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幺左思右想,左想右思,还是觉得得把槐玉澜铐上。
槐玉澜高达192,体重有一百公斤,他其实觉得槐玉澜不止192,明星太高也是会谎报的,他仔细测了下,槐玉澜应该有196。
这个身高,再锻炼一下,有一百多公斤并不夸张。
他躺着,眉宇微微拧着,身材都显得非常的高大和有压迫力,隔着电视还感觉得不清晰,但站起来比划一下就清楚了。
门框一般也就两米高。
槐玉澜站起来,不穿靴子,就穿皮鞋,都要擦着门框了,陈幺比槐玉澜矮一个脑袋,站起来大概到槐玉澜的胸膛……应该是胸膛。
陈幺就瘦,比较单薄,要不是他年龄在这放着,简直就像发育期营养跟不上个子、窜得太快的高中生。
不把槐玉澜铐起来,等槐玉澜清醒了,陈幺就是一拳被放倒的货色。
槐玉澜喉咙里烧得厉害,他的意识也实在不太清醒,他要是知道有人拿着铁质项圈靠近他,绝对会暴起。
但他不知道。
他在昏迷,吐息灼热,喉咙里会时不时挤出一两声喘息。
铁这玩意,不经人的体温肯定是冰凉的,陈幺的膝盖顶到了床的边缘,槐玉澜虽然以温和、仁雅著称,但他私拍图其实都很性感。
他下颚线非常锋锐,棱角分明,喉结都比寻常人突出。
西装是绸面的,离近了就更添优雅,他鬓角濡湿,唇瓣干裂,略深上眼睑下是细密的睫毛。
越看越帅。
陈幺会有点不忍心,但他更想让槐玉澜属于他,那种发自内心的渴望和激动,让他都克服了心跳加速、大脑缺氧的弊端。
项圈是付芳临时改的,她务实,铁项圈就朴实到有点废土风的粗糙,焊接的地方都能看到融化的金属又重新凝固的痕迹。
就跟槐玉澜这个人很不搭。
但和陈幺租的房挺搭的。
一直以来就算是昏迷、流汗,发烧,被装到货运推车里运过,槐玉澜还是那么矜贵,直到刚刚,也就是上一秒。
他戴上了铁质的镣铐,才终于有点落魄的感觉。
陈幺也感觉脚从棉花踩到了地面,他看着槐玉澜,又看了下一直连到防盗窗上的锁链,虽然槐玉澜什么都没露,但是,他有点不能直视。
那种明明应该是在云端的人,被拉下神坛的奇诡的反差感。
就好色,真的好色。
陈幺捂脸:“我真的会炸、真的要炸了。”
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777就很有经验,它绘声绘色:“这算什么,虽然都说黄金俗,但金链子就是好看,打的细一点,哦,就是情趣大床,四个角都有镣铐的情趣大床,见过吗?就那种,把人的四肢都铐住,拉成大字……我没说什么吧,你怎么快要厥过去了。”
陈幺一直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他就是觉得:“你们玩得好变态啊。”
“情趣啦,听个响而已,又不会真的伤到人。”
777叭叭叭的,“再说了,你没见过古装剧里犯人审讯吗?一样啦,就是你心歪,你眼里不干净,懂吗?是你下流。”下流的陈幺:“不!”
他坚持,“我就是正常。”
人类的本质就是虚伪,777切了声:“杀猪的时候得压到猪身上,用绳子捆住猪四肢,你怎么不说杀猪匠玩得变态。”
“……”
虽然,但是,陈幺不跟777吵,他怕槐玉澜渴死,“他得喝水吧?他能自主吞咽吗?”
777就很会来事,它也真会笑嘻嘻:“不能自主吞咽岂不是更好,你拿嘴喂。你喝一口,他喝一口;你再喝一口,他再喝一口;你再再喝一口,他也再再喝一口……哇哦,口口相传。”
陈幺在接水,桶装水下水的声音会有咕咚声,那种咕咚声就很像放大地咽口水的声音,咕咚——咕咚,咕咚咚。
扑通——扑通,扑扑通。
这个是心跳声。
陈幺捂心脏:“你别刺激我,我要是晕过去了,大家都得倒霉。”
口口相传什么的,谁教你这么用的成语!
没人教,777自学成才,它就是有点疑惑:“你就是ooc、就是完不成任务,我怎么会倒霉?”
“嗯?”
陈幺一直以为系统是和他关联到一起的,“你不会被扣效绩吗?”
