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小黄瓜 作品
132. Chapter 2.3 【精修】“往后……
生命。 然后,才能让他放松警惕,成功逃走。 明琅不敢与他对视,怕他看出端倪:“……我只是想保护你。” “你活着,”他低声说道,“安全地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 明琅敏锐地察觉到,沈澹月的情绪很不稳定。 ——句子越短,停顿越多,说明人对情绪的控制力越差。 她拼命保护他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刺激,甚至让他隐隐有些失控。 他很在意她是不是安全的。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逃跑。 转眼间,两天过去。 明琅发现,公司派来的精锐士兵也变多了。 晚上,她甚至听见了武装直升机螺旋桨的嗡鸣声,引擎声震耳欲聋,震得天花板都在砰砰作响。 明琅下意识想要起床看看,却被沈澹月单手按了回去。 “你躺着。我去。”他看向窗外,银白色的眼睫毛之下,眼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阴冷躁戾。 明琅坐在床上,看着他穿上黑色大衣,戴上皮手套,打开卧室的内墙,取下一把手-枪,边走边上膛。 他没有关上内墙。 明琅看到上面什么都有,从手-枪、冲锋枪、霰-弹枪、狙击枪,再到抓钩、手榴弹、格斗匕首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修长的武士刀。 这两天,她还在思考,怎样才能搞到有杀伤力的武器。 谁知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明琅没有轻举妄动。沈澹月肯定还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不到几分钟后,沈澹月就回来了。 他有些粗暴地扯下了黑色皮手套,跟手-枪一起丢到一边,大步走到她的身边。 明琅心脏怦怦狂跳,满脑子都是那面琳琅满目的武器墙,努力用正常的声音问道: “需要我帮忙吗?”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因为,沈澹月肯定会说…… “不需要。”他边说边脱下大衣,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推,“我只需要你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身上始终有一股拂晓般清冷的香气,此刻却混杂了些许硝烟味。他掐住她下巴的手指,甚至隐隐散发出血腥气。 明琅试图提醒他:“你出去了一趟,没有洗澡……” “没事,脏的是大衣和手套,里面是干净的。”他冷静地说。 明琅觉得,洁癖两个字彻底跟他无缘了。 结束时,已是后半夜。明琅打了个喷嚏,身上的汗液都蒸发得差不多了。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冰冷、黏性而不洁净的气味。 明琅困极了,非常想睡觉。沈澹月却像抱小孩子一样,将她打横抱起,朝浴室走去。 明琅有些崩溃:“就不能明天再洗吗!” “两个月过去了,为什么你的卫生习惯一点长进也没有。”沈澹月皱了皱眉。 明琅恼怒回击:“因为教我卫生习惯的人是个薛定谔的洁癖!” 沈澹月顿了一下,本想说自己没有洁癖,只是不喜欢触碰其他人的皮肤、头发和汗液,也不喜欢跟其他人离得太近。 话未出口,他垂下眼睫,看了一眼与明琅的距离,沉默了。 他的手指也不止一次抓过她汗淋淋的头发,碰过她出汗或消汗的皮肤,并且,丝毫不觉得抵触。 沈澹月只好压低声音,警告:“…
…是么,那我不介意再教你点儿别的。” 说完,他抱着她走进浴室。 洗到一半,还没开始进行教学,警报声再度响了起来。 这一次,似乎比前半夜的突袭还要严重,即使在浴室,也能听见激烈的枪声,以及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沈澹月没说什么,眼睛却戾得吓人。 他迅速起身,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作战服,戴上黑色皮手套,拿起一把跟她差不多高的榴弹发射器,大步向外走去。 他银白色的头发没有完全擦干,额发还在往下滴水,遮住一只浅绿色的眼睛。 “等我回来。”他微侧头,对明琅说道。 明琅泡在浴缸里,看着他的身形越来越远,直到楼下传来关门声。 她有种动物性的直觉。 ——这恐怕是她逃跑的最佳时机。 明琅立即起身,两下擦干身上的水渍,拧干头发,疾步冲出浴室。 谢天谢地,沈澹月没有关上武器墙,各式各样的武器正像秋日的果实一般等她采撷。 沈澹月的作战服,尽管具有防弹的效果,但对她来说太大了,强行穿在身上,反而容易行动不便。 