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2 章 漂亮知青12

那椅子并不高,放在肖坤家大门口,匆匆把奚容放在上面。

奚容的脚是走得疼了,但还没疼到彻底就被肖坤抱了起来,一路狂走放在椅子上坐着。

一路哭着没有止住眼泪,肖坤半跪在地上用手帕给奚容轻轻的擦。

那手帕是上回肖坤流鼻血,奚容拿给他擦的,肖坤把手帕洗得干干净净,本来是想还给奚容的,但又觉得东西被自己弄脏了,已经和奚容不太相配,于是就好好收着。

洗了又洗,在山上采了香料放在,每日收在身上,这时候恰巧能拿来用。

总是比他的手好。

他的手有着粗茧,粗糙不堪,虽然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但要是碰上奚容那细嫩的脸。没准能把奚容的脸摸得起了红印子。

如此,只拿手帕给奚容擦眼泪。

刚刚哭够了,这会儿奚容有点发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什么大反应只任由肖坤帮他擦眼泪,一会儿就擦得干干净净,只有眼眶里有些湿润。

肖坤说:“我给容容端碗水过来。”

从宿舍走过来,奚容自己也走了挺久,少说也有三四公里路,又哭了这么久,像是水做的似的哗啦啦的掉眼泪,肖坤觉得他应该口渴了。

碗是上回去集市新买的碗,这个碗不是一般的碗,还有两只喜鹊花纹,比一般的粗碗要贵一点,这是特意给奚容买的小碗,那白瓷洁白无暇,花纹画得极为漂亮,肖坤当下就买了这一个碗。

递过去的时候奚容就乖乖的接着,咕噜咕噜的把一碗水都喝了,肖坤见他真的是渴了,又去端了碗水过来。

奚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稍微有一点点疼,如果不是肖坤把他抱过来,这么长的路他肯定会走得脚掌起泡,刚才被肖坤一路抱着,出了身汗,现在身体舒服多了,没那么晕晕乎乎。

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他实在没脸回宿舍住了,他最怕的就是闲言碎语,肖坤这儿远离村落,他不用听见什么闲话,也不会抬不起头。

唯一的忧虑是肖坤,上回在北河边真的让他有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当时是怎么了?

奚容隐约的感受到了一些东西,比如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

这些事情离他太遥远了,话本里的戏子,富家老爷院里的姨太太,全部是离他那么遥远,在他的认知里这是富贵老爷喜欢玩的把戏。

在这封闭的小山村里,肖坤也许连县城都没有去过,怎么会这些?

他是不是憋太久了,上回洗澡一时冲动?

奚容努力的为肖坤找起了理由,他不愿再发生那种吓人的事,仿佛自己是毫无反抗的猎物,是富商的姨太太,是被人指指点点的戏子,这种人不会是什么好名声,是被玩弄的对象。

在他的眼里这种关系是一种剥削,是强者对于弱者的压迫,没有任何关于爱情、喜欢、正常婚姻的观点,这是一种畸形关系。

他怎么着也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肖坤也不是那玩弄别人的人,他打心里坚定的认为是误会,但又是无比惧怕肖坤。

两个人的力量和体型差别太大了,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奚容一点也不能反抗。

可是他现在是这么的温顺,像是被驯服了的家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还承诺了一切由他的意愿为主。

他说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说会对他好。

这完全是一个好人的发言。

奚容努力的回忆起两个人的点点滴滴,除了上回在北河的那一次,肖坤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而是自己欠了他很多很多。

现在,他又诚心邀请他住在他家里。

他也听说一些知青和当地的农民关系好的,会住在农民家里,农民家里方便得多了,至少能够生存下去,如果是在苦寒的冬日,在宿舍里会有人被冻死。

奚容的体质向来不好,黄土凹和十里湾这么远的路,他不是走路走死就是冻死。

肖坤背着他让他好受太多了。

奚容说:“那我每天把工分给你用,就当租房可以吗。”

肖坤还有什么不可以,连忙说:“可以可以!多亏了容容的工分,我都能多吃点了。”

他从前脑子没这么好,说不出这么机灵的话,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好好哄着奚容,让他合情合理的住着。

他要是不收工分奚容肯定心里不安。

他说着已经是开了门,连忙收拾起了床铺。

奚容的脚踩在地上,现在好受多了。

他看见肖坤收拾的是那间布置得相当好的新房,忍不住说了一句,“不用这么好。”

下意识的不说某些字眼。

这房间布置得跟婚房似的。

肖坤说:“家里就两间房,我这边这间我住惯了,容容可以住这间新布置的房间吗?”

