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若辰 作品

第69章 晋江正版阅读

    “……”

    这才第一天呢。

    就跟蔺泊舟见面吗?

    会不会有点儿太沉不住气了?

    提上灯笼往王府刑狱走的这一路,孟欢心里犯嘀咕。不过陈安演技是真好,道:“大半夜叫醒下人不好,贤侄若是没睡,帮叔叔打个灯笼,如果能在王爷面前混个眼熟就最好了。”

    陈安向来严肃,竟然也要为了让他和王爷见面,一本正经地说假话,孟欢真就挺不好意思。

    王府诏狱,大半夜阴森森的,关押着一些府里犯事的蓬头垢面的男女,孟欢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前方烛影摇曳中一道长指半撑着额的男子坐在椅子里,王服色泽鲜艳,尊贵至极,正单手挟着一碗茶。

    “……”

    远远,和蔺泊舟对上视线。

    蔺泊舟敛眸,目光淡漠地挪开。

    “……”

    还挺能演。

    陈安上前说话,孟欢默默地站在门边,扮演一个合格小厮。他这才注意到房梁上吊着另一个人,浑身血肉模糊,吓的他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王爷,”陈安问,“有什么急事吗?”

    蔺泊舟神色凝重:“崔朗逃了。”

    听到这句话,孟欢没忍住看了过去。

    陈安也很惊讶:“什么?”

    “本王命洛千户去他回崔府的一路截堵,能杀人就杀,不过他应该知道被本王盯上了,出皇宫后没回崔府,而是一路出了城,往山里躲去,也不知道在哪个友人家中,或者躲在哪座深山的庙宇。”

    蔺泊舟抬眼示意:“洛千户的人赶去,只抓到一个折返回府的侍从,现在就指望能不能审出几句。”

    “原来如此。”陈安满脸思索。

    他身为王府长史,负责府中的政务,今晚显然没法睡了,必须把这个侍从审出个一二三来才行。

    他咳嗽了声,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审人。王爷保重贵体,快回去休息吧。”他说完,侧头轻声示意孟欢,“贤侄回去告诉婶婶,今晚不回,让她早些熄灯休息。”

    孟欢哦了声,这就要走。

    蔺泊舟侧目,才跟看见孟欢似的,闲聊开口:“陈安,这是你侄儿?”

    陈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是属下母亲姊姊的小孙儿,不成器,送来京城托属下谋份差事,今下午刚到。”

    孟欢脚步顿住,抬头看蔺泊舟。

    他背后有个侍从低声提示:“王爷问你话呢!快跪下。”

    “…………”

    跪、跪什么?不会吧!!

    孟欢满脸不知所措,看了一眼侍从,再看看蔺泊舟。蔺泊舟显然听到了这边的言论,声气很低;“不用拘这个礼了。陈安小侄,抬起头来。”

    蔺泊舟声音疏远淡漠,但音色又低,莫名撩人。

    他显然就是想和孟欢说说话。

    孟欢抬头,和他对上了目光。

    蔺泊舟声音温和,眸子里摇着一点暗光:“今年几岁了?”

    孟欢:“十八岁。”

    “瞧着年纪就小,”蔺泊舟似乎笑了,“来京城讨生活,会些什么?”

    孟欢:“会书画,画人像,画地图。”

    “是吗?”蔺泊舟尾调微抬,“巧了,王妃也会画画。”

    “…………”

    ——这句话。

    真的好像。

    渣男在外面。

    找白月光替身。

    啊。

    孟欢幽幽说:“草民驽钝,不敢和王妃相比。”

    蔺泊舟唇角微抬。

    行,学会和他极限拉扯了是吧。

    陈安笑呵呵来了句:“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恩爱非常,王妃刚去明波寺,王爷句句不离,想了一整天了。”

    蔺泊舟嗯声:“本王和王妃确实感情深的很。”

    他话语一顿,像是长辈叮嘱晚辈,随口道:“小侄儿,既然你想在京城安身立命,那就好好学学你叔叔陈长史,他为人聪明而不骄慢,虑事周全,跟着他学习几年,将来肯定有大作为。”

