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缱绻 作品

65、心思

    65.心思

    徐宙也听明白了。

    南烟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都在做“鉴情师”。

    顾名思义, 女人出钱雇佣她,她替她的雇主去检验一分所谓真心, 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是否诚实,是否忠贞不渝。

    不得不承认,这种行为实质上,的确是她们嘴里说的“职业小三”。

    今天来的这个叫施蓓蓓的女人的姐姐,大约两个月前曾雇佣南烟去“勾引”施蓓蓓的未婚夫。

    所幸的是,未婚夫没有上当。

    施蓓蓓难以理解的是, 为什么会有这种“职业小三”在别人的感情世界里有预谋地横行霸道?

    没成功还好, 万一成功了呢?

    到头来一地鸡毛了, 她算是插足和拆散吗?

    缺钱就可以用“第三者”的身份肆意去践踏别人的感情吗?就可以以“检验真心”作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玩弄别人吗?

    感情对于她来说,是儿戏吗?

    尤奕怕施蓓蓓伤了胎气, 还是把这事儿告诉盛司晨了。早上她劝了许久, 施蓓蓓还是决定找来了。

    感情经历单纯的女人对爱情总有圣洁理想的向往,是绝对不允许感情中存在污点的, 现在还怀着孕,更冲动。

    盛司晨和施蓓蓓的婚期在即,这么一闹, 几边都不好看了。施蓓蓓和她姐姐已经大吵一架闹翻了。

    感情的世界是不允许第三个人进入的,无论怎样的形式。

    徐宙也连连扶额,信息量太大, 他光想想就头痛欲裂。南烟发来微信说她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不用他送她。

    他不知该怎么回复。

    她应该和怀礼在一起吧。

    去俄罗斯那么突然,画展也许只是借口。

    施蓓蓓也说了,她的目标现在是怀礼, 晏语柔甚至花了60万雇佣她。

    徐宙也不知道她以前“鉴情”的时候是否也和别的男人发生过什么。

    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种种,突然搬入那个租金极贵的公寓,进入怀礼所在的医院工作,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怀礼走的那么近却没有交往,都是为了这件事吧。

    甚至,也许她去年在俄罗斯遇到怀礼,就已经是有预谋

    地接近了。

    所以,她并不喜欢怀礼吗?

    越想越烦躁,徐宙也抓着头发也梳理不通思绪,抽了几根闷烟,施蓓蓓她们离开了,他心中还是一团乱麻。

    冷泠在一旁听的心惊,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

    七点半起飞,早了四十分钟登机。

    南烟坐在经济舱靠后排的位置,翻了会儿航空杂志,有点无聊。她抬了抬头,看不到最前方的他了。

    他在头等舱。

    飞机上人越来越多,这场旅途要10个小时左右。

    南烟发微信给他。

    -[ 你应该昨晚飞的。 ]

    手机震动一下。

    怀礼正翻着腿面的书,手指捻着一页书微微一顿,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侧了下头,看到弹出她的消息。

    备注还是“宝贝”。

    怀礼思绪渐缓,不自禁牵起了唇,揉了揉太阳穴。

    一会儿没看手机就压了许多条未读消息。

    盛司晨原本要送他们的,中午那会儿给他打了电话,说了些他已经知道的事情,这会儿又问他和她有没有上飞机。

    怀郁直飞的圣彼得堡,大概两三个小时前到的,一落地就发消息给他。

    [ 怀礼你是不是疯了? ]

    [ 明知道那女的来玩你的,你还一个劲儿往上凑? ]

    怀礼一直没回,怀郁似乎被他这态度磨光了脾气,又发了条消息,耐心地问:

    [ 什么时候到?改到今晚了是不是? ]

    改航班这事儿的确鲁莽,他也不过一时兴起。

    怀礼目光一一掠过这些消息,随手回复一二,手指撑下颌,点了点,心底边思索,如果她将此事也如实告诉了晏语柔,晏语柔会怎么想。

    挺有意思。

    今天听盛司晨说他才知道,晏语柔只给了她两个月的时间。

    算算也快结束了。

    怀礼调整一下心绪,随手打字回复她。

    -[ 为什么。 ]

    南烟很快回。

    -[ 如果知道你在圣彼得堡,说不定可以找机会见面,现在10个多小时见不到,跟你昨晚飞也没什么区别。 ]

    还耽误了他自己的事。

    他是要和怀郁他们滑雪去的吧?

