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种蛊

  “我并不是想利用娘子给我解毒,我是真的想和娘子好好相处。”周清许神情落寞,只觉得自己似乎无论如何,都走不进蓝锦眠的心。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可为什么,蓝锦眠就是把他拒之门外呢,到底蓝锦眠曾经受过什么伤,为什么她会对自己如此的防备?

  周清许不明所以,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是真的完完全全的被这个姑娘吸引,无法自拨了,倘若他们最后不能成眷属,恐怕会是他一生的遗憾。

  可目前他面临的问题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蓝锦眠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个看上去娇柔的小姑娘,实际上心比谁都硬,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让她敞开心门。

  周清许觉得无力,到底应该从哪里作为突破口呢?

  然而两人到底还是一路无话,回了各自的院子。

  明明是新婚燕尔的一对夫妻,如今却是分居两院,一个是拼了命的敲门,而另一个不开,走不进那一道心门。

  而另一个,明知道对方的心意,可就是铁了心的不愿意开门,眼睁睁的看着门外的人为了她疯狂。

  蓝锦眠若是心狠起来,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周清许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现在完全就是僵持在这里了,没办法前进一步。

  “哥。”银澈踩着月色回来,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万分,周清许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他又去做一些天理不容的事情了。

  其实这么多年过来,他从来没要求过银澈必须做什么,只不过是银澈一直觉得,自己既然答应了宸妃要一辈子对哥哥好,听哥哥的话,现在周清许没有了自如行动的能力,他就应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怎么了,去哪里了?看上去这么疲惫,走了很远吗?”周清许完全沉浸在得不到蓝锦眠真心的低迷情绪中,郁闷的很,并没有仔细去看银澈的状态。

  自己的弟弟天生在性格上有缺陷,周清许早就习惯了,现在的银澈最起码能够明辨是非,不至于那么好骗了,若是以前,银澈几乎是听一句信一句,好骗的很。

  “我去了嫂子这几年住的地方。”银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而后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他现在身上的蛊毒解了,再也没有了限制,凭他的本事,想要日行千里也不算难,只不过找到蓝锦眠曾经住的地方却是不太容易,废了好一番功夫。

  一听到他的话,周清许顿时来了兴趣,问了一句:“可有找到什么?说起来玄暗一直在找,只可惜一直都是一无所获。”

  玄暗的本事和银澈的没办法相提并论,且周清许对于玄暗的叛变一清二楚,现在虽然表面上还是让玄暗去做一些重要的事,可实际上,对于玄暗带回来的所有消息,他早就不相信了。

  “玄暗背叛了哥哥,为什么还要留着他,不如我出手替哥哥解决了他,我保证,他没有机会还手,更不可能留下任何对哥哥不利的消息。”

  银澈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他只要周清许好好的,毕竟哥哥一个人把他带了这么大,在刚刚丧母的那段时间里,他几乎痛不欲生,一心想跟着宸妃去了,也只有周清许陪着他,一遍一遍的告诉他,还有哥哥在,这个家散不了。

  “他的确是背叛了我,可是在没有弄清楚他是谁的人之前,我不会贸然动他,毕竟只要他还活着,背后的人就不会安排新的眼线,到底玄暗在我身边,也是个有分量的人物,一个明处的敌人,可比暗中的敌人要好对付的多了。”

  能够在清王府当差,是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求不来的好事,可惜玄暗不懂得珍惜,那么周清许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他既然敢背叛,就应该想到,倘若有一天被发现,自己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银澈虽然想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可到底他听周清许的话,周清许这个被害者都这么说了,银澈也不会强硬的要求处置了玄暗。

  “嫂子这几年住在乡下,身边也确实有人陪着都,还有一群玩的很不错的伙伴,只不过她是怎么瞒过这些人,还能够处理靖霄宫的事,我查不到,且我觉得,她这个身边人,被她视为好朋友的人,接近她的目的也并不单纯,只不过这些事,只能她亲自处理,别人没有替她做决定的权利。”

  虽然擅自做主去调查了蓝锦眠的过往,可银澈的出发点是帮助蓝锦眠扫除一切障碍,倘若她这些年在江湖上惹到了什么人,有人视她为敌人,那么银澈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结果了那人。

  可是襄沅是蓝锦眠十分看中的朋友,哪怕银澈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到底还是没有痛下杀手。

  孰是孰非,就等着蓝锦眠处理吧,倘若有朝一日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需要他帮忙,他也不会拒绝的。

  毕竟他能有今天,是要感谢蓝锦眠的舍命相救。

  周清许点了点头,赞成银澈的说法,毕竟是蓝锦眠的身边人,一切就只能由蓝锦眠做决定,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足够紧张了,他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妨碍了两人之间的情分。

  只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周清许心里还是默默的记下了这件事,以防日后对上这个人,他们没有防备,中了暗算。

  “夜深了,你也休息吧,如果这个人今后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嫂子的地方,咱们再处置她也不迟,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今日皇帝又派了人来,想来我们进宫的日子也快到来了,你也准备准备吧,咱们一起去会一会皇帝老儿。”

  自从他的腿受伤,他就已经很久没有进宫了,一来他不喜欢宫中的氛围,一进宫必定是明里暗里数不清的咒骂和鄙夷,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十五,二来皇帝厌恶他,也不允许他随意进宫,一来二去的,他居然就有这么久没有进宫。

  现在他才刚刚大婚,皇帝皇后就几次三番的派人来试探他,也恰恰说明,皇帝终于是坐不住了,也终于是到了两人对上的时候了。

  当年宸妃临死前曾经告诉皇帝,她还有一个儿子,早晚他能见到,现在时机成熟,也是时候让银澈和皇帝见上一面了。

  “好,我等着一天,也已经很久了。”银澈点了点头,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势在必得的杀意。

