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不见 作品

第 86 章 Chapter 86

婚后第三年。

海洋生物保护协会会议室,总结完刚结束的烈尔海域白鲸救助行动,沈末垂眸看了眼腕表,面向众人说了散会。

在座都是协会成员,两年前,沈末与南州海洋大学合约期满,没有继续留在学校授课,从忙于家庭生活无暇顾及协会的耿启华手里以会长之职接管了协会,自此全身心投入到海洋生物救援工作。

两年内沈末不断扩大协会规模,成立专项研究室,并在全国各地创建了多处海洋生物医疗站和救援队。因其对海洋生态的卓越贡献,协会于去年取得了政府获批的募捐资质,正式从民间志愿者组织转变成海洋生物保护机构,站点覆盖全国各地,成就了沈末多年的理想。

“沈教授,乌苏里白鲑人工育苗放流研究小组名单出来没?”会议室一位新加入的成员询问。

沈末提着电脑离座,剪裁合体的夏季西装包裹着修长身躯,动作行云流水,气质清冷沉静,带着一种难言的魅力:“研究室那边还没消息,你联系宋工了解一下情况。”

成员小声道:“两天前我问过了,但宋博士最近可能有点忙,一直没回我。”

沈末:“也可以找越工……”

说到这里沈末微顿,转而道:“算了,我今晚帮你问问,回头注意内部公告。”

“好的!谢谢教授!”

会议室众人目送沈末离开,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立马有成员和邻座调笑说:“啧,一提越工眼神都变了。”

“嘿嘿,我上楼前看到越博士那辆SUV在停车场,应该就是来接人的。”

“难怪教授刚一直在看表,原来是怕家属等太久啊。”

沈末和越衡川的关系周围人几乎都知道,并非他们大肆宣扬,而是时间一长,有人撞见过越衡川在情人节送沈末玫瑰,也有人偶遇过他们在海边牵手漫步,在停车场深情接吻……

起初这只是公开的秘密,但大家见他们的言谈举止并没有丝毫遮掩隐瞒的意思,便不再忌讳,祝福艳羡声不断,也绝了很多暗恋者的心意。

另一边,沈末在B1层走出电梯,还没看到自家车在哪,就被一个身材高大带着好闻木质香的男人从后抱住,后颈和耳朵传来柔软的触感和火热的吐息,不用回头看,沈末就知道对方是他一月未见的丈夫越衡川。

小别胜新婚,即便是公共场所,沈末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在越衡川埋头舔舐他侧颈的时候,转过身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四目相对,互相专注看了会儿,又迫不及待重新吻住。

唇舌交融,沈末含住越衡川探入他嘴里的舌头,疯狂吸吮摩擦,吞咽着彼此的津液。

“衡川……”沈末动情叫了声,仰头将脖子送到越衡川嘴边,长长呼出一口热气。

越衡川如同饥饿的野狼,啃噬撕咬沈末的脖颈,在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上种下一朵又一朵红艳的草莓,嗓音低沉:“一月没见,还爱我吗宝贝。”

两人自从结婚,从没分开这么久。

一个月前越衡川去国外出差获取实验样本,沈末原本要跟着一起去的,但北部烈尔海域突然出现白鲸大规模中毒死亡事件,他需要留下来组织机构加入救助行动,以至于两人前段时间分隔两地,积攒了无数思念。

沈末轻啄越衡川的喉结:“爱,很爱。”

越衡川低笑一声,再次热切吻住沈末,直到电梯上行预示着停车场即将来人,他陡然托住沈末将人抱起,大步流星走到车旁打开后座,把人塞进了进去。

砰!车门关上。

越衡川欺身压住沈末,密密麻麻的吻依次落在他的鬓角,眉骨,眼睛,又从鼻梁划过嘴角,一口咬住了沈末脸颊上的软肉。

沈末低哼一声,越衡川这才松开牙齿,爱不释手舔了口自己留在沈末脸蛋上的牙印,继续急躁朝下吻去,不放过毫厘之地。

意识到越衡川的意图,沈末屈膝环住越衡川,轻声道:“回家弄。”

越衡川没停:“夏姨和爱爱在,尽不了兴。”

沈末把手插进越衡川浓密的棕发间:“那开个房吧。”

越衡川粗重吐出一口气:“等不及了,就在这。”

“……”

憋了一个月的情思凶猛无比,沈末仿佛身处波涛起伏的大海,在长时间巨浪的冲击下,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朦胧,直至趋于黑暗。

-

再醒时,沈末最先听到的是伴随着音乐的嘈杂喧哗声,他困顿皱眉,心道刚不是在跟越衡川在车里做得天昏地暗么,怎么现在周围这么多人?

