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广波也没想到身后的队员会突然说话,转头瞪了对方一眼,“你闭嘴。”
乔梁这时候懒得再多说什么,主动朝外面走去,此时他也浑然没有半点担心,正所谓行得正坐得直,那箱子钱不是他的,他也不怕别人往他头上扣屎盆子,虽然不知道是谁往他头上栽赃,但连省纪律部门的人都出动了,他倒想看看这事最后怎么收场。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乔梁看到站在外边的周富焘,对方明显是被吓到了,这会脸色发白,傻傻地站在原地,看到他出来,脸上充满担忧的神色。
乔梁笑了一下,冲周富焘道,“富焘,我不在这几天,该干的工作可别落下,把重要的事项都整理好,等我回来了及时跟我汇报。”
听着乔梁的话,周富焘一时呆愣愣地忘了回答,他刚刚被吓傻了,这些来自省纪律部门的不速之客一过来时,他还想拦住来着,但一看到对方亮出的证件,周富焘就吓了一跳,想阻止都不敢再阻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直接闯进了乔梁办公室,而他一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连路都走不动。
眼下看到乔梁神色轻松,周富焘似乎也被乔梁的情绪所感染,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呐呐地点头道,“好。”
乔梁点点头,跟着纪律部门的人离开,周富焘站在后头,目送着乔梁离去的背影,此时的他心情复杂,虽然乔梁表现得很轻松,但周富焘却是为乔梁感到无比担心,被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乔梁还能出得来吗?
市纪律部门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旋风一般,而市里边却是炸开了锅,这事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事先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尤其是乔梁这个市长刚刚上任一个多月,怎么就出事了?更何况乔梁背后可是有省里的安领导,那位安领导才刚下来林山调研考察,今天中午前脚刚走,省纪律部门的人后脚就把乔梁带走了!
有问题,这里边绝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道道!
市里边亲眼目睹这事的人,早已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纷纷发挥各自的脑洞,各种各样的猜测都冒了出来。
委办大楼里,市一把手孙仕铭在听到秘书长张成煜的汇报后,险些以为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盯着张成煜的眼睛瞪得老大,“成煜同志,你说什么?”
张成煜将孙仕铭的震惊看在眼里,苦笑了一下,“孙书记,刚刚乔市长被省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
孙仕铭一脸不可思议,“没搞错?”
张成煜摇了摇头,“这种事肯定不会搞错,就刚刚才发生的事,省纪律部门的车子刚离开。”
孙仕铭脸色犹自有些震惊,问道,“原因呢?省纪律部门把人带走的原因是什么?”
张成煜耸了耸肩,“孙书记,这我也不清楚。”
张成煜说着,悄悄瞄了孙仕铭一眼,按说孙仕铭应该比他更清楚才对,毕竟这么大的事,省纪律部门应该会提前跟孙仕铭通气,即便没有跟孙仕铭提前通气,到了市里边后,省纪律部门的人起码也会先跟孙仕铭通报情况,但孙仕铭现在表现得毫不知情的样子,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完全蒙在鼓里。
仔细想想,张成煜觉得孙仕铭完全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演戏。
就在张成煜暗自揣摩孙仕铭时,突地,‘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孙仕铭狠狠拍了下桌子,张成煜被孙仕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乱弹琴,简直是乱弹琴!”孙仕铭一脸怒色,“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想搞乱我们林山市是吗?这么大的事,把我们上上下下的人都瞒在鼓里,一个市长说带走就带走了,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孙仕铭神色激动地质问着,他这话看似在对张成煜这个秘书长说,但明显又是在质问省纪律部门的行为,只不过他冲张成煜发出这样的质问显然没啥意义。
张成煜张了张口,想回答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啥。
孙仕铭犹自处在盛怒中,再次拍了拍桌子,怒道,“带走的是一个市长,不是一个阿猫阿狗。”
孙仕铭说完,有片刻的停顿,旋即就拿出手机,“不行,这事我要亲自打电话给韩书记问问情况,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孙仕铭说话的同时拨出了电话,张成煜见状犹豫了一下,想退出去,好奇心又让他留了下来。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刚刚还大发雷霆的孙仕铭,此时已然换上一副恭谨的笑容,“韩书记,您这会忙吗?”
