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同情

    云铮和岑思伶没留多久,稍坐了一会儿,便带着云惊鸿和云温言回去了。

    临走之前,云温言偷偷拉着盛宁安的手说悄悄话,她小声说道:“安姐姐,流月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呀?”

    “怎么说?”

    “她回来之后,我也时常去寻她玩儿,不过最近,她看上去有些不开心。”

    云温言撇了撇嘴,对流月现在的状况很是担心。

    盛宁安知道,流月大概是为了罗浮生而魂不守舍呢……

    这为情所困的事情,和云温言也讲不清楚,她摸了摸云温言的头,说:“我知道了,有空我会去看看流月,放心,不会有事的。”

    云温言这才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她用力点头,朗声说道:“谢谢安姐姐!”

    送走了云家人之后,盛宁安马不停蹄的去了景王府。

    江州的人回来之后,盛宁安还没仔细问过。

    想来胡彪肯定带了消息给叶墨沉,趁此机会,去见叶墨沉一面。

    景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静。

    这次来,余决倒是没出现,白苏显得有些错愕,“盛姑娘,这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了?是殿下这会儿不方便吗?”

    白苏摇摇头,连声说:“我这就去同殿下通传一声。”

    他步履匆忙,不知怎么的,竟带着一丝丝忧愁,看得盛宁安觉得奇怪极了。

    白苏刚走出没几步,盛宁安忽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她抬眼看去,却见到叶墨沉衣摆处是浸染成深色的红。

    他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鲜血,脸色却稀疏平常,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如同冰雪一般,叫人不敢同他对视。

    也叫人深深的感受到叶墨沉身上的冷漠感和距离感。

    他走过来才看见了盛宁安,脚步一顿,静默了下来。

    他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和盛宁安开口。

    刚从监狱里回来,梁栋鸣是个硬骨头,始终不肯开口交代,他自然得才去一些特殊的方法。

    可叶墨沉并没有做好将这一面表现在盛宁安面前的准备。

    盛宁安的眼神带着好奇,叶墨沉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索性转过身,低声说:“我先去换身衣裳。”

    话罢,他转身踉踉跄跄的就走了。

    盛宁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她满脸无辜地问白苏:“殿下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

    白苏隐约猜到了叶墨沉的想法,嘴角勾了勾,摇头道:“也许是衣服脏了,不大舒服吧?”

    盛宁安想起叶墨沉的洁癖,了然点了点头,没多问,坐下来喝着茶,安心等待了一会儿。

    这等待时间,却着实有些长了。

    盛宁安也没想到,叶墨沉换身衣裳,竟然要这么长时间。

    一盏茶喝到了底,叶墨沉才姗姗来迟。

    他问道:“什么事?”

    不知为何,姿态有几分冷硬。

    盛宁安疑惑地看着他,说:“想问问胡大人回京之后,有没有带什么消息回来?”

    “他将梁栋鸣带回来了。”叶墨沉顿了顿:“方才我便是去审问梁栋鸣。”

    好似是在解释。

    盛宁安没意会到叶墨沉的解释,反倒是惊讶道:“不是说梁栋鸣跑了吗?”

    叶墨沉在外面的说辞都是说梁栋鸣跑了,盛宁安也被蒙在鼓里,本来还觉得很惋惜。

    梁栋鸣如果还在,那就是一个最有力能够证明贪污的证据。

    “不过是对外人说,他畏罪潜逃,方便审讯。”

    叶墨沉手指微微点了点,内心闪过一丝焦躁。

    盛宁安看似不介意他方才的形象。

    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忍不住的在盛宁安面前会顾及形象了。

    盛宁安一想,就反应过来。若是将梁栋鸣光明正大的抓回来,想来会有很多人想和梁栋鸣接触,借而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名。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将梁栋鸣关起来,等审讯出了个结果之后,再放出去。

    这虽然是对周帝的不信任,但是不得不说,这就是最好的法子了。

    “那可有问出来什么?”

    “他暂时还没有开口。”

    叶墨沉冷下脸,摇了摇头。

    大概,梁栋鸣是觉得,回到京城之后,就会有人救他的。

    现在京里这么乱糟糟的,每个人要考虑的事情都很多,梁栋鸣背后的主子还真不一定能考虑得到他。

    盛宁安真诚地说道:“殿下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叶墨沉嗯了一声。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眼,一错不错地盯着盛宁安,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血屠军中刑讯手段很多,他就算是个硬骨头,也撑不了多久。”

    这话也不是叶墨沉在吓唬盛宁安。

    对于血屠军中的刑讯手段,盛宁安早有耳闻。

    她也点点头,禁不住说:“等哪日,我也要见识见识!”

    叶墨沉心中的枷锁在这一句话之下,瞬间烟消云散。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问道:“刑讯手段一贯残忍,我怕你受不住。”

    “这有什么受不住的?若是同情罪犯,那才是有病呢!”

    特别像是梁栋鸣这种贪污犯。

    他是踩着大多数人的尸骨来供自己好吃好喝,这次江州的灾难之中,不知道死了多少的人,其原因,都是因为梁栋鸣贪下了赈灾的资源所导致的。

    这种人,不知道让人为他付出半分的同情。

    在这方面,盛宁安还是很拎得清的。

    同情罪犯,就是在被伤害的人心里插刀。

    叶墨沉嘴角微微够了起来,他轻声说:“从前,有不少人指责我太过于残忍,对待战俘,对待奸细。”

    “我很庆幸,那些话未曾从你嘴里说出。”

    旁人说的话,也就当成是耳旁风,吹过去就没什么了。

    但若是盛宁安说,那是不一样的。

    好在,盛宁安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盛宁安诧异地盯着叶墨沉,看得叶墨沉神情有些莫名,问道:“怎么了?”

    盛宁安脸色严肃,板起了脸,认真的说:“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

    能同情战俘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同情上你的敌人,随即倒打一耙,这种人,在军队里,那是万万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