明琅从衣柜里翻出皮夹克、短袖和工装裤,从武器墙上取下几颗手榴弹,往后腰上插进一把手-枪,想了想,又取下一个攀爬钩,一把格斗匕首。 万事俱备。 她可以离开了。 明琅没有从正门离开——沈澹月离开时肯定锁门了,就算没有锁门,肯定也派了警卫把守。 她可以制服警卫,但没有必要。 明琅跑到公寓二楼,打开窗户,往下一看,果然有警卫在附近巡逻。 她站在窗户后面,安静观察警卫巡逻的规律,抓住时机纵身一跃,无声落地一滚。 成功避开警卫的耳目。 但她没想到,后面还站着一个警卫。 ——沈澹月疯了吗? 这么紧要的时刻,在她身边安插那么多警卫干什么? 那个警卫也没想到她会从楼上跳下来。 他戴着头盔、面罩和护目镜,毫不犹豫地拔枪瞄准她:“dan先生说,您不能……” 话音未落,明琅率先发动了攻击——她疾步冲过去,一把钳制住警卫举枪的手腕,凌空翻身骑在他的脖颈上,借助惯性瞬间将他撂倒在地! 她迟疑一下,没有绞断警卫的脖子,一记手刀把他打晕了过去。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这个警卫训练有素,居然在晕过去之前拉响了警报。 “……”明琅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粗暴扯下他的头盔、面罩和护目镜,戴在了自己头上。 她没有带手机,抬眼看了一眼天色,距离天亮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可能连一个小时都没有。 她必须尽快逃出基地。 不然这身装扮太显眼了。 不过,明琅并没有立即逃走。 她蹲伏在公寓附近的灌木丛里,守株待兔,等待基地警卫队的出现。 不到一分钟,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卫就赶了过来。 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无人机,朝地面射出幽蓝色的光线,似乎在核查周围的打斗痕迹和脚步线索。 明琅不由心底发冷,一阵后怕。 如果她刚才掉头就走,说不定此时已经被无人机探
查出脚步检索,被闻讯赶来的警卫捉了个正着。 警卫队长看着地上的脚印,皱眉说:“她可能还没有……” 明琅深深吸气。 她得出手了——教官教过她,以一敌多时,必须主动发起进攻。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间:明琅拔出后腰的手-枪,脚下骤然发力一个箭步冲过去。 她的身形简直跟闪电没什么区别——助跑、起跳、一跃而起,两腿如同虎钳一般绞住警卫队长的脖颈,借助惯性往下翻转的同时,抬手瞄准另外四名警卫——砰,砰,砰,砰! 她的视野一直在旋转,手臂却像钢铁一般纹丝不动,精准射击,弹无虚发。 另外四名警卫应声倒地,被她绞住脖颈的警卫队长也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一次,明琅毫不犹豫绞断了他的脖颈。 好消息是,警卫队长身上有访问密钥。她等下可以直接刷这个出大门。 越来越多的警卫朝这边赶来。 机不可失。 明琅单膝跪地,迅速跟警卫队长对换了衣服。紧接着,她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保险栓,朝沈澹月的公寓扔了过去,随即转身就跑。 ——轰! 火光拔地而起,浓烟滚滚,窗户玻璃接连破碎,如暴雨般飞溅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荡平了周围的花草树木。 周围巡逻的警卫注意到这边的火势,立即按下耳麦: “公寓区遭受榴弹攻击,请求支援。重复,公寓区遭受榴弹攻击,请求支援。” …… 明琅已经跑远了。 但不知是否那颗榴弹的威力太大,她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尖锐的白噪音。 有零碎的画面在她眼前交替闪现,重叠、旋转、凝固,如同一把无形的钥匙,要打开记忆深处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一定要这么做吗?”她听见母亲的声音,“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点也不优秀……公司究竟看中了她哪里?” “你放心。”她父亲的声音,“公司那边有一套潜能评估系统。她的基因比我们想象的要优秀许多。” “她是天生的杀手。”这是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去杀人,总比在贫民区当狗要强。” 明琅很想摇头,大声说,她不想杀人,不想成为杀手为公司效劳。 但她无法摇头,也无法说话。 记忆中的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父母的身影逐渐淡去,贫民区的景象灰飞烟灭,明琅看到自己站在地下训练室里。 四面八方都是镜子,映照出一张张面无表情的年轻面孔。 他们都是公司通过“潜能评估系统”挑选出来的精锐杀手。 这时,明琅已经秘密接受了将近五年的训练。 白天,她是毫不起眼的贫困学生;晚上,却是身穿作战服的公司特工。 简直是电影里的情节。 她却丝毫不觉得兴奋,只感到身心俱疲。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学习如何计算榴弹发射器的弹道和落点,只想近距离拧断教官的脖子。 但这显然是一种妄想。 教官接受过生化改造,臂围高达七十厘米,一根手指就能撂倒她。 那天,教官突然宣布: “今天是你们的幸运日,总部那边想要一个最好的杀手,去当继承人的保镖。
