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那非尼 作品
第15章 腰细腿长屁股大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夹杂着自行车的铃声,以及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便是小孩子哭声和打人的骂声。
“让你跟在屁股后面,你不听,让你再乱跑,撞死你个兔羔子!”
应该是哪家孩子乱跑被自行车撞了。
一个小县城说大不大,基本都七拐八绕连着亲戚,或者都认识。
因此人被自行车撞一下,都不当回事儿,也没人想的去碰瓷。
人们嘴里寡淡,见有新鲜菌菇在卖,也乐于尝个新鲜。
即便如此,大部分人还是不舍得花3块钱买一斤菜,买二斤猪肉吃不香吗?
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他们又卖了些菌菇。
眼见天快黑了,市场上的人也渐渐少了,还好几人是开三轮车来的,倒也不担心回不去。
齐沙数了数挣的钱,今天比昨天好一些,多挣了327块。
分给王强、耗子和毛三一人100块,自己还剩257块,加上昨天的200多块,他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齐沙决定在县里买辆自行车再回家,刚才在站前自由市场就看见有人在卖二手自行车。
三轮车现在还买不起,自己以后会经常到县里卖山货,没有个交通工具是不行的。
刚说完自己的意思,耗子就说:“买啥自行车?兄弟给你顺一辆好了!”
“兄弟们的自行车都这么来的啊!”毛三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
对于一个千禧年出生的人来说,这种行为确实让人很不耻。
他是在幼儿园就开始背诵弟子规三字经的人,不问自取视为偷,这种思想已经深入骨髓。
但是让这个年代的人。有这种想法儿确实有些为难他们了。
没办法,主要是物资实在太匮乏了。
遍地地流氓也是滋生这种无本生意的根源。
保不齐二手车市场里很多车都是偷出来的,对于一些农村人来说,既便宜又不需要了票,当然要选择在这里买了。
这也是市场经济前期特有的混乱和无规则。
“既然要跟着我干,就不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才是穷的根本。
但是跟他们三个说这些,肯定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明白。只能用大哥的身份来压制他们了。
“万一二手车也是偷的呢?我们还买吗?”
这个问题齐沙暂时也无解。
“那我们就买那些,万一不是偷的。”
大哥就是大哥,这一招掩耳盗铃确实高!
几个人挑挑拣拣,选了一辆半包链条的,又讲了半天价。
最后以68块钱成交了。
把自行车放在三轮车斗子里头,几个人便坐上车绝尘而去了。
“哎,你们三个人家里都啥情况呀?我是村里的,没办法出来挣点儿钱!你们城里人不是可以顶父母的班儿吗?”
“嗨,王强,原来他是咱们县里头纺织厂的工人。不跟人打架让开除了吗?”
王强在厂里看上厂花张丽了,可场花的追求者太多了,其中车间主任张法海的儿子张宝军也是最强竞争者。
这次打架城里人明显拉偏架,完事后还说是王强先动手的。
姑娘没追上,还被开除了。
“那你们俩呢?”
“我爹妈是逃荒到咱们县里头的,一没有工作,二也没有地。所以一直就在县里头做点儿小买卖,三轮儿车就是我们家的。”
“你开出来了,你爹妈他们不用了吗?”
“这不是第一天去见大哥,还出来撑撑门面嘛!”
耗子说他爹他妈是当年逃荒到县里的时候,只有一个板儿车拉了两口锅和八张大饼子。
他爹脑子灵活揽了个部队上的活儿,免费给部队上杀猪。
部队只吃好肉,下水这些就不要了,当工钱给了他们。
“毛三儿他们家就厉害了!”
不等毛三开口,耗子就狡黠的看着毛三儿替他回答了。
“他爹是咱们县里的最出名明眼儿,打醮请神算卦,咱们县里好多大老板都找他算卦,他妈是说媒的,有个要结婚的也让他爹看八字、算日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操,这么厉害?”
齐沙忍不住爆粗口,主要是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种神秘的存在。
研究易学,塔罗牌和占星术的但是见过不少。
“俺爹是不是给你算过,说你命犯桃花?而且是烂桃花。就是跟你说,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你快拉倒吧,我看你爹的烂桃花儿才多呢,那咋认那么多干妹妹?”
毛三儿他爹,属于那种能能动嘴,绝对不动手的人。
这也难怪打醮请神算卦,哪一样不需要舌灿莲花?
保媒拉迁的嘴皮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姑娘小伙子到她嘴里,都挑不出毛病。
用她妈的话说,这是积德行善。
毛三儿他妈显然动手能力更强一些。
“大哥,有时间了去我们家玩啊!”王强热情的发出邀请。
“好!”齐沙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现在可没有时间玩,他一心想的就是如何多挣点儿钱,争取在最短的时间积累最多的原始资本。
如果没记错的话,很多人就是在八九十年代实现阶层的跳跃。
这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时代,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在集市上一方面可以卖东西,另一方面还可以及时打听到相关的信息,这样就不会错过任何发财的机会。
“我明天去,湖边找些野鸭蛋,你们也可以到附近的村子里收些鸡蛋什么的,咱们明天在供销社碰头。”
王强他们把齐沙送到镇上,几人才分道扬,各回各家。
告别了三人,齐沙骑着新买的二手自行车,悠哉悠哉的向狼窝村的方向去了。
路过桃花村的时候,他们村的桃树已经硕果累累了,青绿色的桃子还没有完全成熟,已经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村口儿的院子里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一个中年男人从院子里追出来,把少女按倒在地上,揪起头发就往地上磕。
“爹,我不敢了,不敢了!”被打的女孩哭着惊声尖叫,连连求饶。
齐沙被这一幕震惊了,这是在往死里打。
“这特么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他正停下车,犹豫着要不要出手阻止。
又从院子里冲出来一个女人,手拿一把烧红的铁钎子,边向这边冲过来边叫骂着。
“草,你娘的,敢打俺闺女,我捅死你个狗-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