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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浴间的水声渐停,听见里头没有动静,金赛泽敲敲门,得到回应后才进入。
金赛泽带虞芙去更衣室,youth成员估计也要去洗澡了,更衣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方才还摆着一张臭脸的少年,眉眼蓦地蔫巴下,像受了委屈的小狗在虞芙面前摇起尾巴,声音都是控诉的:“芙芙,刚刚sea摸你了。”
说的是sea帮虞芙擦水的时候。
帮忙间难免会有肢体触碰,况且虞芙能够感觉到sea已经很小心了,他并不想诋毁他人的好意,皱皱眉道:“不是摸,只是抱了一下。我们都是男人,这不算什么。”
无所谓的态度让金赛泽猛地抬头,他的表情与声线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怒火:“就抱你一下?他抱你抱了两秒钟,足足两秒!我把他扯开之后,他还恋恋不舍地看着你,这还不算过分?”
头顶白炽灯灯光在虞芙脸上流转,五官如玉石精雕而成,脸蛋很小,黑宝石似的眼眸,眼神却清淡如水,漂亮得让人心惊。
“那到底怎么样才算过分?”
金赛泽呼吸微窒,喉间滚动过后,少爷脾气又冒了出来。他直勾勾盯着这张惊心动魄的脸,带着故意的凶狠道,“亲你?很过分地咬住你的嘴巴,把你的嘴巴咬破,让你眼泪一直掉,哭着只能喊不要亲了……”
言语带着酸溜溜的妒意,目光却紧紧地,不离虞芙的唇。
刚洗过澡的虞芙唇色红润,显得嘴唇愈发饱满鼓胀,上头盈着一层润泽,仿佛轻轻亲含两下,就能吻出湿淋淋的水。
金赛泽本意是要让虞芙有危机感,不要对别人掉以轻心,可越说,反而把自己说兴奋起来了。
脑袋昏昏涨涨,满眼都是这张漂亮脸蛋,他和喝醉酒似的昏头还要继续往下说,虞芙抱住了他。
过分温软的触感让金赛泽僵在原地,近距离的香让他整个人都要晕过去。可这个拥抱还不到两秒钟,虞芙就要离开。
却被金赛泽很霸道地拉回来。
金赛泽不满道:“再抱会儿。”
他说,“就抱一下,没什么的。”
宽大的臂膀完全将虞芙罩了进来,没过多久,金赛泽又酸溜溜道:“sea那个小白脸都抱了你两秒钟,我要抱更久。”
虞芙没有反对,只是很平静地说:“但你不准发疯。”
他是真的有些怕了金赛泽的突然发癫行为。
这一抱果然抱了很久,金赛泽心满意足,原本翻滚着着不满情绪被拥抱完全安抚。
原来芙芙抱起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好软。
而且真的好小一只,感觉一条手臂就可以把芙芙提抱起来。
他早就知道虞芙的骨架小,却没料到二者的体型差如此大。
金赛泽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有些泛红,他低下头,看着这张白净湿润的脸蛋与浅色的唇,久久不能回神。
他像被控制住一般低头。
他们低头抵着额头,鼻息交缠在一起,近距离观看下每根睫毛纤长分明,他耐心地数着,心跳逐步加快、再加快。
芙芙的睫毛好长。
身上好香,也好乖。
虞芙背靠墙壁一动不动,唯有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冷静、平淡,仿佛局外人一般注视着。
但就是这样无所谓、仿佛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的眼神,让金赛泽气血上涌,灼热的汗液混合急促的呼吸,滚烫地浇撒在虞芙的脸上,熏出一片热意。
金赛泽像被控制住了,鬼使神差再低下点头,却被虞芙躲开。
吻从颊边擦过,虞芙皱着眉头问:“你在做什么?”
平静,甚至有些冷的质问,让金赛泽倏然变得很急切,体内像关了一只发狂的猛兽横冲直撞,叫他的思绪都有些混乱了。
金赛泽盯着这张精致的脸蛋,表情变得焦急,他仿佛是一只大型犬,把一只弱小雪白的小猎物围堵在角落。
与巨大体型差不符的身上他温驯克制的神情。
“我想亲你。”金赛泽哑声道,落在虞芙唇上的目光有如实质,沉甸甸的,很烫。
金赛泽可能真的是昏头了,他看见虞芙轻轻拧了拧眉,虞芙没说话,只是细微的表情变化就让他整个人口干舌燥起来。
他再度低头,嘴巴却被捂住。
锋利且富有攻击性的眉眼微微皱起,眼底满是委屈,又因唇上的柔软触感而悸动不已。
胸口剧烈起伏着,几秒过后,他跟失去神智一般蹭着虞芙的掌心,想要偷偷亲,又怕虞芙生气,硬生生忍下那股冲动。
他焦急地求:“就亲一下,好不好?”
