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灵仙 作品
第52章 漂亮小寡夫4
一瞬间将他在脑海里建立的想象的形象全部击破。
那不堪又让人发麻的形象片刻已无影无踪。
他大哥的漂亮新娘浅浅的笑着, 温和又纯洁,仿佛将他肮脏的想象对比鲜明到、连他也如至淤泥。
这样纯净的人。
怎么会有如此传言。
他在明亮的光圈里白得发光,漂亮得像新下凡的神仙似的。
站在他大哥身旁, 有点腼腆又很大方, 漂亮的眼睛看过来时似一汪清水, 纯美清澈得一望能解渴。
笑起来格外的甜。
光是看见就似喝了一碗带着果香的糖水。
周石君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人已经到了他跟前。
纤细漂亮,个头不高,顶多到他鼻子。
说话的时候微微仰着头,看人的时候格外认真。
像年纪小的, 需要人宠爱的乖少爷。
“二郎是读书人,还是中了秀才有身份的才子, 奴家挑了礼物想赠与二郎, 又怕配不上二郎,思前想后迟迟不敢拿出来。”
那真是水做的美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自怨自艾般垂下眼眸, 乌黑的睫毛根根分明, 在亮堂的屋里被渡了一层金粉, 眼尾稍微有点儿红,末了声音是轻轻的, 生怕是掉了眼泪珠子。
不似女人那般娇柔,分明是青翠松竹一般的好少年, 没有想象中一丝的故作媚态。
但是如此说话,轻轻巧巧细细润润, 如同江南的雨。
直听得人心都碎了。
周石君愣愣的往前迈了一步, 十几年的圣贤书一个字也没想起来, 像是要说句什么缓和哄唤、平了他那自怨自艾, 可竟如他大哥一般嘴笨了,一个字也蹦不出。
他匆匆的靠近,蓦然触及周大郎冰冷的眼睛,便如泼了一盆冷冰冰的凉水般醒悟过来。
这可是他大哥的妻子、是刚进门的新妇、是他的嫂嫂,他刚刚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但奚容已经自然而然的再次说了起来。
“但想着,还是送了,希望二郎莫要嫌弃.......”
他说着已经从背后拿出了礼物。
那是一个精巧的小盒子,上面还绑着个红绸带,不知道是什么木,漆是黑色的漆。
但那如上等美玉般纤细修长的手将盒子捧上来,一瞬间已经觉得拿礼物是价值连城。
盒子轻轻打开,竟然是一支笔。
那只笔通体雪白,被放在黑色的盒子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又有美玉一般的手捧着,这一瞬间已经是这世上最贵重的珍宝。
周石君接过礼物的时候手都有点抖,甚至差点碰到了奚容的手。
温热的感觉已经很接近皮肤,他反应大极了,连忙退了三四步。
捧着手心里的笔,睁大眼睛,耳朵已经红透了。
直到冷不丁听见周大郎一句“吃饭”,这才惊魂未定的松弛了下来。
周石君本来已经吃过了,但是见奚容规规矩矩的坐好,鬼使神差的也坐了下来。
奚容坐在周大郎旁边,四方的桌子还算宽大,坐一个人宽宽松松,两个人也不挤。
夫妻二人是坐在一起的。