  ……………………………

  蓝锦眠一连喂了噬魂蛊几天,把噬魂蛊喂的圆滚滚的,喝不下血,放松了警惕,她也差不多恢复了,也就找上了周清许。

  “从脉象来看,王爷这几天恢复的不错,可以转移噬魂蛊了,只不过我要提醒王爷,种入噬魂蛊,非同小可,毕竟这个噬魂蛊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杀死银澈而来的,如今银澈未死噬魂蛊也不蠢,虽然你们之间有血脉上的联系,可一旦进了你的体内,它还是异常的躁动,到时候王爷可能会痛苦难忍,但是无论如何,王爷都不能放弃和噬魂蛊的斗争,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噬魂蛊是这个时代最狠毒的造物,它是霸道不讲理的,为了杀死银澈才存在的这只虫子,它的目标没有死,它比谁都清楚,哪怕是享受着蓝锦眠血液的滋养,它仍旧没有忘记的最初目的。

  一旦进入周清许的体内,它势必躁动不安,且很快就能够识破他们的目的,在周清月的体内开始逃窜,直到周清许坚持不住,被它折腾的爆体而亡,噬魂蛊才会继续去找上银澈。

  所以这一次的转移噬魂蛊,对两兄弟来说都是事关重大,一旦失败,两人都有可能面临这样那样的麻烦。

  “王爷体内的剧毒,只有这只虫子可以解,它喝过银澈的血,同时又喝了我的血,我的血能够中和银澈血液的毒性,让它变成世间仅有的万能解药,只要王爷撑过虫子的躁动,等到虫子爆体而亡,它体内的解药就会随之流淌进王爷的经脉,剧毒也就可解了。”

  原本只需要银澈的血以毒攻毒,周清许就能够好起来,只不过银澈的血实在太毒了,他至少服用了世间上百种剧毒,饶是周清许恐怕也没办法呀安全抵挡,内力会受损,而现在噬魂蛊喝了蓝锦眠的血,也就成了这世上再难得其二的解药。

  现在看的就是周清许的意志力了,他若是失败,谁都帮不了他们两兄弟了。

  “王爷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噬魂蛊聪明的很,哪怕这几天被我的血迷的云山雾绕的,可它仍旧是聪明的,一旦被它反制,王爷的处境就危险了,能够保证王爷解毒后安然无恙,没有半点遗症的,只有这一条路,其他的方法,王爷的内力都会大幅度的锐减,所以这一次,王爷绝对不可以松懈,一定要赢了那只虫子。”

  噬魂蛊在进入周清许体内的一瞬间,会本能的被他体内的毒吸引,从而奔着那个方向去,可是这样的假象并不能吸引它多久,它同样很快就能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比的就是两方的意志力了。

  周清许面色凝重,记下了蓝锦眠说的每一句话,他看得出来,就算是号称神医的蓝锦眠,对此也不是完全的有把握,可见噬魂蛊的可怕,他想要重新站起来,每一步都必须小心,不能出一分一毫的差错。

  “娘子,我记下了。”他郑重其事的回答。

  蓝锦眠皱着眉点头,眉间的担忧不减半分。

  这也是她第一次对付噬魂蛊,想要彻底的杀死噬魂蛊,这似乎是最好的一条路,可现在周清许的身体难以支撑他用过多的内力,他应该怎么对抗噬魂蛊那强大的冲击力?

  “王爷受了伤,内力没办法用尽,实在是危险重重,噬魂蛊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王爷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对自己的病人蓝锦眠一向很有耐心,尤其她救的是个好人,周清许奋战多年,守卫一方太平,今日无论如何,她应该治好这个英雄。

  看出蓝锦眠的忧心,周清许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娘子别担心,我一定能够对付那只虫子的,娘子只管放心大胆的种蛊,我不会有事的,等我的腿好起来,我要还娘子一场盛大的婚礼。”

  没能在成亲那天更大张旗鼓一点,是周清许的遗憾,倘若他能够早一点知道嫁给他的人是蓝锦眠,他绝不会让那一场婚事草草了事。

  现在他的信念变成了站在蓝锦眠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和她共看日月山河。

  蓝锦眠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不扫周清许的兴,只要他能够撑过来,什么都好说,她这个人虽然冷血无情,可是医者仁心,对自己的病人,她都是打心眼里希望他们能够好起来。

  “王爷,现在就开始吧,趁现在这只虫子吃饱了,冲昏了头,种蛊会很顺利。”

  蓝锦眠打开了装着噬魂蛊虫的锦盒,两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这个时候,银澈总算赶到,同样是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声响惊动了那只虫子。

  虫子在满是血的锦盒里翻了个身,看上去舒服得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变化。

  蓝锦眠用匕首在周清许的胳膊上划了个小口子,同时划破了自己的手。

  唉,她这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今天恐怕是又得伤了元气。

  虫子被她的血液味道吸引,来了精气神,想要爬出锦盒,蓝锦眠将自己的血抹在了周清许的伤口处,随后将锦盒凑了上去。

  噬魂蛊却不为所动,它提高了警惕,察觉到这可能是面前这两人给它设的套。

  它一点点的爬回了锦盒,没有了出来的意思,蓝锦眠眉头紧锁,还想继续划破自己刚刚恢复的胳膊,却被银澈按住,抢走了匕首。

  “我试试。”银澈没有犹豫的划破了自己的胳膊,学着蓝锦眠的样子将自己的血抹在了周清许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