妚鹤 作品

第 42 章 第 42 章

小莉莉丝和母亲度过了一段和平的时光。

  从那以后,公爵变本加厉地在外面沾花惹草,但是公爵夫人和小莉莉丝并不是很在乎。

  自从小莉莉丝出生,她就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偶尔见到他,他总是目光冰冷,甚至暴怒。

  所以她也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陪伴,甚至还会期盼父亲不要出现。

  她身边有母亲和母亲的贴身女仆,还有奶妈照顾。

  据说因为公爵夫人身体不好,生育落下了病根,所以她们鲜少外出,也不太参加聚会。

  她们日常的生活只是看看书,或者逛逛庭院。

  偶尔公爵会在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时候过来,这时奶妈就会把莉莉丝抱走,留下夫人。

  莉莉丝被奶妈抱着,看着大门一点点关上,坐在床上的母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后。

  然后她就会哭起来。

  “怎么了,莉莉丝小姐,您不想离开妈妈吗?”奶妈问。

  “不是的……”小莉莉丝哽咽道,“奶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公爵是个坏人,他打了我妈妈,”小莉莉丝说,“他还杀了医生……”

  “我不是个好孩子,我没办法保护妈妈。”莉莉丝哭道,“我很害怕,我不敢出去,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奶妈摸着莉莉丝的头发。

  “我现在还让妈妈和公爵在一起,我应该去救她的。”

  “不……小姐……”奶妈重复道,“这不是你的错。”

  “妈妈她会死吗?会不会明天我就看不到她了?”

  “不会的。”奶妈抱着莉莉丝,泪水打湿了莉莉丝的背,“不会的,小姐,只要你乖乖睡觉,你明天还能看见夫人。”

  奶妈说得没错,公爵夫人没有死,当小莉莉丝第二天起来,跑到公爵夫人的房间时,她还活着。

  “妈妈……”小莉莉丝扑到了公爵夫人怀里,感受劫后余生的幸福。

  “妈妈……”小莉莉丝说,“公爵那么坏,不如我们逃跑吧?”

  “逃去哪里呢?”公爵夫人一边咳嗽一边问。

  “哪里都可以。”小莉莉丝仰起头,“我看画本,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什么都能治好的果实,还有不会生病的世界。”

  “那是神的国度么?”

  “嗯,是的,神会保佑我们吧?”小莉莉丝说,“如果我们从坏人手里逃掉,班布尔神一定会保佑我们吧,因为我们是好人。”

  “可是莉莉丝,”公爵夫人摸着莉莉丝的头发,苦笑道:“我从来不曾见过神。”

  公爵夫人说她从来没见过神。

  可是公爵却找到了第二个奇迹。

  小莉莉丝躲在母亲身后,看着父亲,和他带回来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极其瘦小,却长得十分好看,有和她一样的黑发红眸。

  他看向她们母女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这是我的儿子。”阿博特公爵得意地说,“他叫艾伯。”

  “他是我的弟弟吗?”小莉莉丝轻声问。

  阿博特公爵皱眉,他转过头,问艾伯:“你多大了?”

  艾伯:“九岁。”

  公爵夫人哼笑了一声。

  “他是你的哥哥。”阿博特公爵对小莉莉丝说,“你应该叫他哥哥。”

  小莉莉丝没有说话,她躲在母亲身后,紧紧地抓着母亲的裙子。

  她感受到了那个男孩的敌意。

  阿博特公爵看向妻子:“以后他就在我们家生活了。”

  公爵夫人慢慢张口:“他的母亲呢?”

  “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把他的母亲带回来,这是我对你的仁慈。”

  “不,”公爵夫人说,“我是问,他母亲的名字。”

  阿博特公爵愣了一下,犹豫着张开嘴:“纳、纳妮塔……”

  “不,”艾伯冷冷地说,“我妈妈叫苏珊。”

  “我当然知道她叫苏珊!”阿博特公爵吼道,“纳妮塔是我叫她的昵称!”

  公爵夫人笑了起来,像是看了一出滑稽戏,她拉起小莉莉丝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尼莫西妮!”阿博特公爵叫着自己妻子的名字,“贵族有几个私生子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我已经通知你了!你得照顾好他!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留下你,你才会继续当公爵夫人!”

  母亲的手十分冰冷,小莉莉丝抬起头:“妈妈?”

