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2】

大二上学期还是一样的忙碌,过完19岁生日，晏鹤清又忙碌起来。

有了去顶尖团队实习的经验，晏鹤清的机会多了起来,大半时间都和导师泡在实验室。

凌晨回去，陆凛已经先睡了，陆凛还没醒，他又醒了去实验室。

两人见面时间还没晏鹤清和牛蛙多。

牛蛙是晏鹤清最近的课程,每天第一件事就是解剖牛蛙。

直到11月底，晏鹤清其中一个课程结束，他终于有了一个周末的休息时间。

陆凛提前预约了周五晚上去吃一家新开的法菜，是楚子钰推荐的地方。

陆凛下班从公司直接过去，晏鹤清放学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便下楼取车。

他还是开他那辆二手车，一来是陆凛的车都挺大,没有小车开着方便,二来他很少用车，住在京大旁边，他每天步行五分钟就到实验室。

刚上车要出发,晏鹤清手机响了。

来电是陌生本地号。

晏鹤清划了接听，听到声音他很意外,“沈老师您回来了。”

沈教授轻笑,“昨天到,今天租好了房子,就在京大附近。”

晏鹤清明白了沈教授回国的原因，京大一直有邀请他回来授课。

“您要回来授课了？”

沈教授不置可否，“待一个月再谈。你明天有空吗？十年没回来,国内大变样了，需要一个向导。”

晏鹤清慨然应允。

到了餐厅，陆凛先到了，服务员领着晏鹤清去了包间。

点了楚子钰推荐的几个菜，服务员出去，陆凛开了瓶罗曼尼康帝，倒了一杯给晏鹤清，不动声色说：“就是上次送你到机场的男人？”

晏鹤清接过红酒，“对，他也住在家属区，似乎就离我们两栋楼。”

“他结婚没有？”

“没——”晏鹤清住了口，嘴角轻轻勾起，“不是谁都会喜欢我。”

陆凛不疾不徐，“照你的说法，他在国外待了十年，名校科研室争相邀请他，你刚回国，他后脚就回国要到京大授课，还租在我们家附近，无论哪点，他都非常可疑。”

“不会。”晏鹤清竖起手指，婚戒闪闪发亮，“他知道我已婚。”

除了做实验，晏鹤清都会戴婚戒，能帮他解决大部分的搭讪。

陆凛笑了声，这时服务员送来开胃菜，他自然换了话题。

这家味道确实不错，晏鹤清还加了一份薄饼。

吃完时间尚早，晏鹤清主动提议再去看一场电影，两人都没有想看电影，就没先买票，到电影院再买一场最近的电影。

商场离餐厅不远，步行几分钟，到了电影院，大约是周五晚上的黄金时间，大厅里满是年轻人。

晏鹤清和陆凛太惹眼，一进大厅，无数目光看向他俩。

不过两人都会自动屏蔽他人，丝毫不受影响，购票处上方有电子显示屏，晏鹤清抬眸，最近一个场次的电影，看名字像爱情电影。

晏鹤清回头问陆凛，“8点15分这场？”

陆凛没意见。

晏鹤清就排队买票了。

周围人来人往，陆凛见不少年轻情侣在买小吃，他也过去买了一份。

两杯加冰可乐，一桶番茄味薯条，没要爆米花，除了菠萝干，晏鹤清很少碰其他甜食。

晏鹤清买好票就开始检票了，等进了场，才发现基本坐满了，而且厅比较小，他们是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观影效果不好，只最里的位置有一男一女，晏鹤清和陆凛位置在过道。

坐下没一会儿，电影开场了，灯光暗下去，只银幕有淡淡的光亮。

开场是一个女声独白，场景由远拉近，定格在嘈杂的筒子楼。

伴随着胡同里特有的炒菜声，一个蓝白校服的女生嘴里咬着包子，双手扎着马尾，从单元楼匆匆跑出来。

“饭盒带上了吗？”筒子楼里响起女人嘹亮的喊声。

女主角扎好头发，拿开包子边跑边说：“带了！”

“跑慢点别摔着！公交车还有六分钟到！”女人从窗口探出头。

……

是一部青春校园爱情。

陆凛转头，细碎的荧光落到青年专注的脸上，连看电影都很端正。

最里侧的小情侣已经吻得难舍难分了，陆凛低声问他，“读书的时候，你一日餐怎么解决？”

晏鹤清简单说：“自己带饭。”

他以前都是装一点前一天的剩饭，第二天带到学校。

其他学生去食堂，他就找个无人的地方吃饭。

后来赵惠林发现要他多交生活费，他就去食堂吃了。

馒头毛一个，他每天中午通常买一个，食堂还提供免费的汤，有时运气不错，碰到萝卜排骨汤，还能吃到一块排骨。

陆凛到底没过过苦日子，他知道许多人生活不易，但也无法想到晏鹤清曾经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喝一杯寡水。

