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飒举起破晓,剑尖反射的寒光映照田萍慌乱的面容。
“说出你所知之事。”他冷冷开口道。
田萍紧靠着椅背,惶恐不安:“我说出来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风飒只有一个字:“说。”
“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受玄天宗胁迫才为其做事,哪知道什么事呢?”田萍轻咬下唇,柳叶一般的细眉蹙起,楚楚可怜,清秀的面容渐渐变得美丽异常,盛满水光的眸中闪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她的声音柔得如依依杨柳,婉转动听,直入人心:“风飒,放过我,好吗?”
风飒眉梢一挑,神色愈加冷若冰霜,毫不犹豫道:“不好。”
至此,昭昭放下茶盏,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媚术破,迷魂香也尽数消散。
田萍遭到反噬,痛苦地捂住胸口,唇角溢出丝丝血迹。
比起上次面对陆凌云,她这次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即便是化神期修为也不应如此不受影响!
她不知,风飒体内蕴藏神力,便是再厉害的媚术也终究是凡间之力,如何能比?
“为什么会这样?”田萍不甘心道,但更多的是恐惧。
“公子可是你这旁门左道可以操控的!”含蕊双手叉腰,怒目而视:“田萍,你就一五一十地将玄天宗的事说出来吧!”
田萍瞪向她:“你们休想,我死也不会背叛玄天宗的!”
“是吗?”昭昭微微一笑。
田萍循声望去,只见昭昭唇边一抹淡笑,然后瞬间坠入无底深渊。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感觉肩膀搭上一只手,她迷茫地转头,一张惨败的脸贴在她眼前。
那是一只眼冒绿光的女鬼,死死盯着她,张开血盆大口,笑得凄厉阴冷。
田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张开嘴,却害怕得发不出声音。
黑而长的指甲刮过脸颊,女鬼的气息喷在脖颈上,她身体抖得如同筛子一般,竟在滔天的恐惧下失禁了。
黑暗转为光明,田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劫后余生似地连连大口喘气。
一切不过一瞬间。
风飒和含蕊看着田萍这突然的模样,心知是昭昭做了什么。
昭昭起身,漫步上前,淡笑道:“要说吗?”
“我说!我说!”田萍是真的怕了。
她咽了下口水,说道:“我……我本名叫陆萍,是掌门安插在燕国的暗桩,负责掌握燕国动态和查找风飒踪迹。”
“暗桩除了你还有谁?”风飒问道。
田萍摇头:“我也不知道。”
风飒挑眉,破晓架上她脖颈:“既然你只知道这些……”
剑刃的冰凉让田萍打了个寒颤,她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在西陵和南宛均有一名暗桩,分别叫陆光和陆淡,但我从来没见过他们,真的!”
风飒微蹙眉,难怪他的踪迹常常暴露。
他接着问道:“你修习媚术,他们修习什么法术?”
田萍怯怯地答道:“听说陆光会傀儡术,陆淡我就不知道了。”
含蕊心细,问道:“你身在燕国,是如何与玄天宗联系的?”
田萍一顿,却瞧见昭昭看过来,立马回道:“我房中有一只蓝羽鸟,是玄天宗专门训练以传信的。”
说完这一切,她胆战心惊地等待发落。
风飒沉思片刻,拧眉问出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陆廷,是怎么得知我‘落仙’身份的?”
田萍奇怪地看他一眼:“就是你那曾经的师弟钟郁告诉的,你不是知道吗?”
风飒不置可否,剑眉依然皱着,好似这个回答并不是他想要的,沉默了下来。
田萍见此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道:“你们问的我可都回答了,你们放过我吧,我就是被利用的,可没做过什么坏事!”
昭昭转头看向风飒:“可问完了?”
“嗯。”风飒点点头,眉宇间似有一抹愁绪。
田萍看着昭昭的眼里充满畏惧和希冀:“神女大人,求你放了我吧!”
昭昭和风飒对视一眼,他们都不太在意田萍如何。
“也不是不可以”昭昭眨了眨眼睛,走到田萍面前,微微俯身瞧着她:“不过,媚术不能留下。”
在田萍仰着头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昭昭抽出发间念月簪,在她面前晃了晃,说了一个字:“收。”
话音刚落,田萍只觉脑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抽走,头疼欲裂,她双头抱头,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痛苦地叫喊出声:“你做了什么?!”
昭昭并不言语。
不多时,一缕缕红色的光芒从田萍身上涌出,汇聚在一起,融入念月簪上那轮皎洁弯月之中,没了踪影。
昭昭收回念月簪,站直身子,拂了拂衣袖:“我们走吧。”
一行人如来时一般从容自然,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城主府。
田萍仍坐在原位,愣怔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只觉得脑海中空荡荡的,身体仿佛被捶打过一般,虚软无力。
许久后,田萍由侍女们搀扶着往里走,正碰见抱着南宫远的南宫修走来。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南宫修皱眉道。
“夫君”田萍面色发白,委屈道:“方才风飒那歹徒来犯,将我打伤后逃走了。”
“风飒?”南宫修问道:“他一介神官,为何要打伤你?”
田萍神情楚楚可怜:“他想必是看上我的美色,我不愿,他就……”
南宫修打断她:“他身边那神女的容貌胜你无数,为何看上你?”
田萍话堵在喉咙里,凝视着南宫修,眼睫毛如蝶翼般扇动,扬起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娇声道:“夫君,你怎么说这种话呀?你忘了吗,他之前还闯入城主府划伤了我的脸颊呢!”
“说起这件事”南宫修斥道:“你怎么毫无根据就将罪名安在了那神官身上?你可知皇上现在极其看重神女,若是因此妨碍了我的大事,你怎么弥补?!”
“夫君……”田萍还想说什么。
南宫修并不理会,而是摸摸南宫远的脑袋,继续斥责道:“听说方才远儿想找你陪他玩,你却拒绝了,是吗?我告诉你,身为城主夫人,不要整天就费尽心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只要在府里安分地相夫教子就行,知道了吗?”
田萍遭受这劈头盖脸的训斥,不由愣了愣,但她此时也无力反抗,只得攥紧了衣袖,低声道:“知道了。”
“哼”南宫修面色稍霁,抱着南宫远离开:“走,远儿,父亲带你去玩。”
同时头也不回地跟身边侍卫吩咐道:“即日起,夫人闭门思过半月。”
“是,城主。”侍卫惊讶地领命。
一众侍女侍卫齐齐盯着田萍,心想道:平日里城主不是最为宠爱夫人吗,无论什么要求都一一应允,今日是怎么了?
田萍立在原地,面如死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修为尽失,媚术也施展不了,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