他艰难睁开眼,紧接着因为刺目的太阳光线又闭了闭,适应后才重新望向视野里高大繁茂的绿树,随之顿住。

眼前人来人往,都是些三五成群的大学生。沈末一惊,立马低头看了眼,见自己穿着衣服,才稍微松了口气,然后环顾四周熟悉的景象,满心疑惑自己怎么会在学校?

自从两年前和南大合约期满,除了偶尔被邀请来学校开个讲座,就很少再进校门,何况他现在还穿着印有南大logo实验服的白大褂,站在五年前就翻新重建的旧樱花路旁,夏日烈阳炙烤着自己,到处透露着古怪。

沉思良久,沈末想破脑袋也回忆不到跟越衡川车震后都发生了什么,他索性迈开步子往校外方向走,同时从兜里掏出手机想给越衡川打个视频,可下一秒,他盯着老旧的手机陷入凌乱。

沈末心中一紧,猝然有个荒唐大胆的念头涌上脑海。

他喉结动了动,手指发抖打开手机屏幕,当看到倒退十二年的年份后,不禁失神后退一步。

有个热心同学扶住他:“同学你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很差,要不要去校医院?”

电光火石间,沈末已经想了很多,他看向对面的男大学生,沉默须臾问:“你哪一届的?”

男生回答。

沈末深呼吸一口气,松开了对方:“我没事,不用去医院,谢谢。”

这时又有个男同学回头喊:“快走啊,辅导员要点名了!”

男生哀嚎:“不想去看节目啊。”

“这次查得严,不去要扣德育分的大哥,再怎么也得点完到再溜。”

“服了,该死的校庆……”

两个男生骂骂咧咧走了,沈末的目光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座外观恢弘大气的建筑映入眼底。

除了那两个男生,从不同路线走来的学生也相继走了进去,建筑双开门上方滚动的LED灯滑过“建校七十周年”的字样。

方才那个荒唐的念头得到证实,沈末晕乎乎看向飘着几朵白云的湛蓝天空,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一觉醒来回到了十二年前,此时他正在读博一,而今天,是南大校庆,也是越衡川口中他们初次相遇的日子。

纵使沈末很想知道自己是通过哪种途径回到今天的,但他来不及深思,而是大步奔向礼堂,因为十八岁的越衡川正在里面,他要赶在对方溜出礼堂前找到他。

沈末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礼堂,急切四下张望,寻找越衡川的身影。

在他的记忆中其实并没有这一次初遇,全凭越衡川后来的讲述,所以他不知道越衡川具体在哪个位置看到的自己。

恰逢这时,有一群错过点名的男生左右推搡着挤过过道,沈末被拥挤的人群推着前进,他想向一侧移动避开那群男生,却在刚抬脚时被一个人撞到了肩膀。

“同,同学,你还好吗?”

沈末一心找着越衡川,并没有看对方,只是刚转身走了两步,又倏地顿住,这个声音……

好熟悉。

不久前将他压在车厢后座一遍又一遍浓情蜜意唤他名字的声音就是这样。

沈末猛地回头,下一瞬神魂俱震,入目正是未被岁月侵染、眉宇间仍透着年轻人独有的明朗英气的英俊脸庞。

沈末暗自松了口气,差点又错过了。

拥乱人群中,沈末和十二年前的越衡川对上目光,彼此眼中皆涌现出不加掩饰的惊艳。

像是被一条隐形的细线牵引,两个人同时往前一步,沈末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抖,心跳声快要掩盖周遭的喧嚣,他仰头凝望越衡川,半天轻声道:“你刚撞疼我了。”

越衡川两眼发直注视着沈末轮廓清浅秀美精致的面容,脸皮和耳朵莫名有些发红,甚至还透着几分青涩,一副被狐狸精蛊惑住的模样:“对不起,还能走吗,要不要我抱你……别误会,只是想送你去医院。”

沈末不知道自己能在十二年前的时空待多久,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于是如同被人贩子用糖果轻易哄骗走的孩子,单纯点了点头:“好啊。”

旁边的谢直一副吃屎的表情看着越衡川,用胳膊肘撞了下他的后背,小幅度动着嘴皮:“你他妈是不是傻,就撞一下去什么医院,不怕被讹钱啊。”

越衡川没理谢直,用胳膊在沈末面前隔开一个区域,绅士微笑说:“那我们走吧。”

谢直难以置信盯着越衡川身旁素未谋面长得像狐狸精的沈末后脑勺,赶在越衡川被人勾走之前跳脚道:“老越,刚不是说赛车吗!还去不去了?!”

越衡川施舍给他一个冷淡的眼神:“什么赛车,我没说过,你留下好好看节目,我带受伤的同学去医院做检查。”

“哈?”谢直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眼睁睁看着护送狐狸精离开礼堂的越衡川,无语翻了个大白眼:“妈的,公孔雀……”

可惜公孔雀并没听到他的吐槽,已经带着狐狸精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限量版跑车。

面对配色花哨夸张酷炫的车身,沈末喃喃:“原来以前喜欢这种的。’’

“嗯?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沈末活动了下肩颈:“好像不怎么疼了,别去医院了。”

“那……回去?”

