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很纠结。

    A市还是C市，江华还是明开。

    六月下旬，高考成绩公布。

    其实没有悬念的，分数和我预估的差不多，只是我心里的选择还未做出，已然要面临填报志愿的确切抉择。

    “咚咚咚，快！快开门，顾瑜！快开门！”

    周子其激动的整个声线都上扬起来。

    “我！我上一本线了！顾瑜！小爷上一本线啦哈哈哈！”

    周子其上一本线，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不错嘛周子其，振光体大稳了。”

    灿烂雀跃的脸色骤然变冷。

    “顾瑜，小爷不去振光。我知道，周子然保送了江华，你的成绩上江华也绰绰有余，别以为小爷看不出来，顾瑜，周子然就是喜欢你。从小到大他要什么得什么，奥数比赛从来是一等奖，语文作文永远是范文，就连个子，我天天打篮球都没他高。”

    “但是顾瑜，如果是你的话，我不想就这样算了。起码，我……我自己也有权利争取这个机会……A市我上不了一本去个二本也……”

    “你饿不饿？”

    我憋笑憋的实在难受，只好打断他。

    “啊?有点……不是你听没听我跟你说啊顾瑜你怎……”

    “那我去煮面给你吃。”

    “奥……好……”

    葱花，蒜末，酱料。油在锅底呲地滋滋响，周子其坐在餐桌上望着厨房。

    没一会儿我端了两碗杂酱面出来，他赶紧手忙脚乱过来接。

    “我来我来，别待会烫着了又得让小爷伺候你。”

    “说什么呢你，合着你就是怕伺候我！”

    “呸呸呸我嘴贱，小爷巴不得伺候你。您好生坐着，小的这就伺候您用膳。”

    周子其狗腿性质暴露无疑。

    “其实呢，我没有一定要去江华，我觉得C市的明开也不错，明开医学院不是全国都有名的吗，再说江华在A市离家太近啦，我还想到处去看看呢。”

    “真的吗！顾瑜！这么说你想去C市，明开好，明开好，顾瑜你……你就上明开！我上振光，咱们都去C市！”

    “你要去明开？”

    低沉到几近嘶哑的声线。

    周子然不知道哪时间站在门口，只是此时脸色已经阴冷的可怕。尤其是眼神扫过桌上两碗杂酱面的时候，眼底的愤怒隐忍已然呼之欲出。

    索性他不忍了，我还征征然未做出回应他已经两个大步上前拽着我就往外走。

    “周子然你又发什么神经？”

    周子其此刻也是火气直冒，拉住我的另一只手臂说什么不肯退让。

    我自觉气氛不对，但两个人劲都太大我实在挣脱不开，只觉得两只手臂都快疼的散架。

    “冷静！我……我有话要说，周子然，我……要和你谈谈。”

    “你跟他有什么可谈的，顾瑜，你不许去！”

    周子其倒是接话接的快。

    我只好向其表示此事非谈不可，他撇撇嘴最终还是撒开了手。

    周子然抿唇不语，没给周子其一个眼神，蹙着眉一声不吭拽着我就往外走。

    晚上九点星光零碎月光朦胧，周子然脸色实在难看，我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正纠结从哪句开始，他压下身子薄唇就这样覆上来，一只手还扣着我的后脑勺让我难以挣脱。

    “嗯啊你……嗯疯了啊周子然！”

    回答我的只有惩罚似的啃咬舔舐和那只作乱点火的手。

    “够……够了！”

    我实在难以控制情势走向，也觉得确实跟现在的他没什么好谈的。

    “你就真打算跟他去C市？顾瑜，你真是好样的。”

    他终于松了手，此刻氤氲性感的薄唇轻吐出来的却是几乎从没说过的粗话。

    “这是我的自由，周子然，你没权利……”

    他眸色可怖，还没等我说话又要低头做恶。

    我顺势转头，知道他现在情绪失控，不愿再与他多话，抛下一句“我不喜欢你请你自重”扭头就走。

    月色朦胧，男人神色怪异却与魅黑夜色不显违和。

    “顾瑜，我不会放手。”

    八月中旬。

    明开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

    振光体大录取通知书也到了。

    高铁上我偎着周子其，控诉他不讲武德，明明说好一起去迪士尼，他非要拉着我提前一天去学校。

    “好啦好啦，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

    他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一手勾着我的手指，一手搂着我的脖子撒娇。

    是啊，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如愿进了明开医学院。

    好不容易熬过军训，此刻同班学生正在做自我介绍。

    等到最后一位同学下了台，掌声照旧响起。

    “等等等等，还有一位同学。”

    辅导员应声就势，“来，进来吧，周同学。”

    我抬头去寻，却正好与那道勾人的视线重合。

    他嘴角都止不住勾起。

    “大家好，我叫周子然，请大家多多关照。”

    你好，顾瑜。多多关照。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