电话那头,省纪律部门一把手韩士朋轻嗯了一声,问道,“仕铭同志,什么事?”
孙仕铭连忙道,“韩书记,刚刚省纪律部门的人过来把乔梁同志带走了,也没说明是什么情况,现在市里边各种议论都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仕铭说完就竖起了耳朵,等待着韩士朋的回答,却冷不丁地听到韩士朋道,“仕铭同志,今天应该不是愚人节吧?”
孙仕铭呆了呆,被韩士朋这话搞得莫名其妙,讪笑了一下,道,“韩书记您说笑了,今天怎么会是愚人节呢。”
电话那一头的韩士朋又道,“仕铭同志,你说乔梁同志被我们省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这事连我都不知情,你这是来跟我开玩笑的吗?”
孙仕铭这回是彻底呆住,韩士朋也不知情?一时间,孙仕铭脑海里冒出一个荒唐无比的想法,总不可能是有人冒充纪律部门的人来把乔梁带走的吧?
这个想法刚产生,孙仕铭自个就否决了,这事太荒谬了,根本就不可能。
定了定心神,孙仕铭再次道,“韩书记,刚刚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了这事,乔梁同志被省纪律部门的人带走了,我想不至于有人胆大包天到冒充省纪律部门的人来干这种事。”
韩士朋这次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沉声问道,“仕铭同志,你说的属实?”
孙仕铭道,“韩书记,这种事我不敢跟您开玩笑呐。”
孙仕铭话音刚落,就看到市纪律部门负责人张江兰出现在门口,张江兰这时候突然过来,孙仕铭大概能猜到是跟乔梁的事有关,立刻又道,“韩书记,江兰同志现在过来了,关于乔梁同志的事,您如果不信,回头可以问问江兰同志。”
孙仕铭这话显得有些多余,韩士朋淡淡道,“不必了。”
韩士朋说完就挂了电话,孙仕铭这边,刚刚赶过来的张江兰听到了孙仕铭和韩士朋最后的对话,见孙仕铭挂掉电话,张江兰立刻问道,“孙书记,乔市长那边是什么情况?”
张江兰也是刚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她没敢直接打电话过去问韩士朋是怎么回事,而是想着先到孙仕铭这来问问情况,至少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去找韩士朋,在她看来,省纪律部门带走乔梁,肯定是跟孙仕铭通气了。
孙仕铭看了张江兰一眼,“江兰同志,连你这个纪律部门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可能知道吗?”
孙仕铭说这话的同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此刻他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这事有大古怪,张江兰这个市纪律部门一把手事先不知情,他这个市一把手同样也蒙在鼓里,而最离奇的竟然是连韩士朋这个省纪律部门的书记也不知道此事,这简直是离了大谱了,匪夷所思,离谱至极。
孙仕铭沉思间,刚刚和他通话的省纪律部门书记韩士朋此时震惊异常,按照孙仕铭所说,这事大概率是假不了了,因为韩士朋也不认为有人胆敢冒充省纪律部门的人去把堂堂一个市长带走。
但问题是,这事是委里边谁干的?
韩士朋在同孙仕铭结束通话后,已经第一时间安排人去查问此事,没过一会,韩士朋的秘书就匆匆走进来汇报,“韩书记,问清楚了,今天六室的黄广波主任带人去了林山,带走乔梁市长的正是黄主任。”
黄广波!听到这个名字,韩士朋气得咬牙切齿,更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阴沉。
很快,韩士朋顾不得生气,厉声道,“立刻给黄广波打电话。”
秘书支吾了一下,道,“韩书记,黄主任的电话打不通,关机了。”
关机了?韩士朋眼珠一瞪,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韩士朋压下心头的怒火,拿起手机给副书记林碧瑜打了过去。
电话拨出去,韩士朋沉着脸等着,他本以为林碧瑜可能会不接他的电话,那他就少不得到林碧瑜办公室亲自走一趟了,但出乎他的意料,林碧瑜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韩书记,什么事?”
听着电话里林碧瑜那不急不缓的声音,韩士朋心里的怒火更盛,“碧瑜同志,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