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个甜粽 作品

第 185 章 吻技真烂

约里萨想叫上金缪一块去玩玩儿,金缪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一片漆黑, 草丛边上都是蚊子, 到了家,夜间活动结束,他们各自回房睡觉,金缪躺在床上,没睡着。

房间里进了蚊子。

他晚上开着窗透风,蚊子专往他窗户里钻,不开窗他又嫌闷,蚊子不咬他,但嗡嗡嗡的声音实在吵闹,金缪翻了几个身。

背上伤又疼了起来,他起了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药。

这段时间他和埃斯恩那对猎人兄弟一直有联系,金缪卖了一个消息给他们。

他坐在书桌前,剜了一指药膏出来,闻了闻,药有种很浓的草药味道,埃斯恩说这是他们研究室里新研究出的药,治疗任何伤口都效果显著。

很贵,而且很难买。

药膏在金缪指尖揉化,化作薄薄的一层覆盖在他指尖。

夜半,雷勒修又醒了,热醒的,热了一身汗,浑身肌肉块硬邦邦的,身上热度降不下来,他翻身而起,去洗个澡。

路过金缪的窗户口,他见窗户开着,随意瞥了眼。

房中亮着微弱的灯。

雷勒修脚下一顿。

房中的人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宽阔的背脊,暖光在他冷白肌肤上泛上一抹色泽,后背上一道道红痕刺目。

里面的人用手指剜了药膏,往背后涂抹,触及伤处,他挺直了背。

窗户像一个荧幕,带着雷勒修回到了那场放映厅。窗内框住的画面是荧幕中的人,窗外的人是观影者。

金缪看不到身后,雷勒修眼看着他好几次都擦错了地方,碰到伤口皮肤紧绷。

“要帮忙吗?”

金缪听到窗外的声音,侧过脸:“好啊。”

雷勒修从窗户口翻了进去,拿过他手上的药膏:“这些哪来的?”

“买的。”金缪说。

雷勒修弄了点药膏,看了几眼,又闻了闻,才把药膏抹在他伤口上,他指腹上有茧子,擦药摩擦得有些疼,金缪曲着一条腿,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这么晚了还不睡?”雷勒修道。

金缪:“蚊子太多了,很吵。”

雷勒修说他们这儿夏天都这样。

他和伊尔诺对这种环境都习以为常,金缪的公馆每每到有蚊子的季节,公馆里的佣人都会提前为他驱蚊,他前院花园里种了很多植物,也从来不会觉得吵闹。

“很疼?”雷勒修见他皮肤一直绷着。

“还有点儿痒。”金缪拿过雷勒修的一只手,摸到他手上的茧子,摩挲了两下,随口道,“随便擦擦好了——手还有点糙,伊尔诺倒是被你养的细皮嫩肉。”

雷勒修没有说话。

给他擦了药,他拧上了盖子。

第一天中午,门口响起了一阵动静,约里萨着急忙慌的来找金缪,喘着粗气,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看到屋檐下和雷勒修说话的金缪,一下冲了过去。“金缪,你快跟我去农场。”他拽着金缪的手腕。

正中午的时间点,太阳很烈。

蚊子不止雷勒修家里有,农场更多,除了蚊子,还有各种虫子,金缪举着一把黑伞站在太阳底下,看着池子里的小鱼,伸手在水里捞了两下。

“该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我过来投喂鱼饵,就发现……发现……”约里萨愤愤不平的咬牙。

鱼塘里喂养的几条大鱼翻了肚皮。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水的味道正常,他们把大鱼捞上来,大鱼死了,小鱼没事,约里萨问是不是这两天天气太热了,金缪没有回答,翻看着那两条大鱼。

他把伞递到一旁,雷勒修顺手接过他的伞,给他举着。

“给我一副手套。”金缪道。

约里萨跑去找了一副橡胶手套来,金缪用刀子刨开了大鱼,刀尖挑开大鱼的腹部,看了几眼。

“或许不是天气的原因。”他道,“有人在鱼饵里动了手脚,去把农场里的人都叫来吧。”

昨天夜里,没去看电影的人有三个,一个在酒馆喝酒,另一个在家睡觉,还有一个昨天腿疼,去了医院看病,只有睡觉的人没有人证。

“该死,我昨晚真的在睡觉!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嘿!我说你这家伙……”他朝金缪走过去,又碰上了雷勒修。

