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沧澜 作品

第 190 章 (修)到我身边来

被这样信任着,闵跃心脏沉甸甸又暖洋洋的,一下子被哄好了,抽了抽鼻子说:“你听起来好虚弱。”

“在发烧,小事。你没事就好,我睡觉了。”景姵说,她感觉到身体正在强烈要求她沉睡,拉扯着她的意识要沉入最深处。

“我能有什么事,你以后不要这样冒险了,太危险了,不是有我在吗?我们可以多来几次的。”闵跃没忍住又抽抽搭搭地说道。

通过新闻报道,她也大概猜到景姵这一次计划的目的可能是想要铲除组织的这些隐藏最深的钉子。但是她觉得景姵没有必要以自己为诱饵,冒这么大的险,受这么重的伤,她可以让时间回溯,多进行几次,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收获不是很好嘛,反正她又不会死。

景姵已经快睡着了,但是仍然听清楚了闵跃的话,下意识有些无奈地回她:“你不是怕疼吗?”

尽量一次性扫清多的障碍,增加最后成功的可能性,让闵跃不需要为她的失败自杀太多次回溯时间,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时光机器,所有人在回溯后都会忘记一切,只有闵跃会记得曾经发生的所有,以及死亡来临时的恐惧和痛苦。

尽管无论多少次,她的女主角都会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向自己挥刀。

闵跃怔住,忽然想起自己以前跟景姵抱怨过刀割脖子好疼的事,所以,也是为了不让她多疼几次,她选择让自己去承受吗?

眼眶一热,闵跃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又哇一声大哭起来,“你干嘛啦,脖子哭得好痛的呜呜呜你快睡觉吧,不跟你说了!”

说罢难为情地直接把手机往后一扔,一扯被子盖住脑袋,“我也睡觉了!”

楚栩生接住手机,看着已经被她挂断的页面,无奈地把桌上的整包纸巾扔进她怀里。这位姐姐这两天能吃能睡心理素质看起来比他强大那么多,敢情是情绪都压在心底。

……

云锦州,月湾山脉自治区。

已经破了个洞的囚笼之外,锁链上、囚笼四周,楼家的天使们都如临大敌,宛如盯着一个重刑犯一样警惕着囚笼之上的楼听。

而更远处,还有空军军队严阵以待,返祖武器的黑洞洞的枪口,冷酷地蓄势待发。

本地人和游客都已经在政府的安排下往外撤离,不愿意离开的外国人也被强制送走,几乎像是清出战场的样子,整片自治区虽然安静了下来,可空气中无声的喧嚣却叫人心脏高高提着。

寒风从破洞呼呼灌入囚笼内,屋里的东西被吹得东倒西歪,怪物女仆只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一个角落里,紧张不已地在囚笼里走来走去,很想挤出窗口往外面看看楼听,但这种场合,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能掺和的,她也不敢去把他们挤开。。

天上囚笼里此时还有楼老太太、楼家家主楼甯舟和一个谈判官,以及数名裁决司警员。

近在咫尺般的天幕下,囚笼之上的天使距离几近透明的月亮看起来是那样的近,银发流淌着华光,银眸冷酷无情,好像随时就会奔月而去。

洞口处支起了一架梯子,此时站在上面的正是楼老太太。她一脸疲惫,双眸闪着点点泪光,不停地劝说着:“孩子,千万不要冲动啊!湘州那边说龙锦的手术很成功,不会有事的,我们去一趟裁决司,他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乖乖的……”

“楼听,你放心,这只是一个正常的流程,很快就会放你回来的……”政府谈判官的声音取代了楼老太太。

楼听的能力特殊,性格又

令人捉摸不透,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免得造成难以收场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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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甯舟抱着臂,冷若冰霜地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外面的高空风景,任由风将她头发吹拂,时光似乎格外厚待她,冷艳的面庞没有丝毫皱纹,只有头发飘扬间露出藏在下面的白发。

“阿兄,楼听之后会怎么样?”跟随大部队撤到镇上的布勒兄弟正望着天上囚笼的方向,弟弟阿勒问身边的兄长阿布。

这么远的距离,又有山与云的遮挡,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他们只能通过从天上飞过的直升飞机和战机来判断情况。

阿布神色凝重复杂,摇摇头,“这就要看他之后的行动了。”

“什么意思?”