“你今晚都要和别人住双人间了……”他哀怨又乞求地看着虞芙,“能亲吗?”
虞芙果断拒绝:“不能。”
只是一句话,金赛泽又不敢动了,他的神情肉眼可见低落下来,像被主人拒绝抚摸的大型宠物犬。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去蹭虞芙的脸蛋。
金发碧眼的少年神情热切,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虞芙那张冷冰冰的脸。
像做出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金赛泽神情挣扎:“亲亲手呢?”他退让一步,“不能亲嘴,手可以吗?”
虞芙抬起眼睫,不带什么情绪看了过去。
平淡的眼神,脸蛋却极具有冲击力的美感,金赛泽被迷得脑袋发昏,急得双目布满血丝,喉结滑动过后,他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手指也可以,哪里都可以。”
“芙芙,让我亲一亲你吧。”
身为天之骄子的公子哥儿彻底昏头了,他急切着张脸哀求,“我求求你。”
仍然一片平静。
没有得到答复。
说出去都没人信,财团金家独生子轻贱自己到这种程度,对方却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复。
可偏偏,金赛泽竟有些享受这种情绪被反复吊起的折磨。
金赛泽他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像整个人都不是自己了,言行举止都让人匪夷所思,一点都不像自负、傲慢的他能做出来的事。
与焦急且狼狈的金赛泽不同,虞芙至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
灯光在他脸上渲染出冰冷的色彩,与金赛泽一对比,看起来近乎薄情。
“芙芙,我求求你了。”
从未受挫的金家太子爷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呼吸沉重,不住蹭着虞芙的手背,像小狗乞求主人抚摸那样。
他哑声央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可能是金赛泽看起来太卑微,也太可怜了,乱糟糟的头发,急切渴求的表情,发红的双眼。
哪怕失控到这种地步,他仍然强忍自己,没有违背虞芙的意愿,没有去强吻虞芙,又或者是什么。
虞芙别过头,仍旧一声不吭。
金赛泽坚持不懈地去蹭虞芙的手背,那架势,颇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纵使虞芙一直没给好脸色,他也持续地央求。
可没等金赛泽得偿所愿,更衣室传来衣架倒地的惊天动地声响。
听声音,应该在他们的单间隔壁。
虞芙马上推开金赛泽,雪白小脸凝了层霜。
他们以为无人的更衣室内,原来一直有人。
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
虞芙的脸色极其难看,更加难看的是金赛泽。
他好不容易求虞芙点头同意,却被另一个人搅黄,他如何能够不生气?
“谁。”阴森冷然的字眼从牙缝中吐出。
金赛泽正要一个个检查更衣间,更衣室门口传来叩门声。
“芙芙,你在里面吗?”门口是zoo有些欢快的少年嗓音,“你的手机一直在响,看起来很着急,还给你发了很多信息。导演害怕对方有急事,让我过来帮忙传话。”
嘉宾的手机都由工作人员统一收起,但虞芙忘了开静音,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工作人员不敢贸然接听,但电话一直在继续,信息也在持续发来,节目组害怕对方真的有急事,便准备来知会虞芙。
zoo意外听见,主动揽下这个活。
更衣室内藏着个变态,门口又有人虎视眈眈,同时手机里还住着一个,被多面夹击的金赛泽咬碎一口牙,最终还是跟着虞芙一起往门口走。
先解决门口,顺便打听下是谁一直给虞芙打电话。
虞芙刚推开门,一个热烈的拥抱迎了上来,zoo想拉住虞芙的手臂,脑袋也凑了过来,却被金赛泽无情推开。
被推开的zoo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叫,尽管如此,他还是护好手中的手机,可怜兮兮抬头:“芙芙,幸好摔倒的是我,而不是你的手机。要是你的手机摔坏了,那可怎么办。”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一脸暴怒的金赛泽。
虞芙不开心地看了一眼金赛泽,弯腰伸手去扶zoo。
仿佛当头一棒,金赛泽气结道:“你护着他?你还去主动扶他?”
虞芙都没主动碰过他!
虞芙把zoo拉起来后,没有回头。在金赛泽胡思乱想发疯之前,他说:“乖一点,不然之前说好的事免谈。”
许多质问的话语落在唇边,卡了一卡,被硬生生吞回去。金赛泽紧张又期待,小心翼翼地看着虞芙:“真的?只要我乖一点,还可以继续?”