他撞到了雷勒修的肩膀,雷勒修垂着眼,眉宇凌厉阴沉,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嘿,兄弟,我不是故意的。”

雷勒修弹了弹肩头。

金缪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不会怀疑你们,约翰那边我会给一个交代,都散了吧。”

大家都离开了。

活有点多,雷勒修这两天在农场做临时工,没隔两天,那个女孩儿又出现在了农场,上次放映厅没能和金缪坐在一块儿,她生了两天闷气,今天来是找约里萨的。

她和约里萨说着话,眼神却留意着四周。

约里萨告诉她,金缪在小木屋里。

雷勒修抱着空箱子路过,看到她进了金缪的屋子,隔了很久,她才从里面出来,表情看起来很愉悦。

看来聊的不错。

雷勒修垂下眼,把手里的东西挪放到了另一处。

忙到傍晚,从外面回来,他身上汗流浃背,面色冷淡阴郁,抬手脱下了衣服,拿了一瓢水身上浇下,浑身湿透了,裤子湿淋淋的粘在身上,勾勒出臀部浑圆的形状。

屁股真翘。

金缪没想偷看,只是雷勒修在院子里,他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雷勒修察觉到他的目光,拿着衣服挡了挡前面大包,脸色难看:“看什么?”

“没什么。”金缪夸道,“身材真不错。”

雷勒修:“……”

他一时都不知道挡上面还是下面:“看够了吗?”

金缪倚在门边,本要支起身了,身体还没直起来,又跟块磁铁似的粘上了门。难得看雷勒修变一次脸。

“不让看?怎么还跟小姑娘一样害羞,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雷勒修牙根紧咬,耳根烧了起来,拎着衣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僵持半晌,他掉头去了洗澡房。

都是男人,男人就能随便看了?也不知道看过多少男人,这么处变不惊,坦然自若,没节操的家伙。

雷勒修脱光了衣服,冲了水,才想起他没带干净衣服进来。

洗完了澡,雷勒修坐在门前,翻出一块浮石磨着手心的茧子,平日不觉这茧子有什么,但那晚金缪摸他的手,他才觉出差距来。

金缪的手凉凉的,掌心有茧子,但没他这么糙,骨节修长又分明,手背也滑滑的。雷勒修心不在焉的磨着茧子,掌心磨完了,又磨指腹的,磨得掌心都透了红。

金缪从房间里出来,雷勒修顿了顿,把石头握在了手心,金缪没留意到他这小动作:“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赌场。”

前两天在那农场的池子边,他闻到了一股之前闻到过的味道。

夜半三更,守农场的男人坐在小木屋,脸上盖了一本杂志,昏昏欲睡,砰砰的敲门声让他惊醒,他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人,呵斥道:“你们来干什么?”

“怕什么,那金发的家伙今晚还让你守夜,说明就没怀疑到你头上。”

“他也要看看谁在这儿的资历深,你们今晚又来干什么?我守夜可不能出事。”

“放心,我们就是来跟你借点钱用用,妈的,今晚手气真是太差了……”

男人骂骂咧咧,说没钱。

钱可以是好东西,也可以是创造人类罪恶欲念的东西,没谈妥,他们翻了脸,转瞬之间揭露起了对方的底。

“好啊你们!原来是你一直在放任他们偷我的羊!”一声怒吼响起,房间里三人惊觉周围围了人。

现场一片混乱,其中两人跑了出来,是小镇上嗜酒好赌的那两兄弟俩。

他们气不过那天在雷勒修家里吃了闷亏,一怒之下想出了这种法子来报复,却不想就这么翻了车,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黑灯瞎火,他们慌不择路,跑进了林子,“砰”——一只脚从黑暗中伸出来踹了他们一脚,两人惨烈的“啊”得叫了声,滚下了一个坑。

金缪鞋子在地上摩擦了两下。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这儿?”围观全程的雷勒修问,金缪根本没对他们用什么蛊惑的手段。

“一个赌徒,一个酒鬼。”金缪道,“都不是什么有底线的家伙,在缺钱的时候,一个能让他们得到钱的地方,他们怎么会放过,修——击溃一个人心理防线的方式有很多种。”

他指尖戳了戳雷勒修鼓鼓囊囊的胸肌,随意的语气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雷勒修半分没察觉到,只觉他这可靠的模样很迷人。