    这句话,算是默认孟欢跟陈安随军。

    孟欢:“谢王爷提点。”

    一来一回,等级分明的对话。

    但按照蔺泊舟待人疏远冷淡的性格,即使对陈安高看几分,和他侄子说这几句话已仁至义尽,再多说就有点儿怪了。

    蔺泊舟果不其然起身,结束了和孟欢的对话,太监立刻扶起他。

    “陈安,你慢慢审,本王回去了。”

    陈安忙道:“恭送王爷。”

    蔺泊舟从漆黑的甬道往这边走,走到孟欢身旁时,脚步一顿,侧过视线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光挟着的森寒冷风拂面而至,他唇角似笑非笑。

    孟欢退到路旁,看着他。

    视线只有短暂的停留。

    蔺泊舟走入了黑暗的甬道,撂下句话:“夜里深,来个人,给陈安的侄儿掌掌灯。”

    身影就这么走远了。

    孟欢抬头,看着那逐渐远去的灯笼。

    蔺泊舟和他说的话很巧妙。不问他的名字,都用陈安的侄儿来指代,好像屈尊纡贵和他聊几句全看在陈安的面子上。

    不过……

    孟欢垂下视线,心里泛起涟漪。

    蔺泊舟想着什么他都懂。

    从诏狱到陈安的院子要走十来分钟,天黑,路还阴森,孟欢一个人走肯定害怕,蔺泊舟心里有数,所以叫人陪他一起。

    孟欢转头,再看了看陈安。

    陈安慈眉善目地笑:“这里用不着贤侄,回去睡,也叫婶婶不必等我。”

    孟欢终于点头,在王府护卫的陪同下回到陈安的院子里。

    夜凉如水,张氏坐在月光下点了盏灯,正在给陈安缝制这趟随军的衣裳,旁边放着崭新的布料,也给孟欢做了一套。

    蔺泊舟出征是迟早的事,府中幕僚的亲属们早就在为丈夫即将随军而忙活,纳鞋底的纳鞋底,裁衣服的裁衣服。

    蔺泊舟也变得很忙,忙着出征前的准备,斗崔家,点兵,还要和朝廷的人吵架。

    孟欢这几天呢,就跟在陈安背后跑跑腿,扮演一个勤勉的侄儿。

    深夜,万籁俱寂。

    孟欢本来躺在床上,但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坐在院子里,撑着脑袋犯困。

    九点到十点,一个对他来说有些尴尬的时间。

    按照以往的正常作息,他和蔺泊舟应该在寝殿,屏退了侍从,全心全意地享受性.爱的快乐。要是没成婚,好像什么也没有,倒头就睡了。可这一成了婚,还和蔺泊舟养成了习惯,每天到这个点,他的心情就多少有些复杂。

    他和蔺泊舟新婚,感情好,还年轻,每天都有无穷无尽的爱意和精力,只有每晚这个时候来宣泄。

    生理现象,蔺泊舟又是老房子着火,要他要的厉害,几天没碰他,那再碰他的第一次就特别恨,非要把那几天的劲儿都泄出来。

    孟欢的身子习惯了他的欲念。

    以往什么都不说,蔺泊舟就会满足他。

    可现在,夫妻俩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孟欢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想要他。

    “……哎。”

    孟欢揉了揉眉心,表情苦闷。

    他没想到作为清纯男高中生的自己,有一天会堕落到因为想和老公贴贴,烦的大半夜坐院子里睡不着。

    门口响起了动静。

    陈安打着呵欠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这是这次随军的名册,贤侄可否帮忙跑跑腿,送到长史司去?”

    他双眼疲惫,看起来累坏了。孟欢连忙拔出思绪,接过信:“好,我去送。”

    陈安让他做的,一般是在众人面前刷存在感的工作。

    这次让他跑路,大概也是要见什么人。

    正好孟欢睡不着,跑一趟散发精力也好。

    后府到前府中间是一段小树林,要走估计一分钟,旁边的荒院曾经关押过罪妃,后来妃子投井自尽,这一截路孟欢白天走都是阴气森森的,一到晚上就更害怕了。

    孟欢心情有些紧张,走到岔路口,见一个打着灯笼的太监站着,笑着说:“请吧。”

    “……嗯?”