但桌子这么宽,周石君坐在奚容和周大郎的对面,到显得他形单影只。
奚容生得漂漂亮亮,一身皮肉雪似的白,文章里的“冰肌玉肤”仿佛是专门来形容他的。
年纪不大的样子,总是笑着,有些腼腆,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被骗来五大三粗的猎户家吃苦。
身旁那男人生得高高大大的,周家兄弟都算是顶好的相貌,但是大郎的样貌要锋利一些,皮肤是深棕色,手是又大又修长,能盖住奚容的整张脸,力气也大得没边,那纤弱的身子骨想逃都逃不了。
漂亮的小公子瞧着纤弱娇小,骨架子倒是生得好,也不算小不点般的矮小,放在人群里,倒是比一般的男人高挑,可是周家兄弟都是生得高高大大,他便是弱小得可怜。
周大郎这一顿饭下来,身子总是偏向他,像是虚虚环着人一般,黏黏糊糊的,又是给人剥鸡蛋又是给人盛鸡汤。
那鸡汤可是熬了三四个时辰,末了又分锅放了松茸和野香菌,他做得特别精细,光是闻着就知道多么鲜甜滋补。
最出挑的是连油星子都没有,清澈见底,一汪清水般,必然是花了心思调汤的。
大清早做的面条这会儿才派上用场,一碗清汤面加了一个十五的月一般圆的煎鸡蛋,洒下些碧绿的葱花和鲜嫩的青菜。
开饭庄的老板都没他会来事。
一顿饭下来直把奚容整得心服口服,晕乎乎的差点吃撑了。
但是在这个副本里他的胃很小,吃不了那么多,只能慢慢养了。
这个男主可真好。
【一碗吃的就把你哄住了】
阿尔法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也不是什么提示和又用的剧情,就是凉飕飕的。
可不是吗,热乎乎的饭菜多好,没有多么精美漂亮的摆盘,家常饭菜可真是美滋滋的。
奚容很喜欢吃。
反正他这个人设名堂很多,想吃什么总是容易的,好好哄着人就行。
【。】一进副本胆子就不小了。
不知道是谁,买个烧饼都是怕的。
现在还开始打主意了。
奚容先是喝了一碗香菇松茸老鸡汤,又吃了一个圆滚滚的鸡蛋,接下来的清汤面也是鲜美无比,可吃了两口已经是饱了。
周大郎眼眸微动,已经知道了。
“饱了?”
吃猫食似的,那么一点点就能饱,好养得不得了。
奚容说:“我胃口小,好吃的在面前也吃不了,可惜了这碗面.......”
周大郎微微垂头,看着奚容时无意识的露出的笑意,“不打紧,我吃,不浪费。”
说着便是要去吃奚容剩下的面。
对面的周二郎不知怎么的,横眉竖目,放筷子的声音有些大。
“又这样吃,成什么体统?!”
周石君已经想起了昨天半夜他大哥拿着那个碗细细品尝的样子,奇奇怪怪很是变态,现在又要吃奚容的碗!
昨夜就应该知道人家的食量,今天早上还一大碗的给他,家里也是有小碗,他非要这般,待人吃不完了便像只狗般的吃人剩下的。
黏黏糊糊腻腻歪歪,吃个饭眼睛十有八九都在奚容身上,一对明亮的招子把人瞧住,跟要吃人似的。
昨天夜里都抱了一夜了怎么还不够?
对了。
昨天夜里抱了一夜。
难怪奚容日上三竿了都起不来,周大郎那身板指不定要把人折腾死了!
如今是大早上了还让人起来吃饭,还得陪着他坐在一张板凳上,现在还变态似的吃人碗里的面!
成什么体统?!
