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芙接下来很少说话, 基本都是谢莱森在找话题。
只有提到叶扬的名字,虞芙才会稍微提起一点兴趣。
谢莱森眼神黯淡,强颜欢笑道:“听说叶扬私生活很混乱, 当然我也是听说,我和他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不一样,在他去酒吧狂欢的时候,我天天待图书馆,日子可无聊了。”
虞芙捕捉到关键词:“酒吧?”
“对, 夜光酒吧。我听我家里人说,他们家今天要在夜光酒吧接待什么人,似乎很重要,估计叶扬也会去, 他平时最喜欢去酒吧喝酒。”谢莱森不经意道,“天天去酒吧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虞芙只听到前半句, 后半句的无效信息被他直接忽略。
叶扬今晚会去夜光酒吧?不,关键不是叶扬, 而是叶家今晚要在夜光酒吧接待很重要的人。
可接待什么样的人, 需要去酒吧?叶家也不是没头没脸的家族, 按理来说最重礼数,怎么会选择鱼龙混杂的酒吧?
除非叶家接下来要做的事见不得人, 无法光明正大摆出来, 并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选择混乱的酒吧,若是出现意外, 他们可以趁乱撤离, 又或是借酒精名义脱身。
“你真的不吃了吗?你才吃没几口。”谢莱森望着对面基本没动过的餐盘。
虞芙还在思索事情, 摇摇头:“我最近胃口不是很好。”
“但你这吃得也太少了,感觉饭菜都没有少,你这样不行呀,身体出问题了怎么办。”谢莱森偷偷瞄了下虞芙的小胳膊,轻声嘀咕,“难怪那么瘦……”
不爱吃饭,能不瘦吗?
谢莱森是体育生,饭量大,他的份儿早就吃完了,光盘的他和虞芙一对比,显得虞芙饭量更小。
“要不我帮你吃吧。”谢莱森盯着那满满当当的餐盘,突然出声。
虞芙奇怪地望了过来,谢莱森忙解释,“我只是觉得有些浪费,没别的意思……”
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不信。
个头极高的黑皮体育生被注视得颜面无存,他低下头,面上微微发热,因过分逾矩的想法羞耻不已,双手规矩放在大腿上,像一只被驯服的巨型犬。
虽然虞芙点的东西不多,但他的确没吃几口,浪费不是一个好习惯,但让对方帮自己解决,似乎也不太妥。
虞芙轻声问:“你还吃得下去吗?”
谢莱森一怔,兴奋道:“吃得下去,我饭量很大,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那你吃吧,我只碰过这道菜。”虞芙指了指餐盘角落里的花菜,“别的都没碰,你不用担心里头有我的口水。”
谢莱森受宠若惊地接过虞芙的餐盘,第一个夹的就是花菜,一想到虞芙吃过这道菜,并且里头可能还有虞芙残留的口水。
他感到极度饥饿,这种饿不同于缺少食物时的情况,而是一种空落落的、急需某种能量填满的怪异的饿。
在谢莱森吃鱼肉时,虞芙忍不住问:“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这些菜的味道闻起来怪怪的,像坏了。”
“不会啊。”谢莱森仔细闻了闻,“你放心吧,我们学校食堂没有食材卫生安全问题,这条鱼还是今天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味道很鲜。”
“你真的不试试吗?”
“不用。”
光是坐在对面,虞芙都有些难以忍受那股味道。
学校食堂价格高昂,故而用料极好,每个商家店铺前都是透明玻璃,学生可以将厨房卫生情况一览无遗。
包括每日食材的进货、价格、时间,食堂都会公布出来,就是为了让大家吃得放心。
其他学校可能会出现食材不新鲜、用淋巴肉等不道德的行为,他们学校不可能。
虞芙本来就是随便问问,并不指望谢莱森给出赞同的答案。
不仅是学校食堂,他在傅家吃饭时都能闻到一股很恶心的味道,但傅家这种家庭不可能出现食材不新鲜等情况,他也尝试着旁敲侧击问过,除了他,没有人能闻到那带着点淡淡的腥霉味。
他曾问过001,001模拟出数据闻了一下,也说没有异常。
这是一个只有他感到不适的异常味道。
后面这顿饭谢莱森喜忧参半。
他能看出来虞芙对他没什么兴趣,能答应和他吃饭也是他再三强调“食堂没多少钱”“不然过意不去”,要是他提出去某些高级餐厅吃饭,或是他的表情稍微不那么诚恳,虞芙都不可能答应他。
比起他,虞芙似乎更对叶扬感兴趣。
谢莱森的心情一瞬微妙,心上人不喜欢他,他可以慢慢追,可虞芙为什么要喜欢叶扬那种臭脾气的货色?
