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人家 作品

366. 冥婚3 沟通不畅,孙有才无奈看着……

沟通不畅,孙有才无奈看着大门再次关上,忍不住狠狠抽了隔壁老妪一巴掌,“瞧你干的好事。”

老妪捂着脸,顿时泫然欲泣,“你打我做什么,给光宗娶媳妇的事你不是也同意的吗?”当时一起做决定的时候不说,现在出事了就知道责怪自己。

被揭出现实,孙有才不大自在,强自维持着脸面道,“你去问问一鸣,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挑一个听话的吗?”

老妪这才转移了注意力,恨恨道,“娶妻的事,一鸣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我看,说不定就是那毒妇做的,故意弄个搅家精来折腾我们。”

孙有才睨了一眼老伴,懒得点明她的小心思,这俩婆媳在阳间的时候就不对付,如今一阴一阳搁着,关系也没能修好,只是淡淡道,“一鸣媳妇就是看不惯我们,总不能故意折腾光宗吧,那可是亲儿子。”

此话一出,老妪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多离谱了,讪讪低头,“等晚上我去找一鸣媳妇问问。”

阴间是没有日夜之分的,事实上,整片阴间都是一片阴沉灰暗,似是永远席卷着风.尘的荒漠,枯寂荒凉,没有生计。

但鬼魂们却不能随意去往阳间,阳间自有正气,尤其有太阳的时候,实力弱一些的鬼魂说不定触之即伤,故而,一般只有晚上,滞留阴间的鬼魂才会去往阳间,或给亲人托梦、或见见阳间的热闹。

老妪所说的晚上问一问,其实就是托梦,一般生人不能见鬼,也唯有托梦才能相见,上次叮嘱儿子儿媳给大孙子娶媳也是走的托梦。

两老鬼商量的时候,孙光宗一言不发,他下来才只有一年,魂体不强,对阴间了解也不深,只有听着的份,但他却突然萌生了一种转世的想法。

做人的时候他风光得意,是整个孙家的骄傲,就是可惜没能考中秀才,结果到了阴间,书本没了、科举没了,每日无所事事,要不是眷恋阳间的亲人,他恐怕早就去投胎转世了。

但,这种想法他却不敢说出口,爷奶还在,自己就要离他们而去,这可是大不孝。

最终,一家沉默地等待,直到阳间一片黑暗,大多数人陷入睡眠,老妪这才出了阴间,径直来到头顶的孙家阳宅。

夜深人静,此时孙宅熄灯闭宅,老妪熟门熟路来到主院,进入孙家当家主母孙母的梦中。

“孙氏,你是怎么挑人的,就给光宗挑了这么个恶妇?”老妪开口就是指责,而孙母在婆婆的威势下过了许多年,即便察觉不对劲,第一反应也是认错。

只见她低下头,先是认错,“娘,我错了。”只是她还有些不解,忙问道,“娘,我给光宗的媳妇是特地挑的,穷人家的女娃,瘦巴巴听话得紧,为了她配得上光宗,我还特意养了几个月,从没见她大声过,怎么会是个恶妇呢,若是不听话,你和爹好好教一教就是。”

这话若是放在一天前,老妪都觉正常,偏此时,就跟特意嘲讽她似的,她一张老脸顿时板正起来,“哼,也得我教得了。”

孙母察觉不对劲,不悦道,“娘,可是那丫头不听话,她一个乡下丫头配咱家光宗都算光宗耀祖了,还敢挑三拣四不成。”

老妪哪里好意思说对方如今鸠占鹊巢,将他们孙家的阴宅都给占了去。

“总之,你明天去把她的家人都带过来。”老妪扔下一句话,懒怠跟人多说,就从梦中消失。

屋内,孙母惊醒,半信半疑,见到一旁同样的孙父,忙问,“你也见到娘了?”

男人摇头,“是爹给我托梦了,让我把那阮家人带过来。”

“娘也是这么说的。”两人一对,虽然说辞上有些许不同,可要求都是一样的,就是将阮家人控制住。

此时还是深夜,再急也没有这个时候喊醒下人去找人的,夫妻俩躺在床上,睡不着,索性讨论起方才的梦。

距离他们将棺材埋下已经有两三天,按理说,人也该下去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孙母疑惑问,“娘她看起来很生气,不是那死丫头在下面做了什么错事吧?”

