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刀 作品
27、蔓越莓糯米糕
时音这一年人气越来越高, 到了腊月下旬, 新戏都还没杀青。只有时尧带着时娴一家玩，还有个唐渺做人体导航。
小表弟上中学了, 已经开始知道男生女生之间懵懂的感情。
时尧开车带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唐渺就坐副驾驶，两人说话动作都比旁人更亲密。他想了想, 问他哥:“哥，你和渺渺姐姐在谈恋爱吗？”
时尧把他探到中间的脑袋按回去, “你以为呢？”
唐渺紧张兮兮地悄悄看后座时尧姑父姑母的反应，他爸妈都不在了, 最亲的就是这个姑姑，这样也算是见家长了吧。
幸好时娴夫妻两还是笑着的, 看着很满意的样子, 于是唐渺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表弟信誓旦旦地说:“我以为，我当然以为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啦。你原来还没上大学的时候我就跟我妈说你们两个早恋，她还不信。”
时尧:“就你聪明, 但是很可惜, 你猜错了, 我可没早恋。不信你问你渺渺姐。”
小表弟期待地看着唐渺, 希望她拆穿时尧的“假话”。
唐渺耸肩，“我们真的没早恋，早恋是考不上大学的。我们那是坚定的同学情，你也要乖乖学习，不能早恋哦~”
旁边的时尧哼了一声, “上初一就懂这么多，说不定已经谈了五六七-八个女朋友了。”
时娴听这话还真警觉起来，拧着小表弟的耳朵教训他:“臭小子！你哥说得有道理，你才上初一哪懂这些恋不恋的，你在学校是不是干坏事了？”
小表弟“哎哟哎哟”地叫唤，“哥！没你这么坑弟弟的！”
唐渺噗嗤一下笑出来。
小表弟的性子就像个活宝，有他在一路都少不了欢声笑语。
时尧负责带他们一家逛各大景点，唐渺就带着他们找那种口味地道的本地餐馆体验这边的特色菜。
因为临近年关，各大景点的游客都不多。满城都是张灯结彩，准备过节的气氛，路边乞讨的残疾人就显得格外可怜。
小表弟
虽然有点淘气，但也是个有爱心的好孩子。
他看着那些人直抹眼泪，还从他妈口袋里掏钱去拿给他们。
唐渺也给了，她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时娴夫妻俩也直感叹，说他们讨生活不容易。
时尧扯了他们一把，“走吧，这边挺大的，去另一边逛逛。”
乞讨的人认准了他们一行都是心软的，拿着他装钱的盆往时尧面前拦了一下。
时尧看也没看，直直走过去了。
小表弟还追上来说他:“你真心狠，他这么可怜，你都能做到看都不看一眼。”
时尧捏一下他胖嘟嘟的脸，“是，我心狠，我以为你从我揍你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个事实。”
“哼！”
小表弟被人提起不光荣的童年，气得不想理人。
唐渺跑两步追上他，挽住他的手。
时尧侧头看她一眼，“你也觉得我心狠吗？”
唐渺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听说像这种出来乞讨的很多都有团伙，是因为这个吗？”
时尧没接话，其实不管有没有团伙他都不会给钱的。他确实挺心狠的。
他根本不认识他们，这些人是死是活，生活是容易还是难，和他都没多少关系。
不过唐渺心软，他也就不想多说。
小表弟起先还一直说这件事，后来给他买了一个烤红薯他就忙着吃吃吃，把他那颗小小的圣父心扔到一边去了。
……
时音是腊月三十的晚上才赶回来的。一家人开开心心过一个年，大年初三又要去剧组。
唐渺是大年初二过来拜的年，带着她自己做的蔓越莓糯米糕来的，还有唐景焕和她一起。
这天正好贺执也过来了，他见唐景焕在，跟贺琬递消息，跟着贺琬也追了过来。
她拎着一堆年货，气势汹汹的从门外闯进来，她直奔唐景焕去的。
时娴不清楚他们的关系，还以为有仇来寻仇的呢，赶忙劝架。
唐渺给她拉住，“姑姑，没事儿，我哥一直躲着她，她生气呢。不会打架的。”
贺琬果然没动手，就是看见唐景焕就红了眼睛，扯着他袖子哭唧唧。
唐景焕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看看贺执，后者假装没看见，和时音一起进了厨房。
他心里默默地叹气，抬起另一只
手给她擦眼泪，“新年了，见面就哭是什么习惯？不给我拜年吗？”
贺琬哭得真情实感，一抽一抽地，“谁让你大半年都躲着我不见我的，给你拜、拜年，你也不给我红包。嗝——”
唐景焕从口袋里摸出个红包来塞进她手里，“有红包，行吗？”
贺琬把红包揣起来，就是不放开他的袖子。
唐景焕笑出来，“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拉着我不成？我就在这儿跑不掉的。”
贺琬也是千宠万宠的长大，小脾气一套一套的，说不放就不放，“我就乐意拉着。”
唐景焕又替她擦了一回鼻涕，“行，拉着就拉着吧。”
两人果真就这样坐了半天，后来还是贺执把两人一起丢出去，“出去解决完再进来，拉拉扯扯的教坏小朋友。”
唐景焕和贺琬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两人午饭前回来的，贺琬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唐渺多看两眼自己哥哥，觉得他的心情似乎也特别好，就给时音挤了挤眼睛。