  公爵夫人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莉莉丝,你的父亲已经疯了。”

  “是吗?”小莉莉丝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父亲。

  “是的,咳咳,他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年纪,不知道他母亲的名字,那个女人甚至不是他的情妇,我敢肯定,在此之前,他不会记得那个女人的脸,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哪里和那个女人发生过关系,”公爵夫人笑道,“但是他却坚信这是他的儿子。”

  “那个哥哥不是爸爸的孩子吗?”んttps://

  “我不知道,也不在意。”公爵夫人咳嗽了几声,笑道,“我的丈夫真的很擅长自欺欺人,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为了留住自己的面子,维护公爵府的颜面,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真是个疯子。”

  小莉莉丝不太明白公爵夫人的话,但她并不在意偶尔才见一面的父亲疯不疯。

  只是艾伯对她的敌意很快就显示了出来,他故意绊倒她,往她身上泼水,用石子打她,掀翻她的餐盘,往她的食物里放沙子。

  当她把这些告诉母亲时,公爵夫人就会去和公爵吵架。

  而公爵说:“他是小男孩,小男孩都是这样,他没有恶意,只是想吸引莉莉丝的注意!”

  “吸引注意就可以这样吗?”公爵夫人咳嗽了起来。

  “妈妈……”小莉莉丝连忙去拿水杯,当她端起水杯时,她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杯子里的水是黄色的,散发着骚味。

  一旁的艾伯,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充满恶意的得意笑容。

  小莉莉丝端起水杯,快步走到艾伯面前,将杯子里的液体泼到艾伯脸上,然后狠狠甩出杯子,砸向他的头。

  “你干什么!”艾伯想要扑上来。

  奶妈挡住了莉莉丝,公爵夫人的贴身女仆马上抱住了莉莉丝。

  “莉莉丝!”公爵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哥哥!”

  “对不起,父亲。”小莉莉丝说,“我是女孩,女孩都是这样,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

  艾伯捂着额头,血混合着尿液一起,从他的额头流下。

  “这是在玩笑吗?”阿博特公爵吼道,“你砸伤了他,他可是你哥哥!”

  “我听大家说了,”莉莉丝喊道,“他根本不是我的哥哥,我已经开始换牙了,而他还没有开始换牙!他比我小!怎么可能是我哥哥!”

  这句话一出,周围马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阿博特公爵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莉、莉、丝!”他咬牙切齿地说,“看来我还是太宠你了!”

  胡说什么呢?莉莉丝想,你什么时候宠过我?

  阿博特公爵命人把莉莉丝倒吊在树上,用作反省。

  夜晚的风凉得刺骨,远处是母亲和奶妈的哭声。

  瘦小的莉莉丝被倒吊着,血都涌在头顶,脑袋昏昏沉沉的。

  然后她看见红色眸子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他已经洗过澡,也换好了衣服,头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

  真可惜……小莉莉丝想,我还想看他流血的样子。

  “你也有今天!”艾伯得意洋洋地说,“臭婊|子!”说完,他呸地一口,在莉莉丝脸上吐了一口吐沫。

  “我不知道臭婊|子是什么意思。”小莉莉丝问,“你为什么知道这种词,是因为经常有人对你说吗?”

  艾伯眼神一变,扬起手,甩了莉莉丝一巴掌。

  小莉莉丝恨恨地瞪着他:“怎么,你不喜欢这个词?也许有其他的词更适合你--杂种!”

  “贱人!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就是个没用的,没有继承权的女人!以后阿博特家全是我的,我会把你和你妈都赶出去!”艾伯愤怒了,他对着莉莉丝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贱人!贱人!”

  “好了好了!少爷,再这样下去要出事了!”看守的骑士看不下去,把艾伯拉开。

  “都是因为你!”艾伯叫道,“都是因为你和你妈妈,我和我妈妈才会那么惨!我是公爵的儿子,我们本来应该住在这个华丽的屋子里!是你和你妈妈占了我的位置!”

  莉莉丝想说,别开玩笑了,你这个笨蛋,我和妈妈都不知道你是谁,公爵甚至不记得你妈妈的名字,你们的遭遇又关我和妈妈什么事?

  但是她喉咙被腥甜的味道占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吐出了一口温热的血,就晕了过去。

  当再次清醒时,她躺在熟悉的床上,身边是哭红了眼的奶妈,和憔悴的公爵夫人。

  “妈妈……”小莉莉丝伸出手,去握母亲的手。

  “莉莉丝。”公爵夫人没有回头,而是伸手指向了窗外,“你看到那个了吗?”

  那里挂着一只鸟笼,里面是一只褐色的小鸟。

  “小鸟?”小莉莉丝问,“小鸟怎么了吗?”

  “那是贵族们喜欢的夜莺,”公爵夫人说,“人们喜欢它的歌声,把它抓来,关在笼子里,减掉它的翅膀,使它无法飞行。”

  “好可怜。”不知道为什么,小莉莉丝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是的,好可怜。”公爵夫人转过头,亲吻小莉莉丝的额头,“所以,莉莉丝,答应妈妈……”

  小莉莉丝:“什么?”

  “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的翅膀受伤,不要被笼子禁锢。”母亲的泪水滴到了小莉莉丝的脸上,“然后,寻找机会,展翅高飞,做一个最快乐,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