他那话说得很大声,真是把奚容吓着了。
奚容吓得掉了一根筷子,手忙脚乱的去捡。
周锋郎连忙轻轻握住他双肩,让他别动,而后将筷子捡起来,换了一双新的。
周锋郎盯着周石君,沉声道:“二郎。”
已经是冷着脸了,是要吵架前兆。
奚容连忙说:“是我不好,有的吃还挑,哥哥不要为了我生气,我还吃得下。”
说话说得特别体面,但是眼睛已经红了。
他初来乍到的,在周家的屋檐下吃饭,突然被主人训斥了,眼里已经蒙了一层水汽。
周石君怔怔的看着,心里一抽一抽的酸涩。
他好像把人吓坏了。
周二郎连忙把碗拿过去,声音倒是轻了下来,“给我、我来吃。”
周大郎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低头便对奚容说,“容容给我夹,我饭量大,还饿着。”
奚容拿青葱白玉似的手指拿着筷子,灵活的夹了一把面,已经放在了周锋郎的碗里。
一连夹了五六把,最后剩了些汤,周锋郎一股脑的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三两口就把一大碗面吃得光了。
周二郎可连汤都没捞着,光秃秃的碗里剩下两口冷掉了的鸡汤。
他的眼睛瞧着奚容,见奚容垂着头吃些青菜,已经一眼也不看他了。
吃完饭一般的周石君洗碗的,从前他是懒懒散散,这顿饭,等周大郎的筷子刚放下就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忙忙碌碌一副勤快的样子。
锅里早就少了热水,用丝瓜刷和山里摘的洗碗草,把碗刷得干干净净,用热水过了两三遍。
耳朵竖起来听动静。
什么声响也没有了。
周二郎连忙走去堂屋,桌椅早就叠得整整齐齐,人却是不在,他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竟是院子外的小竹林里瞧见奚容。
他大哥不见踪影,唯独奚容落了单。
往常的这种青天白日,大好的日头,周大郎有干不完的活,时常是要外出狩猎或者做一些短工。
便是将新进门的小妻子冷落在了家里,也许是觉得无聊,便来了风景稍微漂亮些的竹林。
那竹林本来不是那样好看,但奚容在树荫里、光影罅隙间独独站着,风一吹,说出不都能好意境。
穿得很是素净,并不是不耐脏的白色,是天青鱼皮白混杂的颜色,浅淡的青灰色,样式相当朴素,也不是做农活的样式,像闲养的落魄小公子。
完全是不打眼的衣服,但他穿上去格外冷清美丽,玉似的皮肤像被水打湿了般的灵透,若是路过的旅人一瞧,恐怕会以为是竹仙出来玩耍了。
风一吹,吹落的发丝飞舞起来,宽大的袖袍和衣角灌了风,如同要登仙离去般缥缈。
周石君连忙要跑过去,但又鬼鬼祟祟沿着围墙的遮挡处看。
他要过去的理由正当极了。
奚容今天进门,他兜里的红包还没给。
他大哥事先准备好的,是要讨新婚妻子开心的九钱红包。
寓意是长长久久。
吃饭的时候没有给,总是要找机会给的。
现在正好是时候。
他扯了扯衣袖又整了整衣领,刚跨出脚步就听见了竹林的声音。
周锋郎竟然也在林子里。
手里拿着一抱晒干了的玉米包衣过来,竟然是要做个小篮子。
不仅如此,还带了把小竹凳。
周锋郎将凳子放在个阴凉平稳处,将上面的竹屑拍了拍,又吹了干净,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块厚实的布垫着让奚容坐。
“新做的凳子,有湿气。”
因此才垫着布。
家里没有这样的小板凳,平日里两兄弟都是不拘小节,要么把长凳搬来,要么是席地而坐。
可是奚容不一样。
长板凳搬过来不太合适,竹林里的路并不平,但是凉爽舒适,这个位置可以望见远处的山峦和纯净的蓝天。
周锋郎想带他走走,熟悉熟悉家的周围,到了竹林,便想编个漂亮的小篮子给他装零零碎碎的东西。
今天大清早采的花没有好瓶子装,只能从地窖里拿出个破了嘴的小酒坛装好,放在窗台边摆着,到也是好看。
可是除此之外再也没什么可装东西的,平日里放些琐碎的衣物也好。
