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人家 作品

第75章 真假千金八

七月廿三, 良辰吉日。

媒婆队伍一路从府城管家跨越半个府城,来到位于府城边缘的阮家。

阮柔这阵子也回来过几次, 村人早已见怪不怪, 然而看到长长的彩礼队伍,依旧忍不住连声惊叹。

阮父阮母并阮小弟都换上了新买的成衣,此刻打扮的光鲜亮丽,面带喜气, 在门前迎接。

阮家其他亲戚们来了一桌子叔伯兄弟, 意为阮家女是有依靠的。

路途遥远, 管大人公务繁忙未至, 管夫人却是亲自带着管乐章过来,也得见见未来亲家。

两边人的生活截然不同,其实并不大说得到一起去, 大多时候反而是管夫人迁就,问些田地里收成之类的事情。

见管家人态度亲切平和,一直提着心的阮父阮母松口气, 总算能大声说话, 谈到近几年收成不错,家中也攒了些钱的事,面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背过人去,阮母拉着女儿的胳膊兴奋道, “真好,我还以为亲家那么大的官员, 一定高高在上,没想到这么好的人,想来也是看中你了。”

她打量着这个才认回来不久的女儿,真真长得娇媚动人, 不似农家女儿,可明明眉眼间带着熟悉,叫她看了就觉得亲近。

阮柔只低头装作娇羞模样,并不应答。

犹豫良久,她终是问了,“那边阮家,你不打算认了吗?”

“不了,阮家富贵,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更不该继续抢了雨桐姑娘的爹娘。”

阮母眼中恍惚一阵,雨桐啊,好久没见了,不过就跟女儿说的这样,不是一路人,本就不该凑到一起去。

于是,她终于释然,“我跟你爹商量过了,彩礼钱我们不要,总归我们也没养过你一天,拿那么多钱心里不踏实,也容易生事。你若有心,以后逢年过节来看看,带点礼,再帮衬帮衬你弟弟,就够了。”

阮柔默然,五千两的银子也不要吗?

也不知是小人物的生存智慧,抑或其他,阮家这边钱到底没给出去。

这一日事毕,婚期一并给定了下来,就在三个月后的九月二十八,距离最近的一个好日子。

管乐章乐得跟什么似的,嘴角自从咧开就没合上过。

送走管家人,阮母帮着整理彩礼,东西太多,又占地方,阮家拢共只三间带锁的屋子,不敢放在旁处,只得放进原先阮雨桐、也即如今阮柔的闺房,摆了满满当当一屋子,另吃食等物摆放他处。

偏物件儿大多贵重,不敢让其他人进来收拾,一家三口愣是忙到半下午方才喘口气。

阮柔估摸着这阵子的收入,预备开始寻摸合适的宅子,不需要太大,能有空放下这些彩礼及几十盆花卉就可。

不然,怕是阮父阮母晚上都不敢睡觉。

果不其然,阮柔在这里多歇了两天,结果就看到两人眼下肉眼可见的乌黑,显然睡不安稳。

“爹娘,还请你们陪女儿走一趟。”早前说好的,给富商阮家送聘礼,她一人前去多少有些怪异,若加上亲身父母就合情合理很多。

阮父纠结半晌,还是同意了,一来说出去也是他们懂得感恩,二来,他也想看看雨桐,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管家聘礼中送来的是银票,只能在府城的通宝钱庄兑成白银,一千两一张,拢共二十张,合计两万两。

瞅着轻飘飘的纸,阮母瞧着都心惊胆战,生怕着火燃了、遇水湿了,一千两就打了水漂。

像他们乡下人家,最富的也不过百来两银子的身家,俱是用的真金白银,沉甸甸的,握在手里也踏实。

阮柔笑笑,抖了抖银票,全都塞进兜里,没了这些银票,其他东西留在家中,再不至于难以安眠。

当夜,阮父阮母屋中,两人有些忐忑,商量着明日去富商阮家的事情。

虽说距离府城十分近,可其他其实还是第一次去,既怕到时丢了规矩体面,又怕阮家不好说话为难人。

阮母有些感慨,“真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孩子还能抱错了,唉。”

阮父安慰,“咱们不是故意的,女儿也尽量去弥补,以后就别多想了。”

“怎么能不想,我惦记雨桐那丫头呢,你说她一个乡下丫头,去那大府里生活,也不知怕不怕,亲生爹娘对她好不好。”

“肯定是极好的,我看他们注重血脉呢。”阮父猜测。

“唉。”阮母长叹一口气,“若是明天能见上一面,也能让我放心。”

“会的,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两人接下来再无言语,朦胧夜色下静然安眠。

他们不知的是,府城阮府,阮老爷阮夫人也正为此烦心不已。

“你不是说管二少爷会上门提亲吗?”阮夫人咄咄逼人,骄奢的面上尽是不满。

阮雨桐烦躁的撇过头去,不欲理会。

阮老爷倒没这么急切,见惯了生意场上的风风雨雨,他不觉得自家女儿就非得巴结上知府家,一个种植者女儿,即便嫁不得知府,也查不到哪里去。

故而他语重心长道,“雨桐啊,管家那边,不拘结果如何,你都得有个数。说句实话,你娘急也是为你好,否则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差什么。”

得到安慰,阮雨桐总算能正视这个问题。

“管二先前跟我说的好好的,可今天他们去乡下了,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

阮母滴溜溜赚着眼珠,“你和素娘又不是亲姐妹,如何就嫁不得了,这种事还是得男的多出出力,我跟你说......”

话题朝着不知名方向跑偏,阮老爷猛烈咳嗽几声,故意打断。

“你娘说的对,要是能定下来自然最好,要是不行,阮家女儿也不愁嫁。”

话是这么说,可府城最大的官就是知府,即使能嫁到更高的门户,可县官不如现管,没比管家更好的人选了。

“我明日再约他一次,若是不行,我就和他断了。”

阮夫人还想说什么,忍了忍,到底没开口。

等女儿走了,她方才开口抱怨,“怎么老是跟我对着来。”

阮老爷笑而不语,眉眼中带着得意。

几十年夫妻,阮夫人哪里不知道他的脾性,当即猜测,“你寻摸到好人家了?”

“也好,也不好。”阮老爷尚且还在考虑结算,“我打听到,永昌伯府的庶长媳不大好了,估计也就今年的事,伯爷爱花,那位少爷就想着续娶位种花者回去。”

永昌伯府姜家算下来是当朝宗室,可实则关系已经很远,又素来是庶出一脉,仅靠伯府的名头称个面子,在府城这等地方却是实打实的山大王。

“伯府家的公子还怕娶不到媳妇?”阮夫人不大看好,这等人家就是续娶一般也只愿意在官宦人家择选。

“那位嫡少爷也还没娶妻呢,两人只差一岁。”阮老爷憋屈补了一句。

阮夫人顿时明了,庶出的继室,嫡出的正室,身份够得上的肯定会选后者,而身份够不上的,估计还不如自家实惠。

“你有门路?”

“嗯,我跟前头那位的娘家计家有点交情,前头还有一个闺女,正惦记呢。”

阮夫人想通,顿时不愁了,至于伯府的庶子能不能继承爵位,她也不抱太大希望。

永昌伯年纪不大,总归能再活个二三十年,足够给阮家带来足够的好处了。

阮父亦是笑得神秘。

阮雨桐虽不知二人这番盘算,可也深知自己若没有得力的靠山,阮府也绝非善地,当即想了一套说辞,保管叫管二心动之下去跟管老爷陈情。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