他尝试转移话题,但一离开有关叶扬的话题,虞芙兴致缺缺,神色肉眼可见得冷漠。
就那么喜欢叶扬吗?
可叶扬是个直男,永远不可能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喜欢你。
算了,你喜欢他就喜欢着吧,反正叶扬也不会喜欢你,我就先暂时当你的备胎。
叶扬暗搓搓做出决定。
……
叶家。
这段时间叶扬没有回家,他像要与家里割裂一般,每天在酒店里倒头冥想。
突然出现在叶家的叶扬让所有人喜出望外:“少爷!”
“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马上就走。”叶扬神情薄而冷,“晚上你们有什么安排?”
这是叶家的机密,本来秘书不该告诉叶扬,可这段时间叶扬和叶老爷子一直在闹脾气,叶扬又是叶家独苗,迟早得接管叶家。
也就是叶老爷子一直觉得叶扬还小,不想让叶扬接触太多公司里的事,所以叶扬一直被瞒在鼓里。
若是叶老爷子在,叶老爷子一定会告诉叶扬,反正谁告诉叶扬都一样,秘书干脆老实承认:“是,晚上我们有一个贵客,来自m州,是当地闻名的富商。他对我们的项目研究成果十分感兴趣,愿意投资,他给了这个数的定金。”他比了个手势。
“昨天我们刚带他去看过,也让他亲自过目……”
“够了。”
叶扬的脸色煞白,神色极其难看,胃中翻江倒海,一想到不久前看到的画面,他直反胃作呕,连呼吸都感到稀薄困难。
叶扬扭头就走,秘书唤住了他:“叶少爷。”
“我知道您现在无法接受,您还年轻,心软很正常。但您要明白,叶家能在海城立于高顶,靠的就是心狠手辣。叶老爷子年岁已高,很快就轮到你接班了。”
叶扬僵硬地离开叶家,进入驾驶位上,浑身冰冷。
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他瞳孔微颤,前方路过一个流浪汉。
瘦骨嶙峋,一层干枯发瘪的皮肉裹着凸出的骨头,仿佛恐怖电影中的僵尸。
颤抖的幅度更大,叶扬不由自主想到那一日,他推开层层加密的门,怀着好奇与自豪的心来到自家引以为傲的秘密研究室——
偌大的房间摆放不计其数的透明容器,玻璃容器内装满奇形怪状的、已经分不清是人类还是动物的躯体。
有人身蛇尾、鱼头人腰鱼尾……等人高的躯体被强行折叠装进玻璃容器中,悬浮在淡青色的液体里。
面颊凹陷、骨骼扭曲怪异、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点好肉,若不是偶尔吐出的几个气泡,说它们是一团死物都不会有人怀疑。
叶扬以为它们没有意识,也许是叶家四处搜集来的怪物,他行走前,不小心碰到某个物体,玻璃试管落地,发出清脆裂开声响。
房间内上百双眼睛从玻璃容器内四面八方地望了过来,它们嘴唇青灰,脸像枯裂皱起的树皮,死鱼眼一般的白色眼珠麻木地看向他的方向,冷白色的光照得它们面颊愈发瘦削枯槁,看起来有一种超现实的惊悚感。
叶扬被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往一侧外,靠近某个开关。
注视他的眼睛蓦地睁大,它们像突然被注入灵魂,活了似的疯狂拍打玻璃器皿。
触手在玻璃容器内壁蠕动,刮擦的声音、嗬嗬低吼的声音,像求生本能一般,他们的表情变得扭曲、怪异,眼睛睁到极限,嘴唇大大裂开,费劲地启唇。
低频声响汇聚在一起,在冰冷的研究室里回荡,犹如夜鬼低鸣,更似婴儿哭啼。
隐约间,可以分辨出是“救命”。
他们不是怪物,是人。
这个念想一从脑海中冒出,叶扬感到彻骨的寒冷。
在他怔神时,距离他最近的某个人脸动物身吐出一截绿色的舌头,像弹橡皮筋一样往透明玻璃上弹打,带着滑溜溜的黏液。
而舌头上头有生长了无数张带着利齿的嘴巴,在一同尖叫。
叶扬落荒而逃。
……
虞芙临时得到消息,夜光酒吧今夜会在海上游轮举办一个party,门槛极高,寻常人等无法进入。
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打听到夜光酒吧还会召一群女郎与男佣上船,他的头发太有标志性也太明显,后者显然不行。
虞芙只能选择前者。
但虞芙没想到,准备的女郎与男佣人数都很少。
码头负责人清点人数,虞芙穿着白色吊带裙在角落焦虑不已。
眼瞧着负责人即将到达跟前,四周都是巡逻人士,他根本逃不走。
会被发现吗?
