面具男突然出现,一招打晕所有人,送光复会的首领离开,自己再消失。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让人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看着倒了一地的同伴,眼神下意识地往掌中阵盘扫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云道友,他没有带走神骨,神骨被藏在了小镇西边!”

    祁念一眉头紧皱,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轻松多少。

    凌晗以为她是因为准备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把光复会的人放走了而恼怒。

    便安慰道:“最后突然杀出来的那个面具男子,强到一招就能把我们所有人都制住,哪怕计划在周密,也敌不过这样的‘力’,这并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了。”

    凌晗顿了下,又道:“他们把神骨放在小镇西边,应该是打着转移注意的主意,我们追着他们走,就不会注意到神骨并不在他们身上,待到他们脱身自后,再回来取回神骨。

    只是没想到横生枝节,被我们发现了。”

    祁念一垂眸,望着空空如也的江面。

    把神骨留下是她计划的一环。

    但她始终想不通。

    连白羽自己都不知道那个面具男子是谁。

    他又为何会突然出现?

    他救白羽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凌晗的安慰,她淡笑了下:“你说得对,还好神骨还在。”

    她扫了眼地上的人:“好在,他没有下杀手,否则……”

    说到这个,凌晗也是一阵心有余悸。

    他沉声道:“我们二十多人,元婴境以上的有一半,你,冉道友和宋道友,还有摇光星,血脉激活之后,战力都堪比化神境。

    哪怕是光复会那个化神境的女首领,都没在你手上占优,那个面具男子却能将我们一击制住,他究竟有多强。”

    祁念一眸光微动。

    她隐约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至少是千秋岁。

    哪怕他刻意收敛了灵压。

    难道他就是南境那个千秋岁强者?

    但按照她之前的分析,南境唯一的千秋岁,应该就是落英神殿的天尊。

    落英神殿的天尊,没道理会救一直与神殿为敌的光复会首领。

    他,究竟是谁?

    祁念一拍拍凌晗的肩膀:“你去找放在镇西的神骨,我把他们带回镇上安置,等天亮了我去找个医修来。”

    哪怕已经是现在这样的局面,祁念一也没忘记,做戏要做全。

    追踪神骨的阵盘一直都只有凌晗能掌握,她现在去找,不符合情理,只能让凌晗自己去。

    好在,凌晗此人,人品没问题。

    凌晗点头,径直向着镇西的方向而去。

    祁念一看着地上晕着的同伴,来回几趟,才把他们都搬回镇上安置。

    一路上,她都在回忆刚才那个面具男子出现的种种细节。

    她总觉得,那个面具男子身上,有什么问题被她忽略了。

    偏偏,她看不到面具男子的身份。

    祁念一按着眉心,有点头疼。

    修行这么多年,她的天眼只在两个人身上失效过。

    一个是谢天行,一个是天机子。

    后来她问谢天行,对方承认了,那次是用了特殊阵法,才挡住她天眼的能力。

    而天机子,则是另一个原因。

    她的天眼,能看到是存活于当世之人。

    天机子因窥探天机太多,遭受反噬,所以将真身置于星轨之中,行走人间的,是一个拥有他分魂的傀儡。

    所以,她的天眼才无法看见天机子。

    严格来说,他也并不算是完全活着了。

    没想到,这次,在这个面具男子身上,遭遇了第三次失败。

    还有一点。

    那个男人面具之上,露出来的那双眼睛。

    她总觉得,有点眼熟。

    却又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祁念一皱起眉。

    混战一夜,她也有些疲惫,给上官熙发了传音符后,就听见凌晗的脚步声。

    “找到了?”

    凌晗表情有一丝诡异:“找到了。”

    祁念一看着他的表情,一顿,声音放缓:“先给我保管吧。”

    她想起了星天南的话。

    就连化神境的他也无法克制神骨对血脉者致命的吸引力。

    更何况凌晗。

    祁念一表情没有变化,手却在身后默默将照孤光握紧。

    凌晗听见她的话,没有动静,表情一瞬是诡异的笑,一瞬又是痛苦的挣扎。

    祁念一慢慢靠近,她的脚步很缓慢,语调也很轻,不想触碰到凌晗那根现在极其敏感的神经。

    看见她的动作,凌晗的表情立刻警惕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他说:“别想从我手中夺走神骨。”

    祁念一脚步停住,她温声道:“你能把神骨带到这里来,证明你还有一丝理智,不要被控制了。”

    凌晗抱着神骨连退好几步,表情更加狰狞:“神骨是我的。”

    祁念一顿了下,声音沉了下来:“放下它,这是神殿给我们的任务,它不属于……算了。”

    她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凌晗身后,用剑柄狠狠敲在他的脖颈上。

    凌晗骤然被重击,失去了意识。

    然后被祁念一拖到房间里晋升的角落躺好。

    她看着满地没有意识的同伴:“……”