“你想看节目?”

“这倒不是。”

越衡川手肘放松搭在方向盘上,自然下垂的指节修长匀称,没有戒指,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百万的名表,运动鞋是限量联名款,就连最普通的短袖休闲裤也值五位数,浑身上下充斥着金钱的味道,与未来行事低调的他大相径庭。

沈末坐在年轻爱人的身旁,微妙的陌生感铺扑面而来,不看脸,唯一让他感到熟悉的,只有始终萦绕在鼻息间的木质香。

“要不要一起去校外兜兜风?”越衡川微笑提议。

沈末闻声,视线上移,察觉到越衡川深邃幽蓝的眼睛里面含着不加掩饰的好感,明晃晃写着“我想泡你”四个大字。

第一次见到不会隐藏情绪的越衡川,沈末心里觉得有趣,他瞧了眼停车场外明暗交错的树影斑驳,果断拒绝了越衡川的提议:“太晒了,不去。”

越衡川轻笑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取了盒烟递给沈末:“抽吗?”

沈末不会抽,但心神一动,仍是拿了根出来,学着十二年后越衡川抽烟的样子,夹在了食指与中指之间:“谢谢。”

“不客气。”

越衡川也拿了根出来叼在嘴里,叮一声打出火苗,移到沈末唇边。

沈末稍微迟疑几秒,终究还是生涩含住滤嘴凑上去,等到火光触及烟尾时吸了一口,两秒后,他不出意外呛得死去活来,在越衡川意外的表情下接连咳了好几声,最后用泛着水光湿漉漉的眼睛望向越衡川,惹人生怜。

“……”

越衡川眼睛不自然眨了几下,把自己嘴里没来得及点着的烟放回烟盒,转而捏走沈末指间那根狠狠抽了口:“不会抽就别勉强,你叫什么名字?”

“沈末。”

“越衡川。”

“那根烟我抽过了。”

“……”

越衡川默不作声打量了会儿沈末,意味深长:“我不嫌弃。”

沈末:“那去喝一杯?”

越衡川二话没说掐灭烟发动了引擎,目视前方若有所思:“清吧怎么样?”

“地点我定。”

“哪里?”

“隔壁街区有家蒙面酒吧,全天营业。”

“好。”

这家蒙面酒吧是沈末视角中和越衡川初遇的地方,结婚后有次他心血来潮想与越衡川故地重游,不曾想这家酒吧在十二年后变成了炸鸡店,迷醉的酒气早已被炸鸡味代替,如今能回到十二年前,沈末想弥补这个遗憾。

但去酒吧前,沈末先被越衡川带到了一家品牌服装店。

沈末不解:“来这做什么?”越衡川撑着车门打趣:“除非你想穿白大褂去酒吧,想玩Cosplay?”

“……”

十二年后的越衡川一直热衷于跟沈末穿情侣装,两人连最里面的内裤都是配套的,这让沈末不知不觉间已经形成了习惯,因此眼下在选衣服时,自然而然拿了跟越衡川身上同色系的短袖和休闲裤。

对此越衡川勾唇笑了笑,抢在沈末付钱前刷了卡。

“这不太好吧,我们才刚认识。”

“没关系,当见面礼吧,这套很适合你。”

-

到了酒吧,进去前店员拿出面具样品让他们选择,这里的面具都是全新售卖,可以带回家留作纪念。

沈末选了自己十年前戴过的黑底鎏金纹,越衡川正想拿一样的,沈末却率先替他做出决定,指着一个特别有质感高贵的半遮银质面具,对越衡川轻声说:“我想看你戴这个。”

越衡川眼睛微眯,瞥了眼两个面具分别的标价——黑底鎏金纹199,半遮银质899。

半遮银质面具全店最贵。

静默片刻,越衡川眼底涌上一丝了然,他垂眸笑了笑,对店员说:“听他的。”

白天店里客人不多,音乐舒缓悠扬,除了灯光暧昧,与清吧别无二致。

沈末循着记忆带越衡川走到他们十年前坐过的卡座,他坐在与之前相同的位子上,越衡川没有按常理坐到他对面,而是跟他并排坐到了一边。

沈末记得十年前越衡川是绅士坐在他对面的,但他这次来也不是非要完美还原那一夜,面具相同就够了,而且坐在同一侧也更容易拉近距离。

服务员拿来酒水单,越衡川没有谦让,拿过笔毫不犹豫在上面开始画对勾。

沈末好奇看了眼,见越衡川勾出的都是店里最贵的酒,眼看这人即将破费好几万,他立即扯走单子:“点这么多做什么,你酒量很好?”