效绩是什么玩意,777想起来了,季随好像还给陈幺发工资来着:“我们统很牛逼得好嘛,你以为是谁带你们穿越的……一个系统手下大概有百万计的宿主吧,你们完不成任务,就会被我们抛弃留到小世界里,倒霉的一直是你们好吧。”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陈幺已经接好水了:“合着我一直来的常识,都是错的?”他记得,“齐哥就我一个宿主吧?”
你能一样吗?
不过季随没说的事,777也没打算说,毕竟季随现在处于能不能彻底蜕变的关键期。
这么一想,陈幺确实不一样:“你比较特殊。”
它想了下,“就拿抽卡池来讲,别的宿主都是普通卡,再多都是白板,废卡,你是他独一无二的ssr。”
“……”
陈幺不是很懂,又好像懂了点,“淦。”
他真的会淦,“齐哥喜欢我?”
这下轮到777惊恐了:“我说什么了吗?”
陈幺更惊恐了:“这是真的啊。”
救命、真的救命,777真的会哭:“你怎么知道的?是我说什么了吗?他会活剥了我的,你知道吗?以前我就是他的系统,我可是他的神……后来他把我打了个半死,要不是有人救我……妈的,谁救我来着,反正救我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把我关了一千八百万年。”
陈幺对777没有丝毫的同情:“你以前肯定是个犯罪分子,你被关肯定活该。”
777记起来了一点:“我怎么是犯罪分子啦,我就是对手下的宿主严格了一点,累积任务失败三次,就抽走他们99%的灵魂能量,抛弃他们而已。”
它还哼呢,“我又没签霸王条款,我可是提前声明了的。一个个翅膀硬了就想毁约、都是垃圾!”
陈幺有点好奇:“那齐哥呢,他是因为任务失败了才把你打半死的。”
777沉默了下:“这倒没有,他是我手下最强的人,没多久就成为了和我同等的存在。他打我、把我打得半死。”它提起来就会落泪,“……只是因为看我不顺眼而已。”
陈幺真的会笑,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他喜欢我?他是我邻家哥哥?就、季随?”
777装死:“什么、我信号不好、什么,什么——我听不到。”
陈幺也没逼777,他就是有点过意不去,他跟系统搭档了那么久……泡了好多男人,其实也不多吧,也就六个。
哦,加上床上那个,得是七个了。
其实也不多吧。
陈幺叹气:“完了,真完了。我该怎么面对齐哥。”他昨天还跟季随碰面来着,他竟然还跟季随自我介绍,想想就社死,“果然,要不今年过年我还是不回去了吧,777,等这个世界结束,你直接带我跳转下个世界。”
777这次没装死了:“本来就是要直接接下一个任务的啊,你回家,跳转世界不需要能量的吗?其他宿主都得努力做任务攒积分,辛辛苦苦才能回一趟家。”
它还嘟囔,“你以为你家是中转站啊。”
陈幺可算是知道了:“你哔哔什么?花你能量啦!”
这倒是没有,777扭捏了下:“你能不能别跟他说,是我透露的啊。”
“哎。”陈幺放空双眼,“这重要吗?”
777很大声:“对我来说很重要啊!”
陈幺又小声问了声:“齐哥他现在去哪了?”
他齐哥好像很牛的样子。
777往床上瞟了一眼,又赶紧把视线拉了回来:“这个我这真不能说。”它其实想说的,“我打不过他,我会被他打死的。”
陈幺怎么想都想不到对他温柔体贴的齐哥……其实是个一直跟着他、所有人的都只能是他的老六。
对季随来说,一心二用,在扮演贺休、沈乐章、李冕……明渡的同时,陪着陈幺说话,不是什么难事啦。
他是神,好吧,伪神,他可能在万千宇宙中可能很渺小,但在一个小世界里,在陈幺身上放一抹能随时沟通的精神力并不难。
平常可以那么交流,他能一心二用,但床事可能会有点失控,暴露些什么,系统就会在床事的时候下线。
当然,现在的槐玉澜是没有记忆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办法,再说,陈幺也不是很后悔,他也喜欢过他们,或多或少的爱过他们,陈幺最后叹了下气,就又精神了起来:“算了,别让槐玉澜渴死了。”
777偷偷望过去一眼,它想录像,其实也不是一点报复心都没有,现在的季随可谓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但它还是怂哒哒的只敢怂恿陈幺:“上!”
