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缱绻 作品
100、不舍
越在乎的人
越小心安抚
反而连一个吻
也留不住
我也不想这么样
反反复复
反正最后每个人都孤独
——《我也不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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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不舍
借一盏光。
就借门廊这一盏光。
最好她黯淡无光的人生被点亮的同时, 廊灯下她与他这方天地之外的所有,都随之毁灭吧。
毁灭吧。
南烟从没有这么喜欢同哪个男人接吻过。
以前她总是想啊,与这样的男人上过一次床之后, 再和其他男人都够索然无味了, 却没想到, 居然连接吻也是。
从前到刚才之前, 她也总是想。
她与他之间不过就是露水一场幸甚至哉。再见到他, 她绝对不要,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了。
因为危险。
太危险。
真的有女人在他面前能管住自己的心吗?
南烟被他吻得神魂颠倒,她瑟缩在他的臂弯,神魂飘荡无措,踮起的足尖儿都软了。
几乎不知所以。
她手臂勾住他宽阔的肩, 他柔和的气息缠.绵在她唇齿, 他步步紧逼吻得她节节败退,直到她退无可退腿都跟着软, 他臂弯一揽她双.腿, 她极为配合,紧跟着盘上了他的腰, 绞得他紧紧的。
怀礼便无声笑了一笑,灼灼呼吸流连在她唇边, 很亲昵温柔地喟叹着:“宝贝。”
他继续吻着她, 轻而易举地托住了她的腰臀,带着她,向客厅沙发的方向去。
疯了。
他们都知道, 他们疯了。
而且疯得很彻底。
他顺着她唇角一路吻到她的耳根,灼意顺势而下,她裙子肩带滑落, 恨不得自己也变成一滩水,与他毫无痕迹地交.融。坠落下来的一刻他也随之倾覆,他流连之处都同如过了电,惹得她又颤又痒。
他的吻却没停,满满的侵略欲,远处高楼投映过来暗红色的光,拂过他眉目的轮廓。好似温柔的浪.潮裹挟住彼此,而他和她成了这苍茫天地间无人问津的岛屿。
你拥有我。我也拥有你。
只有你与我。
南烟感觉自己像是条濒死的鱼,她抬着头
,盯着黑沉一片的天花板,激.情燃烧得他们透不过气。她忍耐不住弓起腰,怀礼覆身过来的同时她脚踝也去厮.磨他,他呼吸沉了,于是又来吻她的唇,从她腰抚到肩,流连忘返。
他的脸颊触到她的。
好烫。
都好烫。
怀礼深深地呼气,再开口,他的目光低垂下来,温和地瞧住她,唇角染着笑意,“要去酒店吗。”
怕她在这里不自在似的。
是了。
这里现在不仅是他的家。
南烟枕在沙发柔软的扶手。
她的唇很红,娇艳欲滴的。她盈盈瞧他,时不时地挑一挑他的皮带扣,发出细微的动静。
她的眼神狡黠,又目的直接。
目的还是他。
她潋滟的眸对上他幽深的眼。她手指在附近轮廓画着圈儿。她在感受他。
男人在等她的答案的同时,轻柔地用指腹抚她的唇角。
像是在逗.弄一只可喜的猫儿,很耐心似的。
“怎么样,嗯?”他又问她。
四目相对。
可她却没了答案。
这时,猝不及防的“哐当——”两声。
那会儿为他从冰箱拿来了冰袋与他口袋的手机一齐掉在了地板上。怀礼本没想去理会,可突然来了电话。
铃声大作。
霎时划破了气氛。
于是从地板捡起。
手机屏幕冰冷的蓝光勾出他侧脸轮廓,他垂眸看一眼,静了静,起身之前伸手抚她的脸颊与唇畔,朝她温柔地笑,“我去接一下。”
寂静的房间。
没有开灯的房间。
只有他们的房间。
落地窗前,男人身形修长高大,天色昏黑,几乎融为一体。
仿佛离她很远。
南烟听不清,也不确定是谁。
可她的第一反应,应该还是他的什么女人。
是女人吧。
不知是否是开了空调的缘故,她身上有点冷了。于是南烟从沙发坐起来,拉下自己的裙子,裹上沙发上的毯子。有他的味道。
好闻的雪松香。
怀礼说了两句就回来。
才要开口。
南烟却是先看着他,笑了一笑:“我要回去了。”
怀礼眉目一顿,从她的笑容中明白了些什么。
他转头看窗外,思忖时候的确不早了。他也不强留她,便笑道:“我送你吧。”
南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起身,背起自己的画板。
怀礼替她调整了下身后画板的肩带,他顺势揽住了她的肩,她抬头看他,他也垂眸,略带凉意的指背似有若无地滑过她脸颊。似是留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吻了吻她发顶。
“外面下雨了。”他说。
轻嗅她的香。很不舍似的。
他去玄关拿外套,临出门,突然又想起她那副画儿还在厨房。
他又回身去取。
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去一侧接起了电话。
嗓音沉缓,飘了很远。
突然。
门外响起和缓有节律的高跟鞋声,靠近。
南烟心下顿了顿,钥匙和门把手旋开了。
晏语柔一开门,就撞上了站在门边的南烟。南烟微微睁眸。
晏语柔也讶异。但又不是很意外了。
怀礼同时听到了门边动静,回头。晃了她们一眼。但显然是个重要的电话,他没有过来。
晏语柔冷笑了两声,抱住手臂,倚住门框儿,没管南烟,而是扬起下巴,有点嘲讽地问正打电话的怀礼:“怎么,陈舒亦打电话催你回上海了?”
