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个甜粽 作品

我喝醉了

    周五放学铃声响起,高三(1)班最后一节课的老师今天拖了会儿堂,放学的时间比别的班级晚了些。

    沈奕看了眼时间,把整理好的书粗鲁的塞进书包里。

    “今天去我家吗?”傅澄提着书包在一旁问。

    “啊……”沈奕面露抱歉的神情,“今天我有事。”

    “去哪?”傅澄问。

    沈奕:“我约了人了。”

    傅澄:“谁啊?”

    沈奕指尖在唇边点了点:“这个……不能告诉你。”

    他越是不说,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况且傅澄还没忘记上次的徐凡超对沈奕的威胁,好奇之余也有对他的不放心,虽然徐凡超这些天没有做什么,但在学校每次碰见对方时,徐凡超看他们的眼神和表情,都不像是会轻易罢休的样子。

    但傅澄看沈奕的表情又不像是和他们有关样子。

    “不过你要实在想知道,我可以带你去。”沈奕又改口说。

    ……

    “你看看这间卧室,基本的家具都不需要自己买,该有的都有,房间坐北朝南,通风空气好,还有阳台,宽敞,平时能晒晒太阳吹吹风……”穿着西装的男人梳着大背头,一边介绍着房间,一边观察着那两个穿着校服明显还是学生的少年。

    这间公寓对于一个人居住来说很宽敞,周围环境也很不错,就是租金有点小贵,且最少都是要半年起租。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西装男人掏出手机,对对面的两个少年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沈奕点点头,看着西装男人走到了一边,他去了阳台。

    这里是六楼,楼层不算很高,往下俯瞰的风景靓丽。傅澄逐步跟他走到了阳台,“沈弈。”

    “你要租这个房吗?”傅澄看了眼还在打电话的男人问。

    沈弈不答反问:“你觉得怎么样?以后串门方便。”

    串的是谁的门不言而喻,这里离傅澄他们家的别墅区不远。

    原来沈弈说的约了人,是约人看房。

    “我觉得,挺好。”傅澄说。

    沈弈说:“我也觉得挺好的。”

    风从阳台吹过,他伸出手,指缝中恍若有风的痕迹,看房没花多少时间,沈弈决定了就租这间,价格也很合适。

    完事之后,傅澄说去他家,沈弈没有反对。

    傅家别墅。

    沈弈熟门熟路的跟着傅澄进了大门,在看到门口鞋架上少了那双熟悉的居家拖鞋时,他抬头往里面看了看。

    ……回来了啊。

    这是这几天以来,傅予鹤鲜少的早归。

    “你哥回来了。”沈弈随口说。

    傅澄往上面看了眼,“应该在书房吧。”

    沈弈:“要打个招呼吗?”

    傅澄:“没事,他在忙,我们先去我房间吧。”

    傅澄的房间里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他一点一点积累的——十多岁的少年很容易被新奇的物件吸引注意力。

    沈弈的房间里有漫画、游戏机、篮球、棒球……如果说他的卧房是“热血少年”,那么傅澄的卧房大概属于“宅男”的范畴。

    他的房间里有许多的名著小说,单人项目的游戏,围棋、象棋和飞行棋也都有涉及。

    沈弈来他这儿时,最喜欢玩的是他的一个乐高,这两天已经搭到收尾阶段了,他拿出乐高时,意外在一旁的架子上发现了一个新奇物件。

    “望远镜?”他拿起来放在眼睛边上往窗外看了看。

    傅澄在对待他喜欢的东西时,浑身上下是发着光的,他看了眼沈弈手上的望远镜,告诉他怎么用,他说这个望远镜是他哥某次出外地给他买的,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阳台那边可以看到后花园,很清楚,我还有另一个天文望远镜,晚上我喜欢在那里看星星——你要看吗?”傅澄说。

    沈弈拿了望远镜,“看你家后花园,这个够了。”

    阳台正对着后花园的方向,沈弈还没去过别墅的后花园,他拿着望远镜看着别墅后花园,才发现傅家这别墅别有洞天,他随意的看着,蓦地一顿。

    他拿开望远镜,看到了后花园凉亭的椅子上正对着他这个方向坐着的男人,穿着一身居家服,脚下踩着居家拖鞋,和一身严肃气息不太符合,又意外的融洽。

    “嗯?”