    -[ 要不要来我这里。 ]

    他又回给她。

    南烟环视一圈儿四周来来往往的乘客,已经坐得差不多

    了。

    他的意思是,让她升舱吗?

    算了,见不到就见不到吧,飞机上升舱很贵的。

    南烟没回复他了,望了会儿舷窗外。夜色黑沉下来。

    手机这时响了。

    徐宙也打来的。

    南烟立刻接起,“喂?”

    “上飞机了?”徐宙也的嗓音有点哑。

    “嗯对,马上起飞了,”南烟还揣着自己的画卖出去的事儿,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你是不是在美术馆忙一天了?”

    “还好,不是太忙,”徐宙也轻咳了下,抓着头发,几番组织语言,千言万语想说,却终究戛然在唇边,“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一周左右?不会太久,”南烟说,“主要是票不太好买,只有一周后的能便宜点。”

    “好,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南烟轻轻笑着:“谢谢啊徐老板,你还是去忙你的吧,你忙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回来的。”

    徐宙也突然一副有点严肃的口吻:“回来我有事想跟你说。”

    南烟一愣,“什么事?你现在说?”

    空乘清甜的声音落在南烟身旁,“小姐,我们的飞机马上起飞了,麻烦您关闭一下手机或者调至飞行模式。”

    “等你回来说吧,”徐宙也顿了顿,说,“看画展开心一点。”

    “——嗯好。”南烟只得挂了电话。

    她按住手机侧键,正准备关机。

    突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怀礼。

    差点错过。

    她手忙脚乱赶紧松了侧键,接起,“——喂?”

    “你在哪个座位。”

    他低沉的嗓音很好听。

    南烟看了眼头顶:“f35。”

    怀礼于是重复一遍,“f35。”

    南烟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重复。忽然又听到空乘小姐在那边说:“好的先生,f35升到您旁边的座位是吧。”

    “对。”

    南烟还在吃惊,怀礼又很轻地笑:“要不要我过去帮你拿东西?”

    “——不用了。”她提了口气,马上说。

    “那过来吧。”

    升了舱换到了他旁边的座位。

    南烟过去,他正微微低着头看书。

    就是一本很普通的航空杂志,她

    翻两页就会放下的那种,他却一页一页看得很认真。

    从事医生职业的人心思总是细致认真的。

    坐定了,南烟有点不好意思了,自觉自己占了他太多便宜。座位很宽敞,坐在他身边,心思跟着跳跃。

    怀礼轻轻翻了一页书,“下面10个小时你可以一直见到我了。”又抬头,看着她笑,“是不是。”

    南烟坐安稳了,撑着下巴,视线随他的书页滑动,又抬头看一看他,“怀礼,你这样搞得我真的很想跟你谈恋爱。”

    她不是第一次说了。

    说多了,认真的意味好像更足了。

    怀礼没说什么,合上杂志,“想喝酒吗。”

    “酒?”

    “喝一点睡得好,”他征询她的意见,“还是,你想喝牛奶?我记得你喜欢。”

    “牛奶吧。”南烟知道自己酒品不好。

    又有点后悔,他夸过她喝了酒好看的,是不是应该喝酒?

    于是她又改口:“——喝酒。”

    怀礼扬眉。

    她笑起来:“还是喝酒吧,没怎么跟你喝过酒。”

    好像想在这趟旅途中跟他把能做的事儿都做了一样。

    “确实没有。”怀礼也没说什么,只轻轻的笑。

    他没回答她那句话。

    她心想,他如果实在要回答,估计还和昨晚的答案一样:一定非要谈恋爱吗?

    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的,的确还不错。

    刚还觉得10个小时太冗长,现在却希望这趟旅途能再长一些。

    旅途的确冗长。

    和他聊了会儿天,耳膜如同充了气,总听不清他的声音。她靠近他一些,靠的很近很近,他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却依然很远很远。

    于是他冰凉的唇吻了吻她的后耳廓,说:“睡觉吧。”

    她听到了。

    一句结束语。

    一切却好像刚刚开始。

    有没有叫她宝贝,她没听清。

    在飞机上睡得昏天暗地,靠了会儿窗又靠了会儿他,醒了又醒,梦了又梦。如同浸泡在一个梦幻的玻璃罩子中。

    与世隔绝。

    到达莫斯科已经非常疲倦了。

    二人在市区逛了逛便准备去火车站了。经过红场时,遇到了个吟诗的

    男人,十分典型的俄国人长相。

    南烟驻足聆听,听不懂,只觉得调子古怪,却有别样的韵律。

    南烟问怀礼,“他在说什么。”

    怀礼有点好笑,反问她:“你不是会俄语?”