” “但不幸的是,今天也是你们的忌日——你们知道,我只会用一个办法,来挑选‘最好的’。” 明琅听见这话,顿时不寒而栗。 她知道教官说的“办法”是什么。 他想让这群精锐杀手互相残杀,谁活下来了,谁就是“最好的”。 明琅并不是自愿成为沈澹月的保镖。 她是被迫的。 她只是想要活下去。 那是她记忆中最恐怖的一幕——教官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神立刻变了。 人人都想活下去。 枪声、脚步声、肢体撞击的声音、刀刃扎进脏器的沉闷声响、惨叫、求救、哭泣求饶声……直到现在,她回想起那些画面,仍然会感到寒意上涌,浑身发冷。 她是最后的胜者,也是最后的输家。 教官一脚踩进血泊里,步伐轻快地走过来,自上而下地看着她,语气近乎和蔼可亲: “亲爱的,别告诉我,你在内疚。这么软弱,在这个世界可活不下去。” “高兴一点儿,你马上要成为大公司继承人的贴身保镖了。” 明琅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她恨透了资本家。 正式成为沈澹月的保镖之前,她还要接受一项试炼——跟踪沈澹月,不被发现。 她没什么情绪地应下了这个任务。 沈澹月身边的人都没有她厉害。毕竟,她是数百个杀手里“最好的”存在。 或许,她的基因里真的刻下了“杀戮”两个字。 她很少用枪,也不喜欢射击,射击成绩却没有一次不是满分。 她骨架轻且小,一般来说,在近身格斗中很难占据优势,但每一次她都能以柔克刚,轻松撂倒对方。 明琅像散步一样,跟在沈澹月的身后。 她发现,沈澹月似乎是一个好人。 他时常一身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衬衫和黑西裤,行走于肮脏潮湿的贫民区,温声慰问或悲伤或痛苦的普通人。 他有一头霜雪般洁净的银白色短发,瞳仁色泽浅淡,鼻梁高挺,轮廓清晰,下颚角凌厉而分明。 他似乎有洁癖,总是戴着一副黑色皮手套,手指修长而骨感。 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 明琅太自信了,完全没想到沈澹月会发现她。 她以为,他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是一个浮躁、肤浅、装模作样的花花公子。 谁知,他不仅察觉到了她的跟踪,还迅速制服了她,将冰凉的小刀抵在她的咽喉上。 她太轻敌了。 幸好,她脸上戴着纳米级的易-容-面具,除非他直接用手触碰她的脸庞,否则他不会发现她的五官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电子网格。 “小姑娘,我可以问问你是谁吗?”他说的是英语,声音低沉而温和,慢条斯理,却隐隐透出几分骇人的杀气。 明琅大脑高速运转,急中生智,大声喊道:“我有‘通译宝’!” 他顿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故作屈辱地说:“我买得起同声传译设备!你不用专门换成其他语言!” 作为训练有素的杀手,她的演技也训练有素。 此刻,她完美扮演了一个自尊心受损的贫民区女孩。 沈澹月居高临下地盯
着她,似乎在评判她的话是否可信。半晌,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温和地说道: “很抱歉,我没用过同声传译设备。我不相信任何电子设备。” 这一次,他用的是中文。 明琅恐惧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快点儿离开。 沈澹月却站在原地,甚至当着她的面,用英语跟属下对话:“——换一个地方,这里有无辜的平民。” 他真的相信了她是平民,还是在试探她? 明琅挤出眼泪,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膝,惊慌失措地望着他。 沈澹月垂下银白色的眼睫毛,盯着她看了片刻,说道:“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明琅心脏停跳,差点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幸好,沈澹月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之后,她正式成为他的保镖。 