“楼听的身份和能力都这么特殊,只要他后面没有再有别的动作,乖乖的,中央一定会把这件事压下去,保住楼听的。”

可以说,华兰政府就是楼听最大的保护伞,尽管这次他算是在贴脸开大,杀人都杀到国家领导人面前去了,但是只要楼听还是听得进人话,还是可控的,无论国内的舆论如何,他国如何跳脚,无论返祖家族怎么抗议,中央都会压下去,楼听什么代价也不需要付出。

别看这次战机都出动了,其实只不过是表面功夫,否则对峙也不会持续到现在,简直堪称温柔,只要楼听乖乖去裁决司走一趟,最多在里面呆个两三周就会被放回来的。

问题是,楼听真的可控吗?要知道华兰里,想要他死的人也不少。

谈判已经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了,楼听始终一言不发,也不愿意回到囚笼里去,仿佛随时会展翅飞走,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阿勒眼眸微微眯起,趁着阿布没注意,转身离开。

……

组织总部,江清在缓缓睁开了眼,他感到浑身疼痛,嘴里满是血腥味。他抓着附近的椅子,慢慢把自己撑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好像都发出了惨叫,他很快就发出痛苦的呻吟和艰难的喘气。

会议室内,还有一个呼吸声,是彻夜未眠的费先生。

他仍然戴着鹰面,一双眼睛从两个孔洞里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在你昏迷期间,裘法手术做完了,龙锦手术做完了,两人都相安无事。”费先生用一种毫无起伏的声音说。

“接下来华兰,不,全世界所有国家,每一个城市都会开始搜索我们隐藏在各处的破膜机,下水道、废弃学校、森林,每个角落都会被搜索一遍,全都会被找出来摧毁。而我们的原材料却因为联合部队的围追堵截,始终无法运送到工厂,破膜机的生产数量一直都上不去。江清,你原本是个被华兰、被所有人抛弃的小孩,是组织收养了你,给了你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上立身的资本,你才没烂死在街头上!我们给你吃,给你喝,更是让你当上了继承人,无论是出于感恩还是职责,你都应该要引领组织走向伟大的未来,可你却闯下这种大祸,让组织几乎穷途末路,想好怎么弥补了吗?”

江清从费先生那平直的语气里听出了冰冷冷的杀意,他们损失巨大,可无论是裘法还是景姵都安然无恙,还多出了一个楼听这样难以应对的敌人,这情况显然让费先生感到崩溃和绝望。

“江清,如果你没有办法弥补,我只能让你跟教父见面了。相信我,你不会想见到他。”费先生又说。

组织的教父就在总部,就在这栋大楼的最顶层,从来没有费先生以外的人可以上去,年轻人总会怀疑,真

的有教父这个人吗?

但是年长的人却都信誓旦旦,“教父当然在上面,只是他是很特殊的返祖人,他活了很久了,一百年里只会出现短暂十年,你们以为我们组织的科技是怎么发展到这种程度的?全都是依赖教父,每当教父出山,就是我们停滞不动的技术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了!”

不止信誓旦旦,还充满了极端狂热的崇敬之意,而且略高于华兰的科技也是实打实存在的,如果楼顶不存在那个建立了组织的教父,以组织高层中有一大半都是继承了祖辈的遗产才活到现在的蠢货的现状来看,组织怎么能走到今天呢?

江清曾经对教父很好奇,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要太好奇,不要去顶楼探究,因为后果不是他承受得起的。

“我只会给你最后这一次机会了,中午之前,给我一个交代。”费先生冷冷说,起身离开了。现在早晨了,距离中午,也只剩下短短几个小时了。

会议室内,只剩下江清一个人,他深呼吸着,找到自己摔到角落去的手机,艰难地弯腰捡起,还没坏,他双眸漆黑麻木地上网,浏览网页,掌握他失去意识后出现的一切信息,同时慢吞吞走向治疗室内,每一步,身体从内到外都在发出哀嚎声。

电话就是在这时响起来的。

来电显示是阿勒。

“少主!现在政府这边跟楼听的气氛很紧张,我相信只要楼听一有离开的迹象,战火就会点燃!这是好机会啊少主!”阿勒激动地说。

虽然上一个行动好像已经失败了,但是一个大好机会又递了过来不是吗?只要挑起楼听和华兰的战火,跟挑起全世界楼听的信徒与华兰,不,挑起楼听信徒与各国政府的战争,有什么区别?届时天下大乱,他们组织就可以趁机大快朵颐,坐收渔翁之利了!

江清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在黑暗寂静的走廊上拖着沉重的双腿,慢慢走着,“你觉得你比所有人都聪明?”