奚容闭了嘴,不再多问了。

肖坤的家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整洁,家里原本是没有什么椅子和凳子了,近段时间多了好几张,桌子也是,都做四四方方房饭菜的桌子了,如果是大冬天的在炕上看些书,别提多惬意。

奚容说:“今天回去我先把衣服和被子搬来吧,劳烦你了。”

又回到了原来客客气气的语气,两个人生疏了许多,肖坤也没多说什么,只沉默的应着。

但是奚容应了在他家里住着,总算是放了心。

他一点也不放心奚容回那个宿舍里住,周围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生了病或者是受了气他也不知道的,他远在十里之外,根本照顾不到奚容。

如果在家里就好多了。

他在心里默默的发誓,奚容好好的、开心就好,他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把奚容吓着了,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发昏了似的,做出了那种可怕的事。

他并没有经过人事,只是偶尔听村里的男人说过一些荤话,在遇见奚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更别说男人了。

他更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是多么离经叛道的,他比不得一些人那么聪慧,做事多是遵从本心。

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很喜欢奚容,想要对他好,想要和他过一辈子。

两个人在屋子里歇了一会儿,奚容就说要去干活。

到了十里湾,奚容还愣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生病这么多天,肖坤干了这么多活。

放眼望去的土地都被他翻了过来,看起来还浇过水过肥。

不仅如此,不远处那篇高粱地旁边还建起了一个小木屋。

那小木屋只占地三四平米,但是做的很好,木头和黄土堆砌的,像个正儿八经的房屋了。

不是一般的乘凉地,里面都是整整齐齐的,放了个干净的小床和小桌子,干活累了、中午大太阳天可以在这里睡上一觉。

肖坤说:“容容干活累了可以在这儿休息。”

奚容点了点头,开始挑选农具干活。

他从前是三心二意的,以为自己不久后要回去,从来没有好好干过活,现在不一样了,他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回去,也许永远会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开荒,他药好好学习干活的技能,才能立足的。

肖坤一点也不希望奚容干活,他希望奚容就在屋子里好好的休息,他在地里干活,一想到屋子里奚容在那里等他,心里就欢喜,还能多挖两块地。

甚至奚容还去拿那大锄头。那么漂亮的一双手 拿着锄头一点也不搭 肖坤连忙说 “容容不用做这些 你在屋子里等我就好。”说完又觉得不妥 “容容可以浇水 我用锄头。”

锄头其实有两个 但是肖坤两个都拿了 不准奚容碰 奚容说:“我只浇水吗?”

肖坤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闷头闷脑的说:“我要想想 想一天。”

他不想让奚容干活 他看得出奚容不是这块料 干活会很累很难受 他得咬着牙干也只能干一丁点。

就像走哪上山下山的路 除非脚上磨出了茧子 要不然奚容的脚还是会疼的。

他不希望奚容的脚上、手上磨出了茧子 他想把奚容养得好好的 和来时一样的好 那样他就不会那么想回家了。

他一整天都在想这些事 心不在焉的 因此今天干活的进度要比昨天慢 稍微晚了许多。

晚上匆匆忙忙的去帮奚容搬行李 奚容也一块去。

收拾行李的时候 猛然看见窗户上捆着的那袋子药 奚容的心又抽了一下 不好的记忆袭来。

他把药放进房间的抽屉里 一点也没有动 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

肖坤帮他搬了被子和一些重物 奚容提着行李箱正打算走。

同宿舍的几个青年围了过来 有个年轻男人忍不住和奚容搭话。

“奚、奚容?你搬哪里去?”

奚容回头一看 是早上跟着自己走了几步的一个青年 也许是干活累了 这会儿耳朵红得滴血。

奚容从容的说:“十里湾路远 也快冬天了 我搬去大坤哥家住 近点儿 也暖和。”

那人问:“来年春天你会回来吗?”

奚容说:“会的。”

他搬了东西就回去。

这路还是那么长 半路的时候肖坤就把奚容的行李箱一同扛了起来。

他走得很快 叫奚容走慢点 待会儿来接他。

这一次过去奚容走得从容 可能是掌握到了走路的方法 没有早上那么累。

走了五里路左右 肖坤竟然已经回去放好了东西折回来接他 还说要背他。

肖坤搬了那么多东西 奚容怎么可能要他背 于是两个人慢慢的走了回去。

回到家 肖坤帮助奚容一块收拾东西。

见奚容把钢笔和笔记本摆放整齐 他灵机一动 终于想到了不用奚容干活的法子。

肖坤说:“容容 我今年想盖房子 你是知识青年 能帮我画画房子怎么盖吗?”

奚容愣了一下。

他不是建筑学的 但是稍微有点基本功 他高中学数学的时候老师讲过一些结构原理 但远远不到能盖房子的地步。

不过设计漂亮的外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结构方面可以实验推算几次。

但是 他是来开荒的 不是来学建筑的。

此时 又听见肖坤说:“我力气大 一个人能干几个人的活 十里湾太荒芜了 容容能来陪我开心得不得了 我在十里湾做的那个小木屋 往后容容可以在那儿帮我画画房子我来干所有的活可以吗?”

 

奚容心里跃跃欲试 他干活确实没什么天赋 但是文人的事他很感兴趣 尝试了文学又开始研究理科 这是在上海也没有的体验 仿佛是找到了自己的一点价值 他心里很想应下 但又很是谦虚 “我的学识还不太够 但我、我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