他视线落在他微勾的唇角上,殷红的唇薄薄的,看起来很柔软。

“都说了要做个好人了嘛,一点儿都不听劝。”他嘟嘟囔囔着收回手,揉了揉头发。

雷勒修闷不吭声,他不想做好人,也不想做gay。

有灯光晃过来,后面的人追过来了,金缪不想应付他们,拽着雷勒修从这儿离开,雷勒修也半点没挣扎,两人走出好一段距离,脚下才缓了些许。

金缪摸了下肩头,雷勒修问他,他道在赌场的时候撞到了。

雷勒修:“等会儿回去看看。”

金缪:“我看了你,所以就得看回来?”

雷勒修:“……我没说那个。”

金缪:“哪个?”

雷勒修:“……”

夜里两人走在林中,皎洁月光撒在地上。

“金缪,不要动。”雷勒修忽而说。

金缪脚下一顿,眸子一瞥。

他听到了一种蠕动的声音,伴随着“嘶嘶”的声响,离他越来越近,就在他身后,刚才和雷勒修说话,没太注意周围的这种小动静。

而它的蠕动声音很小。

是蛇。

金缪瞳孔划过一道暗光。

倏地,雷勒修朝他伸出了手,拽着他往旁边一躲,那条进攻的蛇掉落在了地上,两人滚做了一团,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咔咔压断了地上的枯树枝。

那条蛇游走着钻进了树丛。

金缪躺在林中地上,和上次一样,又有点不一样。

上一次雷勒修是为了驱逐他,这一次他是为了保护他。

雷勒修从他身上撑起来:“没事吧?”

“看来这伤你今天是非看不可了。”金缪道。

雷勒修一时梗了一下:“压着你哪里了?”

“浑身上下不都正压着么。”金缪道。

雷勒修又是一噎,他也许就不该问金缪那个问题。

血族也不具备柔弱的特性。

“那我要跟你道歉吗?”他面无表情道。

“不,你救了我。”金缪笑了声,歪了歪脑袋,露出侧颈,“或许我该给你准备一份谢礼。”

半血族的自制力很差,但金缪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露出这道命门,似根本不担心生命受到威胁。

雷勒修指尖蜷缩,攥成了拳头。

可耻的是他的反应。

雷勒修那两颗小小的尖牙避无可避的暴露在了空气中,他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厌恶这种源于“生理”上的难以自控,又无法将自己和它完全剥离。

金缪似看出他的挣扎,抬手扣住他后颈,微微施力,掌心以一个带有掌控意味但不强迫的力道,包裹住他的后颈,金缪见过雷勒修狼狈的姿态,也见过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路边的野狗争食,会为了一口吃的缠斗得你死我活,而雷勒修,就是在那样的环境成长起来的,他心狠,却又不够狠,骨子里有一份规则和坚毅。

他没那么快会沉沦于欲望。

金缪很喜欢他那份坚毅和狠劲儿, 就像磨练一把被尘蒙的利刃。

雷勒修的脑袋顺着他的力道低了下来, 金缪唇角弧度微微上扬,雷勒修喉结滚了一下,哑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金缪:“你没办法控制吧,这不怪你,修,还是跟人类生活久了,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人类了?”

空气静谧,树影婆娑。

雷勒修的脑袋压了下来,那两颗尖牙没有刺穿金缪的皮肤。

金缪眸中错愕了一瞬,他一动,雷勒修扣住了他的手腕,牢牢压着他,陷进了枯叶。金缪那一下是没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多在乎初吻这种东西,只是从来没被人碰过嘴唇。

嘴唇和牙,对他来说,都只是用来进食的地方。

那部电影荒诞而又悬浮,也只能骗骗那些没见过吸血鬼的人类。

尖尖的牙抵住了他的唇,戳破他的唇,又被雷勒修舌头舔舐干净,“不要乱动。”

金缪:“这是你对我回报吗?嗯?”

他生气了。

雷勒修得出了这个结论。

或许是因为他让他受了伤。

金缪:“松手。”

片刻后,雷勒修理性占据了上风,才渐渐松开了擒住他的力道,金缪坐起身来,擦拭了一下唇角,面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雷勒修。”他抬起他的下巴,“你的吻技真烂。”

雷勒修拳头一下攥紧了。

金缪轻而易举的,就能牵扯起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