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狗?
阿拉斯加,金毛,杜宾……要说还是阿拉斯加体格大一点,老黄刚从仓库钻出来,又钻了进去。
说是仓库,也就是一小道暗门。
海市前两年有一起烈性恶犬袭击儿童的案例,就对居民养狗这方面严了起来,阿拉斯加、哈奇士之类的狗都禁养了,金毛都差点被禁。
以前的囤的货都积灰了,老黄翻来翻去,翻出来一张好些年前的狗床,他拖着狗床出来:“您看,这张行吗?”
土黄、也可能是土棕,就挺复杂的颜色,反正就丑得挺别致,但陈幺对这些东西要求不高,狗垫子是方的,边长目测有一米六。
就真挺大的:“多少钱?”
养得起大型犬的,别的不说,肯定还挺有钱的,老黄进货的时候光想着便宜耐用了,对颜值这块的要求就稍有欠缺:“你也看到了,这是好久的货了。”
他倒是想闭眼吹这是新款,但装着狗床的塑料袋子都发黄了,“二百吧。”他拍了下狗床,“你看,这有回弹,软得很——”
也就陈幺戴着口罩,不然现在肯定被灰呛的打喷嚏:“好。”狗粮,狗玩具,狗罐头,还有狗粮食,他都点了几样,“你有送货的推车吗?借一下。”
大单。
虽然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但赚钱总是快乐的,老黄戴上手套:“您住哪?我们这满五百免费送货。”
他觉得陈幺应该是刚养狗,现在外面乱得不行,养一只藏獒其实挺好的,他邻居家都被小偷摸干净了,报警都没人管,“狗厕所买了吗?”
未来会停水,停电,农村自建房还好,高楼小区真的会臭不可闻,陈幺有点面瘫的脸都要鲜活起来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您这有吗?”
看给孩子吓得,对宠物老板都是尊称了。
肯定有的,老黄还热情推荐:“尿垫呢?尿垫也买点吧,不方便遛狗的时候,可以让它在家里自行解决。”
陈幺是个经不起推销的人,主要是光是想一下,高层小区会停水停电,他就觉得未来真的充满了挑战,见老板在盘货、打包物资:“推货车能借我一下吗?”
槐玉澜他是架不动的,只能放运货推车上推上去。
别问为什么不找人帮忙,绑架人是犯法的,槐玉澜那张脸,下到岁小孩,上到八旬老太,基本都认识。
老黄给陈幺开发票:“仓库里,就门后。”
陈幺长得像女孩,声音有点清、又有点南方人的柔,就那种小桥流水、吴侬软语的感觉,他以为陈幺是女孩子,“你要运什么,要帮忙吗?”
这可不敢让人帮忙,老黄一看就是很热心的朝阳群众,其他人被绑架了警察兴许不管,但这可是槐玉澜,黄海天要是报警,军方都会出动。
陈幺冷下来就有点疏离感,像刺猬一样扎人:“不用。”
老黄还想再说什么,陈幺已经去仓库推货车了,他比较瘦,脸小,头也小,腿却很长,给人的视觉效果就很高。
他刚被陈幺扎了下,有点不自在,等人出去了才喃喃:“还挺高的。”高中就这么高了,他继续扫码,“——以后不好找对象吧。”
看见女孩,他就会想起他闺女,难免操心。
事实上,陈幺不是女孩,更不是高中生,他今年二十,已经不会再长了。他怕人看见,没把布加迪停在路边,而是放到了小区充电房的后面。
这地方其实也不怎么隐蔽,但总比放楼下强。
槐玉澜还在昏厥,他发烧烧到虚脱,额头上全是汗,嘴上却干得起皮了,但即便是这样,他的脸仍旧十分的养眼。
充电房后面堆着一些一楼住户的杂物,又乱又脏,这地儿背风,小区的流浪狗还喜欢到这来,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嘈杂庸俗底层人的生活。
跟这些光鲜靓丽的大明星相比,蜗居没有窗户的房间门、搞那些擦边的写真的时候,他真感觉自己像是阴沟的臭虫。