阿勒激动的表情一僵,上头的情绪瞬间冷却下来,“少、少主,对不起,我激动傻了。”

是啊,他能想到的事,少主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甚至他肯定想到了更深更广,他只要等待命令就行了,多什么嘴啊!

江清:“我知道你等待这个时间等了很久,辛苦了,继续待命吧。”

“是!”

手机挂断了。

现在楼听跟政府气氛紧张又怎么样?龙锦难道没有预料到吗?她肯定早就预料到了,也知道只要她赢了,楼听这次引起的乱子就算不了什么,等她手术醒来,只需要给楼听打个电话,他就会像条狗一样乖乖的继续呆在月湾山脉,当一个囚徒,然后华兰政府这个楼听最大的保护伞,就会把一切平息下来,什么麻烦也不会有。

楼听是龙锦的底牌,她最趁手也最厉害的刀,她怎么可能会让他出事。

……

云锦州中央大楼。

“跟湘州那边说一声,等龙锦醒了,就请她给楼听打个电话,相信有她发话,楼听会听的。”听到月湾山脉传来的报告的总统阁下说道,面上放松了许多,随着景姵手术的结束,这次危机,总算快见到头了。

“阁下,您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该去睡觉了。”临时秘书长关心道。

“现在睡也睡不着,好在跟我一样睡不着的领导人挺多,也算一种安慰。”总统苦中作乐道。大概从昨天开始,那些国家已经在私底下达成了共识,声讨声不断向华兰涌来,要求华兰赔偿、道歉,并且必须把楼听送到

国际法庭裁决。

他们抓住了楼听杀害了他们的国家公民的这个把柄,即便那些公民是杀手和雇佣兵,即便他们对景姵出手,那也轮不到楼听来审判杀死。而理论上也确实如此,再说有好几个他们并不能掌握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是杀手和雇佣兵。

反倒是他们拥有楼听杀人的证据,被民众拍下并且上传到网络的视频比比皆是。

好在虽然麻烦,但是华兰祖祖辈辈世世代代努力拼搏地走到今天,就是为了能保护这片国土上的每一个公民的。

前提是,楼听必须要配合。

“记者会的时间安排好了吗?”总统道。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关于景姵的、鎏银的、邻国的,以及楼听的,政府需要给国民一个解释,也免得他们胡思乱想,有了答案,很快也就会安静下来了。

“安排好了,上午就会召开,发言人是宣传部陈部长。阁下,还是休息吧,问题已经差不多解决了,龙锦小姐很快就会醒的。”

“嗯。”总统确实疲惫不堪,达到极限了,之前一直撑着,就是因为裘法和景姵的手术还没结束,现在裘法和景姵的手术都结束,两者生命危险解除,同时也意味着楼听这颗定时炸/弹不会爆炸了,她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了。

……

湘州,返祖医院1号vip病房内,龙青燕见景姵蝶翼般的眼睫毛一下下合上,几乎睡着了,通话页面也暗了下来,才轻轻把手机从她脸颊边拿走,病房门就被敲了敲。

一个守卫在病房门口的湘州裁决司警员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问:“不好意思,我听到声音,是龙家主醒了吗?”

龙青燕:“干嘛?”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龙家主打一个电话吗?是上头的命令。”

龙青燕不满地拧起眉头,正要说话,就见景姵已经将意识从轻松的诱惑力巨大的睡意中拉扯了出来,再次费劲地睁开了双眼,“差点忘了,还有一个电话要打。”

裁决司警员刚刚一喜,捧着手机进来,却见景姵问也没问他要给谁打,就已经背出了一串号码让龙青燕拨出去。

就好像这通电话,本就是她早就计划好的一样。

……

上午九点,阳光烈烈,是寒冷的冬天里难得暖洋洋的一天。

云锦州首都大会堂内,现场座无虚席,记者们满目急切,犹如饥渴的饿狼,等待着被投喂饲料。中央电视台直播间也挤满了早早醒来的人们。

没让他们等多久,华兰政府发言人走到了台上,就这些天发生的事进行了说明。

“从那个视频开始,就是邪/教/组织的阴谋,江清在谋害武家主后,又将刀锋指向了我们华兰的未来支柱,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我们……”

“邻国在这一次事件中,首相伙同他的秘书长,以及众多组织埋藏在他们政府机构中的间谍,杀死另外两名手握核/弹密码的大将,朝我们发射了一枚核/弹,尽管这不是出自政府的本意,但仍然给我们华兰带来了极大的损害,之后我们会就相关的赔偿事宜进行……”

