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安，主教大人。”

莱纳向站在教堂前的安南问候。

“莱纳，准备一辆马车和一束花。”安南没再浪费时间进房间。

“好的老师。”

不一会儿，莱纳带来了马车，安南接过花束：“跟着我。”

路上莱纳赶着战马跟在车厢边：“老师，我们要去哪？”

“今天是柯莉特的生日，但我们在昨天刚惹她生气。”

“您要让我向小姐赔礼道歉吗？”

“不，是我。”

真诚是最好的武器，莱纳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跟在马车旁边。

第五次来到罗塞拉家，安南熟练地经历了被关门外，又从侧门进来，结果没在客厅看见柯莉特，仆人说她跑进了卧室。

“莱纳，你先去外面等我。”安南想这个变故应该跟他有关……柯莉特误会了什么。

“好的老师。”

安南和罗塞拉来到卧室外。门没有锁，因此他能面对面和柯莉特说话。

“我要向你道歉……那是个错误。”安南轻声把花放在坐在沙发里的柯莉特旁边，“莱纳出现在这里只是误会，我已经把他赶出去了。”

沉默的柯莉特的视线落向窗户外。

“今天是你生日，我特意请了一天假，想带伱去一个地方。”

柯莉特终于开口：“我们要去哪？”

“天鹅湖。”

……

异闻城外的湖泊有着美丽的名字，天鹅湖——因为数不尽的天鹅栖息在这片辽阔的湖面上。

安南现实里来的不是时候，被怪异肆虐了数月的异闻城连同天鹅湖都不剩下什么。

莱纳按着长剑，跟着远处湖畔边散步的父女。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柯莉特流露倾听的神色，安南缓缓讲述道：“梦里的我犯了同样的错误，重复的经历这一天，绞尽脑汁想该怎么让我的女儿原谅我？因此做了不少蠢事，比如揍莱纳一顿……还被莱纳送进地牢。”

柯莉特不可思议地望着站在远处的莱纳：“他怎么敢这么做？”

“这只是个梦，他当然敢……你也做了好几次。”

“我？”

“是啊，你问我迪埃斯叔叔是谁，索玛夫人是谁，我回答不出来……”安南带着笑容说出来，柯莉特也露出一丝笑意。

梦醒时的最后一次，你说你想去天鹅湖，我以为自己离成功很近了，但你放弃了，说“我要安静一会儿”就离开了。”

“我想不出来原因，还是那道声音告诉我，因为我还不够用心。他说我只是想脱离这个梦，而不是真正的想要弥补什么……”

安南认真地看着柯莉特：“我现在忏悔还来得及吗？”

“……您没有错，我和母亲也从没有怪你。我们都知道您这么做是为了更多人。”柯莉特轻松了许多，“您回教会吧，我已经没事了。”

安南试图从柯莉特的脸颊上看出不情愿：“真的？”

柯莉特笑了笑：“您的女儿没那么脆弱，也没那么不懂事。”

“其实我请了一天假……”

柯莉特主动亲昵地往前推着安南：“我不需要，您继续做秩序教会的大主教吧。”

这对父女似乎终于和解了。

安南跟着柯莉特离开湖畔，望着载着她和罗塞拉的马车驶进异闻城。

莱纳回到安南身边。

“好消息和坏消息。”安南和他说道。

“我想先听好消息。”

“柯莉特原谅我了。”

“坏消息呢？”

“她有点讨厌你。”

“看来是两个好消息……”话音落下，莱纳发现老师眼神不善，“我是说……我依然会如骑士守护柯莉特小姐。”

“做不到的话，我会再次用剑敲你的脑袋。”

“那么久的事了您还记得？”

安南盯着莱纳德的脑袋：“对我来说清晰的就像是昨天才发生。”

他坐上马车，虽然已经和解，但让柯莉特开心依然没有眉目……

“王女的议会是不是要开始了？”安南想起了什么。

“我们现在去会提前二十分钟到。”莱纳说道。

“那就先去宫殿吧。”

现实的安南来到宫殿花了三天，现在从城外到王宫只用了两个小时。

矗立的高塔闪耀着神灵的光辉。难以想象异闻城如何沦陷……但就是发生了。

带着感慨的安南进入宫殿，随着侍卫前往议会厅，并在路上遇到了王女。

灰发像是长袍般拖在地上，那张脸颊似乎只有神祇塑像才能拥有这份美丽。

“巴伦西亚大主教。”王女颔首示意。

“现在的你很美。”安南忍不住称赞道。

“谢谢您的夸奖。”王女宁静地回答。

相比现实，眼前的王女有着现实没有的距离感。

安南没再说什么，进入议会，在他的位置坐下。议会厅居然还有一些熟面孔——他们现实里正在前殿，边受王女庇护边密谋杀死王女。

秉承着什么也不做就什么错也不犯，安南糊弄过了这次议会。不过出去时被王女喊住。

“巴伦西亚大主教，请先等一下。”

“您有什么心事吗？议会上一直没有说话……”

“今天是我的女儿的生日，我想早一些回家。”安南说道。

“看来传言不是真的……”王女的笑容宛如月光。

……

载着巴伦西亚大主教的马车披着月色回到家里。

叩叩叩——

换了睡衣在魔法灯前看书的柯莉特抬起头，看见打开门的仆人一副见鬼的模样。

“谁在外面？”

然后她也惊讶地张着嘴巴：“您怎么会回来……？”

“我回家很奇怪吗？”

安南把托莱纳买来的糕点放下，看着她轻声说：“生日快乐。”

柯莉特看着他，眼圈越来越红，忽然落下了眼泪。

安南没来得及说任何忏悔和感动的话语，但柯莉特的眼泪就是像止不住一样，她用手擦不掉，用袖子擦不掉，最后扑进父亲的怀里，用他的肩膀擦拭眼泪。

安南抱着柯莉特，忽然有了些明悟。他和巴伦西亚都错了……柯莉特的真正期许不是伟大的父爱。

她只想要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晚上的交谈和白天时湖畔的交谈反了过来，柯莉特一直在说，说在魔法学院的生活，说去野外历练的冒险，换成安南安静地听着。深夜时分，他送柯莉特回房间。

站在门口，她犹豫了一下：“晚安，父亲。”

“晚安，莉莉，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