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你这两天的表现很不好。”
张白白坐在椅子上,李春晓医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李医生的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充满了威胁。
“你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吃药,为什么今天还要拒绝抽血。我们必须监控你每天的健康情况，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拒绝呢？”
本来就是逐渐瞒不住的事情,张白白这次根本就没有打算找理由,所以她现在完全不慌。
她依然坐在椅子上,上上下下光明正大地打量李春晓的每一个身体特征。
“你们在拿病患做什么实验？”
张白白贴脸开大。
李春晓几乎怀疑自己幻听了,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发现医院不对劲。”张白白并没有直接用武力和医生打起来，虽然翻脸，但她还是在扮演病人的角色,“你们在拿病患做实验，并没有真的想治好我们。”
“什么实验！？”李春晓生气，“这是科研！我们、你们都是在为科研做贡献。”
“我无意中听到一个医生说,第一批和第二批的病人都没有离开这家医院，甚至连医生也出了问题。”
张白白根据她的反应做出不同的调整，来试探她。
“你同样作为医生,你不担心自己的下场吗？”
“你在胡说什么！不要随便污蔑医院好不好！你究竟听谁说的！医院招的本来就是疑难杂症,治不好那也没有办法，至少我们尽力了。”
李春晓拍着桌子，生气的真情实感。
她拍桌子的动作，让张白白能够更加清晰地观察她的手臂。
昨天留下的印子消失了。
这可不是换件衣服能解释得清楚的事,她把难以洗掉的油性墨水蹭在了李医生的皮肤上。
所以眼前的李春晓要么换了层皮，要么换了个人。
“你也知道我就不瞒着你！我就是第二次实验的医生,我有什么……问题……吗？”
李医生脸上始终挂着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身体却如同卡壳一般，缓慢地坐下。
“我不知道你听信了什么话。”李春晓好像恢复了正常,“病人之间总会有这种传言，但你不用在意。生病了很容易胡思乱想，如果晚上难以入睡，我还可以再给你开点药。”
李医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我理解你们的担忧，但是不能这样任性。现在，你先去抽血吧。”
张白白一直盯着医生桌子下上锁的柜子，想着怎么才能拿到抽屉里的东西。正好现在，她绝对不可能去抽血。
她灵机一动。
“我拒绝！”
张白白愤怒地站起身，当桌面清洁大师，把桌子上的文件、电脑全部推倒在地。
“我不治了，我要走！”
她抬脚就把李春晓的凳子踢开，凳子撞在了上锁的柜子上。李医生惊慌地按下墙上的按钮。
“护士！护士！病人抓狂了！束缚衣！”
李医生的反应出乎张白白的意料，她以为李春晓会直接变成怪物抓住她。看样子在触碰医生怪物的身份卡之前，主要对求生者发动攻击的对象还是护士怪物。
她掏出锤子，装作慌张地大叫。
“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
看似朝医生怪物砸过去，实则一锤头砸在的柜子锁上。
一堆写着字迹的白纸散落。
张白白眼疾手快摔倒在地，偷偷往空间卡片里塞了一堆。
“砰——！”
办公室的门被撞开，几坨怪东西跌倒入内，一堆奇形怪状的护士完全堵住了房门。
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体能。
拿着电锯斧头过去都不一定能把堆积成山的怪物们撞开，一旦陷入它们中间还有可能被缠住难以脱身。
她开启幽灵化，消失在所有怪物的视线里。
……
张白白小队，最后一个不被护士追捕的人，也失去了特权。
……
她一路躲藏，小心翼翼避开所有巡逻护士，躲避偶尔出来走动的医生。
幽灵化要留在关键时候用，现在宁可多耗费一些时间，也想把幽灵化的时间保留着，等到迫不得已需要的时候再用。
更衣室门口。
张白白看见一个陌生的鬼气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身上被很细的草绳拴着。
草绳如同拴住了他的命脉一样，明明是随便一扭就断的粗细，却让这名中年男子完全无法挣脱。
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以及周围的熟人。
张白白诧异。
“朱鹏飞？”
朱鹏飞惨白死人脸上写着忧愁。
“你……你都上哪儿找的人才啊。”朱鹏飞愁眉苦脸，“我承认我当鬼站在你们人类的对立面，但那也不是我安排的啊。我真是命苦哦，活者的时候在医院受罪，算命的也没说我死后还有这么一劫。”
“姐……你真是我的姐，我已经不打你们主意了，跑这么远，就放过我吧。”
林成文困惑：“你对这只鬼魂到底做了什么啊？”
张白白也迷惑地望回去：“不该是你做了什么吗？”
两个人中间隔着朱鹏飞，面面相觑。
“白姐！”未泱从更衣室里探出头，“给你的！刚刚我们去医生办公室顺了点东西。”
“这是一次性纸杯，还有这些镇痛的药贴，还有这个红花油。”
后面两个都能理解，一次性纸杯怎么回事？
张白白照单全收，觉得未泱对自己有很深的误解。
她视线四处看看，走廊尽头偶尔看见两三个一晃而过的身影，从衣着上看不是医院体系的人，但也难以分辨是人是鬼。
这里并不算安定。
能够听见护士那爬行走路怪异的声音， 说明它们离这里的距离不算远。但医院各种各样的走廊穿插， 声音形成回响，难以分辨他们的方向。
小师妹在一旁说明现在的情况：“护士们刚换了衣服去上班，现在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更衣室。”
