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之行的结果既好又坏。

若只看目的，认识骷髅王，结识王女，和花都的贵族们打成一片的安南无疑完美达成最初的目的。但绯红公主那边的失利又把所有喜悦抹消……

相当于完成报酬丰厚的委托，但却弄丢了收缴的战利品。

还有一点让人疑惑……绯红公主不会无缘无故试探安南。

谁告诉的她？

“现在去追还来得及……”伊蒂莉娅再次劝到。

“她还在生气，过一阵吧。”

“你不懂女人……”伊蒂莉娅说。

“你不懂吸血鬼……”安南则回答。

还有龙、精灵、地精之类的种族……

时间会让偏执的思想淡化，他就是用这招让伊莉摩雅丝减少对金钱的渴望的。

绯红公主带着假王女匆匆离开了，倒是特纳伯爵被忘在了地牢。得知消息的安南跑到地牢，皱眉看着他。

“我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

特纳伯爵抬起头，他看起来还好，几天不进食对于一位吸血鬼伯爵不算什么。

“做到什么？”

“让绯红公主知道答案。”

“答案……”特纳伯爵露出一抹迷惑。

看来他也不知道。

安南又去看望红女巫，和她说：“我要出一趟远门，不过不会太久。”

“这里无聊、无趣、无礼，让我出去！”红女巫的精神状况愈发差劲。

“你同意我的邀请了？”

红女巫试着表露柔弱，但完全不符合她野性的面庞和肤色：“我们不是同伴吗？”

“从你出卖我那天就不是了。”

话音落下，安南忽然像是看见绯红公主站在一旁，叉着腰指责他：“从你欺骗我那天就不是了。”

他晃了晃头，把脑海里莫名其妙的身影甩掉，没有理会哭喊的红女巫回到地面。

安南先去找城主辞行。

“出了一些意外，我们要先离开了……”

“这么急吗？”

城主皱眉，他正准备邀请绯红公主参加明晚的宴会，请柬都准备好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安南随便敷衍说。

“好吧……花都就是你的第二故乡。”城主没再强行挽留，这次的政绩依旧足够亮眼了。

应该是第三故乡，第二故乡是斯尔托维斯。安南想道，和城主告别，顺便让他们派人联系钢铎领，不过这边的消息应该传过去了一些。

希望得知消息的老领主和小领主不会被吓坏。

安南特意把特纳伯爵带出地牢，让许多人看见自己带着这个吸血鬼离开——这应能避免绯红公主又派人来劫狱。

不过刚回仓库，安南就打开传送门把特纳伯爵丢去自由城。

带着它去沼地太显眼，而且把一个吸血鬼放在身边和一支商队在巨龙巢穴前露营有什么区别？

阁楼，女仆艾比正在收拾行李。

安南让伊蒂莉娅先回自由城。她倒是想继续留在花都处理业务，毕竟庆典还在继续，而且还有瑞坎尔阴影徘徊，他不放心。

王女还没办法离开安南——现在的她依然像是幼儿般，离开太久就会陷入一种类似焦虑、慌张的本能反应。

异世界树枝杈也是。它还是那副枯萎的模样，不过伊蒂莉娅说它很喜欢阳光。

“你怎么知道？”

“我把它放在阳光下后它开始缓慢生长。”

伊蒂莉娅给安南看枝杈几处鼓出的分支，不是整天看着很难发现……就比如安南没觉得它和刚从商人那儿得来时有什么变化。

“泽地应该见不到太多阳光，不过我能找些怪异当肥料试试。”安南捧起花盆。

克莱茵会跟着他，还有柠檬。以及因为信不过地精首领，安南又把多莱带在身边。

跟在安南身边三年的多莱深受熏陶，一举一动都像是人类，尤其是那件带着燕尾的黑色礼服。地精首领看着它，像是想要行使自己“国王”的权利把衣服抢回来。

不过它还知道这里谁说了算，哀求安南给它一件。

“看伱表现。”

深夜，载着安南他们的马车离开花都，匆忙的就像是逃走。

选择岔路的时候，安南稍微犹豫，还是绕过了绯红城堡，花了约三天时间赶到骷髅王的领地。

怪异监狱的成员们看起来还好，骷髅王起码没在“食物”上亏待它们。

安南要了些怪异碎片，把世界树之叶挖出来，把“肥料”洒进花盆，然后交给骷髅王照看。

准备出发时，木偶夫人凑了上来。

“我和你们一起。”她说，但安南看得出她是想报答自己找回了它的族人而保护自己。

他们往南出发，白天晚上都在赶路，在细雨霏霏一天清晨来到一座升起炊烟的小镇。

这里离沼地很近了，安南打算找个熟悉的本地人，镇上酒馆的一位挎着木弓的游侠跃入眼帘。

“我是安南，一个术士。”

安南的介绍没有得到什么反应，镇上的消息没那么灵通。

在不修边幅上很像法斯特先生的游侠扫过克莱茵、王女、木偶夫人。

“猜也猜得到，你们要去哪？”

“南边的沼地。”

“具体呢？腐臭沼地有一座行省那么大。”

“地精们的栖息地。”

“你们找那群招人恨的家伙干嘛？猎取它们的皮？”

这话让地精首领愤怒，冲出车厢朝游侠骂听不懂的地精脏话，多莱则没什么反应。

作为最聪明的地精，它从不用愤怒武装自己。

游侠没想到车厢里还藏着只地精，搞不懂和雇主什么关系，他只好解释：“我的意思不是地精是奸诈的，但也没说地精就值得信赖，它们混的那么惨总有原因。”

地精和精灵有仇，和矮人也有仇——很少有族群会有这种殊荣。

“我会记住你的提醒的。”

安南想了想问：“地精的……皮很值钱吗？”

这种话题在多莱和地精首领耳中应该和恐怖故事差不多。

“不值钱，只是佣兵大厅在收……”游侠朝他挑眉，“所以你要不要雇佣？镇上没人比我更了解腐臭沼地。”

“当然。”

很快，安南以原价15银币，讲到10银币一天的价格雇佣了这位当地游侠。

滚动的车轮驶出小镇，惊起一群树梢上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