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窒息的一吻结束后, 经鸿只觉自己舌尖已经麻了,嘴唇也麻了。
他捂着嘴唇, 被周昶略强硬地又拉下来, 被看见了两片嘴唇通红一片。
周昶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轻轻喘着气,说:“经总这跆拳道, 怕不是白练了。”
“周昶,”经鸿说,“挑衅我也有个限度。”
周昶看看经鸿,又笑了,道:“经总好像不大甘心总是被动的感觉?上次是,这次也是。”
经鸿没说话, 周昶见经鸿身后立着一个古董柜子,两手一抱,将经鸿抱到柜上, 扬着脖子, 由低位处看着经鸿, 问:“这样呢?经总现在主动主动?”
经鸿却并未“主动”。周昶虽然那样说, 可动作却是相反的,见经鸿毫无反应, 他再一次将自己结实的肉-体卡进了经鸿的膝间, 而后姿态强硬地勾着、揽着经鸿的后颈,向自己唇边一个下压, 又凶猛地吻了上去。
在接吻的间歇,周昶问:“怎么办?又挑衅了。”
而后不等经鸿回答, 周昶立即又自言自语:“那这腿得制住了。”
说完, 周昶一边继续吻, 一边将一只手径自放在经鸿的一条大腿上。他亲吻着,手则按着经鸿大腿,隔着西裤,滑上去,再之后,仿佛试验如何“制住”似的,周昶右手用力地一搂,小臂夹着经鸿的腿,收在自己腰间,蹭着自己的腰,掌心则把着经鸿的臀,抱向自己。
他一只手收着经鸿的腿,另一只手揽着经鸿后脑。
一吻过后,周昶又换了姿势。左手仍然揽着经鸿后脑,可这回却不再是单纯的揽着,而是手掌一滑,两根手指按在了经鸿的两侧耳下,一边用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在极近的地方看着经鸿,一边在经鸿的耳垂下方由外向内划着圈儿轻轻地揉。
后颈被贴着,耳下被揉着,腿被收着,…被抱着,经鸿脊柱、尾骨都发着麻,后脑也泛着阵阵麻意。
过了会儿,周昶再次吻了上去。他用舌尖挑开唇瓣,扫了几下经鸿牙齿,另一只手便在经鸿的下巴上面一按、一翘,再一次长驱直入。
被挑逗得太厉害,经鸿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经鸿的手再一次搭上周昶,开始热烈地回吻。空气变得温润濡湿,周围充斥下流声响。
周昶抱着,只想扯去手掌心的西装布料,更进一步地感受它,但也知道不能太急。
长长的一吻结束,经鸿替姜人贵解释了下:“我们在看他的纹身。刚才市场部的总经理,还有我的新助理,都在。他小时候想当古惑仔,想纹过肩龙,但纹身师不给纹这个,说他养不了、扛不动,影响运势。他非闹着要纹要纹,纹身师就趁姜人贵睡着了,在他肩上纹了一个‘龙’字儿,汉字,楷体。 ”
“………………”周昶说,“我无语了。”
经鸿正要再说点什么,房门便发出“笃笃”的两三声,有人敲门。姜人贵在外边问:“经总,睡了吗?有个产品出了问题,您过来一趟,商量商量?电池商说有点问题。”
经鸿定了定神,说:“好。”
周昶便将经鸿抱了下来,又替经鸿整理衬衫,自己转去露台上面,躲着泛海的人。经鸿莫名产生一种偷情之感。
他随姜人贵走去隔壁,路上给周昶发了消息,叫周昶先回他自己那。
…………
那个问题很快解决,经鸿一觉睡到天亮。
这么说也不大准确,中间有许许多多纷乱的梦,或者说淫-乱的梦,他们像是两只成年雄兽。这回的梦再也不是过去那般分外懂事的浅尝辄止,而是突破了什么屏障,一个男人伏在他身上,整个身体都泛出痒意,半梦半醒间,他竖起膝盖,几根手指抚上自己,梦里梦外一块儿达到癫狂。
第二天的一大早上,起床之后经鸿随意扫了一眼聊天软件上的消息,发现周昶问了一句:【吃点儿早餐?】
经鸿想了想,回答:【好。】
走到一家酒店前台大力推荐的餐厅后,经鸿才发现那其实是一家火爆的网红餐厅。餐厅里面人来人往,根本没有空的座位。
经鸿皱皱眉,道:“走吧,算了。”
多少年没吃过这种了。
“时间宝贵,干吗算了。”周昶却是一贯的不羁,他解开袖扣,挽起袖子,走到餐厅的前台处,点了两碗网红的汤,一碗是匈牙利有名的牛肉汤,另一碗是别的。
汤全都是做好了的,盛出来得非常快,装在两个纸杯里头。
周昶端着两杯东西缓步走到餐厅外面,示意经鸿抽出叉子,说:“我端着,你尝尝?”
“……”经鸿发现周昶真是,米其林也行,这也行。
不过经鸿很快想起来,周昶还在米其林里吃到过长毛的蓝莓。
于是经鸿也没矫情,他拿出叉子,而后就着周昶手里的杯子尝了两口牛肉汤。
其实还不错。
几口之后周昶抬了抬右腕,说:“这碗也尝尝。”
经鸿颔首,也尝了两口另一碗汤。
经鸿并没吃多少,其实只是尝尝味儿,两杯东西各吃了几口后经鸿就停下了手,对周昶说:“行了,饱了。还可以吧,吃个新鲜。”事实上他对于美食很早就失去了兴趣,他太忙了,一日三餐基本就是对付对付,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怎么就跟周昶出来了。
周昶也不勉强。经鸿又问:“你自己也买两碗尝尝?”经鸿知道周昶这人最不缺的就是人民币了。
结果周昶却将他右手的那一杯汤递给经鸿,还接过了经鸿的叉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经鸿,说:“我嫌弃你的口水,我有病?”
