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么小饼干 作品

第22章 凶狠

楚辞亲诺维尔的时候,其实带着点怨气的。

诺维尔就是一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肯说,楚辞还不能逼问,一问就跪下了,他被雌虫吓得够呛,也气的够呛,这个吻便没有多温柔,隐隐有发泄的味道。

楚辞用力攫取着雌虫口中的空气,诺维尔被亲的窒息,半扶着楚辞的腰,几乎软倒在了雄虫的怀里。

楚辞将他往后一顶,怼在了军部的墙上,他凑到雌虫耳边,告诫道:“诺维尔,呼吸。”

“唔——”诺维尔急促地抽了一声,没缓过劲来,楚辞趁机撬开了雌虫的牙关,在诺维尔急促的呼吸中加深了这个吻。

然而楚辞虽然动作凶狠,却不得章法,这也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接吻,两人的牙齿互相磕碰,诺维尔仓促之间想抿唇,不慎磕碰到了雄虫的唇角,咬出了一小点血迹。

他伸手想推开雄虫,却浑身使不上力气,只将手臂横在两人之间:“唔——雄主,你流血了,我帮你处理——”

“别管它。”楚辞沉声打断。

谁要在这种时候处理伤口。

他低头看向诺维尔,怀里的雌虫浑身瘫软,蝴蝶骨紧紧顶着墙壁,全靠楚辞撑着才没有滑下去。可惜这漂亮的雌虫看着乖顺,其实又倔又木,偏偏打不得骂不得,楚辞心中有气,动作便愈发狠戾,直到两人的口腔中都带了铁锈的味道,他才放开了诺维尔。

楚辞站直身体,修长的身躯被烟灰色的长款风衣包裹,像十九世纪老绅士的黑铁木伞,他抬眸看向刑官的时候,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沉下来,让人想到阴暗的矿坑里无机质的宝石。

楚辞问:“够亲密了吗?”

这只雄虫的眼神如此摄人,刑官不自觉地哆嗦一下,犹疑道:“……够,够了。”

虫族的雄虫将繁衍视作必要的任务,其余步骤能省则省,楚辞可能是第一个当着刑官的面亲吻雌君的雄虫。

刑官急匆匆收拾好东西,在七日追诉的确认键上勾选通过,然后不再看楚辞和诺维尔,大踏步地走开了。

一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诺维尔还愣愣地没有回神,他用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唇瓣,恍惚又有些不可置信。

……七日追诉,结束了?

这个在他每一次午夜梦回,都像挥之不去的幽灵一样令人惊惧的七日追诉,结束了吗?

还有那个吻……

楚辞的吻和他本人一点也不一样,他本人慵懒且温柔,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窝在懒人沙发上,被毛毛簇拥着打游戏,但他的吻却意外的有侵略性,仿佛不吻到窒息不肯善罢甘休,两人的牙齿磕着牙齿,诺维尔的唇间现在还有血味。

诺维尔抬眼,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楚辞的唇上。

经过刚刚的亲吻,楚辞的唇润润的,蒙着一层水色,唇角有个芝麻大小的破损,透出一点红艳艳的嫩肉。

诺维尔伸出手,轻轻放在了那个伤口旁。

芝麻大小的伤口,哪怕雄虫身体素质不如雌虫,放着不管半天也就没事了,楚辞完全不拿它当回事,他皱眉看向诺维尔,问:“你有没有发现我在生气?”

楚辞不是傻子,诺维尔上飞行器前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如果再次被关进教管所,还会来接我吗’,当时楚辞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一想,就知道诺维尔早知道有这一遭,却藏着掖着不肯告诉他。甚至后来发了消息,还不愿意据实相告,左一句右一句,全是把楚辞摘出去,不让他参与的意思。

楚辞现在想着就难受,如果不是他追问,如果不是他坚持,这只虫子打算怎么面对刑官?任由他折腾欺负,然后回家在雄主面前粉饰太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的检查表,他楚辞才是诺维尔的雄主,教管所算什么东西,也能像评论器物一样,肆意给诺维尔的表现评级判分,划出个三六九等?

楚辞想想都觉得要炸,他的胸中压着火气,只是刑官毕竟是外人,不好发作,现在刑官被他打发走了,就是他和诺维尔算账的时候了。

楚辞沿着军部的墙,将诺维尔推进门后,推到他之前藏的那个洗手间里,然后咔哒一下关上了门,将诺维尔困在了这狭□□仄的空间内。

楚辞扯开风衣的第一颗扣子,问:“你有没有发现我在生气?”

诺维尔完全没有发现。

他全部的心神都被楚辞那个破损的口子吸引了,随着雄虫嘴唇一张一合,那个口子也在上下悦动,诺维尔无端地感觉很难受,这个伤口出现在楚辞的脸上,就像最精美的白玉瓷器有了破口,搅得他的心脏难堪又涩然。

诺维尔觉得一分钟也没有办法忍受了,他紧紧抿住唇:“雄主,您受伤了,需要上药。”

楚辞一愣。

等他反应过来诺维尔是在说唇上的这个伤口,又被气笑了:“不用管它,等下就愈合了,你先回答我……”

他想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但是诺维尔没有听,他绕过了楚辞,咔哒一声扭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雄虫和雌虫的体力客观上存在鸿沟,更不用说诺维尔这种军部少将,他铁了心要走,楚辞拦也拦不住。

楚辞一口怒气堆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好气有好笑,还有点不敢置信,雄虫将雌虫推进卫生间,关上门问罪,雌虫理都不理,推门就走,整个虫族找得出来这样的事吗?更何况诺维尔又不是那种叛逆跳脱的雌虫,他最为循规蹈矩,将雌君守则封为金规铁律,以至于雌虫的身影都消失在走廊了,楚辞还没有反应过来。

……真的走了?

