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微可以改个名对吧?”
在媒体们忙着撰稿,举着镜头,等待着调查结果公布的间隙,一名记者没忍住和坐在身旁的记者搭讪。
即便此刻,媒体获得进入最前坐席的资格,她的坐席也依然距离中央演讲台十分遥远。毕竟此次竞选会过于盛大,请了近乎八百家媒体,而说话的记者是十城一家小报社旗下的,地位可见一斑。
一旁的记者并未接茬,这人穿着很大的风衣,风衣之外则是斗篷。宽大的兜帽足以遮掩住那人的神情,以至于她觉得自己搭讪的行为有些蠢了。可得到进入场地内采的机会真的是少之又少,她也抱着些结交同僚的想法,没想到第一步就失败。
在她有些尴尬之时,那长久没有回话的人竟然回应了,原是一名男性青年,声音很有几分缥缈,但却并非是贵族似的装腔作势,倒像是纯然的疲惫与无力。
他道:“改名?”
见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她立刻接话道:“对啊,在名字中加个联邦货币的金钱符号多好,这阵子我们可全靠她的新闻活着呢!”
她话音落下,没等对方反应,接着触了下终端,朝着他送出了信息码。
“你是哪家的媒体?我是十城杜德日报的副主编莫娜。”
莫娜的眼神隐秘地扫过青年,试图从身上得到些信息。
“我是捕真旗下的。”青年像是笑了下,转头看她,但他似乎开启了遮罩,兜帽下的脸隐匿在阴影当中。他的话音带着些诚挚,“抱歉,只能这样和你说话,因为我最近过敏很严重,所以我不得不如此,你……不会介意吧?”
他迟疑了下,这样的温和与诚挚让莫娜立刻放下了疑虑,摆手,“没事没事,我有时候进行一些危险的采访时也会这么穿!”
莫娜又道:“没想到你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捕真旗下的记者,不过你为什么坐在这么后面?哦对了,说到这里,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旗下的媒体最近一直在撤陈之微的报道啊?我们写文章没有引用真的好痛苦!”
莫娜是个热情的alpha,简直聒噪的麻雀似的,一连说了许多。
青年侧着头,认真地倾听着,最后只道:“我是旁支又旁支的报纸旗下的,刚刚攀了个关系而已。至于撤报道,我猜他们有所权衡。”
莫娜闻言没忍住笑出来,她将终端调成了工作模式,抓取着关键词写着文章。
她的脸上倒映着终端的蓝色光芒,青年一抬眼,便很轻易看到她终端边栏上被引擎抓取到的刚发布的新闻。
《蛀虫现形记,辩论赛上胡搅蛮缠引众怒》
《政治作秀闹剧何时停止,陈之微是否沉迷于底层人人设?》
《重磅新闻:陈之微调查报告于辩论赛上公布?!她态度笃定或与监察官联盟有所牵连?!》
《陈之微怒揭骗局反被批没有梦想,罗尔斯疑似靠梦想治城!》
青年又移开视线,便看到莫娜正在写的新闻标题:蛀虫大闹辩论会,调查报告现原形。
莫娜察觉到这道视线,没忍住抬起头来,熄灭了屏幕,“怎么了?”
她有些疑心于他是否打算抄袭她的新闻论题,即便她的新闻也是根据热门文章复制粘贴融合一块的,她正想着时便听到他笑了声。或许是错觉,莫娜感觉这笑声带了几分轻蔑,但很快的,她听见青年真诚的话音,“我觉得你的标题很有意思,只是再换一个或许会更好。”
莫娜听见他的建议,一面觉得自己方才的揣测有些糟糕,一面纠结道:“我不太擅长起名,你有什么想法吗?如果不影响你的选题文章的话。”
“没问题。”青年答应得很快,又是几秒,他轻声道:“比起用蛀虫,老鼠这样的词会不会更好。或许可以考虑一下猫鼠的博弈,毕竟这些日子,这么多财团组织估计都没有放过她,应该被玩得很难过吧。”
他说到后面,竟没忍住又笑了声。
莫娜听得睁大了眼睛,拍了下大腿,“对啊!这样比喻还很可爱!”
青年有些狐疑道:“可爱吗?”
莫娜道:“不可爱吗?小老鼠被这么多猫猫玩弄,啊,我现在就打开了软件画个Q版图。”
青年被反问这一下,竟又只是笑。
莫娜调出软件画了几笔,又道:“陈之微这么自信,你觉得报告能证明她的清白吗?”
她刚说完,便听见周边涌起了声音的浪潮,她抬头,骤然看见竞选委员会的人站到了台前。他们朝着所有人鞠躬,站在中间的人则道:“调查报告已审阅,现在进行公布!”
