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么小饼干 作品
第78章 爱意
但背景并不是他们熟悉的群星饭堂,而是换成了个精致的小厨房,宽阔的西厨岛台配上纯白的大理石饰面, 雄虫系着棕熊小围裙,悠哉游哉的哼着歌。
伊西斯不在, 楚修的速度快了几倍不止, 切菜下锅一气呵成, 菜刀嗒嗒嗒的碾过砧板, 把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救命, 为什么楚修阁下一只雄虫用刀这么熟练啊, 比我还熟练啊!”
“……我好怕阁下切到自己。”
楚修心情好,做菜也随意许多, 明火往上一爆,素菜断生, 再浇上耗油,口味清淡营养均衡, 他翻锅的动作随意潇洒,一看就是个中好手。
一开始的弹幕都在夸赞他的厨艺, 但随着楚修炒到后来,另外一种弹幕占据了主流。
“真奇怪, 为什么阁下做的这么好啊?他在楚家是不是遭受了虐待?”
“楚滇不会不给阁下吃饭吧?”
“有可能,毕竟阁下之前被误判为f, 听说阁下之前一直不讨家人喜欢。”
楚修都快把楚滇一家人给忘了, 他现在春风得意, 心心念念的伊西斯就躺在他的床上, 半个小时前就在他的怀里, 以至于楚修满脑子都是自家老婆, 根本想不起来他还有个便宜的爹在医院吊水。
他不知道弹幕已经刷了一片的‘心疼’,按部就班的做好了今天的菜,将盘子放在四四的脑门上,让他托着运进卧室。
伊西斯的倦怠期比楚修想的还要剧烈。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直昏昏沉沉的,维持了二十几年的生物钟彻底失去了作用,到楚修下来做饭为止,他都没有醒。
楚修爬上楼,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不知道睡这么久是不是正常的,但一直不吃饭肯定是不行的,于是炒了两个青素的菜,配了一碗粥,轻手轻脚的拉开门。
伊西斯醒了。
他靠坐在床上,没带眼镜,视线空茫的注视着门的方向,看见楚修,他的唇角绽放了一个很轻很轻的笑意。
楚修将饭食放到桌面:“什么时候醒的。”
伊西斯拿起筷子,轻声道:“你走的时候。”
他答的很快,而且十分的坦诚,楚修颇为意外的看着他,伊西斯的情绪向来是内敛含蓄的,很少有这样外露的时候。
伊西斯在楚修的注视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下意识一推镜架,而后发现眼镜并没有架在鼻梁上,便只是笑笑:“抱歉……”
伊西斯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抱歉,只是楚修用那种灼灼的目光看着他,他就控制不住撇开脸,然后专注眼前的汤。
楚修是根据那个倦怠期的帖子配的食谱,讲究一个温和滋补,伊西斯的胃倦倦的难受,却被这碗汤膳很好的安抚了,米粒软烂莲子清苦,一看雄虫就是用了心的。
两人用完餐饭,楚修叫四四来收拾,问伊西斯:“你还想睡觉吗?”
伊西斯点头。
于是他又躺回了温暖的床上,雄虫替他掖好被子,空调的调到了最合适的温度,空气中还有昨晚来不及消散的橙花香气。
楚修忧虑的看着他:“你的脸色好差,很难受吗?”