    这下好,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为了防止神骨再惹出事,祁念一把它装在了玄铁盒中,把这个玄铁盒单独放在了一个新的芥子囊中,避免它和神剑再次接触,会被神剑吸收。

    数十道灵压从远方靠近,祁念一站在屋顶上望去,看见了对方的衣领上有上官家的家徽,这才放下了心。

    上官家的本家所在地,距离这里很近,又是闻名南境的医修世家,适合处理眼前这样的局面。

    上官熙急匆匆带人赶来,刚一进屋就疾声问:“你有没有——”

    最后一个“事”字到了嘴边,没好意思说下去。

    屋内的情况一目了然,只有祁念一看着像个没事人的样子。

    祁念一坐在窗楞边,吹着清晨的风,感觉清醒了许多。

    她看着上官家的人给昏迷的人医治,神色平淡。

    上官熙上前:“任务完成了?”

    祁念一垂眸道:“一半一半吧。”

    “什么意思?”

    “神骨找到了,光复会的人逃了。”

    上官熙松了口气:“那不重要,神骨找到了就好。”

    她靠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极低:“昨日,神殿来人,找上了我,指名道姓要见你,单独。”

    祁念一眼都没抬:“知道了。”

    上官熙瞥她一眼:“你这什么反应。”

    “没什么。”祁念一声音听不出起伏变化。

    她只是突然意识到,她在南境真的是完全孤立无援的境地。

    然后,有点想非白。

    “这两天,任何人过来找我,都一律不见。”祁念一从二楼的窗楞直接往外一条,轻巧地落在了街上,对上官熙摆摆手。

    上官熙从窗子探出半个身体问她:“你干嘛去?”

    “睡觉。”

    祁念一头也不回道。

    殚精竭虑半个月,实在累了。

    她把一切杂事都抛下,回到上官家之后,埋头苦睡了两天。

    期间上官熙打理好一切事情之后,来看过她一眼,见到祁念一睡着的样子,有些无语。

    “怎么睡觉都抱着剑。”

    房间里,祁念一身上盖着薄被,她把照孤光的一端缠绕在手腕上,剑柄紧握在手中,左臂将右臂环抱着,像是抱着手中的剑,半点不愿放手的模样。

    上官熙没打扰她,等她彻底养足精神。

    中途有好几人来找过她。

    凌晗是来道谢兼道歉的,宋之航是来探望的,摇光是代表神殿来慰问的,一律被上官熙挡在了门外。

    祁念一很守信用,说休息两天就两天,绝不拖延片刻。

    两日后,彻底养足精神的祁念一才觉得,自己真正活过来了。

    还没等她听上官熙说完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神殿的使者就正是找上了门。

    这次找来的使者,是星天南本人。

    落英神殿,天尊之下,有三个副尊,和神子一道共掌神殿之事,副尊之下,就是神殿十二曜。

    十二位曜星,每人至少都是七品以上的血脉者,化神境以上的修为。

    再往下,就是神殿七星,摇光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没有神子,天尊不出,十二位曜星在神殿的地位仅次于三位副尊,可见星天南的身份。

    他作为使者前来邀请,要见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祁念一简单收拾了下,思索片刻,在神剑和剑鞘上同时下了两个禁制,然后收归剑匣之中,在芥子囊中安放。

    星天南已经在上官家前院等待片刻,见她过来,调侃道:“想见你一面,竟然还这么困难。”

    祁念一解释道:“抱歉,让您久等。”

    星天南面对她,脾气是挺好,看不出任何神殿曜星的架子。

    他领着祁念一上了神殿的马车,在路上,才解释了此行的目的。

    “我师尊想见你一面。”

    祁念一:“你师尊?”

    星天南颔首道:“对,就是当今神殿的三位副尊之一,花溪尊者。”

    “尊者要见我,所为何事?”

    星天南神秘笑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得知了祁念一醒来后,就被接入神殿的众人,表情各异。

    忌惮有之,钦佩有之,还有更多夹杂着利益的无法言明的情绪。

    闻家甚至,因为这件事爆发了一次争吵。

    “我不信,关于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闻新灵不甘道。

    她看着闻新焰,连声道:“哥哥,你擅阵法,你再去查一查,我不相信,我找不到她的弱点!”

    闻新焰无奈道:“阿灵,我们已经把神境翻了个遍,她确实就是来自神山,若非如此,她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在神境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她来自封闭的神山才说得通。”

    闻新灵低着头,脑中闪过千万条思绪,最后缓缓抬头:“不,我们一直漏掉了一个可能性。”

    她眼神慢慢对上闻新焰,一字一句道:“若她,根本就不是神境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