虞芙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金赛泽喜出望外,他以为这件事已经吹了,没料到还有机会继续。这是不是正能说明,虞芙心里一直记着他,并且也是喜欢他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欣喜不已,可瞧见zoo那张脸,他又气不打一处来:“手机送到了,你可以滚了。我和芙芙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你别在这里捣乱。”
zoo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靠近虞芙,让他就此放弃,怎么可能?况且他们在说什么,之前的事?什么事?
看金赛泽那兴奋的表情,就知道这一定是好事。
被扶起来的zoo好像脚崴了,站不稳似的靠在虞芙身上,他比虞芙要高出一个头,却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把头靠在虞芙肩头。
“芙芙,对不起,打扰你们了。”zoo可怜兮兮道,“我只是想给你送手机,没想到金哥会这么生气。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说着,他好像要哭了,少年嗓音哽咽着,“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
因为视角关系,虞芙并不能第一时间看见zoo的表情,但金赛泽看得一清二楚。
清俊的少年面孔挂着得意挑衅的笑,还特地往虞芙的颈间拱了拱,那一小块雪白无瑕的肌肤被蹭出一片粉红。
他甚至还很刻意地用唇轻轻碰了碰虞芙的颈侧,哪怕金赛泽知道zoo并没有完全碰上去,可只是这样的行为,就足够金赛泽大发雷霆。
但虞芙仍皱着眉看他,金赛泽不敢惹虞芙生气,生怕连刚刚获得的一点小福利都没有了。
天之骄子的他竟硬生生吃了这个哑巴亏。
“谢谢你特地跑这一趟,你没事吧?有受伤吗?”虞芙礼貌地问。
“没有受伤……嘶,只是有点疼。”zoo有些可怜地摇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回去随便涂点药膏就好。”
zoo自认自己的演技极好,能够把虞芙骗过去,别说虞芙了,他这演技就算放在演艺圈都是数一数二的。
楚楚可怜的他配合善解人意的言语,任谁见了都会对他产生关爱,说不定还会因为愧疚帮他上药。
但虞芙只是点点头:“那你回去记得上药。”
zoo的笑僵在脸上。
金赛泽则发出一声爆笑。
多可笑,处心积虑扮演绿茶卖可怜,结果虞芙根本不吃这一套。或者是虞芙吃这一套,只是他觉得无所谓,zoo还不值得他花费心思。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金赛泽都高兴得不行,他颇为得意地瞧了一眼zoo,更加善解人意道:“芙芙,你不是有电话吗?是不是有重要的事,你赶紧去接电话吧,我去帮你洗衣服。”
“这里的洗衣机都是公用的,我怕有人身上不干净,把你的衣服弄脏。”他强调着,“我帮你手洗,绝对把你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原本虞芙的衣服都是给明奕言洗的,明奕言也说过,到时候可以把衣服堆在一起带回来给他,他帮虞芙洗。
既然有人肯帮忙,虞芙也就不客气了。
虞芙看了眼手机,皱了皱眉,许多通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备注——w。
是闻绪泽。
有两条信息是路扶修发的,但路扶修性子沉稳较为克制,不会过多打扰虞芙,每次只会含蓄地发两条信息,最后以“我等你忙完,记得回我”结尾。
闻绪泽完全不是。
他好像完全不明白什么叫克制,随心所欲,虞芙不回电话,他就可以一直打。电话打完换短信,一句句短信不要钱似的发,这个手机号发完换另一个,用数量来抒发自己的情感。
看着上百条短信提醒,虞芙好奇,闻绪泽每天都没事干的吗?
虞芙忽然想起明奕言给他准备擦脸的小毛巾似乎忘在淋浴间了,他准备顺便去淋浴间一趟。
被忽视的zoo眼珠深沉浓稠,覆着一层薄薄的阴翳。
待虞芙转过头时,他又恢复成青春元气的小太阳模样,弯着嘴角说:“那我也不打扰你啦。”
虞芙刚过一个拐角,闻绪泽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接通后,他的语气很淡:“有什么事吗?”
“宝贝儿,我好想你。”闻绪泽的语调上扬,光是听声音都能想象他那张吊儿郎当的脸。
虞芙面无表情地听闻绪泽说了一堆情话,最终,闻绪泽进入正题,“美丽的虞芙先生,今晚能赏脸与我共进晚餐吗?”
“不要。”
“你已经拒绝了我很多次,但没关系,好歹这一次被拒绝,能够听到你的声音。”
之前虞芙连短信都懒得回,全让闻绪泽单方面表演。
虞芙冷漠道:“你真够舔的。”
“我还能更会舔。”闻绪泽低低地笑了一声,“芙芙,要试试吗?”