更大的声音浪潮袭来,莫娜全神贯注地盯着中央舞台上的硕大屏幕,这时,她听见身旁的声音,“能不能不重要,重要的是输或赢。”
莫娜愣住,回头看过去,却看见青年已起身从另一侧离开了。
“嚓啦——”
几张纸从座椅上轻飘飘落下。
他的东西?!
莫娜拾起纸张正想叫住几乎消失在人群中的青年,然而也正是这时,她才意识到,他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甚至于……连就职的地方也笼统含糊过去了!
她额头有了些冷汗,疑心自己是否被他真诚可亲的话音所欺瞒套走了什么东西,又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慢慢的,她眼睛越睁越大,在看到最后时,她立刻将它们塞入了口袋中,也匆匆离开了原来的座位。
当她刚走出那一排座位,她从四面八方的全息投影中清晰看到调查报告的上的人证:经查询,陈之微入职程序正常,符合质询会监察官联盟的调查,认定网络上流传影像资料系假。
监察官联盟的钢印打在结果上,莫娜却感觉到一丝火焰从心中冒起。
“这是一场恐怖的联合造假!”
罗尔斯攥着拳头,在桌子上敲着喊着。报告一页页地公布,挨个展示我的入职文件,我的履历,还有我当初在考试院的考试视频。
这的确是一场造假,因为造假从一开始就存在。
我理所当然拥有一切正当入职的文件, 各种材料与收拾, 一切都详实得当。从一开始,约书亚给我提供一个职位,李默给我入学通知书,许琉灰将我法院的职位提高,用半成品的人工造影制造了录像,再到我参与质询会、发布会、竞选会……
经手的势力如此之多,如此之高,如此之全面,任爆料的视频那么多又怎么样?程序一切正常啊,即便是这程序一开始就是错的,但我依然按照了这个程序的玩法“一步一个脚印”了,罗尔斯,你为什么会不明白呢?
我想了想,又顿悟了,罗尔斯大概没想到,我走到这里的每一步都在造假。
真奇怪,我只是……偶尔享受一把你们的特权而已,何必如此震怒?
监察官联盟中已有人被传召了,按照回避原则,和我一起接受访问的是一名沉默寡言的alpha,他天生没什么好脸色,总是耷拉着脸。即便监察官联盟的制服如此挺括,他也显得很有些苍白消瘦,说话没什么活气儿L。
调查报告一页页翻动着,罗尔斯攥着桌角,眼睛盯着那些字句。
在看到某一页时,她立刻瞪大了眼睛,那掌控一切的笑意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同样的,媒体也发现了某个问题,申请质询的媒体也纷纷提交了采访申请。
我也看向了那一页,那一页是将网络上流传的爆料都用技术手段分析了一遍。
其中一部分资料被认定是真实的,所有影像资料则被认定为无法确认是我本人。
罗尔斯道:“申请暂停。”
委员会的人点头。
罗尔斯看向我,“陈之微女士,还有这位监察官05,接下来的问题,非常严肃。请问这些影像资料为什么无法确定是你本人?技术手段,到底是什么手段?”
监察官05道:“技术手段是指我们采用联邦中心系统的影像解码,在解码之中,我们发现这些影像编码可追踪到的时间、地点、设备都被抹去了。即便影像中的人不难看出是谁,地点时间也能看出,但没有可追踪的信息编码的话,我们则会视为并非是有效证据。”
他顿了下,才又道:“我们根据视频涉及人物进行调查,但并没有得到更多的证据支撑。”
罗尔斯“哈”了声,面向所有媒体,“大家听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监察官联盟,就算所有的证据都实打实地摆到了他们眼前,他们也有各种有的没的理由来否认这些证据是证据!”
她紧接着狠狠盯着我,“陈之微女士,我问你,就单单拿这位五城大法官约书亚的视频片段来说,你有什么看法?”
我手里攥着泡泡糖,“你对这个泡泡糖有什么看法?”
罗尔斯咬牙,“你没有话说了?”
我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我认识这位大法官,还恰好差点有姻亲关系,又恰好我进入了法律系统,所以我必然得像这段视频中一样和他交易了什么,不然这些巧合解说不同。但你不觉得巧合吗?你恰好我是竞争对手,我又恰好突然想吃糖, 又恰好有一名媒体记者在吃糖, 我还恰好找对方要到了糖果,你不觉得我们在传递什么消息吗?”
罗尔斯语塞,她像是完全承受不了我的胡搅蛮缠,但没关系,媒体记者们很喜欢。他们在笑声之中还不忘提出一些我不大想回答的问题。幸运的是,之前最难缠的捕真的人这次好像没来,也许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
“你的舆论问题闹得沸沸扬扬,而调查报告一出,却只能给出这样轻飘飘的结论,你觉得你能服众吗?”