    沈弈不用细看,都能确定那就是傅予鹤无疑,他不在书房,在后花园做什么?

    “怎么了?”傅澄听到他的声音问。

    沈弈轻声道:“没什么,看到了有意思的……”人。

    他最后一个字咬得太轻,消散于风中。

    沈弈拿着望远镜的手垂落在阳台扶手上,另一只手托腮看着,他的身影从背面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没个正形。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香糖,拆了包装塞嘴里,看着傅予鹤拿着笔记本放在桌上,敲敲打打,偶尔会有电话打进手机。

    沈弈吹出一个粉色的泡泡,抬起望远镜,视线扫过那边傅予鹤脸上、身上每一处的细节。他的头发凌乱的落在额头前,遮住了饱满的额头,没有那般难以接近的感觉,英俊得接地气了些。

    他毛衣的衣领口有些大,可以看到脖子上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往下他敲键盘的手,食指贴了一个创口贴——受伤了?

    今天天气有些冷,傅予鹤却没有穿袜子,光着脚脖子——他的脚踝很漂亮,冷白的皮肤,凑近看也许能看到血管的痕迹,也许皮肤是凉的。

    唔,很好看。

    楼下后花园——

    傅予鹤拿手机的动作一顿,猛然抬头往上面看去,随即一眼看到了在阳台上拿着望远镜的沈弈。

    被撞破窥视的行为,沈弈却一点也不慌,不急不忙的拿下望远镜,抬手挥了一下,化作一个字大概就是——“嗨”。

    傅予鹤动作一顿,收回了视线,不予理会。

    于是沈弈又堂而皇之的继续看。

    傅予鹤没在处理公事,没一会儿,他受不了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拿起手机低头按亮了屏幕。

    另一头的楼上阳台,沈弈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一声,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唇边溢出一声轻笑。

    【傅哥:看什么。】

    【沈弈:看风景。】

    【傅哥:……别往我这儿看。】

    【沈弈:为什么?】

    两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分明开口就能交流的距离,偏偏就要用手机。

    【傅哥:很烦人。】

    沈弈的视线存在感太强,让他有点在意,所以很烦人。

    【沈弈:但我想看。】

    【沈弈:哥,你是后花园最好看的。】

    傅予鹤:“……”

    他捏着手机的指尖差点把屏幕捏碎,这句话让他恍若有一种置身于姹紫嫣红的花群中的感觉,而他是最艳丽的那朵花。

    傅予鹤没再回消息,也没再抬头,全当那道视线不存在,没过多久,他关上了笔记本,拿着手机和笔记本走了,沈弈遗憾的看着他的背影离去。

    他也转身回了房间。

    “傅澄,你这望远镜真好用。”沈弈说。

    傅澄:“你如果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个——这个是我哥送我的生日礼物,所以不能给你。”

    “不用。”沈弈笑道,“来你家时玩玩就够了,说不定不用多久就腻了。”

    ……

    后续沈弈搬家的事一时半会没时间,他抽时间签了合同,交了押金,紧接着来临的是月底的月考,月考结束放假,沈弈在假期慢慢的挪东西。

    他的衣服不多,一个箱子就能装下,基本都是夏天和秋天的衣服,冬天的只有一两件,他搬过去那天傅澄过来帮他一块搞了卫生。

    新租的公寓很干净,只落了一些灰尘,床上擦拭干净后,铺上了床单,沈弈把书架也带过来了,傅澄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把漫画书和学习的书一一整理放上去。

    整理完了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沈弈:“辛苦了,晚上请你吃饭,随便点单。”

    傅澄举手道:“我想吃烧烤。”

    沈弈双腿叉着反坐在凳子上,肩膀抵着凳子的靠背,手里拿着手机翻找:“我看看附近的烧烤店……”

    “自己弄吧。”傅澄说。

    沈弈一顿,抬眸:“自己弄?”