陆凛又继续看电影，只是这剧情实在无聊，他毫无兴趣，当剧情进行到主角青涩的告白，他再次扭头去看晏鹤清，还未开口，就看到晏鹤清睡着了。

晏鹤清怀里还抱着薯条，吃了一小半，头微微低着，睡得很沉。

他很长时间没能好好睡一觉了。

晏鹤清对实验很拼命。

有一次凌晨两点回家，不想吵醒陆凛，在沙发上睡觉，四点就又出门去实验室了。

晏鹤清以为陆凛不知道，其实他每次晚归早出，陆凛都醒着。

有动摇过要不要阻止，陆凛知道只要他开口，晏鹤清会同意。

只是看到晏鹤清陷入学习时的朝气，以及眼里璀璨的光，陆凛就打消了念头。

晏鹤清热爱他的事业，他只需要支持他，成为他的后盾。

陆凛就每天都给晏鹤清煲一锅汤，晏鹤清回来或是出门，都会喝上一碗营养汤，这成为了两人没有说出口的默契。

陆凛安静望着晏鹤清睡觉，电影快结束，他侧身取出薯条桶，半蹲背起晏鹤清。

晏鹤清短暂醒了会儿，陆凛说了句“没事睡吧”，他就又闭眼继续睡了。

借着银幕光亮，趁着电影没散场，陆凛背着晏鹤清提前离开电影院。

出了商场，寒气立即袭来，不知何时还飘起了小雪。

虽是干雪不易化，陆凛担心晏鹤清感冒，还是脚下加快，快步回了车上。

陆凛的车司机开走了，回家陆凛开的是晏鹤清的二手车。

晏鹤清睡饱了清醒，已经到家了。

卧室里很温暖，床头留了一盏台灯，他摸到手表看了眼。

凌晨点四十分。

晏鹤清记忆还停留在那部无聊的电影里，他放下手表转过头，陆凛还睡着，松松圈着他。

晏鹤清轻挪他手想要下床，忽然陆凛反手捉住他手，翻身压上来，双臂撑在晏鹤清两侧，黑眸清明，没有半分睡意，陆凛低声问：“又要去看书？”

晏鹤清的确是想去看会儿书，但他直觉这样回答，陆凛会“惩罚”他。

照顾他要忙课程学业，两人很久没同床了，上次是过完生日没几天，他掉了两斤，陆凛说他没好好吃饭，晚上“惩罚”了他一夜。

晏鹤清平静说：“我去喝水。”

陆凛低头靠近，额头贴住他额头，呼出的薄荷气息又热又凉，“我也渴，待会儿一起喝。”

说着手指已经探进晏鹤清的睡衣，一路煽风点火。

晏鹤清皮肤逐渐发烫，他瞳仁里蓄了氤氲的水雾，圈住了陆凛的脖子。

待会儿就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晏鹤清洗完澡，才看到脖子上有明显的痕迹，他就找了件高领黑衣，陆凛在客厅和他说话，他也没理，穿上大衣，戴好围巾去换鞋。

陆凛过来抱住他，低笑一声，“生气了？”

晏鹤清推开他手，蹲下自顾自系短靴的鞋带。

“我没注意。”陆凛跟着蹲下，“你在我背上也没少留痕迹。”

晏鹤清依旧一言不发，系完鞋带开门，快出去又回头，拉过陆凛的脸亲了一下，“快换衣服，早和沈教授说好了，今天我们一起招待他。”

*

约在京大门口。

远远的，就看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陆凛和晏鹤清过去，男人主动伸过手，“你好陆先生，沈淮予。”

陆凛回握，“陆凛。”

昨天沈淮予有提过有一个地方想去，晏鹤清本以为是沈淮予就读过的高中，或是他的老家，没想是一家火锅店。

跟着沈淮予的记忆找过去，已经拆迁了。

沈淮予倒是没表现出失望，抬手看了眼时间，“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我请客。”

晏鹤清搜了下附近的火锅店，有一个清汤牛肉火锅店，他询问沈淮予，“沈老师，牛肉火锅可以吗？”

沈淮予没意见，“都行。”

火锅店就在附近，人步行过去，沈淮予路上都在和陆凛聊天，晏鹤清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些诧异，第一次见沈淮予这么能聊。

到了火锅店，陆凛要了一个包间，这时陆凛电话响了。

他掏出手机，是楚子钰的来电。

“阿凛，我搞了一筐海鲜，去你家吃海鲜火锅怎么样？”

“我们在外面吃饭。”

“啊！”楚子钰大呼一声，“可我到你家门口了！”

楚子钰嗓门大，晏鹤清和沈淮予都听见了，晏鹤清还没出声，沈淮予先开口了，“你朋友？”

晏鹤清点头。

沈淮予轻轻笑了一下，“喊过来一起吃吧，人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