记者眼神很有几分锐利。
我道:“能不能服众,是众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完全按照程序行事的。”
怎么回事,我怎么如此滑溜溜,简直就像天生的政客香皂!
另一名记者的提问紧急而来,“你和监察官03的交情似乎一直不错,甚至有同性恋的传闻,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份报告是他联合监察官联盟包庇你的证明?”
我道:“监察官03就有这么大的权力,监察官01能干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我说完后,没忍住看向了监察官05,道:“05号,你说呢?”
监察官05道:“不知道,头没说过。”
我笑起来,“待会儿L下班回去问问,问问你们头被窝里是不是已经藏了几个登基用的玉玺了。”
监察官05:“……”
一时间,我又听见许多笑声。
在下一个记者采访前,各大媒体的技术人员纷纷从后台中走出,面色凝重地看着我和监察官05,他们像是在演电影似的,环视了一圈所有人。
最终,他们和竞选委员会的人耳语一阵,一个新的窗口骤然浮现在我们身后。那是他们的鉴定报告。
媒体们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时间全场沉默。
罗尔斯的瞳孔扩散,眉毛缓缓往上抬,看得出来,她兴奋了。
“我们采用了近八种解码方式来解析这份报告中的所有图像与影像,我们发觉,的确如监察官联盟的调查一样,所有影像图像都被抹除可追踪的信息。”
一名技术人员脸色沉静,缓缓吐出了富有转折意味的一句话,“但是——”
她顿了下,才道:“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监察官联盟人为制造的结果。因为,我们下载了这些文件后,才发现这份图像影像都有过多次加工编辑的痕迹,即便无法确定具体的时间,但它们很被编辑过了。”
我的呼吸慢慢平稳,没忍住抬头望了望天空。
此时近黄昏,天空有了几分红橙,这让所有人脸上都有了几分暖意。
技术人员道:“我们申请从最初发布这些视频爆料的媒体中拿到源文件再重新解析。”
罗尔斯的肩膀慢慢打开了,像舒展翅膀的鹰似的,她道:“请容许我打断一下。”
她说是这么说,却并没经过准许,直接看着我道:“我记得,这位监察官03再监察官联盟主页中,可公开的资料是……主修法律,兼修程序与文学。陈之微女士,监察官03到底辅助了你多少?”
很多,非常多。
我深呼了口气,道:“所以你是觉得,监察官03在逮捕我后,引用了伪造的视频进行调查,是吗?”
罗尔斯:“我可没这么说,是你不打自招。”
竞选委员会道:“我们正在联系最初发布视频的几家媒体,等获取到源文件后,再重新进行解析,很抱歉,本次辩论赛又要延长一些时间了。刚刚我们已经和摩甘比财团沟通过了,延长的时间内,他们会提供餐食。”
我抬头,发觉天空处果然已经飞驰着不少提供餐食饮料的无人机了,它们张扬得简直像一群绿头苍蝇。
我道:“我不接受时间的延长。”
“如果你想要选择更快的结束,坦诚是最好的。”罗尔斯看着我,微笑道:“陈之微女士,您似乎不够真诚,要知道,我们竞选这样的职位,最需要真诚地面对选民。”
我道:“我说不接受,也仅仅是情绪上,但事实上我仍然会等在这里。”
罗尔斯穷追不舍,“不仅是你,我想那位监察官03也要和你一起接受访问。但我很好奇,他替你善后这件事,是否证实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纯粹?”
媒体接着罗尔斯的话开始了质问,目标竟是监察官05,他被问得满头大汗。
“调查报告疑似作假,你们整个监察官联盟都在当她的后备?”
“我听闻监察官联盟此前频频失势,甚至被卷入财团纠葛当中,你们是否想凭借此拉拢陈之微?”
“监察官05,你对监察官03造假的事是否之情?”
……
在一系列的访问之中,我看一名记者模样的女人不知何时与竞选委员会搭上了话。
没多时,她下了台,站在了了最前方的记者人群中。她的眼睛凝着我,眼中有着愤怒,“陈之微女士,你是否承认,在逮捕之前,你和监察官03达成了一些交易?”
我愣了下,“什么达成了一些交易?”
转移财产,这就被发现了?!