“最后,我们知道大家很关心的一件事,是的,鎏银,确实是我们所敬仰的那位开国功臣,他时至今日仍然还活着,代替他的战友们,我们的先辈们,看着我们华兰一步步走到今天。”

随着发言人最后这句话落下,弹幕达到了最高潮。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啊啊啊啊啊真的是他!!】

【这盛世如您所愿了吗?】

【我们有辜负先辈们所期待的吗?】

【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大哭]】

即便是现场的媒体记者们都无不激动,热泪盈眶。在这万众瞩目之中,鎏银在尖叫中走上台,履行自己的承诺,“龙锦是我的朋友,她没有伤害过我,希望大家都能理性思考,不要相信叛国者的挑拨离间。”

【好的好的江清说的屁话我一句也不记得了!】

在这一刻,人们确实都已经把江清的那个视频抛之脑后,也忘记了很多事情,比如这场记者会,并没有人澄清景姵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情报贩子,即便后面再想起来,大概也是一段时间后的事了,而那时,大概也掀不起什么水花了。

记者高举起手,被点名后起身问问题,“关于楼听呢?根据统计,楼听这次杀的人超过了十个,据说其中还有多名外国人、返祖家族成员,以及数名普通人,现在国际舆论都在要求楼听上国际法庭,请问政府对于楼听的处理方法是什么?”

这也是除了鎏银之外,所有人眼下最关注的一件事,或者说,全世界都在关注。

发言人说:“我们华兰一直以来是一个依法治国、以人为本的国家,楼听的问题自然也会根据我们的法律来处理。”

“楼听的能力远超了我们的想象,已经引起了恐慌,请问他是可控的吗?”

“不要担心,楼听是华兰的一份子,这一次出手虽然有不妥之处,但是初心是为了正义,我们的裘法和龙锦之所以能活下来,这次之所以能铲除这么多间谍与犯罪分子,都是因为他,请各位相信,楼听不是威胁。”

“那他之后仍然还会一直呆在天上囚笼里吗?”

“天上囚笼已经损坏,修复还需要一些时间。”

“请问为什么楼听的能力跟我们已知的有那么大的出入?是楼家隐瞒了楼听能力的真实性吗?楼家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吗?”

“……”

发言人掌控着记者会的节奏,使它在有条不紊的问答之中顺利落下帷幕,发言人表情正经严肃但心情还算轻松从容地走下台,因为他在不久前已经得知,景姵已经醒来的消息,这就好比能握住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人出现了,让人安心。

只是脸色轻松的发言人在下台后,被人耳语了几句,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堪称大惊失色,“什么?你说什么?!”

……

月湾山脉自治区。

听说了景姵已经醒来的消息,所有人都很振奋,就等着景姵打电话过来跟楼听说一声,让他老实跟着裁决司走一趟,所有人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景姵没有让他们失望,电话很快打到了张丝妙的手机上,这手机以最快的速度递到了楼听手中。

楼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看,她这个当奶奶的嘴巴都说干了,孙子都不给个好眼色,而一个没血缘关系的人说一句话,就可能让他乖乖回到笼子里,多少会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但好在,楼家的这场危机可以过去了。

只是,他们不会想到,此时楼听耳边响起的话,并不是让他乖乖回笼子。

景姵说:“楼听,到我身边来。”

……

……

宛如一声惊雷,病房内死寂一片。

那一刻,龙青燕脸上的表情呆住了,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什么?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家、家主?”

然而,景佩说完那句

话, 就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刚刚丢出了一枚怎么样的炸/弹。

龙青燕呆愣片刻,立即转头对同样呆住的警员高声叫嚷:“看吧!我家主正在发高烧,神志不清呢,让她打什么电话啊!现在好了!出事了!”

那倒打一耙的声音里,还带着些颤抖。

另一边,楼听也怔住了,他原本以为景佩会让他呆在这里,心里已经翻涌起不悦的波涛,却没有想到,他听到的是这句话。

那一刹那,所有的不满和委屈一扫而空,难以想象的幸福感几乎要将他胀破了。

其他人看着楼听的反应,有些困惑,但表情仍然轻松,俨然是等待下班铃响的模样,然而下一秒。

天使雪白的羽翼蓦地展开,发出一声闷而响亮的破空声。

每一张脸上俱是大变,放松的神经顷刻间绷紧。

……

廖忆安昨晚下班后,便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极致的怒气过后,他进入了一种精力耗尽的麻木的状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屋子里没有开暖气,凉飕飕的。不过即便开着暖气,他这屋子也会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装修太过简单,物品太少,半敞着的衣柜里挂着的衣服每一件都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他的床头,也只摆了一个相框,里面的相片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抱着篮球对着镜头笑得有些腼腆。

廖忆安看了相片一眼,脑子里便浮现少年怒气冲冲,吼着他偏激得让人讨厌,连一个小婴儿都不放过,他要去跟妈妈一起生活,然后夺门而出的画面。

一时间本来麻木的心海又活跃了起来,怒意再次涌上心头。

“楼听!”他从楼听出生的那一天就断定他不该存活于世,可是一直有人阻止他,总有人不让他履行他的职责!