槐玉澜被他绑到了驾驶座上,在他打开的车门的时候,手垂了下去,男人非常的高大、体格更是威武,连手臂都十分的长。
哑光的绸缎面料,宝石蓝的袖口熠熠发光,即便是沦落到这、狼狈到连脑袋都抬不起来,他还是那么英俊、矜贵,连头发丝都是性感的。
其实戴口罩戴习惯了,也不会觉得闷,可陈幺还是拉了下口罩,他必须得透气,不然他呼吸急促的可能会憋死。
好吧,憋死是夸张了点,但呼吸一点冰冷、新鲜的空气,总能让他高烧得大脑冷静下来一些。
穿蓝色高中校服、身形宛若少年的人站了好一会。
&等陈幺深呼吸结束:“好了,把他搬上去吧。”
移动槐玉澜也是个艰难的工作,陈幺比划了下:“我要是解开他的安全带,他的脑袋是不是会砸下去。”
就砰一声砸方向盘上。
这事777有经验:“不一定,也可能往左边歪,砸你身上。”
砸他身上,陈幺心梗了下:“那得多疼啊。”
槐玉澜额头光洁、就有几缕头发丝,连后脑勺都是该死的英俊,但这不耽误他脑壳看起来很硬,犹豫好半天,他决定卡着槐玉澜胸膛,也就是腋下,把人拖下来。
这是个看似很轻松地工作,但槐玉澜身高192,有一百公斤,这是什么概念,陈幺要拖动体重几乎是他两倍的大型猛兽。
普通人都难以招架住,更何况他还是个弱鸡。
陈幺往外拖槐玉澜的时候,吃奶的劲都要使出来了。
陈七幺后来确实虐待了槐玉澜,把人关笼子里当狗养,但一开始陈七幺还是很宝贵槐玉澜的,磕一下、碰一下,他真会肉疼。
所以但他靠着的货推车的轮子往一边滑、他也要跟着倒的时候,他摔死也没松手,当了下槐玉澜的垫子。
他手肘触到了水泥地——咚。
沉闷的像是什么撞钟声。
陈七幺体质不好,痛觉也有点异于常人。
陈幺扑腾得像条上岸了的活鱼,止不住地抖:“卧槽、卧槽。”
他口罩下的脸瞬间门红了,其实也不是红,他脸常年不见光,就很白,一受刺激就很粉,看起来没那么阴郁,像是行尸走肉活了过来,“淦。”
槐玉澜也没有完全失去感觉。
他依稀、隐约,知道一点动静——他好像是砸人身上了。
一点内疚、一点点歉意,剩下的竟然都是难以言说的酥爽,他很热,高热,他浑身都很躁,筋肉被撕扯。
他神经、肌肉、骨骼在不断地被粉碎、再重组,呻吟和喘息都不是因为高烧,是因为那难以想象的疼痛。
身下人的躯体是冰凉的,似乎没有骨头、简直像个棉花娃娃。他知道搬他是谁,是那个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了一头银白长发的人。
他虽然冰冷地望着他,无动于衷地等他昏迷,但他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柔软的。
现在他知道了,他确实是个很柔软的人。
槐玉澜在大屏幕一直以优雅、绅士著称,见过他的人,都会称赞他的温和、甚至是仁和,现在,似乎是仗着自己昏迷,他动了两下。
也没有怎么动,就是腰下面,也可以说是胯,动了两下。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槐玉澜是羞愧、甚至是羞耻的,他有时候会憎恶自己男性的本能,尤其是现在,陈幺似乎摔到了,疼的还在抖。
那副柔弱、柔软的躯体在轻颤,喉咙里还会有轻哼。
槐玉澜应该聋掉的,可他的细胞在撕裂,五官似乎更敏感了,他吐气都是灼热的,体内沸腾着像岩浆般炙热的痛意。
听到那几声轻哼,那些痛意迅速转化成了难耐的痒意。
槐玉澜很想出声,至少说声抱歉什么的,但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剩下了本能反应……又动了下,男人真的相当的羞愧。
他连喘息声都停下了,像是完全死去了一样。
陈幺缓了好半天,他才想起来他身上的槐玉澜,槐玉澜紧闭着眼,他连睫毛都很有韵味,带着点贵公子、高岭之花的雅意。
但他这会已经完全不动弹了:“他没事吧?”