伊西斯先是摇摇头,顿了片刻,又点点头。
他是有点难受,但并非难以忍受。
很多雌虫都说,第一晚并不是最难熬的,后面的倦怠期才是。
这个时候,激素水平急速变化,长久暴动的精神海第一次得到梳理,雌虫会从骨子里感到困倦,他们比以往更脆弱,更怕疼,更需要休息,但雄虫往往不会怜悯他们,倦怠期的时候,他们依旧需要解决繁杂的家务,应对雄虫的种种刁难,甚至面临惩戒,无数的雌虫在他们最难受的时期几宿几宿的不能睡觉,跪在花园,地下室,或者人来人往的大门外。
伊西斯也觉得很难受,他精
神困倦,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酸软发疼,但是没有人叫他去跪花园或者地下室,他被软软的被子完全包裹着,楚修的信息素簇拥着他,雄虫为他准备了饭菜,端来了水,帮他掖好被子,然后面带担忧,轻声细语的问他难不难受。
楚修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有轻微的发烧,但是从我对倦怠期的了解来看,应该是正常的现象。”
雄虫还为他去查了倦怠期的资料。
伊西斯懒洋洋的躺着,有种久违的安心,像在沙滩上晒太阳,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了,无论等级,地位,还是其他的什么,他只想要睡在这里,注视着他的雄虫。
倦怠期的高温也会使得雌虫容易缺水,床边的这一壶已经空了,楚修起身接水,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伊西斯在后面叫了一句:“cointreau……”
这声音和伊西斯以往温和平静的声音不同,带了点鼻音,有种偏柔软的粘连感,楚修回头,伊西斯半坐起来,看着他的方向:“你要走吗?”
“不走。”楚修提了提水壶:“我去倒水。”
伊西斯道:“让四四去。”
他往旁边腾出位子,想要让他过来:“cointreau……”
于是楚修坐回了床上。
伊西斯仰视着他的雄虫,将手递了过去,楚修连忙拉住他,皮肤相贴的瞬间,伊西斯轻轻叹谓了一声。
楚修问:“你想要我一起睡吗?”
“……”伊西斯揉了揉额角,似乎觉得这个要求有点难以启齿,虽然倦怠期依赖雄虫是常事,但像他这样的还是少见。
顿了片刻,伊西斯才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楚修喜上眉梢。
倦怠期的雌虫极度缺乏安全感,个别甚至有远古虫族‘筑巢’的习惯,也就是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除非决定信任的虫,不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们。现代的雌虫也是一样,一方面他们的身体依赖雄虫的信息素,但精神又极度排斥雄虫的靠近,如果不需要信息素,他们是不会想和雄虫呆在一起的。
但伊西斯想要和他睡在一起,甚至没有他就睡不着。
于是下午的计划统统打了水漂,楚修全程在卧室活动,伊西斯则一直在睡觉,他的睡姿很端庄,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像童话中遭受诅咒的睡美人。
而他虽然睡得很沉,却像装了针对楚修的特定雷达,只要楚修迈出房门,他必然清醒,清醒了也不找人,只是空茫的看着门口,一直到雄虫回来。
于是这几天的午饭晚餐全部交给了四四。
伊西斯的倦怠期持续了小半个月,前期严重些,后期转好,但楚修尽力多待在房间里。
楚修不出房门,‘伊西斯家的饭’也自然而然的搁置了下来,网友们等了两天不见开播,人心浮动,各种揣测都涌了上来。
“楚修阁下怎么忽然不做饭了?我还在等他的菜谱呢,前面几道都好好吃。”
“好奇怪,上次直播背景不一样,应该是在家里吧?感觉是在照顾大佬的倦怠期?”
上面这条引起了无数的讨论。
“不是,你们还真的觉得会有雄虫照顾雌虫的倦怠期啊?”
“我一开始就觉得是为股票演的一场戏,毕竟群星的股票也有雄虫一份,跌的那么惨他当然心疼,肯定要想办法涨回来。”
“那现在股票涨回来了……”
他们的讨论越走越偏,甚至到了“雄虫自觉演戏完成,再也不愿多演,节目彻底搁置,大佬即将失宠上面。”
评论区一片叹息:“在倦怠期失宠诶,大佬该有多难熬啊。”
但这种评论很快就消弭于无声,因为有人在帝国医院撞见了楚修。
由于信息素混乱的病症,伊西斯平均半个月进一次医院,有时是检查,有时是修改药物,这次则是倦怠期后的激素水平骤变。
伊西斯是医院的常客
,驾轻就熟,他领着楚修找到了常看的医生,老专家架着厚厚的老花镜,看清伊西斯脸色的瞬间微微一愣。
他略有意外:“阁下,看来您这段时间过的很不错。”
刚出车祸那段时间伊西斯肉眼可见的憔悴,他满脸倦容浑身疲态,连轴转的工作和身体的病症几乎将他逼到了极限,医生还记得婚礼前最后一次见到他,伊西斯要求增加药剂的剂量。
当时的医生严肃的警告他,再次加量的结果很可能是死亡,但饶是如此,医生还是为他开了处方。
雌虫总有这样那样的情非得已,若非走投无路,谁愿意滥用药物呢?
