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无风 作品
第90章 梦与现实
风飒在心中叹了一声,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眼前的男子。
半晌,陆凌云朝风飒鞠了一躬,轻声道:“我代玄天宗向你道歉,你无须原谅,我只是……只是想道歉。”
他眼眶渐渐湿了,却不忘提醒道:“田萍是玄天宗的人,你们的踪迹估计快被玄天宗知道了,快走吧……路上小心。”
“我……便先走了。”说罢他有些失魂落魄地上了马,绝尘而去。
风飒望着陆凌云离去的方向,心中颇为感慨。同为大门派的大弟子,他似乎,并不比自己好受。
墨瑞耐不住从帘子后面探出小脑袋,好奇地问道:“飒哥哥,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哇?”
“他,大抵是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信任且引以为傲的宗门真实的模样,痛苦至极吧。”风飒轻轻叹息一声,回到车内。
将时间拨回数十日前……
玄天宗,主峰,陆凌云正领着一帮弟子晨练,为了让资质较差的弟子能够跟上,他特意放慢了动作,并配以讲解,还会主动去观察纠正其他弟子的动作,可谓是尽心尽责,一丝不苟。
晨练结束,弟子们虽然累的够呛但是收获颇丰,纷纷向陆凌云道谢:“多谢大师兄教导!”然后各自散去。
陆凌云气息没有一丝紊乱,游刃有余地继续练了几套剑法。
如今继二长老失踪后,三长老也不知所踪,玄天宗四位长老少了一半,实力大减,掌门也整日愁眉不展,敛容屏气,众弟子更是有些忧心忡忡,整个玄天宗气氛沉闷。
这种时候,更需要他这个大师兄来担起责任,凝聚人心,所以他修炼得更加勤奋刻苦,不敢懈怠,做好师弟们的表率。
“凌云”陆凌云刚刚收剑便听到师父的声音,偏头只见陆廷正负手站在一旁,眉开眼笑道:“凌云的剑法又精进了,可为全门表率,为师甚是欣慰。”
“多谢师父夸奖。”陆凌云抱拳行礼,略有薄汗的脸上浮现笑意:“师父今日看着很开心,可是有什么好事吗?”
陆廷笑容一滞,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笑道:“好事就是你啊,为师最骄傲的徒弟,学有所成,不负众望。”
陆凌云微愣,疑惑地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平日里他也是这样啊,怎的今日师父这般夸他?
他也没想太多,自个回去休息了,依旧是平常的一天。
但这晚陆凌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在小道上弯弯绕绕,不知怎的走到一处大石附近,石头后面似乎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他走到石头后面,发现一处暗道,隐隐微光。
画面一转,眼前是一个被绑住的小男孩,剑眉星目,甚是俊俏,却脸色煞白,眼帘微垂,似闭未闭,眼神涣散,满身血污。
那男孩的手臂上、腿上都被开了小口子,鲜血涌出,一滴一滴流到地上的小罐里,“嘀嗒”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暗室里格外诡异……
陆凌云猛地惊醒,身体似乎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四处都传来酸麻感,他坐起身来活动手臂,仍心有余悸,难以自抑。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但是这一次的梦最为完整、最为真实。
梦中的场景,让他感觉那么熟悉,也那么害怕,就好像是他真的经历过似的,是他隐约知道却又不肯承认的现实。
夜色沉沉,天上没有一颗星星,窗外没有一丝风,鸦雀无声。
陆凌云思量再三,终是穿上外袍,出了房门。
夜半三更,他没碰到一个人,在山林中穿梭,如一道鬼影。
循着破碎的回忆,他绕到后山寻找梦中那块石头,依稀记得,那石头上有一个奇怪的印记。
但摸索了许久,他也没见着那块特别的石头,他觉得自己简直太冲动了,竟相信一个毫无根据的梦。
直到他有些累了,停下脚步,正准备就此回去,却瞥见地上一大块深陷的痕迹。
他蹲下身察看,这一大块土地好像被什么东西常年压过,土质紧实,长出的草儿也稀疏些。
他莫名觉得,他要找的地方,估计就在这了。
他当即在附近仔细搜寻,竟真的在一片隐蔽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条暗道。
刚踏进一步,数支淬毒的利箭便射了过来,毕竟是玄天宗大弟子,他一个错身便躲过了这暗箭,摸着墙壁警惕地继续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在躲过了数个机关后,梦中的场景在他眼前再现。
阴冷的石壁,幽暗的烛光,石桌上尽是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气味混杂,室内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味道。
中间的台子上立着一个斑驳的木架子,架子上坑坑洼洼,似被刀挖过,但还能辨别出丝丝血迹。
陆凌云头痛欲裂,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幕。
梦中那个小男孩被绑在架子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像一团烈焰,席卷他的脑海,灼烧他的心肺。
猛地,他跪倒在地。
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不停回忆着回忆着,思考着思考着,就这么过了一夜。
次日,陆凌云神色如常地出现在陆廷面前:“师父,徒儿近日新习得一套剑法,特来请您指教指教。”
陆廷不疑有他,笑道:“好啊。”
陆凌云手握束心剑,剑花飞舞,剑柄处的蓝宝石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干净利落的每一次挥剑,都引得院中的草木一阵摇摆。
一套剑法结束,陆廷正要点评几句,一名弟子匆匆跑了进来:“掌门!不好了!”
那弟子瞧见陆凌云愣了愣,才焦急地看向陆廷,神色有异,低声道:“掌门……出事了!”
陆廷看见那弟子这副模样,顿时脸色一变,抬脚便急忙往外走。
快走到院中才回头,声音缓了缓嘱咐道:“凌云啊,为师有事出去一趟,你且收了剑回去吧。”
陆凌云抱拳恭敬道:“是,师父。”
却在陆廷走了一会儿后,抬脚便进了他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