后来唐渺和时音合伙逼问贺琬，她居然扭扭捏捏地，说没什么。
唐渺回去以后从唐景焕这里也没打探出来，她还让时尧跟她一起猜猜两人说了什么。
时尧当时一边和她挂着电话，一边看《病理生理学》，随口说了一句:“贺琬追你哥追到手了吧。”
唐渺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是了，肯定是这样。她哥这几天都早出晚归的，周婉恵一提让他相亲他就不耐烦。
寒假就在唐景焕和贺琬终于走到一起的甜蜜气氛里结束了。
开学的时候每个宿舍都总是要例行聚餐。
唐渺和时尧两边的时间撞上了，就各自分开聚餐去了。
时尧这头从最开始的宿舍四人聚餐，到最后演变成了临床一班所有男生寝室的聚餐。
他们去的是颇有名气的烤鸭店，正好赶上用餐高峰，大堂和包厢都坐满了，只能拿号排队。
等号的时候时尧还和唐渺发消息:“客人爆满，我应该陪你去室友聚餐。”
唐渺发了一张已经开吃的照片回来，“房璐说拒绝家属，那样会伤害到她单身狗的尊严。”
“……少吃辣。”
“知道啦。”
退出和她的聊天框后，时尧揣好手机听几个同学聊天。
有人说起网络上的段子:“劝人学医天打雷劈。那天网上看到个话题，‘对两年前的自己说一句话’，换我我就说:打死你也别来学医！”
另一个说:“哈哈哈，别提了。我当初报志愿的时候想的是我倒要看看学医有多恐怖，还有我征服不了的课程？结果开始学之后我就后悔了，我高中都没这么累过，真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所有时间都泡在实验室了。”
“我我我！我报志愿的时候都想好了要和女朋友去哪里约会，结果上大学我才知道，学医狗不配有女朋友！”
“哈哈哈，没有女朋友，你有大体老师啊。”
“……”
这时候就有人说起时尧，“还是尧哥机智啊，早早地就先定下一个女朋友，现在两不耽误。”
有人推说话那个一把:“你是不是蠢，尧哥就算没有早早定下一个，人也不愁找女朋友好吗？”
“……”扎心心。
闲侃期间，终于叫到他们的号。
包厢里还没空出来，只能在大堂里的大桌。
这一家是老字号，烤鸭味道正宗，所以很受附近的居民和学生喜爱。
几人点餐期间，大堂里另一桌有人突然晕过去，直挺挺地往地上倒。
时尧这一桌学医的，多少都有点古道热肠，有几个立马就起身过去看。
那边家属在叫患者的名字，还有人慌慌张张打急救电话，还有的质问餐厅负责人是不是菜品不干净。
其他食客围上去了解事情的，看热闹的，一起声讨餐厅的。
一下子乱起来，周遭都闹哄哄的。
时尧几个同学过去先和家属说明了情况，是b大医学院的学生，可以先帮忙确定一下患者是什么情况。
几人看过后都判断是心梗。
有一个伸手探病人的颈动脉，探到心脏突然停跳，胸口也没有起伏了，呼吸也停了，想也不想就要给病人做心肺复苏。
时尧挡了一下，“跟家属确认一遍。”
男生喊了几声家属，没人理，他就顾不上这些，跪在地上替病人做心肺复苏。
家属回过神来，几个喝了酒的大声问他在做什么。
时尧另外的同学给他解释，说病人情况紧急，需要心肺复苏，家属的情绪才稳定一些。
跪在
地上的男生一直没感受到病人的心跳复苏，头上的汗跟着眼角往下滑，一不小心滑进眼里就是一阵刺痛。
但他一点都不敢松懈，到后来他有点绝望了，他知道没戏了。
但他都没放弃，一直到救护车来，病人仍然没有恢复自主心跳和呼吸。
人在救护车又进行了抢救，依然无效，未到医院就被宣布了死亡。
替病人做心肺复苏的男生陪着去了一趟，医生怕他自责还说虽然结果是让人遗憾的，但他的手法是极好的，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男生回来情绪低落了两天，这算是他学医以来遇到的一个病人，虽然他此时能做的很少，但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总是让人心绪难平。
过了一周他的状态才调整过来。
结果谁知道，第二周病人的家属居然找上门来了。
他们起诉了那家烤鸭店和施救的男生，要求赔偿，原因是他们认为烤鸭店的食物不新鲜引发了病人发病，而施救的男生加速了病人的死亡。
仿佛一场荒唐的闹剧般，施救者在被救者的家属嘴里变成了加害者。只因为施救者没能成功挽回病人的生命。
时尧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整个医学院都传遍了，还有人来问他当晚到底什么情况。
时尧如实说了，包括他让男生动手前先跟家属确认要不要做的事。
这场纠纷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的调解结果会是什么尚且不可知，但救人的男生真真切切被打击到了。
他陷入自我怀疑中，还和学院老师提出休学的想法，最后被劝下来。
唐渺也听说了，替男生感到不值的同时又难免庆幸:“还好不是你去救人。”
不然被这样倒打一耙也太难受了。
时尧替她剥桔子，仔细地把白色的筋络撕掉再喂到她嘴边:“我没他们那么热心，也不太在意别人的死活。”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一章的尧哥不会让你们讨厌呜呜呜，讨厌也请讨厌尧哥本人，主角行为不要上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