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天边逐渐吐白, 竹楼外传来鸟鸣声。

    室内环绕着幽香令人迷醉。

    楚辰安在混沌中清醒过来，他只感觉全身酸痛无力，特别是后颈。

    他又梦到蓝淮了, 那护身符根本就没用。

    他坐起身来，揉了揉后脖颈，点击查看系统控制面板。

    控制面板中副本四的任务栏还是一片灰色, 说明他的附加任务都还未知。

    “辰安，你醒了吗？”何雪生在门外敲了下门。

    “醒了。”楚辰安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

    何雪生扎了个小辫子, 眼神困倦迷离, “你那有牙膏吗，我忘记带了，能借我用用吗？”

    “好, 我给你拿。”楚辰安转身拿了一支新的牙膏给他。

    他的行李箱里备着五支牙膏, 各种不同的水果口味, 系统001在这方面还是挺用心的。

    何雪生接过牙膏道了声谢，有点担心, “你说老梁他们现在还没回来, 给他们发消息也都没回，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楚辰安望了眼山林密布的巫澜山，说，“可能是山上没信号？”

    “想来也是，”何雪生他挠了挠脸, 眯着眼睛转念一想，“巫澜山上那么高, 还有那么多林子呢, 应该没什么事。”

    楚辰安点头, 他又看向巫澜山头, 巫澜山高耸入云，乌蒙的云雾缭绕其间，神秘而壮阔。

    “行，那我先回去了，”何雪生拿着牙膏，肩上还披了毛巾，“一会吃早饭我叫你。”

    “好。”

    楚辰安在他转身时瞥见他脖颈上殷红肿大的伤口，那伤口已经发紫了，看起来越来越严重。

    他愣了几秒，才转身去刷牙。

    ……

    他们来到一楼吃早饭，民宿的客人就他们这几个，吃饭的地方冷冷清清的。

    店长给他们端来了两碗面，面上放着不少羊肉，还端了两碟黄米糍粑，两碗清粥和点心。

    看起来很是丰盛。

    “这些点心都是免费给客人准备的，有什么的需要的尽管跟我说。”店长穿着一身旧黄色的异族服饰，苍老的面孔挤着笑。

    一夜的功夫店长就变得热情大方，这楚辰安和何雪生有点不太适应，一起道了声谢。

    “哎呦，太客气了，我们寨好几年还没来过新客了，你们能来是我们寨的荣幸。”店长低头一直看着楚辰安，对他殷切地笑着。

    楚辰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干笑了声。

    事实上，这寨子里几千个人，每个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冷漠还带着点仇视。

    店长又和他们客套了几句，才说，“行，那先你们慢用，我先去忙了。”

    他们俩人点了点头。

    楚辰安咬了口面，偷瞥了眼何雪生的脖子，他把嘴里的面嚼完，“你脖子上的伤口还疼吗？”

    “嗯，好多了。”何雪生嗦了一大口面，囫囵着说，“就是看着特别丑，其实没什么感觉了。我早上看镜子的时候，还以为被人咬了一口呢。”

    楚辰安闻声仔细去看，还真的像牙印。伤口变得深紫，略深的地方已经发黑。

    寨子里该不会真的有吸食人血的东西吧……

    楚辰安低头吃了几根面，有点担心。

    正当他沉思时，左侧的余光里就出现了一抹紫衣的身影。

    楚辰安偏头，是蓝旭。

    “早啊，蓝旭，”何雪生的面已经被他两三口吃完了，“吃了吗？”

    “嗯。”蓝旭淡笑着，碧绿色的瞳孔明朗深邃。

    楚辰安低下头，他见何雪生已经吃完了，怕以后留下他和蓝旭，忙学着和何雪生大口地吃起面。

    他吃得腮帮子鼓起，双唇上蒙了一片润亮的水光，努力地咀嚼着。

    蓝旭把清粥推到他的跟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楚辰安抬眸瞄了眼他，耳垂肉眼可见地涨红了。

    何雪生拿了块点心啃，“蓝旭，你知道你们这儿有什么适合写生又安全点的地方吗？”

    “嗯，有片山头就不错，靠近溪流，站在那里可以看到整片寨子。”蓝旭头也没回，直盯着楚辰安说，“我今天不忙，可以带你们去。”