    太监什么也没说,只是往林子里走。

    孟欢眨眼,隐约意识到什么。

    没多远,幽暗的夜色中站着另一道高挑的身影,暗光中,衣衫袖口襟的纹路尽显尊贵,落下一道拉长的漆黑身影。

    胸腔内心脏猛地开始跳动。

    一个声音到了喉头,几乎要喊出来,却没发出声音。

    孟欢加快脚步,往前跑,一下子跑到他怀里,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熟悉的檀香气息瞬间涌入了鼻腔,温热弥漫,密密麻麻填满了胸腔。

    “夫……”话腻巴巴的没说完。

    他下颌被轻轻捏住,湿热的唇瓣已贴了上来,舔了舔他的唇瓣后,迫不及待地叩入齿关。

    这不是平时缱绻时的亲吻。

    而是压抑了几天,带着暴烈的汹涌的欲,燥得要把人灼伤,蔺泊舟的手一碰上他,孟欢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蔺泊舟也想自己了。

    意识到这一点,孟欢从来没这么心软过,浑身连腰都软了,手指扣紧:“不是说好不找我,忍着,就像我几个月不在府里那么忍?”

    蔺泊舟闭了闭眼,声音潮湿:“忍不住。想的要疯了。”

    “……”

    蔺泊舟一向非常能忍,无论是仇恨,愤怒,利欲,甚至是尊严——

    他和其他人对峙,步步为营,一不留神就是死局。可唯独在喜欢孟欢这件事上,孟欢想告诉他,这是自由又安全的,不用受到任何限制。

    所以蔺泊舟对他的爱意,从来没有克制过。

    孟欢抓他的衣服的手指攥紧,红着脸,欲言又止了半天。

    没骨气地抿着唇,说出一句话:“我也是……”

    他也想老公,想的要疯了。

    唇瓣再次粘合在一起,气氛失控。

    被吻着,放肆□□,舌尖升起失去知觉的麻痹感,唇瓣红肿不堪。

    ……可蔺泊舟明显不止于此,他挪着唇抚近孟欢的耳侧,将白净的耳珠卷入舌尖,纠缠地吻着,吮的湿润通红。

    放开时,孟欢头晕目眩。

    男人呼吸沙哑,游走在危险的失控边缘,漆黑的眸子玩味十足地俯视他,声音充满了煽动性,撩人又魅惑。

    “欢欢,要不要做一下?”

    他舔唇,似乎真心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孟欢睫毛发颤,抬起泛红的眼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外面……”

    “外面,怎么了?”

    蔺泊舟手指捏着他的下颌,反复摩挲,蹭到那一片皮肤泛红,留下指印。

    理智似乎在不断对他进行拷打,追问,还有指责。

    他闭上眼,温度滚烫,但又显得阴湿不堪。

    “外面,不行吗。”

    蔺泊舟再骚,也是在他一个人面前骚,堂而皇之在外面衣冠不整,和蔺泊舟接受的雅正教育怎么会一样?

    孟欢咬唇:“外面当然不行。”

    蔺泊舟眉头皱紧。

    不复第一天在诏狱时看到孟欢时的高贵,冷静和持重,他现在显然焦躁不堪,又把孟欢抱进了怀里,不知足地咬在了他的唇瓣,紧紧将人锁在怀里。

    林子里,气氛幽暗,黑的可怕。

    蔺泊舟的下颌搭在孟欢肩头,力气倾注,周身的气氛阴湿冰冷,像一个浑身淋了雨的赶路人,高贵崩溃,狼狈不堪。

    他抱着孟欢的腰,抱的紧紧的,衣衫底下,躁动的东西抵着孟欢的腿。

    ……这么难忍。

    孟欢什么都懂。

    蔺泊舟无需克制的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不过孟欢垂眸,心里却莫名羞耻又柔软。

    他习惯了蔺泊舟向他求欢索爱,爱里交织的感情复杂,蕴含着蔺泊舟的迷恋。

    半晌。

    孟欢白皙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他好像没办法了,耳朵泛红,低声说:

    “我帮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