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刀 作品
21、奶油吉事果
唐弘毅平时是一个不进厨房的大男人，当下正在和秦玉兰请教有什么易上手的菜，他想亲手给唐渺做份夜宵。
周婉惠到了都没招呼秦玉兰就问唐弘毅什么时候回京市。
唐弘毅没理睬她，低头只顾整理自己的食材。
周婉惠刷手机:“中午十二点的机票你觉得怎么样？”
唐弘毅有点火大，“我来之前不是和你说好的？等渺渺考完试一起回。”
“她回去做什么！不是在这边待得好好的吗？”周婉惠的声音拔高。就像每一次提起唐渺一样，情绪渐渐不受控制。
唐弘毅这次没退让:“渺渺一年没回家，回家里过个暑假，不过分。”
周婉惠的反应却很大，情绪上头的时候说话就不管不顾的，“什么不过分！你不知道她回去会刺激到我吗！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我不同意！”
秦玉兰听不下去，说了她两句:“婉惠，渺渺她连顶嘴都不会，她怎么刺激你了？你还说弘毅对你不公平，渺渺本来可以在京市上高中接受更好的教育资源，就因为你他把渺渺送回来了？是对你不公平还是对渺渺不公平？”
“我们家的事您老能不能别插嘴？”
周婉惠很没耐心的顶秦玉兰，“唐渺是我生的，我让她留在哪儿她就该留在哪儿。”
秦玉兰还没生气，唐弘毅先发火:“周婉惠，你把我妈当什么人？什么叫我们家的事她不能插嘴？”
“我说错了吗？你是她生的吗？”
“养恩就比不上生恩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周婉惠就此失控，发了疯一样，扑过去对唐弘毅又打又踹。
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个大男人处理不好自己小家庭的事让他觉得很难堪。
周婉惠说了很多恶毒的话，骂秦玉兰骂唐渺。
唐弘毅拳头都捏紧了，但周婉惠是个病人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不可能对她动手。
在吵闹中，秦玉兰气得晕了过去。
“妈！”唐弘毅瞥见秦玉兰倒下，大喊了一声，手臂挡开了继续纠缠的周婉惠。
周婉惠失控地尖叫，唐弘毅绷着神经把秦玉兰送医。
她没什么大事，就是气急攻心突然一下撅过去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唐渺下了课，在隔壁床等得也睡着了，唐弘毅坐在椅子上守着。
见她睁眼，唐弘毅赶紧凑过去问感觉怎么样，又替周婉惠向她道歉。
秦玉兰摆了摆手，“我只有一个要求，暑假让渺渺回京市去，不能为了她周婉惠一直委屈我的渺渺。”
唐渺虽然没跟她说过想念京市，但她有眼睛会看。
那孩子从小缺乏母爱，对感情都特别缺乏安全感。
唐弘毅点头答应，本也这样打算的。
……
第二天周婉惠没有如愿以偿，唐弘毅打定主意要等到唐渺一起回，接着几天都没理睬她。
因为秦玉兰晕倒了一回，家里的气氛一直不冷不热。
唐渺多少猜到一些原因，每天上学早出晚归，和周婉惠不怎么碰面，几天不说一句话。她情绪也不高，闷闷不乐的。
到周末的时候唐渺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两人的矛盾明显起来。
一直到唐渺考完试准备启程回京市前，周婉惠再次爆发。
因为要回京市过暑假，唐渺打算离开前烤一次吉事果，给时尧和几个同学分一分，暑假就见不了面了。
她在厨房里热黄油，周婉惠突然冲进来掀翻了她的锅。
唐渺愣愣的，诧异极了，不解地看着她，喊了一声:“妈。”
周婉惠恶狠狠地，指着唐渺的鼻子骂:“心脏病心脏病，你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你活着干什么，你是不是就为了折磨我！我当初不该把你生下来，你就跟恶魔一样！……”
好久没有直面感受过来自她的恶意，听着有些心惊肉跳的，连解释都没处说起。
仿佛她真是周婉惠痛苦的根源。
唐弘毅进来把她往外拉，“婉惠，你冷静些，行吗？渺渺是咱们的女儿，你忘了你怀着她的时候也期待过她的降生吗？”
“……”
周婉惠怔愣了两秒，突然冷静下来，闭嘴不再说些恶毒的话，冷眼看着唐渺，然后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厨房里一地狼藉，唐弘毅长叹一口气开始收拾。
唐渺一直没说话，垂着头手上的动作没停。
唐弘
毅有心安慰她，唐渺反而先开口:“爸爸，我知道，我不怪妈妈的。”
周婉惠伤害她，却也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好像无论周婉惠对她做多过分的事，说多伤人的话，她都总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爱她，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
一直到他们回京市，周婉惠都没再和他们说一句话。
同在一间房子里，却泾渭分明得像两家人。
唐弘毅尝试拉她进来，周婉惠单方面的抵抗着。
回到京市的日子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周婉惠对她不理不睬，全当空气。
唐渺只有在和以前的同学们聚会时才能有开心的时候。
唐景焕是七月底回来的，他只在国内待一个月。
他一回来，家里的氛围终于缓和了一些。
唐弘毅和他谈过一次，两人商量后瞒着周婉惠开始联络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不难找，难的是怎么让周婉惠配合治疗。
唐景焕不过试探性跟她提了一句，问她想不想找个人谈心。周婉惠却敏锐地察觉到，当即翻了脸。
她也不冲着唐景焕发疯，就去找唐渺。
拉扯着要把她往外推，一边叫嚣着:“就是因为你，肯定是因为你，你一回来，我和你爸就没安生日子过，你哥还觉得我有病，我好得很！只要没有你，我好得很！”
唐景焕把唐渺扯到自己背后保护着，“妈！算我求您行吗？去看看医生对你对我们都好。”
周婉惠满眼血丝，歇斯底里地吼:“我说了我没病！只要她不回来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和你爸大半年没吵过架，都是因为她！”
唐景焕还要再劝，周婉惠魔怔一样，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
唐渺躲回房间，后来半个月连饭都不能在一起吃了。
周婉惠的应激对象变成了唐渺。
最终还是她妥协，提前半个月回到江州。
到机场是时音来接的。
因为时尧的暑假工还有半个月，走不开。
后头十来天唐渺都借口写作业躲在家里没出门。
直到时尧结束了暑假工拿到工资。
他跑了一趟书店买了一套少女漫，送去给唐渺。
她的刘海长长了没修整，就用发卡别在头顶上，还戴了一个大大的黑镜框。
时尧用手戳她眼睛确认有没有镜片。
唐渺条件反射把眼睛闭得紧紧地。
结果只有框没有镜片，时尧收回手来，把买的漫画捧到她面前。
她一睁眼就是惊喜。
愉悦夹杂着巨大的失落袭来。
心里酸酸软软的，唐渺想不明白，为何无亲无故的时尧都能对她这么好，周婉惠却一直不能接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