陈舒亦?
南烟此时已经很不自在了。
晏语柔进来的一刻,她突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第三者。
这种感觉,比当初故意勾引他的时候还要强烈。
还要强烈。
那边显然不是哪个女人的电话,应该是要找怀礼要什么资料,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似要她等他,又无奈地去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他微微俯身,肩膀一侧夹住手机,视线在屏幕上,嗓音仍沉稳回应着对方。
晏语柔没得到答案,却也是一脸闲适。
她又瞧着南烟笑:“当初你是跟他玩玩儿,他现在也只是和你玩玩儿,别太上头了。”
说着,晏语柔走到玄关踢掉了高跟鞋。
一回头还想说两句什么,门边儿已经没人了。
五分钟后处理好事情。
怀礼挂了这通冗长的电话,南烟早走了。
晏语柔没关
门也没开灯,楼道一束寂寥的光线透入室内。
她坐在沙发,活动了下被高跟鞋挤压一天颇酸胀的脚趾,见怀礼挂掉电话仍拿起那副画朝门边走去,不冷不热地说:“你真要帮她把画儿处理了?我知道你这几天在打听,因为爷爷不会要。”
怀礼一手落在口袋,换鞋,还认真考虑了下她的话:“60万太少了吧。”
“——她的画儿值60万?”晏语柔扬高声调,简直不可置信,“你觉得有人会要?”
怀礼侧眸对她笑,“我可以要。”
“………”
“哐当——”一声。
门关了。
——你敢在我们家挂她的画?!
晏语柔紧跟着的一句话没说出来,随着关闭的门生生咽回了肚子。
她顿时憋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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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泠伸手,抚.摸徐宙也沾满泪痕的脸。暖橘色光线下,他的头发好似亚麻色,回来时沾了雨水的潮气,些许卷曲了。
她感受他的轮廓。
她带他回到她自己的房子。
她已经不回冷嘉绅那里很久了。
徐宙也的外套甩在一边,身上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歪歪斜斜地挂着,此时潮红着醉容,他躺在她家地毯,过分干瘦的肩颈袒露出来。
脸是一张好脸。
摄人心魄的少年相,醉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澄澈,炽热。
他在低处盯着坐在旁边的她,好像深爱着她。
冷泠也醉了,她的手掌贴住他面颊,细细地感受他。
她的人生不曾有多么叛逆的时刻,他是她的生活中曾经遇不到的那种人。她蹲在地毯凝视他许久,于是她也躺在了他的身边,盯着天花板头昏脑涨一阵眩晕。
她也醉了。
蓦地想到自己某年撞到男朋友劈腿,她也如此难过,一杯杯灌酒。
一醉不起。
人生若时时刻刻都在醉酒多好。
什么都不用想。
什么都不用烦恼。
求不得。
又不可说。
徐宙也醉的不轻,冷泠侧身支着头去看他,她指尖儿在他精致的五官轮廓游走,试探他的意识:“徐宙也,你回家吗。”
他若是回。
她也喝了酒,没人能送他。
若是不
回。
正好她也醉了。
外面雨势瓢泼,这个城市冰冷的线条都一瞬间被冲刷到模糊。宛如幻境。
徐宙也从那会儿下了楼回到车上就开始哭。
也许二十八九岁这么落泪着实不像个男子汉,冷泠拥着他任他哭了一会儿,就带他来了她的家。
徐宙也听到了她那句,恍若天外来音。
他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满眼都是在他眼前相拥接吻的两个人。冰凉的触感又顺着他眼角静静地向下滑。
溢满了他的心。
“不回了。”他说。
“就在我家?”
“就在你家。”
“那南烟呢,”冷泠又问,“你们,要分手吗。”
“我舍不得她。”他很快回答了她。
两人都是沉默。
忽然。
徐宙也身边有柔和的气息涌动。
冷泠起身,唇贴住他的手指,灼灼瞧着他:“徐宙也,等你想好了就和我去外地吧,我不想留在北京了。”
“你外婆也不在北京,你和南烟分手了的话,应该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冷泠说着,掌心去抚他眼角的湿润。
徐宙也收到安抚。
握住了她的手。
“我陪你,”她知道他放不下,所以并不急着要答案,只是柔声道,“我会等你考虑好。”
她俯下身,吻他。
触到她的唇,徐宙也只微微愣了下,接着,他便紧紧地拥住了她,闭上了眼睛,翻身反压住她激烈地回吻。
想把脑海里的那一幕冲刷殆尽。
.