    何雪生很是心动，用手肘点了点楚辰安。

    楚辰安也挺动摇的，他在内心纠结了下，留在这容易梦到蓝淮，还不如跟着他们出去，起码还有何雪生在。

    他也跟着点了点头。

    楚辰安吃了半碗面就吃不下了，他低着头擦了嘴巴，抬眼发现蓝旭还在看着他。

    那双眼睛满是魅惑的笑意。

    他忙不迭收回目光。

    蓝旭这才收敛，他问楚辰安，“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楚辰安点头。

    一点都不好。

    他梦见蓝淮扒他衣服了。

    “那就好。”蓝旭噙着笑。

    ……

    楚辰安和何雪生上楼拿了画画的装备，和蓝旭一起出了民宿。

    店长跟在他们身后点头哈腰，一路迎送他们出去的。

    他们顺着路往上走，寨里的建筑都是竹楼，风格迥异而气派，并不像是普通的村庄。

    虽然古朴神秘，但水电等供应都齐全，看起来一点都不穷。

    突然，另一条路上传来铃铛和短笛的奏响，伴着阵阵的唔哑哀鸣声。

    楚辰安转头去看，为首的人是巫婆，她苍老的脸上涂抹了各色的纹理，头戴迥异的兽头冒毡，嘴里念着难懂的咒语，站在最前方边跳着边敲着手里的尖鞘。

    身后跟着几十个人，他们手举一盆猩红的液体，跟着巫婆大声念着，面色冷漠麻木得像木偶人。

    突然，巫婆转身之际看到了不远处的蓝旭。

    她忙收敛了气势，以头磕地向他们这边跪拜起来，满眼的崇拜和敬仰。

    身后的几十人也跟着跪拜，嘴里嘟囔的东西就没有停过。

    楚辰安看得愣了下，他敏锐地嗅到了从那处传来的一股血腥味。

    何雪生也被这阵仗吓住了。

    蓝旭看向那处，不咸不淡地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迎接新客人的仪式，习惯就好。”

    楚辰安心里不是很信。

    他环视了眼那些人，他们穿的服饰大多都是白色和黄色，只有蓝旭穿的是紫色，和蓝淮一样。

    他记得蓝淮说过，紫色在这里象征着最高的权利。

    “好了，我们先走吧。”蓝旭对发呆的楚辰安说。

    他只见楚辰安抬眼看着不远处，红唇润亮诱人，阳光如一抹浅金映在他白洁的脖颈上，衬得他的肌肤越发的白嫩滑腻。

    蓝旭的眸子一暗，喉结滚动。

    ……

    他们来到了山路。

    何雪生一来到野外就活像脱了缰的野马，跑到了最前头。

    楚辰安小心地走着，他身上背着画架，越走越累。他的气息微喘，额前热出了些汗，脸颊稍许的泛红。

    他感觉背上突然变轻，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身后。

    只见蓝旭给他解下了背上的画架，用一只手轻松提着“我来帮你。”

    楚辰安见蓝旭的态度坚持，只好小声地说，“谢谢。”

    蓝旭笑了下，他的笑容明媚而魅惑，“不用客气，小心看路。”

    楚辰安的耳垂变得越发的红，他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行走。

    他们很快就到了。

    何雪生率先在茂密的草地上放好画架，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画板和颜料。

    突然，何雪生大喊一声。

    楚辰安吓得一颤，“怎么了？”

    “我忘记带我的画笔了，”何雪生一手拍上自己的额头，把包往地上一扔，“我回去拿！”

    “我带了几支，用我的吧。”楚辰安说。

    “不用，我只用的惯那支，”何雪生摆手，“我去去就回啊，你们先画。”

    楚辰安看何雪生跑完，忙道，“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认得路！”何雪生回头喊了一嗓子，就跑没影了。

    楚辰安只能认命地放下画架。

    蓝旭并没有走的意思，他在旁边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坐下。

    “你不回去嘛？”楚辰安胆怯地瞥向他。

    蓝旭摇头，“我不忙，想来看看你画画，介意吗？”

    蓝旭的声线轻柔，让人产生不起疏离感。

    楚辰安只能摇头，“不介意的。”

    他开始在蓝旭的注视下调色。

    林子里泄出几道浅淡的光芒，形成几道平行的线，辉映在楚辰安的身边，像是圣光在环绕着他。

    光从他白皙的手腕爬到漂亮的脖颈，再到精致的脸庞。

    一举一动，无一处不好看。

    蓝旭看得入迷，他轻轻捻起一朵妖异的花瓣。

    他逐渐敛去伪装的明朗，满眼皆是如野兽般对猎物浓烈的觊觎。

    楚辰安画的认真，连一片叶子落在了他的领口，都没察觉。

    蓝旭问，“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是，”楚辰安的画笔一顿，补充道，“第一次来。”