那玉米包衣本来是晒着喂牲畜的,挂在竹林里阴干,也是干干净净,他一双手好手艺,编制箩筐、簸箕都非常的快,一把小竹凳子做得飞快。
从前是想寥寥草草的过,家里没有置办东西,如今娶了媳妇,想对人好些,便一件件的想办好。
脑子里的想法一会儿一会儿冒,以家里为中心方圆好几里都打算好了,但奚容问:“这是做什么”的时候。
只闷头闷脑答了一句,“织篮子。”
把人带到竹林里,不声不响消失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张竹凳摆放好让他坐。
周锋郎坐在奚容很近的岩石上,灵活的编起来篮子。
编了两圈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似乎也怕奚容无聊,便说起了话。
“这里凉快,好看。”
他指了指从竹林看过去的远方的山峦和碧蓝的天。
风轻轻的扬,很是惬意。
奚容这才明白他是想带他来看风景。
他停了一下,又继续编了,但又怕奚容闷,又想着奚容今天早上受了委屈,便再次说起了话。
“二郎说的话你别在意。”
围墙边的周二郎听他大哥说起他了,连忙竖着耳朵去听。
奚容乖乖巧巧的坐在竹凳子上,像个小精灵一样认真的听周大郎说话。
听周大郎说起早上的事,便说:“我的名声向来不太好,是人都会对我有些看法,二郎是读书人,想法总是多些的,往后我好好待他,希望他能对我的看法转变。”
墙角边的周二郎心里跟猫抓似的,既想冲上去解释,又想知道他往后怎么待他好。
谁知道周大郎脸色沉了沉,说:“别管他,不必对他如何的好,那些传言我都不相信,我知道,容容是好孩子。”
奚容感动道:“也只有哥哥这般相信我,我便知道我没有跟错人,哥哥放心,往后二郎在我便避讳些,也免得你们亲兄弟因为我有龃龉。”
墙角边的周二郎牙都痒痒了!
好啊!他的好大哥!
平日里看着是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背地里上眼药!
奚容都说了要好好待他,可是周大郎偏偏要让奚容别这么做!
甚至平白就聊起了他,开头便说让奚容别介意他说的话。
完完全全将他放置在错的境地,如此奚容一听就会觉得膈应,也许本来已经忘记了,可周大郎非要提起!
他早上可不是对奚容发的火!
甚至还自己夸了夸奚容,完全给奚容留下了大好印象。
而他呢,便像个他们之前情感调节的物件的一般被提起,他的形象越坏,便更显得周大郎越好。
奚容已经好好夸人了。
可把他大哥美的。
远远的还见他们在说什么,但风吹起来,整片竹林沙沙的响着,听不见他们的话,只看见奚容浅浅的笑着,周大郎认认真真编着篮子,一会儿一个花篮般的篓子已经编好了。
周锋郎将碎屑拍开,站起来仔仔细细扯好了衣服,提着篮子站在奚容的跟前,眼睛比划了一下,想着明日清晨摘一篮子花回来就更好看了,放在房间里又新鲜又明媚,睁开眼睛心情都是好的。
奚容见他好像是做好了,也跟着站了起来,周锋郎躬身将凳子一并搂在怀里,垂眸看着奚容,目光温柔,“容容中午想吃什么?”
突然一问,奚容也没想好。
也才吃过早饭不久,他根本不饿,而且村里人多是一日两顿,三顿实在奢侈,于是便说:“哥哥做的饭都好吃,只是如今时日尚早,奴家肚子还不饿。”
他一说肚子,周锋郎眼睛就跟着走。
瞧见那一截劲瘦细软的腰,吃得那么少,小肚子一定也是扁扁的,人是又乖又软,瞧着令人心疼,总想将他喂得饱饱的。
周锋郎说:“我去河边抓几条鱼,我们晚点煮鱼汤。”
鱼汤鲜甜可口,吃起来滋补不油腻,很适合奚容吃。
奚容问:“是去哪条河抓?”
“向东走,下山到对面山边的大湖里。”
那儿实在太远了,奚容不太想去,又生怕周锋郎非要他一块去,就如今天织篮子一般的。
刚想找个什么理由回绝,便看见周二郎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奚容知道周二郎不喜欢他,也不想和人起冲突,于是连忙说:“哥哥,我和你一起去,我想看你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