从楼听破笼而出当晚开始,政府高层针对楼听展开了好几场会议,会议上激进派保守派进行了数次争吵,几乎各个都因此咽喉沙哑,快说不出话来。

以廖忆安为首的激进派觉得楼家隐瞒了楼听的能力,居心叵测,而楼听性格和能力都太过不可控,这次甚至当着总统的面杀人,以后保不准就会杀了总统,而且他的存在会让他国对华兰的警惕和不满拉到最高,后患无穷,应该将他秘密处决。

保守派则觉得楼听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人,杀的又都是恶人,要不是楼听,裘法和景佩就都完蛋了。他这二十多年一直都老老实实呆在天上囚笼里,根本没使用能力出来滥杀无辜,他们因此就判楼听死刑,实在是不近人情,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最终,保守派获得了胜利。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楼听身份能力都太过特殊,只要他是可控的,无论如何华兰都会保下他,华兰政府是楼听最大的保护伞。

只是,他真是不甘心,他等这次机会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廖忆安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第九处的一个部下。

“喂?”他接起,声音沙哑。

“老大,我们的机会来了!”那边的部下非常激动。

“什么机会?”廖忆安疑惑地皱起眉头。

“楼听失控了!”

廖忆安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

六翼天使的翅膀,比起守在外围的楼家双翼天使的翅膀更加庞大,羽毛也更加雪白,每一根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刹那间所有的楼家天使都黯然

失色,仿佛星星与明月无可争辉。

它们每次扇动带来的力量和速度,也远胜于他们。

所有人都满脸惊骇。

“楼听!” 楼老太太的目光紧追而去,失声尖叫。

楼听已经闯过了那由战机组成的封锁圈,宛如一只鸟般毫无顾忌毫不停留义无反顾朝着未知的天空冲去。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冷汗瞬间就被逼了出来。

谁也没有想到,上一秒他们已经在想着下班吃什么,认定了景姵的这个电话能让一切结束,没想到会突生变故!

每一架战机立即转头,楼家的天使们也以最快的速度追向楼听。

天空展开的追逐战,以及战机发出的轰鸣声,叫附近镇上的所有人都纷纷仰头看去。

布勒兄弟也火速拿起望远镜,待看到远处天边的场景,顿时一个大惊,一个狂喜。

阿布嘴唇颤抖:“楼听失控了……”

阿勒飞速转身找了个阿兄看不到的地方拿出手机,激动地拨出电话。

江清躺在治疗仓内,他一夜没睡,古典的凤眼一直盯着黑暗发呆,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看到来电显示是阿勒,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里,阿勒又给他打电话干嘛。

他才接起,就听到那边阿勒激动的声音:“少主!楼听失控了!!”

江清猛地起身,撞在了治疗仓的透明盖上,不止是头在痛,身上还没治疗好的各处伤也都在痛,他却完全没空感受,一把掀开盖子,“你说什么?”

“楼听失控了,他拒捕逃跑,华兰的军队在追捕他!”

江清满脑子都是不解,眼中满是愕然。楼听失控了,江清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景姵死了?

江清立即上网查看新闻,没有任何一条说景姵死了的,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得下来,可见裘法和景姵都活得好好的。

再看看两人的恋情相关,虽然Cp粉在磕,有一些人也渐渐回过味儿来,察觉到了两人感情的端倪,但是不久前华兰召开的那场新闻发布会向全国承认了鎏银就是他们的那位开国功臣少年将军,全网所有的关注点都在鎏银上面,这点恋情议论根本不足以让楼听看到并且失控。

“既然如此,楼听为什么会失控?龙锦怎么会让他失控?”

江清再次陷入景姵制造的谜题之中,迷茫不已。

……

月湾山脉自治区。

尖叫声起此彼伏,无数的镜头对着天上使劲狂拍,金发碧眼的直播博主在声浪中声嘶力竭地吼,泪流满面:“我们的神使终于要离开囚笼了!他想要自由!兄弟姐妹们!他想要自由!我们应该帮助他!谁来帮帮他!!”