说完,捞了一大口牛肉送进口里。
因为只是尝尝味道,周昶也没吃上几口,毕竟只能站在街上。
半分钟后,那两杯汤就全进了餐厅路边的垃圾桶。
吃过早餐还有些时间,经鸿周昶便沿着大街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周昶眼睛瞥向一边,那儿是一家卖挂画的小店。也许因为匈牙利人天性奔放,小店墙上很多挂画都是半遮半掩的人体,而周昶正看的那幅画面内容更为直接,是两个半-裸的男人在接吻,一个人背对着画外,另一个人则被他遮挡住了。画面中心是一大片光裸的背,年轻而结实。
经鸿打趣道:“周总看什么呢?”
周昶一边走,一边眼睛仍然看着,道:“他的后背像你。”
“……”经鸿也不自觉地望过去了一眼。
一整片,白花花的,覆着肌肉,并不瘦弱,年轻、光滑、有力量,有弹性。有漂亮的肩膀、舒展的蝴蝶骨、浅浅的背沟、收窄的腰肌和明显的腰窝。
而现在,这样的一片背上正覆着两只男人的手掌。手的颜色明显更深,落在-光裸的后背上,正搂着对方的肩背、垂着自己的眼睛,吻对方。那两只手骨节分明,死死按着爱人的背,指尖颜色都泛着白。
经鸿没说话。
两人继续往前面走,一位奔放的匈牙利女孩迎着面走过来时,看见周昶,竟突然间说了一句:“o my god……”而后擦身而过的时候,冲着周昶大声儿地说了一句:“szeretlek!”
经鸿问周昶:“什么意思?”
周昶溢出一声轻笑:“我怎么知道?匈牙利语。”
“怎么说的?”
周昶回忆了下:“好像是szeretlek?”
“我也记得是这个音。”经鸿也说了两遍,“szeretlek?szeretlek。是这样儿么。”
“差不多吧。szeretlek。”周昶道,“估计不是什么好词儿。”
两个人“szeretlek”了几遍,确定没错,经鸿点开一个ai语音翻译的app,选择了“匈牙利语”,对着话筒仔细地道:“szeretlek。”
机器立即给出答案:“我爱你。”
周昶轻瞥一眼:“得,咱们两个头一回说这种词儿,就这么给出去了。也得亏是对彼此的。”
经鸿这次竟然也没恼,一哂,将手机又揣起来了。
他们后来又路过了一家琴行。走过琴行的大门口时周昶突然停住脚步,问:“去看看?”
反正还有一些时间,经鸿便点点头:“好。”
琴行很大,有匈牙利传统乐器,比如匈牙利扬琴,也有各种经典的西式乐器。
女店长接待了他们,问想看点儿什么,周昶却突然指了一下墙角处的架子鼓,问:“能试试吗?”
答案自然是可以,可经鸿却出离惊讶了:“……?”
周昶却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了那张椅子上,挽起袖子、捞起鼓槌,说:“好像没人知道,老周总当时觉得儿子必须得会一样乐器,我嫌烦,各种课都上了一节,最后选了这个。还稍微带劲儿点。我大一时还参加过朋友的一个乐队。”
“……”经鸿真是没话讲,道,“周总年轻的时候确实够野。”
周昶说:“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都。”
经鸿没再说话,周昶不在乎地笑笑,露着一截健壮的小臂,还真流畅地打出来了挺好听的一套节奏。敲罢,周昶放下两只鼓槌,说,“现在整个互联网圈儿就经总知道我这一段黑历史。”
“不叫黑历史。”经鸿揶揄,“叫周总的狂野青春。”
“行吧。”周昶站起身子,“狂野青春。”
经鸿:“一般周总这个出身,都弹弹钢琴之类的吧。”
周昶道:“学过,但当时觉着不够带劲儿。”
经鸿听了又轻讽两句:“又玩儿攀岩又玩儿搏击又骑摩托车又打架子鼓,带不带劲儿的,以后悠着点儿。”虽然周昶也说了,基本都是十几年前。
“行啊。”周昶闲散地随口接,“以后伺候完你就没劲儿了,想干什么也干不了。”
“……”经鸿又问,“刚才那个是什么曲儿?”
“还不都是那样儿。”周昶说,“红尘俗世,痴男怨女,你爱我我爱你的。”
经鸿抬起眼睛,看看周昶。
周昶也一边整理袖子一边挑起眼睛看着经鸿,二人目光纠缠,周昶继续说:“为你活、为你死的。”
经鸿莫名就想到了周昶曾经说过的,“已经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
从琴行再出来,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经鸿该回酒店收拾收拾而后出发去旧金山了,周昶则想去匈牙利电池基地转一转,二人便在这里告别。
“那周总,”经鸿说,“下次再见了。”
“下次再见。”
然而,就在经鸿转过身子要上一辆出租车时,周昶却突然间在他身后再次开口了:“经总,布达佩斯真美,是不是?”
经鸿脚步一顿,回头望望周昶,回他:“是。布达佩斯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