人间的小情侣吵架,一方摔门而去是常事,但楚辞不相信诺维尔会这样把他丢在军部的卫生间不管了,可军雌大踏步地走了又是事实,楚辞一屁。/股坐上洗手台,定定看向门口,开始自顾自生闷气。

不到两分钟,诺维尔就回来了。

他手中提着军部的急救箱,里面有药水,棉签,纱布,还有清理伤口碎肉的镊子,然后在楚辞面前半倾下身。

诺维尔长的高,平常两人都站着不觉得,现在楚辞坐着,诺维尔的阴影笼罩着他,楚辞这才忽然发现,平日里总是跪着坐着矮他一头的诺维尔宽肩窄腰,被他的阴影包裹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安全。

诺维尔道:“雄主,得罪了。”

然后他伸出手指,托住了楚辞的下巴,微微用力偏像灯光的方向,用棉签蘸取药水,轻轻点在了楚辞的唇角。

他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用心,仿佛不是在给楚辞上药,而是在修补一件昂贵的古物,或是擦拭一块宝石上的灰尘。

楚辞有点痒,老大不自在:“上什么药啊?晚上就好了。”

“磕破了,不消毒会发炎的。”诺维尔问:“您觉得疼吗?”

楚辞虽然不是什么铁血硬汉,但小时候也是上过树摸过鱼的,时不时就有个擦伤碰伤,这点小口子还没有口腔溃疡厉害,楚辞实在不好意思叫疼。

他干巴巴地转移话题:“喂,我之前说我生气了,你听见没有?”

诺维尔已经处理好了那个伤口,还像妈妈带崽儿那样往伤口上呵了口气,他将棉签丢进垃圾桶,将一袋子急救药品放回盒中,道:“我听见了。”

楚辞狐疑。

听见了就这个反应?

下一秒,诺维尔一撩衣摆,直挺挺地跪在了洗手间的大理石地面上。

“惹您生气了,请您责罚。”

说来奇妙,诺维尔请过无数次的罚,理由各式各样,有的是欲加之罪,有的是害怕更严厉的惩罚而提前服软,但没有那一次是像现在这样,他虽然说着请罚,却只有一点点那种等待靴子落地的惶恐和不安,更多的是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诺维尔说:“您想使用鞭子,棍子,还是其他的器具?”

楚辞一愣:“你想我使用这些?”

诺维尔道:“我做了惹怒您的事情,还在您和我说话的时候出门了,如果这样能使您消气,请使用您喜欢的工具。”

雌虫不惧怕鞭笞,只惧怕无休无止突破底线的折磨,但诺维尔有种无端的笃信,雄虫不会尝试突破他能容忍的极限。

楚辞轻轻叹了口气,最后一点怒气也弥散了个干净。

……诺维尔就是一只傻虫子,他为什么要和一只傻虫子生气。

楚辞伸出手,将他的雌君抱进怀里,他坐在洗手台边缘,诺维尔半跪在地上,楚辞刚好能揽住他的头,将雌君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

隔着一层皮肤,肋骨下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楚辞掌心放在了雌虫的头发上,轻轻揉了一把,人族的老人常说,脾气倔强的人发质也粗糙硬质,但诺维尔的发质一点也不硬,那一头柔软的银发摸起来顺滑的很,揉乱以后毛茸茸的,像家里的懒人沙发。

楚辞忽然道:“诺维尔,我想买东西了。”

诺维尔抬头看他,有些微的疑惑,雌虫的工资卡就在雄虫手中,楚辞想买东西不必知会他。

他问:“您是钱不够了吗?”

诺维尔的工资卡上还有巨额的财产,如果这都不够,只能是雄虫想买一颗星球了。

他眷恋地依靠在雄虫温暖的怀里,贴着胸膛听那颗心脏跳动的声音,身体懒洋洋的发软:“马上就是第九次远征了,我能获得不少战功,您缺多少钱,给我报个数吧。”

好像只要楚辞报数,他就一定能拿出来一样。

但是楚辞不想买星球,他只是将下巴抵在雌虫头上,蹭了蹭那一头长发:“我要买新的飞行器,那个紫色的茄子好丑,今天我从上面跳下来,你的同事都在看我。”

诺维尔点头:“嗯。”

他的余额可以买成百上千架飞行器:“您还需要别的吗?”

别的?

楚辞想了想:“我还要换掉那个懒人沙发,苹果绿的,好丑。”

诺维尔稍微有点遗憾,倒不是那个沙发戳中了他的审美,只是雄虫窝上面打游戏的样子慵懒自在,他只是看着,就觉得心里软了一块:“您不需要懒人沙发了吗?”那明明是家里雄虫最喜欢的地方。

楚辞说:“我不是不要懒人沙发了,我是嫌弃那个丑。”

他将脸埋进雌君的肩胛,狠狠吸了一口:“我要换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向你的头发一样。”

诺维尔动了动,毛茸茸的头发里露出了粉色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