越衡川似笑非笑:“还可以点更多。”

沈末挑眉。

越衡川不忘补充:“当然是刷我的卡。”

空气安静片刻,沈末后知后觉明白了越衡川的意思。他扶额轻啧一声:“你觉得我是这家店的托?”

说来也是,从一开始选这家酒吧到昂贵面具,都是沈末的意思,他确实像一个故意引导客人花钱的托。

越衡川没否认,也不甚在意,温柔道:“你开心最重要,我只想跟你做朋友,不止今天,希望以后也可以经常见面。”沈末拧眉:“你觉得钱可以换来朋友?”

越衡川嘴唇扬起一抹弧度:“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

沈末眯眼:“你对别人也这样?”

越衡川:“怎么会,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但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做的人。”

沈末没再吭声,擦掉越衡川刚无差别点的一排昂贵酒水,最后只在长岛冰茶和牛奶后打了勾。

“牛奶?”越衡川诧异:“你不喝酒?”

沈末把单子递给服务员,丝毫不觉得自己替越衡川做主有什么不对,抿唇道:“牛奶给你点的。”

越衡川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喝不了酒?”

沈末眨眨眼:“我不知道啊,只是想着等会儿总得有个人开车,不能酒驾。”

越衡川有些尴尬,找补:“可以找代驾的。”

沈末掩住笑意:“早知道你不喝酒就不来这儿了,去喝杯咖啡也不错。”

“你也在咖啡厅兼职?”

沈末一字一顿咬牙道:“我,不,是,托。”

越衡川:“开个玩笑。”

酒水很快被端上来。

沈末刚抿着吸管尝了口色泽橙红口感酸甜的长岛冰茶,就听越衡川在旁边饶有兴味道:“用伏特加、威士忌、朗姆和龙舌兰之类的烈酒调制的这款鸡尾酒,听说一杯下去就能让人不省人事。”

“你不是不喝酒么,怎么知道这个?”

“Party上有幸见识过。”

“知道这个酒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吗?”

越衡川莞尔:“失身酒。你能驾驭吗?”

“谁知道呢,没喝过。”

“为什么点这个?”

“你觉得呢。”

越衡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沈末点这杯酒的用意。

他自己没谈过恋爱,更没玩过一夜情乱搞男女关系,甚至在遇到沈末前连性取向都不清楚,哪怕曾在各种Party上见过当众交|媾的浪荡画面,也能做到无动于衷。

可眼下,目睹沈末喝下长岛冰茶的那一瞬,他却顿觉口干舌燥,仿佛那口酒是吞入了自己喉中,全身热流争先恐后朝小腹涌去,一种从未有过难以言喻的冲动刺激着大脑神经,令他脱口而出:“你想跟我睡?”

越衡川可以保证,看到沈末的第一眼,就像命中注定的人终于出现,那一秒他无比清晰感受了心动,爱意瞬间降临,烈酒柠檬,情思暗起,一眼定终生,没有半分戏弄之意。

他之所以提出这种问题,其实在打探沈末把自己当什么——是一夜情的对象,还是ATM机,又或者是想进自己家公司当艺人?

在此之前,越衡川遇见过怀揣着各种目的接近自己的男女,所以他得搞清楚沈末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然后对症下药,用那个东西将人死死绑在自己身边。

要钱给钱,要资源给资源,他相信时间一长,沈末一定会看到自己的好,对自己动心。毕竟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像自己这样既年轻又帅又身材好还从不乱搞肉|体关系对沈末一见倾心的金主。十八岁绝世自恋狂越衡川如是想。

只是对于他的问题,沈末表现得很淡定,一副风月老手久经情场的模样,轻笑一声:“不着急,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比起睡觉,我更想跟你聊聊天。”

越衡川好整以暇托着下巴:“想聊什么呢?”

沈末也托起下巴,跟他面对面眼含笑意:“你现在多高?”

越衡川:“一米八五,但骨骼还没停止发育,预测两年内还能再长几公分。”

“或许以后你能长到一米八|九。”

“为什么不凑个整说一米九呢?”

“不知道啊,我乱猜的。”

越衡川笑了,他觉得沈末这人好有意思,说话的语气,清浅的眉梢,眼尾的弧度,嘴唇噙住吸管时嘟起来的艳色,无一不搅动着他的心海。

沈末明知故问:“专业呢?”

“海洋生物。”

“喜欢这个专业吗?”

“没什么感觉,当时填志愿瞎写的。”

“……对海洋生物一点兴趣都没有?”

“要说兴趣也是有的,美人鱼也属于海洋生物吧。”

“喜欢美人鱼啊。”

“没到喜欢的地步,只是好奇这世上真的有生活在海里人身鱼尾美丽的哺乳动物吗,就像鲸鱼每几十分钟需要浮上海面换气一样,如果真有美人鱼,它们在海里应该也是像鲸鱼一样的生活方式。可惜没人看见过。”

“有没有着手研究像美人鱼一样海洋哺乳动物的想法,毕竟这是专业对你唯一的吸引点。”

越衡川沉思:“要想研究一种物种需要从基础理论物种起源开始了解,近乎于学术研究,这并不适合我。”

“为什么呢?”