她的眼睛眯起了,“在我的调查中,我发现,早在被逮捕前,你和季时川有过一次会面。”
她话音落下,几张我出入季时川家门的照片被放出,照片下标注了时间。
……嗯,大概是我被爆料前。
这几张照片至关重要,放出的一瞬,几乎已经完全可以说明我和季时川私下往来。
我还没说话,那名记者便道:“陈女士,我知道你或许会狡辩这些照片也许是合成的,但是在刚刚,我已经申请了技术人员解析。照片下的时间、地点、拍摄仪器一应俱全,这完全算得上是证据了吧?”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我看向一边的竞选委员会人员,在转头的途中,我看见了许多人的表情。罗尔斯的笑意,技术人员脸上的凝重,委员会脸上的烦躁,还有这名记者脸上的愤怒,监察官05握着药瓶的颤抖的手。我最终只是看着委员会道:“那些发布爆料的媒体提供还没提供源文件视频吗?”
委员会不耐道:“还在沟通,你不要着急,事实上,我们比你要更加着急。”
“陈女士,何故装作着急证明清白的样子呢?”罗尔斯话音轻巧,轻松地和媒体与在场所有的选民上眼药,“我的竞选团队曾告诉我,这两日,有关于她被爆料出来的各种视频影像都在不断地撤,我有理由相信,她背后的势力付出了许多。”
整个会场再次哗然,乱糟糟的声音纷纷响起,我听见一些人的辱骂,比我想象中的脏一点。
我握着麦克风,想要说话,却先被不知道是谁扔了饮料瓶。黏腻的汁液泼洒在我的身上。
很好,很有几分过街老鼠的感觉了。
我很想用拇指擦一擦脸上的饮料,然后放到嘴旁舔一舔,邪魅一笑。但我做不到。
我只是捏住了麦克风,道:“我坦诚,视频造假了。”
我的手伸到了演讲台上的盘子上,捏着那几颗驱寒的球。
这一句话音落下,又是更多的闪光灯与咔嚓声,愤怒的浪潮奔涌而来,我站在至高处往下看,看到无数张涨红的脸。他们或是愤怒、或是嘲笑、或许是兴奋,他们肤色不一,身高不一,唯有发亮的眼睛如此相似。
我看见李默垂着眼,斐瑞被几个助手按着,喀左尔咬着唇。再远处一点,许琉灰坐在人群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很快的,我又看见江森了,他像是在嘱咐几个身穿军装的人说着什么……
别看了,仿佛情人阅兵!
可恶!
我逼着自己不看剩下的人,但很快的,我又看见过道处,季时川被一群人带着从外围走过来。他脸上带着了然,脸上仍然挂着笑,制服风衣随风飘动。
好,慢镜头结束,回归现实世界吧!
如真空一般诱发的耳鸣散去,声音灌入耳中。
我道:“那份爆料,是我发的,我自己混入了一些真实的资料,里面的图像与视频都是人工合成的。这些事,是我让监察官03让我做的,同时,我让他做了几个催促媒体尽快发布的小程序,比如竞价。”
罗尔斯的眼睛瞪大,她喊道:“这不可能!那些影像——”
我盯着罗尔斯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是人工合成的,我让监察官03保存了他合成视频的记录。”
这一刻,罗尔斯的身体后退了半步,她意识到了,“都是你自己……”
没错,合成的画面如此真实,不会有任何知情人会怀疑,一份和已知影像一模一样的视频是合成的。就像是,那些人工合成的我和斐瑞的假艳照视频,之所以像假的,是因为看过的当事人都能察觉到部队。
如果,我自己拷贝了摩甘比酒店的录像,合成完全一模一样的视频呢?
罗尔斯的脸色有着些灰白,不甘心地望着我。
我继续道:“你手里的那些照片下的时间,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不仅是我被逮捕前,实际上,它也是我被爆料前的照片。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和监察官03私下见面,让他合成了那些视频。我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在罗尔斯针对我的一系列攻讦中,仅仅是毫无证据的臆测,臆测我的性取向、臆测我的出身、臆测我依靠裙带关系……就能让我的支持率源源不断地下降,那如果我自己制造一个看似真实,但只要稍微调查就能戳破的证据呢?”
“答案你们也看到了,没有任何一家媒体事先花半个小时进行技术解析确定来源再发布,他们都如同秃鹫一般争夺着尸体上最大的肉,争夺着流量。”
当然,捕真已经察觉到了,现在想退场不玩了,那可不行。晚宴的事,足够我记恨你们一辈子哦,以为我真能不计前嫌是吧,居然还敢在我活下来后邀请我去写文章!不知道我是文盲吗!
我深呼了口气,笑道:“我当然也想过玩火自焚怎么办,万一无法澄清怎么办,答案也很简单,那就是放弃走到这里。”
当我说完后,季时川也走到了台下,他望向我,黑灰的眼睛里含着笑。
他道:“怎么回事,一个人把戏唱完了?”
我当然要唱,我还要大唱特唱。
陈行谨,感谢你特意送上照片,让我找到由头。
你想毁掉我,没关系,我可以比你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