虞芙冷着脸挂断电话。
闻绪泽又打了过来,虞芙有些不耐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在追求你。”闻绪泽说。
“你喜欢我?”
“是。”
“那你给我跪下。”
“……”
虞芙冷笑了一声:“你连这都做不到,还说喜欢我?”
闻绪泽忽然警惕起来,声音不似先前那般轻佻:“有人能做到?谁?你身边还有谁?”
虞芙又把电话挂了。
*
sea进入淋浴室,思绪仍是发散的。
他像是一个坏了机子,不断重放虞芙被水打湿全身的画面。
浑身白得像是被牛乳泡过,因剧烈运动而浮起微粉的面颊透着几分糜艳,细微的喘息声经过耳麦放大,犹如在耳边低喘低声吟叫。
有些细又有些冷淡的声音与单纯无害的脸庞,仿佛一把钥匙打开潘多拉魔盒,将sea内心深处最肮脏、黑暗、暴戾的摧毁欲都勾了出来。
想把他弄坏。
这么好听的声音,如果哭出来一定会更好听吧?也可能会极力忍耐,却控制不住地抽搐,最后口水流出来,整个人乱七八糟的。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遭到sea严厉斥责。
身侧手指紧紧握成拳状,他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会对一个刚认识的、能够称作是陌生人的人,产生这样下流的念想。
这一点都不像是他。
他决定洗个澡冷静一下。
进入淋浴间以来,他总是能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他只当这是意外。然而当他随意进入一个单间后,像失重坠入花海,浓郁的香争先恐后钻入鼻腔。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能够确定是谁用过这个单间。
本意是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可一想到虞芙不久前在这里洗过澡,血液不由自主沸腾起来。
终点线时虞芙浑身湿透的模样历历在目,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艰难别过头,一捧雪白以极其强势的存在撞入眼中。
挂钩上的一条小毛巾,雪白、湿润,角落绣着一朵银白色的小蝴蝶。
是虞芙的吗?
残留的沐浴露香仿若拥有惑人心智的魔力,sea不自觉伸出手将毛巾捧在掌心,那抹香愈发浓郁了。
sea情不自禁低下头,素来温柔的俊容染上病态的痴迷。
起初,他只是想轻轻嗅一嗅。
但一想到这条毛巾可能擦拭过虞芙身上的水珠,他的举动骤然不受控制。
他把脸用力埋进毛巾,像饿坏了一般轻蹭,粗重地喘息。
柔软布料蹭过面部,带来无尽缠绵芬芳,霸道地将他体内躁动的因子全部调动起来。
可能是sea太过于投入,他完全没注意到淋浴间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脚步声混合说话的轻声逐渐靠近。
“只要跪下来,你就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虞芙对闻绪泽的死缠烂打简直烦躁:“看我心情。”
“那我还需要做什么,你的心情才会变好?需要我舔你吗?”闻绪泽忽的笑了起来,“宝贝儿,我还是处男,不太会,你得教教我。”
有病吧……
说得好像他很会一样。
虞芙冷着张雪白小脸,耳尖却悄悄冒出了一点红。明明说出那些很过分的人是他,可感到难为情的人也是他。
他正要开口说话时,眼睫下意识抬了抬。
目光定格一处,与一双惊慌失措却仍处在亢奋阶段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昏暗破旧的淋浴间内,墙壁斑驳发灰,虞芙站在单间外一动不动,保持拿手机接电话的姿势看着里头的sea。
他神情冷淡,裸露出来的肌肤在昏暗光线下白得发光。
气氛古怪的隔间内温度失常,男性荷尔蒙气息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几乎要将他蒸得熟透。
sea瞳孔放大。
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让他整个人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缩起来。
目光不受控制落在虞芙那双纤白且富有肉感的腿上,视线上挪,是明显大一号、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宽大衬衫,宽宽松松罩住身躯,领口微敞,露出优美的肩颈线。
光从后方打过来,几乎能看清那一截细窄腰身。
白发垂落在白皙精致的脸庞,黑眸湿润明亮,只是这么对视着,都勾得人心痒痒。
虞芙显然没料到会撞见这样的画面,他眉头微拧,好似有些嫌弃的样子。
原本羞耻难堪的情绪在sea的脑中轰然炸开,形成另外一种更为猛烈、也更为强势的情绪。
sea呼吸加快,在自己出丑之前,准备把手中的小毛巾挪开。
猛地怔住。
——他还是失态了。
窗外隐约下了些雨,淅淅沥沥拍打在窗绯上,淋浴间内潮湿灼热,灯光稀薄,破旧的灯泡微微摇晃着,发出危险的、颤抖的声响。
“嗯……”
电话另一头的闻绪泽极为敏锐,他如同遭遇领地入侵的兽,迸发掠食者般凶狠的气场。他笃定道:“你身边有其他男人。”
他又问,“你们在做什么?”