沈澹月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似乎并没有暴露。 直到有一天,她收到父亲的死讯,因为长期接触有毒废料和生物废料,她父亲患上了肝癌,不治离世。 她有钱,可以给父亲换上最好的仿生肝脏。她想不通,母亲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这件事。 母亲却说,我们不想影响你。 什么叫不想“影响”她? 明琅简单调查了一下父亲的死因,立刻明白了。 表面上,她父亲的死,是因为长期接触有毒废料和生物废料,以及工厂的冷血和利益熏心。 实际上,他死于荒谬的制度,死于公司的统治。 她现在是公司继承人的保镖,前途一片坦荡光明。 于是,她母亲瞒下父亲的死讯,希望她继续为公司效忠,继续一无所知地为公司杀人。 明琅站在楼道里,看着这条残忍的消息,忍不住痛哭出声。 那是她第一次掉眼泪。 她从不掉眼泪。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 因为坚强,她通过了高科公司的潜能评估测试;因为坚强,她挺过了恐怖的训练;因为坚强,她从数百人的死斗中活了下来。 现在,她终于崩溃了。 脚步声响起,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像应激的猫似的猛地抬头:“——别过来!” 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来人是沈澹月,她的顶头上司。 明琅立即抬手,想要擦干眼泪:“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沈澹月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掌很热,如同无形燃烧的火焰,烫得她打了个哆嗦。 他比她高出太多,视线居高临下,是俯视的姿态。 然而,他却像犯了某种瘾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她感觉,他的眼中似有两种可怖的情绪在相互拉扯,相互磨合,相互胶结。 片刻,他松开她的手腕,声音冷而哑: “我好像说过,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明琅听见这话,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后背汗毛根根炸开。 ——他一直知道,是她在跟踪他。 明琅喜欢上沈澹月的原因很简单。 他并不浮躁,也不肤浅,甚至聪明得可怕,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没有弱点
的剥削者、侵略者,像他父亲一样在高楼大厦里运筹帷幄、生杀予夺。 他却放弃了这一身份,来到了底层人民的中间。 每次她看到“弥撒亚”个字时,都会想起沈澹月。 弥撒亚放弃了神子的身份,来到人类的中间,甚至为了人类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沈澹月也差点…… 明琅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她的记忆里,沈澹月一直是个冷静、温和、理智、高尚的人。 如果不是他为了一己私欲,清空整个购物中心,引起公司的猜忌,公司根本不会贸然对反公司联盟发动进攻。 他变了太多,陌生得让她害怕。 明琅深深吸气,攥紧手中的访问密钥,朝基地的大门跑去。 自由近在咫尺。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自己做过选择——被迫选中,被迫成为杀手,被迫成为厮杀的胜者,被迫当上沈澹月的保镖,甚至被迫成为了沈澹月的妻子。 现在,她终于可以自己做选择了。 明琅喘着粗气,拿出访问密钥,压在合金门的检测器上。大门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可能? 天色由青转红,隐隐显出黎明的红光。天快亮了。明琅闭了闭眼,强打起精神,试图想出一个逃出生天的办法,但这里被封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到底哪一步出了错? 就在这时,一个冷森森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往后看。” 明琅一愣,随即头皮一炸,浑身血液冻结,冷汗唰地就流了下来。 ——沈澹月的声音。 他找过来了。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