徐宙也离开快一周。
那晚从怀礼家出来,南烟立刻拦了辆出租车就回来了。他应该是追出来了,一路上她的手机响个不停。
她没有接。
又不忍心拉黑。
她才发现这是他另一个号码。
之前那个不知什么缘故被拉黑了。
是徐宙也吗。
她心乱如麻。
明知道不该这样。
还是这样了。
南烟这几天心烦意乱,徐宙也去了山东杳无音信,她怕他打电话来,又怕他不打来。
出远门还是担心他的安危,可她打过去虽然通着,可频频无人接听。
发微信也不回。
她最近也没接怀礼
的电话。
怕他找她,她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文化宫,总担心又会在那里遇见他,但都没有。
她却又有一些失落。
人真是矛盾啊。
白天去舅舅家吃了火锅。
表弟郑炀暑假在家,南烟两年前在北京那会儿他正好在准备高考。
去年舅舅和舅妈离婚后,郑炀几乎是半天陪腿脚不好的舅舅,半天陪舅妈。舅妈人强势,郑南禾和南烟又在北京,不许郑炀与她们接触,今晚就要郑炀早点回去,不然就要上门抓人了。
到时候她来了,挨骂的可不止郑炀一个。
南烟和郑南禾肯定也没好果子吃。
郑炀小时候撕南烟的画儿还吃过南烟的巴掌,现在都二十出头的人了,懂事多了,今晚郑南禾喝多了,吃火锅时情绪高昂一直唱歌儿,郑炀虽对郑南禾还是有点偏见,但吃完饭后还是将她们母女二人送到了路口,帮忙拦车。
“表姐,你跟你男朋友是不是要结婚了啊,”郑炀边拦车边问起南烟,“小徐哥哥我见过,他对你多好啊,这样你和姑妈也能安稳下来了。”
南烟迷茫地笑了笑,“是啊,他很好。”
她心里滋生出罪恶感,不敢再看郑炀。
“什么时候啊,你们在北京办吗?”郑炀问。
“还不知道。”
两人正聊着天,郑南禾破天荒地对天空就是一嗓子,又开始唱歌,左一个甜蜜蜜,又一个甜蜜蜜。
正好车也来了。
郑炀帮南烟把郑南禾扶上车,南烟坐进去,郑炀和她挥手:“表姐,到家给我打电话啊,你和小徐哥哥结婚可别忘了请我去!”
路途不远,不多时就到。
天色刚昏黄,才到傍晚。
今天一天都在舅舅家里,二层旧画室总觉得少了点人气,南烟正扶郑南禾上楼,进门。
郑南禾包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南烟的手机也开始响。
手忙脚乱地开了灯,进了门,给郑南禾扔在沙发,南烟正要接电话,郑南禾突然又指手画脚:“烟烟啊,把我那件皮草拿出来——那是你蔺叔叔以前送我的,明天他来见我我要穿上给他看看。”
南
烟拿出手机看到是怀礼,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接,边对郑南禾说:“这才九月中,北京也没热到能穿皮草吧。”
接着。
手机又震动,他发来短信。
【画卖出去了。】
【方便吗,来找你。】
南烟思忖了下,回复。
【我去找你吧。】
手机沉默。
她的心也不安起来。
满心想的都是他会如何回复。
等了五分钟都没动静,南烟就蜷缩在床上抱着手机等,等不住了准备去烧壶水。
突然手机又震动。
她又飞快地扑到床上拿起手机。
【快到了,记得给我开门。】
南烟撇嘴。
紧接着又是一条。
【男朋友不在家吧。】
这个男人是有什么魔力。
她看着他的文字都能想象出他说这话的表情了。肯定在笑。
那她男朋友在家他就不敢来了吧。
南烟心底轻哼着,就想让他不安她的男朋友到底在还是不在。
她扔手机在床,去厨房接水。
依稀又听到郑南禾的手机震动,郑南禾横七竖八地歪在沙发,拿出来骂了两句就挂了。
不知谁打的。
大概十五分钟,南烟抱着画板,蜷腿在懒人沙发上用铅笔描描画画,门被人敲响了。
敲的二层的门。
一层大门开着,南烟特意留着。
南烟喊了句“来了”趿着拖鞋跌跌撞撞去开门,以为是怀礼,紧接着一股酒臭味儿卷了进来,先是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骂了句“小婊.子”,那浑身褴褛的男人冲到沙发提起郑南禾,挥起拳头砸了下去。
疯狂地质问着。
质问着。
“贱人,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不接电话——”
“藏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
郑南禾没反应过来,无助痛苦地嘶喊着“烟烟”、“烟烟”又是哭又是厮打男人,男人却不依不饶拳头全挥在郑南禾的身上。
南烟眼见宋明川要举起手边的凳子砸向郑南禾的脸。
她猛然握住手边一把水果刀,冲过去,狠狠地刺向宋明川的手臂!
“你再敢打我妈我就杀了你——”
“信不信?!”
她也如疯了一
般,将郑南禾死死地护在身后,满手是血地握住水果刀,恨恨指着宋明川。
猩红着眼,用尽全身力气喊。
喊到眼泪都出来。
“我杀了你——”
“……你信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06 18:36:28~2021-07-08 22:4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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