*
sea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sea看着虞芙,心中在激烈挣扎,然而当事人虞芙,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
虞芙皱着眉。
他只是想回来取回自己的洗脸巾,却撞见让人意外的场景。
眉头拧了几拧,又缓缓松开,虞芙不想把局面搞得太尴尬,强忍着匪夷所思,维持住冷若寒霜的脸蛋。
眉目精致,眼神依旧冷淡,仿佛冬夜的风吹拂在sea身上。
sea欲言又止,久久没有出声。
他手里仍然紧捏着一塌糊涂的小毛巾,边角的一朵小蝴蝶已经看不真切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哪怕这件事再荒唐,虞芙仍能面无表情,“你在哪里做什么事,是你的自由,不需要跟我解释。”
但他没有掐断同闻绪泽的通话,足够说明他被震得脑袋发空,此刻的镇静不过强撑罢了。
sea瞬间抬起头,用一种诡异且直白的目光盯住虞芙不放。
虞芙被盯得脊背发毛,语气仍然淡淡的,“况且我能够理解,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态度太过轻描淡写,反而让sea怔忪片刻。
“那你呢?”sea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某些恶劣情绪蠢蠢欲动。
“什么?”
“你也这样子吗?”
sea的脾气很好,这源于他的性格比较佛系,不争不抢,看淡一切。
在他的眼中,这世界上并没什么事物值得留念,外界许多人认为他很温柔,其实是因为他不在乎任何东西,所以才能随时随地保持好脾气。
外头的雨声点点落下,拍打在窗绯上,在狭小静谧的淋浴间愈显突兀。
仿佛被雨水冲刷后的玻璃窗,sea也撕碎温柔的伪装。
这一次他的目光直接往下落,盯着虞芙的目光宛若实质。他再一次问:“什么感觉?”
“如果你是现在的我,你会是什么感觉?”
虞芙被问得一懵。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又或许是,他想不到看起来最正经也最老实的sea,会问出这种称得上冒犯的问题。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是见面三小时不到的陌生人。
说到底,虞芙也没有特别丰富的社会阅历,加上被保护得很好,当下局面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他下意识抿了抿嘴巴,饱满鼓出的唇肉被抿出一点绯色,无一不透露出他的许些慌乱。
也正是这种慌乱的反差,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格外勾人的无辜感。
虞芙故作冷静嘴硬着:“能有什么感觉?都是男人,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sea重复着:“正常吗?”
“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手机听筒内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似乎是闻绪泽打翻水杯的声音,这个声音如同警钟让虞芙回过神来。
他不想再和sea纠缠,他别开头,露出精致流畅、却难掩紧张的侧颜:“我不需要知道,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只是过来拿东西,但现在,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sea执拗地看着他。
虞芙垂下眸扫了sea一眼,看着sea手中的小毛巾,嫌恶道:“很脏。”
连多说几个字都不肯,满是轻蔑。
sea的呼吸陡然急促。
一眼,只是轻飘飘一眼。sea就忘了自己的偶像人设。
sea忘了自己仍处在失礼阶段,他逐步靠近,盯着这张清丽的脸。
哪怕见过多次,他仍在此刻感慨。
这的确是一张让人心动的脸。
“但我想告诉你,我现在在想什么。”
从来没有过的情绪仿若燎原,一点就燃。
sea直勾勾地盯着这张清理的脸,口吻温柔似水:“我想让你哭,就现在。”
“这也正常吗?”
面无表情的脸蛋如同破碎的工艺品,出现丝丝缕缕的错愕。
虞芙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别人搭讪,可哪怕是死皮赖脸的闻绪泽,也始终保留最后一点底线。
更别提说这话的人,是粉丝口中以温柔出名的偶像sea。
虞芙离开淋浴间后,心跳仍是狂跳不止。
回过神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的落荒而逃完全没有必要。
sea还能真的对他怎么样吗?无非是上头时说的几句荤话,是激素使然。
他跑了,搞得好像他真的很害怕一样。
认为自己出洋相的虞芙不开心了,他走了没几步,发现手机通话仍然保持接通着,他更生气了,把火往无辜的闻绪泽身上撒。
闻绪泽再一次被了挂断电话,又是毫无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