    “这个啊,”南烟决定坦白,“其实会的不多,就几句吧,我没系统学过,就是……我姐姐之前有个男朋友,在中俄两地做生意的,教了我一些,就会点日常交际的。”

    怀礼沉吟一下,又垂眸,问她:“你去年来俄罗斯干什么的?也是跟你姐姐?”

    南烟对上了他目光,总感觉他在窥视她,“不是,那是以前的事了。”

    他仍看着她,好像在等她往下说。

    南烟想说很多,却终究没说什么,伸手拦了下出租车,“有车了——”

    上了车,她又问他,“那你的俄语那么好,怎么学的?以前在俄罗斯上过学么还是什么。”

    “读大学时去圣彼得堡交换过两年。”他说。

    “这样啊,”她沉吟着,这个她是真的不知道。又笑着问,“那刚才那个人,说的什么?”

    怀礼望着渐行渐远的红场。已经看不到那个男人了。

    他降下车窗,莫斯科开始飘雪了。

    “他说,聚散终有时,万物要在最极致时消亡。”

    南烟愣了下,“就这一句?”

    怀礼便看着她笑,“我只听到这一句。”

    南烟思索着,心中蓦然有了画面。

    路途疲惫,她向后靠了靠,恰好能枕住他臂弯。她便也不动了,望着他下颌线,若有所思。

    “累了?”怀礼问她。

    她点点头,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乘晚上的火车,第二天早晨就能到达圣彼得堡。

    之间隔了五六个车厢,南烟睡不着,边想着今天的那句话,边裹着毯子画起了画儿。

    他这次没让她过去找他或者什么。

    也许已经睡着了。

    南烟画了一会儿,已经深夜了,发了条消息试探他。

    -[ 睡了吗? ]

    他很快回复给她。

    不是“没睡”或者像在飞机上问她“你要不要过来”这样的话。

    而是直接发了车厢号给她。

    彼此的目的总是这么不言而喻。南烟立刻

    收拾好东西去找他,穿越层层车厢,好似在望不到尽头的丛林中穿梭。

    看不到目的地。

    明明火车有目的地,她却看不到。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们的关系。

    好像就是明知道前方是荆棘丛生的沼泽,是望不见尽头的不归路,还要步履踽踽地独行前往。

    信号时好时坏,南烟的手机这时才有反应。

    收到了晏语柔的消息。

    -[ 你们去俄罗斯了? ]

    南烟在他舱门边驻足,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犹豫着该怎么回复,要不要继续进去。

    门却被打开了。

    她还握着手机,腰后突然落了个力道,他拉着她进去,吻跟着落下来,低声问她,“在跟谁发信息?”

    南烟将手机藏于身后,按住侧键关了机,“没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3更写的很没感觉,手感没有了…今天挤不动了,抱歉明早更出来,大家别等了早点睡

    争取月底完结吧……争取

    另外关于施蓓蓓这里。

    “鉴情师”这个职业有人理解并且利用之,比如南烟的雇主们,晏语柔。

    也有人不理解,比如施蓓蓓。

    她说南烟是“第三者”只是对于南烟的这个职业而言,的确是“职业小三”,作为“第三者”的身份游走于各种男女关系之间,这让她无法理解。

    感情的世界不管何种理由,肯定是不允许第三个人出现的。

    怕的就是那个“万一”。

    还有看到大家最近对南烟的争议,我知道她并不讨喜,如果实在觉得她配不上怀礼也配不上小徐,其实可以不用往下看了。

    她和怀礼最开始就是互相吸引的。

    如果你问我怀礼喜欢她什么,我也说不清。

    那么反过来,南烟喜欢怀礼什么呢?

    不过是两个明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终点的人慢慢沉沦罢了。

    而且,感情不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吗?如果说喜欢某人,是因为ta好看?有钱?或者什么什么,是不是多了点目的性呢。

    不过,现在的她真的不算能配得上。

    的确。

    我知道自己节奏很慢,所以最近尽量多更点推到大高潮

    谢谢大家的包容

    这就是一个很俗套的关于俗世男女七情六欲的故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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