“那正好，我从李医生那里偷来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看。”
张白白从空间卡片里取出李春晓手写的白纸，零零碎碎，很多页数不连贯。
“你有从朱鹏飞那里问出什么吗？”
她试图将乱掉的纸张，按页数顺序整理，依然缺了很多。
“他说他想起来了一些事。他是第一批试验品，刚死的时候并没有变成鬼，浑浑噩噩了很久，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二批试验品也基本死光了。”林成文开始从朱鹏飞身上获得线索。
“嗯……那基本上是原位面的事件结束，被系统发现的时候。”张白白分析。
林成文接着说：“他说他记得当时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有个护士明明已经被暴乱的医院分尸了，但是第二天，又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闹鬼？”张白白疑惑，又很快否认，“不对，系统对这个分得很清楚。医护人员是实体怪物，没有变成鬼。”
“对，可惜这个灵魂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迷茫状态，并不能解释这种现象。”
张白白摸摸下巴。
“我先看看李医生写的什么，抓紧时间，你们一起看。”她走进更衣室，让众人围在她的周围，举着手电筒，一起研究新拿到的线索。
小鬼王昨天吃了一半的电梯鬼，实力恢复，张白白也更有底气，不担心朱鹏飞在更衣室做手脚。
……
【那个护士很奇怪，我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是这两天总被叫去搬重物，太累了吗？……】
【……太忙了，每天好多的事情。睡不好，一天只能睡4个小时，我的记忆力都下降。站在门口忘记刚刚要拿什么，磨磨蹭蹭半天不出门。】
【……腿上的伤口？我不记得了，什么时候？真该补补觉，磕磕碰碰也不知道。去楼下拿点药……】
【有人偷偷进入了我的房间。】
【……我感觉医院的水里放了东西。我明确知道自己的状态绝对不可以用缺少睡眠解释，我正处于一种奇怪的药物状态下。我找遍了所有可能被下药的情况，提防每一个人，最后只剩下一个可能，我上班地方的饮用水。】
【钥匙在进门处，手机记得拿，煤气开关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湿纸巾存放在衣柜的最下面……（省略一整纸的同类型记载）】
【他们不让我回家了，说医院人手不足，准备了医生过夜的睡觉房间，让我们在这里睡觉。】
【……我是怎么答应的？】
【我又看见了那个不搭理人的护士，他坐在那里，比前段时间胖了一大圈。】
【不能喝水。（涂鸦）】
【要多喝水。】
【……（很多疯言疯语，字迹模糊无法辨认）……】
【没有病人了，实验还没有结束，需要新的病人。】
【……】
【记得提醒白白吃药，记得她的血液很珍贵。】
结束了。
张白白幸运地拿到了医生最新的一张“日记”，上面恰好写着她的名字。
“这是说，医生逐渐变成了实验的一部分吗？”大狸子挠挠头，“医生也被管控，被下药，直到神志不清慢慢变成怪物？”
“很奇怪。”张白白眉头紧皱。
“怎么了？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吗？”
林成文抬头看着她。
她把昨天汪医生的计划表，和李医生的日志同时拿在手上。
“跳出这上面本身提供的东西来看，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张白白分析。
“无论是计划表，还是观察日志，这些东西都有给别人看的属性。可是，这么私密，甚至会影响到他们在医院的安危的东西，是写谁看的呢？还锁在他们的抽屉里。”
未泱震惊地瞪大眼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些东西是他们写给自己看的？他们因为药物失忆了？”
“不太确定，李医生的日志也很模糊。”
张白白话说一半，做出嘘的手势，让大家安静。
所有人不敢吭声，鬼也没有喘气。
她竖起耳朵倾听，有护士在朝这边靠近。
“换个地方，去下一个地点。我们现在的情况得打游击，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
下一个计划的地点，消毒供应室。俪彁
张白白一定会来6楼，正好把消毒供应室也排了进去，大家一起搜点物资。
未泱看到走廊上的大盆栽，指了指，示意大狸子过去抱着。
其余人都有潜行技能躲避，她和小师妹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就地让大狸子放下盆栽，两个挤过去，躲在盆栽后面，利用潜行值，让护士无视她们。
这个方式笨拙但是安全。
更好的方式是垃圾桶，然而太脏了两个人不乐意。
他们来到消毒供应室的时候，恰逢里面的护士推着手推车出去。
大狸子紧贴墙壁，张白白启动变色龙技能。
林成文一瞬间消失。
小师妹和未泱缩在盆栽后面，还把叶片扒开了一些。
“骨碌碌……”
推车从他们面前驶过。
等护士走远，大狸子作为肉盾，第一个靠近消毒供应室的门，悄悄打开一条缝。
他朝举着手电朝里面看了一眼，压低嗓音发出一声尖叫：
“我去！下头男！”
“啊？”
队友们全都懵了。
“什么啊？我们方便看嘛？”未泱缩在大狸子肩膀后面不敢伸头。
“有点吓人。”大狸子吞咽了一口唾沫。
林成文探头看了眼。
“呃……他说得很精准，是真的下头男。”
未泱很快意识到，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什么啊？”张白白困惑又警觉地拿斧头将门缝顶开更大。
几个人的手电筒同时照射进去，杂乱的光源照亮消毒供应室的内的情况。
一个男人坐在那，手里捧着自己的脑袋，面目狰狞，嘴巴还在动。他面目狰狞，仿佛死前看到了极度恐惧的东西，死不瞑目。
是真的“下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