&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没事啦。”碍于它老父亲的面子,它也没说槐玉澜干了什么,只是撇嘴道,“他现在比较虚、不太行。”
可不是不太行吗?
陈幺都没察觉到。
过程虽然艰难的,结果还是好的,陈幺还是把槐玉澜搬上了货推车,九月份,他穿外套,戴口罩,折腾了这么一会竟然没出汗。
人是装上了,但也不能这么推着上楼。
陈幺又看向了堆着的杂物,扒拉了好半天才知道了个类似于车衣的东西,放久了,车衣上有点味,但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他抖了下灰。
他弯腰的时候头发总是会垂下来,他又把头发拨后面:“我真的不能剪了吗?”
“槐玉澜是直男,你还要女装勾引他呢。”再说,777真觉得,“你这样多好看。”
陈幺的手全沾上了灰,头发都被蹭脏了几缕,就有点狼狈,他提肘的时候才觉得手肘又疼,撸开袖子看了下。
他似乎成年后就不发育了,几乎没有体毛,体态偏少年,他胳膊也很白,病态的、能看见青色血管的白……他手肘是擦破皮了,有血在往外渗:“我说怎么那么疼。”
陈七幺在网上可是广受宅男追捧的小女神,他直播或者拍擦边写真的时候其实都没露过脸,他不用露脸,就露一下手臂就很色情。
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手背,淡青的血管蜿蜒攀爬,他手臂看上去就很软,失去活力、似乎能任人肆意妄为的绵软。
他往哪一站,瘦弱、单薄,一头银白的长发,明明挡得严严实实,浑身就是充满了,想要被破坏的、惊人的色情感。
&是个不分性别的系统,它是没有什么欲望的:“一点点伤啦。”
但疼啊。
陈幺没说,他又把衣服放下去,用人家不用的废弃车衣盖住槐玉澜,虽然是盖住了,他摸下巴:“这怎么看,怎么是个人吧。”
“不要在意细节啦,现在人人自危,谁管你。再说。”777提醒陈幺道,“人老板还要给你送货呢,你先把他藏好了吧。”
也是。
陈幺推着槐玉澜走,军方管控了水电,现在勉强还能供着居民用电用水。
他走路的时候就挺紧张,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
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到处瞅,不然肯定会显得行迹可疑。
一楼等电梯的地方还是挺宽敞的,陈幺抬头看电梯,坏消息,他还没按,电梯就正在往下降,有人要下来了。
更坏的消息,电梯已经下到了二楼,他来不及跑了。
神经紧绷到有些抽搐,陈幺寄希望于他的邻居不要多管闲事。
叮。
电梯门开了,是付芳,她也推着车,推着个婴儿车,婴儿车的遮阳板被放了下来,把里面装的东西挡得严严实实,可气味是挡不住的,陈幺嗅觉灵敏,那惊人的腥冲的他想呕。
不用想,婴儿车里肯定装的是……陈幺低头,装没看见。
付芳先走了出来,婴儿车的轮子滑过地面,带出来两道血痕,她老公二百多斤的,满身肥肉,不太好处理,也处理不干净。
血还是渗了出来。
她也发现了,脸色倏然一沉,她这一走神,婴儿车撞到陈幺的货推车,掀开了车衣,露出了一只男人的高档皮鞋。
付芳看见了,她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下午好。”
陈幺默默把车衣盖住:“……下午好。”
两人擦肩而过,没有争吵,非常的和谐。
多么友善。
……和平的邻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