外网无不炸开了锅,从政府到平民,每一个都被这一声惊雷惊醒,原本就激烈的舆论,变成能吞噬一切的声浪海啸。

【老天!华兰不能这样!他是六翼天使,他属于上帝,属于我们!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华兰就应该放他自由!】

【快三十年了,我等了快三十年!他终于想要离开那个囚笼,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助他!】

【我的心要碎了!他们怎么忍心这么对他?】

【我是撒拉弗国的国王,在二十年前我就说过愿意禅位给六翼天使,只要他愿意过来,这个承诺仍然有效,撒拉弗全国永远欢迎并且渴盼他的到来】

楼听的信徒在西方世界的数量庞大,即便是在华兰国内也有一些,这么多年

这些信徒团体一直都在想方设法试图让楼听自由,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切入口,如今楼听“越狱⑾(<a href=".co.co)(com)” ,在他们看来就像一个战斗的信号,如果他们全都聚集在华兰境内,恐怕会失去理智,不顾自己的生命冲上去,用血肉之躯为楼听挡下子弹,欣然赴死。</p>

但是并非全世界都是楼听的信徒,极大的恐慌也席卷了很多人。

【楼听失控了,他根本不受任何人所控,今天他杀的是坏人,明天保不准就杀好人,别忘了他出生就杀了他那身上没有一点污点的爸爸!审判规则是根据他的意愿变动的,他说谁有罪谁就有罪,他算什么正义天使?】

【这种人形核/武真的不应该存在,他让人没办法安心生活在这个社会里!】

【我的天,这两天我还在网上跟人吵架,为楼听说话,今天就被打脸了,他居然拒捕?!】

【老实说我以前进去过,在里面也认真改造好好反省了,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我已经付出过代价,楼听要是在外面乱跑,我的生命安全能得到保障吗?】

【我家人正在监狱里,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杀人的,我很怕楼听会杀了他……】

各国政客也趁机开始频频发言,如同终于咬住猎物的鬣狗,不拼尽全力将其吞吃入腹决不罢休。

“事实证明楼听是一个不可控的人,他一直以来就是不可控的人,从他一出生就杀死无辜的父亲这一点就已经预示了,要知道这是没有先例的。当然,除非华兰改口,说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廉洁的法官,才导致自己的死亡,是罪有应得。不过这样一来,华兰的信誉和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楼听就是一个错误,他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他的能力会影响法律在公众心中的地位和信赖,华兰却为了得到这种力量,将楼听关在天上留到现在,这个定时/炸/弹终于爆炸了,华兰如果想要收场,就必须将楼听抓住,送上国际军事法庭,由全世界来裁决。”

“楼听的事已经不再是华兰的事,一旦他逃出华兰境内进入他国领土,就会给别人带来巨大灾难,且他杀了多国公民,是一名国际罪犯,他必须上国际法庭!”

虽然组织的重返宇宙大融合期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可不到最后一刻,人类永远无法统一战线,华兰已经拥有了裘法和景姵,其他对第一强国的地位虎视眈眈的国家政客,实在无法忍受华兰还能再拥有一个可控的楼听。

楼听的信徒们和楼听的恐惧者们疯狂争吵,互相撕咬,火药味甚至从线上发展到线下,各地街头都发生了争吵,甚至有些开始动手打架,楼听的信徒和楼听的恐惧者们开始有意识无意识的成为各自的阵营和团体,哪怕有些人曾经是朋友。

混乱,已经初具雏形。

……

组织总部。

费先生和所有高层听到这突然而至的泼天富贵,都懵逼了。

昨晚他们还为组织的损失而痛苦到睡不着,今天大好机会突然被送到了眼前,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发生??

“快,打开屏幕!”

屏幕在墙上投射出来,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月湾山脉那边的实时发展,天上楼听在逃,军队在追,可以看出追捕的队伍一直在顾忌着什么,那些致命的返祖武器一直没有朝着楼听发射,一直在试图用广播让楼听停下,否则楼听未必能逃到现在。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出现了。

“砰!”一枚炮/弹从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方向袭来,陡然击中了楼听的一只翅膀,爆炸开来,烟尘顷刻染上血雾,所有人吓了一跳。地上和屏幕外围观的人群尖叫连连,仿佛被击中的人是他们一般。

“谁动的手?!”追捕着楼听的军队指挥官惊道。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