孙父摇头,“爹也没有多说,明日先照做,等之后再说。”

孙母自然应了,想起大儿子,又是几分伤感,忍不住叮嘱,“耀祖那儿,我知读书要紧,可你也不要逼得太紧了,似咱们这样的人家,只要肯认真读,功名是早晚的事,你又何必。”

孙家下一代共有两子,长子孙光宗,正是青年人才,可惜上了考场身体支撑不住,回来后感染风寒、高热不退,一命呜呼,唯留下个小儿子孙耀祖,光宗耀祖,可见孙家长辈对其的期许。

孙父沉默点点头,儿子的死,也是他心中的痛,大儿子因为早产,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却在读书一道上颇有天分,小小年纪就考中童生,若不是身体问题,如定然也是个秀才公,说不定也在阳间娶妻生子,不至于沦落到阴间娶一个农家女,还为此招惹来麻烦。

孙家人鬼一齐忙活的时候,阮柔也没闲着。

她出了阴世,来到阳间,还颇有些新奇,特意去更夫面前晃了一圈,确定人真的看不见自己,这才飘远,唯留原地的更夫狠狠打了个喷嚏,带动手中灯笼烛影摇晃。

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阮家二房,一间茅草盖成的破屋子,里面曾住着阮父阮母与七姐妹,如今还添了一个小弟。

与一般人家的父母在不分家不同,阮家二房因着生了太多女娃,被父母不喜,大房嫌弃,阮家二老赶在大房的宝贝大孙子成婚前,将二房分了出去,如此,只有三个孩子的大房,压力骤减。

分了家,亲人情分却还在,当然,这情分仅体现在大房需要人干活的时候。

偏阮家二房夫妻惦记大房的侄子,丝毫不敢不从,甚是上赶着送几个女儿倒贴干活,时常忙一整天都没一口饭吃。

直到二房七朵金花后,生下唯一的儿子,阮母这才腰杆挺了起来,彼时,几个女儿一一出嫁,带来大笔的彩礼,饶是大房眼馋也没占着半点便宜,全被阮母好生收起来,说是以后给儿子娶媳妇。

这些全都是原主的记忆,如今想来,阮柔只替原主姐妹觉得心酸。

多想无益,阮柔回神,先去原主先前居住的屋子看了看。

阮家这破屋拢共两间房,一间是阮父阮母带着宝贝儿子睡,辛苦得来的儿子,自然不错眼地盯着,就连睡觉都不敢叫人离了跟前。

另外一间屋,说是七姐妹的房间,其实跟杂物房共用,整个屋子,东边堆着快要积压到屋顶的杂物,乱七八糟,穿破了舍不得丢的衣物,破了几个大洞的筲箕等等,只留下一小片的位置,放置着一张床。

此时的床铺上睡着两个小女孩,都是瘦瘦小小模样,头发枯黄,穿着一身破烂衣裳,同样破旧的被子只勉强遮住两道小身形。

阮家拢共生了七个女儿,如今也只剩这两个还完好的,除去原主这个早早死了的,前面四个活着恐怕也是生不如死。

替两个小丫头拢了拢被子,被子梆硬,触之冰凉,哪里有一点保暖的作用。

心念一动,阮柔将两间屋子的被褥互换,崭新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厚重被褥盖在两个小丫头身上,原本瑟缩的身形逐渐伸展开来,她遂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感谢魂力,虽然她不能直接触摸到阳间的存在,却可以通过魂力搬运些东西,才不至于什么也做不了。

做完这些,她重新来到隔壁的主屋,阮父与阮母两人分别谁在床铺的两侧,中间是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娃,白白胖胖,好似年画上菩萨身边的童子,喜人得紧。

若是其他场合,碰上这样讨喜的娃娃,阮柔说不定也会心生欢喜,可农家能长成这样,本就说明其扎根在其他人的血肉上成长,从他身上,阮柔只能看见原主姐妹五人的悲惨人生,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忽略小孩,阮柔在阮父阮母两人中间纠结了会儿,选择了阮父,谁叫这个家阮父当家做主呢。

摸索着学会进了人的梦境,阮柔先来了一套厉鬼索命的哭嚎。

“爹啊,女儿死的可真惨啊,你好狠的心,可知女儿死得有多冤......”

声声泣血,字字诛心,却都不如眼前情景可怕,险些让阮父吓破了胆,只见眼前一白衣女鬼,浑身染血,面色青紫,手指甲足有一只手那么长,幽幽闪着寒光,相貌与他的女儿五娘足足像了十成十。

他踉跄倒地,一边狼狈地往后退,一边涕泗横流地解释,“五娘,爹娘也不想的,可架不住那孙家强逼啊,你若是死了,就去找那孙家报仇吧。”

“我已经去过孙家了,他们说是你为图钱财,才将女儿送去配冥婚的,爹啊,你们谁说的才是真的呢?”

阮父额头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暗恨那孙家真不是个东西,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还将黑锅往自家身上丢,眼珠子飞快转动,咕噜噜不知想着什么主意。

终于,赶在阮柔的身影追上他前,他慌忙出声,“五娘,我是你爹,哪里会害你,都是那孙家以势逼人,爹娘不得不应啊。”

“那大姐、二姐呢,三姐四姐呢,都是你被逼无奈?”阮柔问。

阮父这下结巴了,再也解释不清,毕竟前面四个女儿如今过的什么日子,有目共睹,可没孙家这个幌子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