    “哦，”蓝旭故作了然的点头，笑得魅惑，“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哥哥叫蓝淮的？我好像没有提过。”

    楚辰安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颤着声音说，“我……是在村民那里听说的。”

    蓝旭逗着他，“哦？他们怎么说？”

    楚辰安老实地编着，“说你有一个哥哥，叫蓝淮，是位很厉害的巫蛊师。”

    蓝旭的笑意变淡，他的舌尖顶了顶上颚，轻声说，“只有我哥哥很厉害吗？”

    楚辰安没听清楚，“嗯？”

    “没什么。”蓝旭走向他，在他的身后站立。“我说你画的画好看。”

    蓝旭躬身看他的画，几乎贴上了他的后背，热气倾洒在他的脸侧。

    楚辰安紧张得脸颊微烫。

    突然，他不小心沾了一手的颜料。

    他忙起身逃离这里，“我去洗手。”

    他小跑着走向小溪，蹲下身慢腾腾地洗了一两分钟。

    蓝旭瞥了眼他，弯唇欣赏起他的画。

    楚辰安转身回来，他不小心踩上了什么，那东西拱起身咬了口他的脚踝。

    楚辰安小声痛吟了一声，低头就见一只花白的小蛇正从他的脚边爬走。

    他心想完蛋，坐在了地上。

    他不会要死了吧。

    “怎么了？”蓝旭忙向他跑来。

    蓝旭蹲下身，瞥见了那不远处的小蛇，眼底划过一道暗色，迅速用银色的短弯刀将其砍成了两截。

    楚辰安捂着自己的腿，眼圈不争气泛红，两滴泪珠不争气地滚落。

    虽然不会很痛，但他是第一次被蛇咬。

    只以为自己真的快死了。

    蓝旭心疼得紧，挽起楚辰安的裤腿，去看他的伤口。

    他白瓷般的脚踝上被咬出了猩红的两点，还躺着一点血。

    “那是毒蛇嘛？”楚辰安慌乱地看向他，桃花眼里的眸光可怜地颤动，问，“我会死吗？”

    “别怕，”蓝旭的手掌托起楚辰安的小脚。

    他的目光在那抹白皙滑嫩的小腿上游走。

    眼里的焦急逐渐变了意味。

    那是只无毒的小蛇，异族人多以此为食。

    但蓝旭却没打算告诉他。

    “嗯，那是毒蛇。”蓝旭的指腹摩挲着楚辰安的肌肤，低声说，“不过，我把毒吸出来就没事了，可以吗？”

    楚辰安眼底满是害怕，蓝旭的声音蛊惑着他。

    他犹豫了片刻，说，“那……那好吧。”

    蓝旭获得允许。

    得尝所愿地吻上了他的脚踝，舔舐着他的鲜血和伤口。

    或许是太过于觊觎，蓝旭觉得他的鲜血都是甜的。

    楚辰安微皱眉头，又羞又怕死。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蓝旭依旧握着他的脚踝不放，眼底是楚辰安从未见过的阴暗。

    “可以了吗？”楚辰安忍不住说。

    “嗯。”蓝旭意犹未尽，他松开了楚辰安。

    “不过，被蛇咬了还不能走路哦。”蓝旭给他整理好裤脚，哄他，“我抱你去上点药吧。”

    楚辰安心里也坚信被蛇咬了之后走五步就会死的迷信。

    他点头，还小声给蓝旭道了声谢。

    ……

    蓝旭带他来到了一间山谷。

    这里空间辽阔，放置着许多红木柜门和木架，木架上种着奇异的果实和药草。

    那股幽香尤为浓重。

    “这是我收集药草的地方。”蓝旭解释着，给他轻柔地敷着药草。

    楚辰安感觉脚踝冰冰凉凉的，已经不怎么疼了。

    他躺在石床上，闻着那股浓烈的幽香，不知不觉地就闭上了眸子。

    他睡过去了。

    又梦见了蓝淮。

    蓝淮撬开他的牙关吻着他，吻得他喘不过气来。

    蓝淮像是在质问他，“安安，为什么要躲我。”

    他的声音冷得瘆人。

    楚辰安眯着迷蒙的眼睛，被堵着唇发不出声音。

    同时，他又感觉到有人在亲吻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