它又打起了鸡血,“蹂.躏他、虐待他、关他小黑屋——”
陈幺嫌弃777吵:“我会找齐哥的哦。”
777秒消声,但也就消声了一秒:“你告家长,你玩不起,你小学鸡。”
槐玉澜就有点异于常人,无论是体质,还是精神力,他还烧得厉害,但适应了这种高烧后,他竟然有点清醒了。
当然,这点清醒不足以让他掌控他的身体。
唇瓣干裂,喉咙是火烧火燎的痛,清醒了后,似乎更加难熬了,槐玉澜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其实是好的。
他还记得,他在车库见到的那个人。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消息比较灵通,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和即将发生什么,那么柔弱的人,很难活下去吧。他有点担心,几乎是忧虑了。
但没办法,他身体失控,连眼皮都掀不开,他感官有些迟钝,但没有那么迟钝,他咽喉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还有后脖颈。
——是项圈?
有一瞬间,他是压抑的,眉宇间攀爬起了极深的戾气,表里如一的人可能有,但绝对不是他。大部分人、大部分智商绝高的人,都是越疯狂,越克制。
完美的绅士很难存在,一个有人格障碍、认知障碍的精神患者伪装成完美的绅士,要更贴合实际一点。
槐玉澜十八岁出道,出道即巅峰、巅峰后更是巅峰,就相当的完美,他没有被拍到过任何的黑料,就算是被深挖到他三岁上幼儿园,他都是品学兼优。
这样的人,不是圣人,就是疯子。
槐玉澜就是疯子,他每晚都会梦到无数个他,那些人在割裂、重组,似乎有无数个他,他自修过心理学,医学说他这是精神分裂。
分裂出一个,两个,乃至三十个人格都是正常的,分裂成八千、八万、八十万……还是精神分裂症吗?
槐玉澜他不确定。
他唯一确定的是,他不正常,他想找回自己,可他始终无法产生真正的情感,他一直是淡漠的、无所谓的,为了让自己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他给自己下了心理暗示,除非情绪达到阈值,他会一直是个温和的绅士。
现在这个情绪就达到了他所不能克制的点,他有点,疯、癫。
陈幺没注意到,他接了杯水,又找了个八宝粥的勺子……总不能真的口口相传吧。
刚认识、还不熟,那多不好意思。
陈幺也就是刚到床边,还没碰到槐玉澜,被人一把拽下。
杯子脱手、噼啪一声,水花和玻璃渣四溅。
锁链呼啦、咣当一声被挣响了,槐玉澜的瞳孔就很深邃,他睫毛浓长,神情淡漠,但眼尾是潮红的,那废土风的项圈极其吸睛,他声音呜哑:“你……”
陈幺真的来不及躲,脑袋都要撞墙上去了,那种猛然失重和惊悸是他难以承受的,他睫毛抖了几抖,还是闭上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有人伸手垫住了他的后脑勺。
槐玉澜约莫是清醒了,他呼吸湿潮:“抱歉。”
当知道是陈幺给他套上了项圈,“……你是应该这么做的。”似乎是恢复理智的他难以支撑这种消耗,他感到十分的眩晕,“现在不安全,我也很危险,保护好自己。”
他也被自己吓到了,“还有铁链吗,把我的手脚都锁起来。”
陈幺回神了,就瞬间,他推开槐玉澜,连滚带爬地滚了好远,他觉得刚才槐玉澜是想掐死他的,槐玉澜也绝对做得到。
就是不知道槐玉澜怎么改变了主意,还给他垫了下脑袋。
虽然他被掐死也是活该,但真的,那瞬间、他真的汗毛直立。
槐玉澜看了过去,他真的挺抱歉的,视野不甚清晰,透支身体就会迎来更凶猛的虚弱期,他声音微弱:“……对不起。”
道歉没能等来谅解。
那人又站远了点,他眼睛暗淡了下,意识重新归于混沌。
陈幺也没被怎么样,他就是觉得槐玉澜可能是烧疯了:“我都把他……”他有点担忧,“他要是疯了,剧情还能走下去吗?”
777觉得陈幺不应该担心这个:“你还是把他捆起来吧。”
陈幺也有点担心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手脚都捆!”
777觉得捆起来也不保险:“你要不干脆把他的手脚都打断吧,你真的太菜了,他可是高烧加昏迷,换成我……”
卡壳了,妈的,换成它,槐玉澜一定掐死它。
陈幺知道自己菜,他之前还觉得付芳考虑得有点多,现在他觉得:“我姐真牛。”
“嗯?”777就疑惑,“你哪来的姐?”
“付姐。”陈幺非常的诚心,“她就是我神,我唯一的神!”
手脚、头,还有牙齿,777想了想:“你再去买个止咬器吧……就槐玉澜的破坏力,你得买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