他以为这种场合,伺候的男男女女都很多,谁料加起来不到二十个,女郎这边加上他也就八个。
原本想浑水摸鱼进去的虞芙有了大麻烦,他的发色本就扎眼,现在人少,不被发现的几率微乎其微。
脚步声停在跟前,果然,负责人怀疑道:“你是我们这的人?”
虽然他不认识这群女郎,也不知道叫什么,这不归他管,但他知道数量,这会儿多出一个人,怎么想都不对劲。
可当虞芙缓缓抬起脸,露出完整的明艳脸蛋时,负责人怔在那里。
见过许多美人的他该免疫,但在绝对的美貌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穿着白色吊带裙的“小女生”五官明艳,气质却青春无害,乌黑的眼睛透着湿漉漉的水汽,纤白双手绞在裙摆,带着点哭腔:“那能放我回去吗?我不想来这里……我是被逼的,不是自愿……”
三言两语,完善了一个可怜人的形象。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有多少社会阅历,身上的白裙却纤尘不染,衬得肤色更加白皙透亮。
家庭困难的情况下,拥有这样的美貌,的确是一桩噩耗。
周围人投来同情的目光。
负责人望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心软又心动,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下来:“好,我放你走。”
虞芙:“?”
这不行啊,他还要上船呢。
他没想到负责人这么有良心,负责人又继续安慰道:“今天……原本也不需要女郎,客人讨厌这些,我们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既然你有难处,就回家吧。”
虞芙的表情黯淡下来:“我没有家了。”
眼眶氤氲一层雾气,纤韧的肩膀剧烈颤动,“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我现在就走,就是不知道我哥在不在附近,如果他看到我没有上船,一定会打死我的……”
“陈哥,你放他上来吧。”有人不忍道,“现在不让他上船,他也赚不到钱,让他回家只会被畜生欺负。”
“对啊,反正今天的活儿很轻松,就让他来吧。”
负责人一时纠结,一个穿着马甲的服侍生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克莱因先生说,他想邀请这位‘女士’上船。”
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能让一侧的虞芙听见,几乎出自本能,虞芙向一侧望去。
夹杂腥味的海风吹拂起柔顺白发,巨大游轮在蔚蓝深海之上,如同庞然大物般缓缓驶来。
白浪翻滚下,轮船上的灯流动银河一般的光泽,游轮顶层有一人站在扶手前,面孔被皎洁月光映照出病态的苍白感。
夜色正浓,虞芙应当看不清的,但他就是能确定,这个人在注视他。
一直。
上船之后,女郎需要换上统一服装,虞芙正男扮女装,虽然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女士,但他不可能进入女士更衣间,这是一种冒犯。
他做不到。
没等他想出合适的理由,服侍生带他来到一个单独的包厢,神色恭敬道:“女士,这是您的更衣室。您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们。”
“为您准备的衣裳,正挂在架子上,您记得穿上。”
复古奢华的更衣室内一应俱全,不管是水果、甜品、美酒,还是骰子等游玩设备。
他走了没两步,目光定格前方,前方假人模特穿着一件镶着蕾丝花边的黑白女仆装,腰间一抹蝴蝶结系带,一旁是猫耳,以及毛茸茸的尾巴。
纯白柔软的尾巴根部缀有爱心形状、大拇指大小的金属物件,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诡谲光芒。
虞芙皱了皱眉:“这个怎么穿身上?”
001:【……】
虞芙捏着那根尾巴,转到女仆装后面,后头没有挂钩,也没有能将尾巴连接上去的地方。
是放错了吗?
001说:【塞进去。】
“什么?”