越衡川低笑:“实不相瞒,我一看书就打瞌睡,科研和我之间几乎隔着一个次元,很难产生交点,何况这也不在我的人生规划中。”

沈末微愣:“你,已经有规划了啊。是什么?”

越衡川:“赛车手,偶尔也会写点诗。对了,三个月后我在英国有场比赛,欢迎你跟我一起去,那时学校正好放假,时间比较充裕,在那里玩几周再回来。”

说完,越衡川见沈末盯着自己没吭声,不禁挑眉:“怎么了,不方便吗?也没关系,赛事会全程直播,在国内也能看到。如果这样,比完赛我应该就直接回来了,到时可以约你在国内玩吗?”

年轻时的越衡川显然不懂何为含蓄,更不觉得让约会对象把三个月后的时间提前预支他有什么问题。

因为在他眼里,沈末头顶早已写上“越衡川老婆”的标签,而老婆就应该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也应该常伴老婆左右,绝对不能有超过一个月的异地时长。

沈末回神,轻笑着抿了口酒:“原来这么喜欢赛车啊。嗯……再看吧,放假我要没事就一起走吧。”

越衡川不放心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一般放假你会做什么呢,陪伴家人还是兼职工作?”

沈末如实道:“大多时间应该在实验室。”

“实验室?”越衡川立即想起沈末之前穿的白大褂,心中骤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你不是大一的?”

“大学毕业了,刚读博士。原先在礼堂本来是想找我导师徐教授去实验室判断那组异常数据的。”

“……”

竟然是科研工作者。

越衡川沉默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见钟情的人竟选择了自己最头痛的领域,而且如此优秀。

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沈末适时打破突然沉寂下来的气氛:“其实一直待在实验室也很枯燥,偶尔会想放松找点刺激的。你说的赛车就很不错,有空能带我去感受一下吗?”

越衡川依然没出声,在心里迅速琢磨着两个人的未来。设想一遍后得出结论,聚少离多,毫无共同话题。而且如此耀眼的人,把他们再怎么放到一起,似乎都不怎么般配呢。

看到如此状态的越衡川,沈末无奈扶额,越衡川该不会又要像过去一样远离自己,等博士毕业再王者归来吧?

思及此处,沈末觉得很有必要矫正一下越衡川的爱情观,这世上能有几对夫妻是同行?只要彼此相爱依然可以获得幸福,在各自领域闪闪发光未尝不是一种制衡和浪漫。

“在想什么?”沈末扶了扶眼镜:“算下来我应该比你大四岁,是觉得年龄差距太大了么。”

“怎么会?年龄不是问题,况且你看起来很小,我一直以为你大一的。”

沈末挪了挪屁股靠近越衡川:“那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不想带我感受赛车?”

越衡川凝神思索,片刻后像下定某种决心,神情终于恢复如常,笑道:“这问题不是回答过了么,刚在学校就想带你去兜风,既然你怕晒,那晚上再去。”

“只有今晚?”

“只要你想每天都可以,随时恭候。”

越衡川说这话时眼神真挚,不像在骗人,沈末姑且相信他不会远离自己。

但要让越衡川不滋生出自行闭关的念头,沈末觉得有必要再下一剂猛药:“兜风的话今晚就算了,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越衡川心有预感:“什么?”

沈末没直接回答,而是状似晕眩扶住太阳穴,身体也无力般软下去:“这酒的确很烈,突然好困。”

越衡川挑起一边眉。他见识过太多勾引人的小把戏,装醉的方式顶多算入门级,可当对方是沈末,其效果就以几何倍数激增,令越衡川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生怕有鼻血流出。

“要找地方休息吗?”越衡川问。

沈末懒洋洋的:“我宿舍门禁忘了拿,一时半会回不去,你在校外有没有住的地方?”

石子落入湖面,激起一波又一波涟漪。越衡川快要疯了:“稍等,我有点不太理解。”越衡川斟酌言辞:“你和我的缘分是只有今天这一天,还是……”

“不都说了每天要带我去兜风吗。”沈末打断他,彼此对望的目光中含着心照不宣。

越衡川如释重负,不是一夜情就好。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越衡川将手边的牛奶推到沈末面前,微笑道:“那喝完去我家吧。”

-

十二年后的高档小区眼下还没建成,越衡川目前的住所是在一栋公寓,面积比未来住所能小点,只有两百多平,装修奢华,一尘不染。

越衡川俯身给沈末取了双新拖鞋:“这双是最小的,要是还觉得大,回头重新买一双。”