    傅澄:“我家有烧烤架,我……”

    他略羞涩的挠头:“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和朋友一起弄烧烤的感觉。”

    “啊……氛围。”沈弈了然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傅澄:“你会烧烤?”

    “当然了。”沈弈打了个响指,“去超市,走。”

    ——

    傅予鹤回到家时,就听到客厅里傅澄咋咋呼呼的声音。

    “喝!谁说我喝不下。”傅澄豪气冲天的说着胡话。

    “别喝了。”沈弈说,“你看看我。”

    “看着呢。”傅澄说,“一、二、三……你怎么变多了?”

    “是你喝多了。”沈弈的声音听着还很清醒。

    傅予鹤站在门口,皱了皱眉,闻到了客厅里一阵阵勾人食欲的香味。

    那边传来沈弈的嘀咕:“还好没叫他们过来,不然全都在你家乱成这样,你哥要弄死我……”

    “对不起啊……”傅澄歉意的说,“如果不是我,我哥就不会讨厌你了。”

    沈弈有些诧异的挑眉道:“你哥说我坏话了?”

    傅澄嘟嘟囔囔的说:“没有……对!有,他说了!”

    门口的傅予鹤换了鞋,本来要进去的脚步忽而一顿,停留在了原地。那边太吵闹,都没有发现进来了人。

    傅澄颠三倒四的说:“你别怪我哥,我以前被人欺负过,我误会我哥了……我哥把他们从我学校弄走了,那个谁,和我说,我哥在监视我,我才十……十多岁,叛逆期呢,那我能高兴吗?我就和我哥吵架了,说了不好的话,让他伤心了……”

    沈弈:“还有叛逆期呢。”

    傅澄伸出食指指着他:“你瞧不起谁呢?”

    沈弈握住他的食指,把他的手指收回去,“没瞧不起你。”

    “真的?”

    “嗯嗯真的。”

    “来,喝,走一个——哥!?”傅澄声音变了声调。

    沈弈拿着烤串翻来覆去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到了门口那边走过来的傅予鹤,他扬起笑容:“哥,吃烧烤吗?”

    傅予鹤走到他们旁边,看了那烧烤架一眼,视线在乖乖站着的傅澄身上停留,傅澄露出大白牙的笑容。

    傅予鹤:“……”

    他又看了眼一旁倒了好几瓶的啤酒罐,额角隐隐作痛。

    “哥,喝酒吗?”傅澄双手给他哥递上啤酒,姿势毕恭毕敬。

    “……给我上楼睡觉!”傅予鹤压低的声音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傅澄一个激灵:“yes!长官!”

    “哥,别凶他,他喝醉了。”沈弈直起身。

    傅澄躲到他身后,拉着他衣角,小声重复沈弈的话,“我喝醉了。”

    沈弈冲傅予鹤眨眨眼,笑得勾人,舌尖舔舐过嘴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骤然茅塞顿开道:“哥,我也喝醉了。”

    “我……我要去厕所。”傅澄手握拳抵在唇边,跌跌撞撞的跑去卫生间吐去了。

    客厅寂静无声,傅予鹤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沈弈,沈弈笑容弧度从始至终都没变,两人对峙着,直到沈弈打破局面,往前走了一步。

    “我喝醉了。”他说。

    “是吗?”傅予鹤没动,静静的看着他。

    沈弈修长的手指攥住他衣领时,他还没反应过来,骨节分明的手将他的衣领攥得皱巴巴的,属于这只手的主人气息扑面而来,唇上被温热柔软的触感按压了一下。

    傅予鹤瞳孔蓦地紧缩。

    沈弈半垂的眼帘,眸底的神色如同湛蓝的海面一般,温柔宁静,他喉结一滚,如愿以偿再尝试到了思念已久的滋味。

    亲吻的感觉让四肢似涌上了无尽的酥麻之意,令人沉迷其中。

    这令人感到愉快又喜欢的亲密接触,似久旱逢甘霖一般的舒爽,甚至让沈弈想要索取更多更多。

    喝醉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像傅予鹤那天晚上一样,这是傅予鹤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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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予鹤: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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