【就是。】001言简意赅,【塞进去。】
虞芙:“……”
说了白说。
在某些方面,虞芙执拗得过分,他不知道这个尾巴该怎么穿,就一定要弄懂。
可惜虞芙还是没弄明白,他反而把自己弄得烦躁起来。
他脾气本来就不好,接连受挫让他憋了一股闷火,故而接下来换衣服时,带了点撒气的意味。
他快速把身上的白色吊带裙褪去,连带纯白棉布料一起丢到旁边,借此发小脾气似的,宣泄自己的不满。
虞芙没有注意到,一旁还有一个暗门。
在衣服丢过去没多久,那扇门缓慢打开一条缝隙,里头伸出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快速将白色吊带裙与纯白棉布料带走。
门被关闭,一切像没有发生过。
房间的光线昏暗,唯有虞芙所站区域光线敞亮,像舞台聚光灯一般,纤细白皙的腰肢在浓稠的黑暗中若隐若现。
巨大落地窗前的虞芙浑身雪白,色素沉淀极少,哪哪儿都透着淡淡的粉。
虞芙准备先穿上白丝,这是他第一次穿这东西,有点不熟练。
思索片刻,他弯下腰去提白丝袜,另一只手提着尾巴,因身体柔韧性极好,弯腰时手指都能碰到地面。
细白纤长的手指拉着带着蕾丝边的白丝慢慢往上提,因具有弹性,丰腴腿肉将白丝撑出一点鼓鼓的、富有肉感的痕迹。
白丝拉到大腿处,他的动作突然停下,最上方的松紧带也勒着腿肉,蹭出一点粉。
虞芙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勾着白丝的手指蜷了蜷,他缓慢将目光抬起,果然——
在前方落地镜前,灯光不明下,他看见一双锃亮的黑皮鞋,落在自己的足边。
极致的黑衬得他肤色更白,对方西装革履,他却弯身提着自己的白色蕾丝袜。
虞芙是个很警惕的人,尤其今天一个人活动,他将自己的安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上船之前,他不止一次嘱咐让001盯着四周。
若有异变,他能尽快做出反应并撤离。
001也一直在汇报周围的可疑人物,虚拟电子屏幕上闪烁多个坐标点,这是一张简易地图,虞芙的坐标点是一只小蝴蝶,小蝴蝶外的一条走廊,偶尔有圆点游行。
这意味外头有人经过。
尽管准备再充足,可还是出了这么一桩意外,虞芙吓了一跳,这个人不知是何时出现的,悄无声息,001都没有察觉。
微光照在对方的脸上,苍白的皮肤,薄唇线条冷硬,看起来便很冷漠。他半张脸藏在阴影中,有点看不清。
扑面而来的气息带着点清爽冷冽气息,同样也让虞芙察觉到这个人很危险。
窗户外的海风吹进室内,带来微凉的腥咸气味,虞芙因为过分紧张肩膀绷直,一步步往后,直至后背贴上镜面。
冰冷的触感让他缩了缩肩膀,无意识吸了吸鼻子,他自认自己露出来的表情凶狠且富有攻击性,却不知在对方眼里是这样的——
眼睛瞪得圆圆的,漏着一点水光,小巧鼻尖透着粉色,唇肉时不时抿两下。
浑身雪白,白发散乱在后背、肩头,面颊绯红,哪怕是如此紧张戒备的情况,他仍然捏着短小纯白的小尾巴。
甚至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似的,细白手指还捏了捏那截毛茸茸的尾巴挂件。
对方直勾勾看了眼窗外,也是因为转头的举动,虞芙看清对方的完整面庞。
这是一张西方面孔,鼻梁高挺,眸色银灰,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感,拥有大骨架的优越身材。
“%¥……”对方说了什么。
虞芙拧了拧眉,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的缘故,他总觉得不像好话。
不会在骂他吧?
听不懂直接按照骂他处理,虞芙好端端地“挨了一顿骂”,眉尖抖了抖,不大开心地看向西方男人。
西方男人盯着他,欲言又止,神色不解又困惑,仿佛不理解他为什么生气。
虞芙扭过头看向窗户,西方男人顺着目光望过去,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目光重落回光溜溜的虞芙。
西方男人身子往后退了半步,手掌动了动。
趁着这个空隙,虞芙想着能跑先跑,他拔腿就往窗户的方向钻……却被轻而易举堵在镜面上。
西方男人又说了什么。
语言障碍横跨在二人之间,可以看出西方男人很焦急地想要表达点什么,但虞芙实在听不懂。
他试着用英文和对方交流。
听见英文,西方男人神情微变,很认真地盯着他:“pretty。”
“……”虞芙迟疑地回答,“thank you?”
“*&¥……”西方男人变得很亢奋,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大约说了一分钟,他才意识到虞芙可能听不懂,于是含蓄又认真地说了句,“fuck you。”
长篇大论只听懂最后的虞芙一动不动地沉默:“……”
雄性气息猛地靠近,一条手臂微颤着撑在虞芙身侧,他们仍有一段距离,耳根落下不均匀的灼热鼻息。
稍微松懈下来一点的心情再度紧绷,虞芙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了西方男人,对方像突然变得很兴奋,继续迫不及待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言语。
虞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神秘组织,一个满口神秘言语的西方男人,堵着他不放只为了说一堆他根本听不懂的内容。
他努力尝试去听懂,像认真听老师讲数学题却怎么都学不会的学生,逐渐的,眉眼开始不耐。
“ok,”虞芙不耐烦地捂住对方的唇,“stop。”
西方男人一瞬安静,狂热又兴奋将他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