但沈末此刻并没在意拖鞋大小,他出神看着玄关置物架上半米高拼好的跑车乐高,靠在门上轻轻叫了声:“衡川。”

越衡川微愣:“怎么……”

话音未落,沈末毫无预兆凑上前,双手紧紧勾住他脖子吻了上去。

啊,初吻啊。越衡川在心中呢喃一声。好软。他适应得很快,遵从本能搂住了沈末,爱抚,轻啄,在感受到沈末的舌尖在他嘴唇上刮蹭了一下后,他气息猛地一沉,用力将沈末抵在门板上,然后重重吻了上去。

从接吻时沈末皱起的眉头不难看出,越衡川的吻技是真的差,毫无章法,胡啃乱咬,急躁得恨不能把那两瓣软肉吃下去。

沈末在窒息边缘费了好大一番力才将其纠正过来,中止了他以咬为主的亲吻方式,逐渐学会了吸吮,摩擦,抵舌缠绵。

漫长而激情的一吻结束后,沈末两腿发软靠在越衡川怀里,面颊飘着一抹绯红。

他这具身体也是十二年,同样没与人接过吻,比想象中还要敏感,只是简单一吻,就脸红心跳浑身酥麻,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反观越衡川脸上却没多少表情,尽管依然将沈末温柔抱在怀中,但那双深蓝眼睛里却涌动着几分冷意。

太娴熟了,沈末吻技太娴熟了。

这得亲过多少人啊。

占有欲与爱情如影随形,理性让越衡川不要在意沈末的过去,感性却令他眼红,一想到沈末也曾这样亲吻过别人,他就嫉妒得发疯。

就在越衡川沉不住气想刨根究底问沈末恋爱史时,沈末却语出惊人说了句:“我们交往吧,不想等了。”

曾经越衡川苦等九年,沈末思念七年,经历一场生死离别两人才终于修成正果走在一起。如今沈末有幸带着记忆回到始点,他是一刻也不想再等。

只是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越衡川,这个提议就略显荒唐。才认识不到两小时就要交往了吗?

越衡川迟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究其根本还是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不愿意将就凑合,宁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为了肉|欲随便与不喜欢的人结合。

“为什么?”越衡川攥住沈末两侧肩膀,毫不掩饰眼底的探究,这一刻,他放弃了迂回,直接了当询问:“你想要什么?既然在读博士,应该不会再去娱乐公司当练习生。所以是缺钱吗?”

闻言,沈末半天才反应过来,为了避免误会加深,他打了遍腹稿,准备解释自己有未来的记忆。

但当他正要开口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同时脑海中冷不丁出现一种意识,如果他向越衡川表明真相,自身就会面临消失的可能。

沈末霎时出了身冷汗,他回到十二年前的原因尚且不明,万一因为自己一意孤行所有记忆被清除怎么办?在蝴蝶效应下又会对十二年后的结局造成什么影响?有了这层顾虑和限制,沈末决定静观其变,顺其自然。在他直觉中,这是最稳妥无害的办法。

可他现在要对越衡川怎么解释?早知道不能透露真相就循序渐进了。

越衡川见沈末迟迟不回答,试探问:“真的是缺钱?”

“不是啊。”沈末苦恼抓了抓脑袋,真诚道:“如果我说这是一见钟情,你信吗?”

越衡川沉默半晌:“我相信一见钟情,但对认识不到两小时就提出交往的这种行为持怀疑态度,起码存在某种内在驱动。”

“可如果我就是这么冲动的人呢。我喜欢你。”

越衡川没回答,但满脸写着“你把我当傻子吗”。

沈末彻底没了法子,他捧住越衡川的脸,妥协道:“那就当我图你的脸吧。”

“比我帅的大有人在。”

“但你给我的感觉最特别。”

“哪里特别?”

“爱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沈末,你的情感递进太快了,从喜欢到爱只过去了不到一分钟。”

“……”

越衡川:“请给我一个理由。”

沈末没想到十二年前的越衡川这么难缠,他无奈道:“除了爱你,没有别的理由。”

越衡川神情严肃,盯着沈末看了半天:“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听到这话,沈末安静了。

是啊,十二年后的那个越衡川在错失相识的机会后,就再也没有勇气拿着花走到他面前了,直到博士毕业进入研究所才重拾自信,以成熟体贴的姿态进入他的生活。

如此小心翼翼甚至在他面前会变得自卑的人,又怎么会相信自己在两小时内会毫无理由爱上他呢?

他可是让眼前这个绝世自恋狂变得谦卑、放弃赛车踏入科研领域的人啊。

一定要给越衡川一个像样的理由。这个理由不能是虚无缥缈的感觉,应该是一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具象体,能让越衡川获得庞大自信的东西。

而符合这一条件的,似乎是……

沈末要吐血了,这理由会显得他很肤浅啊!