况且就算他不开药,伊西斯也未必能活上几天。
当时的医生甚至觉得,这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位温和儒雅的群星掌权人了。
但是现在,伊西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神态从容自然,他与身边人轻声谈笑,似乎没在为疾病困扰。
医生看完了伊西斯,又将视线看向他身边的那个人。
以往都是林秘书来陪伊西斯体检的,那个秘书每次接过体检单都哀声叹气,脸拉的比伊西斯还长,但现在这个人,好像不是那个秘书。
他推了推老花镜,在视线聚焦的瞬间猝然一惊。
这只虫年轻,俊美,但更重要的是,他的脖子上没有虫纹。
这是一只雄虫!
雄虫来陪伊西斯体检?
楚修不知道医生的震惊,他从医生手中接过体检单,非常自然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专注的研究那些专业的医疗术语,伊西斯在一旁垂眸看向他,眼中笑意盈盈,温和又包容。
医生接着打量。
雄虫穿了件修身的毛衣,腰细腿长的,身量比一般雄虫高上不少,倒是很符合谣传中伊西斯雄主的形象,他心道:“这莫非就是星网上盛传的那位楚修阁下?”
‘伊西斯家的饭’受众太广,已经成了出圈的爆款,不少小年轻磕糖磕的昏厥,连医生这种年纪的也听了一耳朵,
当时全网热议的时候,医生并不相信楚修会善待伊西斯,只觉得那些小年轻没见过世事险恶,早晚要打脸。然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现在证据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伊西斯的病情能如此迅速的稳定下来,楚修一定是用心灌溉了的,况且伊西斯刚刚出倦怠期,精神却那么好,也离不开楚修的小心照顾。
正如星网上所言,这只雄虫在小心照顾着自己的雌君。
“伊西斯阁下,您的激素指标虽然仍有异常,但是正在好转,比起您之前来找我体检时,已经好上很多了。”医生欣慰道。
“只是你之前沉疴日久,调理也不能一下调理过来,但只要这位阁下,”他看了一眼楚修:“只要这位阁下继续配合,用不了多久,激素水平就会完全正常了。”
伊西斯点头:“有劳。”
他们谢过医生,相携出了医院,楚修小心的展开报表,看见上面大多趋于正常的指标,又想起他们医院偶遇时,伊西斯那张遍地飘红的报告单,一时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时伊西斯的身体千疮百孔,像满是裂痕的玉器,轻轻一碰就要碎了,但现在,这枚温润的玉器成了他的独家收藏,其上的裂痕经过细致的修补,也微不可见。
楚修喃喃道:“真好。”
他偏过头,在伊西斯的唇角飞快的亲了一口。
我的!
我修好的!
永远是我的!
伊西斯哑然失笑。
他们相携走出医院的场景被路人用相机捕捉,他礼貌询问能不能po出来,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发在了个人的主页上。
这张照片很快万转出圈,照片中,楚修单手拿着体检单神采飞扬,仿佛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喜事,而伊西斯注视着他,眼中带笑,他微微摇着头,包容又无奈。
他们
挽着手走在大街上,落日为他们镀上灿金色的虚影,每个看见照片的人都能从他们中间读出某种奇怪的气氛,以两人为圆心逸散出来,既飘渺又真实,仿佛隔绝了一切,天地间只剩下彼此似的。
那是难以克制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