偏偏越衡川还在逼问:“告诉我原因吧。”

沈末咬了咬牙,最终视死如归,声若蚊蝇:“你大……”

“大什么?”

“就……那个啊。”

“什么?”

沈末的脸要丢光了,他把目光往越衡川某个部位移了移。

空气凝固两秒。

紧接着,沈末肉眼可见地看到越衡川挺直了腰板。

沈末:“………………………………”

越衡川轻咳一声,忍不住亲了沈末一口,羞涩且自傲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当然是试过啊!

但这话沈末显然不能说,只能用羞恼武装自己,含混其词:“听人说的,反正知道就是知道,不准再问了。”

越衡川:“可别人……也有大的啊,为什么偏偏选了我?”

沈末生无可恋:“别人有你帅吗?有你身材好吗?有你专一吗?有你钱多吗?有你洁身自好吗?有你这种深邃迷人的蓝眼睛吗?显而易见,能集这些优点于一身的只有你,这是我全部的择偶标准,无一例外你全部符合,所以你无可代替,独一无二,我非你不可。”

沈末每说出一句,越衡川的表情就明朗一分,说到最后,连越衡川自己都开始怀疑:“我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沈末看着他:“有,比我说的还要好千万倍,这些只是你无数优点中最微不足道的。”

这些话即使结婚三年,沈末也从没和越衡川说过。

也是这时,沈末猛然间发现自己过去很少赞美越衡川,自己在爱情中的含蓄保守,或许就是越衡川哪怕结婚了也不敢放松警惕要一遍一遍确认自己是否依然爱他的原因吧。

“你……”十八岁的越衡川怔愣伸出手指,用指腹轻柔抹掉沈末蓦然掉落的泪珠,无措道:“怎么哭了?”

沈末用力撞入越衡川怀里,他把脸埋进越衡川颈窝,轻声道:“暗恋你好久了,就答应跟我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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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沈末躺在越衡川身下,两人肌肤相贴,气息交融,越衡川呼吸有些急促:“真想好了?”

说来神奇,两个人从交换姓名到交往只用了两个小时,交往半小时后又坦诚相见躺在了床上。

对越衡川来说,这突如其来的爱情就像开了倍速,让他有种今晚两个人就能相守到白头的错觉,而他的一生也只有24小时这么短暂。

沈末勾住越衡川后颈,点头:“嗯,做吧。”

越衡川舍不得这么快要了沈末:“要不你先休息,晚点我们再……”

“你是不是不会?”沈末质疑。

在床上,这种话对男人来说简直是羞辱!

越衡川恨恨咬牙亲了口沈末的嘴唇:“那就试试看。”话落,越衡川抱住沈末一顿乱啃,紧要关头时沈末喘着气说:“一定要戴套。”

现在两个人还在上学,他可不想让越衡川这么早当爹。

“家里没套。”越衡川从没跟人搞过,自然不会备这些东西。

沈末从床头摸到手机:“我好像存过跑腿服务的电话,叫人买了送上来吧。”

“还可以这样?”

“不然呢,我们现在下去买也不方便。”

“你对这方面很熟练?”

沈末微顿,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越衡川脸上,只见越衡川眸色微沉,身上直冒酸气,吃醋的模样不要太明显。

沈末哭笑不得:“我这是第一次。”

越衡川愣住:“你以前没交往过?”

“没啊。”

“可你吻技很好的样子,也知道怎么应急买套。”

还不是未来的你教的啊。

沈末点好跑腿服务就扔下手机,抱住越衡川亲了下他的侧脸,解释:“是我室友,他偶尔会半夜买套,跟他学的。”

这话没撒谎,沈末那个室友就是未来的越衡川。

“你跟他学这些做什么?”

“他有时让我帮忙买。”

“那你跟他……”

“我们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关系。”

没错,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夫夫关系。

见越衡川不说话,沈末继续解释:“你可以试试,男人的第一次也能感受到。而且刚才那也是我的初吻,至于吻技也没有很好吧,就是想那样亲你而已。”

“我不是这意思,”越衡川抚摸沈末柔软的发丝:“不是在执着你是不是第一次,只是想更了解你。”

“那就做吧,其他的都交给时间,你会看到我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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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沈末再回想起这一天,只有两个字——后悔!

他没想到,十八岁的越衡川床技竟能差到那种地步,横冲直撞弄得他好疼,早知道这样,事先就该给越衡川上一周的性教育课!

因为这事,沈末在床上躺了两天一夜,期间还发了次低烧,直到第二天傍晚意识才从浑浑噩噩中变得清晰。

他一睁眼,入目是越衡川年轻英俊的脸庞,对方正一派餍足侧躺在他身旁安静看着他。

沈末腰酸背痛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越衡川胸膛:“别看了,怪瘆人的。”

“身体还好吗?”

“如你所见,勉强能动。”

越衡川笑了声,低头亲吻沈末的发旋:“你真是第一次啊。”

沈末委屈咬了口越衡川。

越衡川安抚轻拍他的后背,温声道:“怎么说呢,你身上似乎有两种特质,很矛盾。你休息的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最后发现,你有时青涩,有时又很成熟,像是经历过很多事。”

听到这话,沈末心里咯噔一下,越衡川该不会发现了吧?他试探问:“哪里青涩,哪里成熟?”

越衡川想了想,一针见血:“身体青涩,灵魂成熟。”

“……”猜得好准。

越衡川抱紧沈末:“是因为你父母吧。虽然可能会惹你生气,但我还是忍不住找人打听了下……算了,不想再提那些让你伤心的事,你只用记住,以后有我,你不再是一个人,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沈末鼻子猛地发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越衡川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无论是十八岁还是三十岁,都能一如既往地让他难以自持。

沈末哑声道:“比我小四岁,要叫哥知道吗。我照顾你还差不多。”

“好呢,还真有需要哥照顾的地方。”

“什么?”

“哥,帮我补习吧,我想读博士。”

沈末怔住:“不是……你还读博士做什么,我不都跟你在一起了吗?”

“但我想追上你,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实验室研究什么,想和你一起分享学术成果的喜悦。”

“想知道这些我可以告诉你啊。做你喜欢的事情吧衡川。”

“这就是我喜欢做的。”

“那赛车呢,你不是喜欢跑车吗,三个月后不是还有比赛吗?”

“比赛在国内找几个人也可以比,跑车也可以随时开,这并不是我们走向彼此的障碍。”

沈末久久无法回神,原来无论如何,越衡川都注定要成为越工的,是跟他一起组建机构、为他斥巨资成立专项实验室、永远陪在他身边给予他支持和帮助的人。

这个人固执,霸道。却也温柔,深情。

“哥,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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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末在波涛翻涌的海面上沉浮,眼前一片模糊,昏睡前一秒的记忆是十八岁越衡川烂到极致的床技,令他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宝贝,还好吗?”越衡川成熟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一个月你肯定偷懒没坚持锻炼,才一次就变成晕兔子了。”“!

沈末猛地睁眼,昏暗的车厢,暧昧的空气,无名指上的婚戒,越衡川成熟高大的躯体,赫然是他回到过去前和一月没见的越衡川在SUV后座干柴烈火的情形!

他又回来了啊。

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吗?不,不是,被十八岁越衡川撕裂的痛感那么真实,一定不是梦。而且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时空带着记忆的自己并没有消失,依然陪在越衡川身边。

所以说,他一半意识回来了,而另一半意识停在了那个时空,并且与自己彻底分裂,以单独完整的个体与十八岁的越衡川继续生活。

沈末长长呼出一口气,虽然他无法见证那个时空的自己和越衡川睡一觉会发生什么事,但他相信,带着未来十二年记忆的自己一定会好好爱那个年轻的越衡川,不会再让他守着不为人知的爱慕在黑暗中孤独行走三千日夜。

那个时空的越衡川,比此刻陪在自己身边的越衡川幸运太多。

“想什么呢宝贝,这么出神?

沈末回神,他认真注视着三十岁越衡川轮廓分明的脸庞,用指腹缓慢划过他的额角,眉毛,眼睛,鼻梁,嘴唇,然后仰头在他嘴角轻轻印下一吻,轻声道:“衡川,我可能没对你说过,你长得真好看,身材完美,成熟专一,有责任,有担当,是一个好父亲,是我最合拍的事业伙伴,更是我最心爱的丈夫。今生能遇见你,一定是我用积攒千年的功德换来的。我这辈子估计都离不开你了,如果可以,下一辈子我们也要在一起。

越衡川听完这段,怔愣半晌低笑出声,而后将掌心覆上沈末的额头:“是发烧了开始胡言乱语了?什么功德什么下辈子,这辈子还没结束呢,给我清醒点傻兔子,爱爱还在家等我们给他买芭比娃娃。

沈末失笑:“什么啊,他要的明明是坦克模型。

越衡川扬唇:“就是测测你傻没傻,还好,我们沈教授依然很聪明呢。

沈末掐了把越衡川的腰:“行了,给我穿衣服。

越衡川闷笑一声,挠了挠沈末的痒痒肉:“再躺会儿嘛。

 

 

沈末笑着打掉他作乱的手:“别闹了,晚上再躺,回家前我还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老公,你生日快到了。

“所以呢,老婆。

“所以要给你买生日礼物啊。

“生日礼物不是要偷偷准备然后给我个惊喜嘛?

“这次不行,要选一辆你喜欢的。

“一……辆?

“嗯,今年准备送你辆跑车。限量版的。酷炫的。以后空闲了我们就开出去兜兜风。

“哇,这可得不少钱,我们沈教授买完跑车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那以后得吃软饭了。

“叫一声老公,软饭管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