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南煜奉召入宫。

    刚开始听到宫里传召的时候，安萱萱还以为是皇后又生出了什么阴谋诡计来，还是南煜拦着她，才没有生出事端来。

    从宫门口一路走到养心殿的大殿前，南煜这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安。

    站在大殿门口。南煜停下脚来。

    “陛下今儿个是怎么了？”南煜扭头看向一旁的总管太监。

    可谁知，总管太监跟着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道，陛下从今儿早上一起来，这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奴瞧着，好像是不大对劲。”

    总管太监说着。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没再说什么，南煜直接抬脚迈进了大殿里。

    与往日有些不同的是，今日大殿里并没有那股子代表着帝王地位的龙涎香的味道，反倒是点起了纹上去格外清新自然地冷香来。

    “皇兄这是怎么了？”南煜没提早先和安萱萱说的那些事，而是直接开口询问。

    南肆高坐在龙椅上，脸上少见的多了几分安心和喜悦。这样的表情，南煜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南肆的脸上看到了。

    上一次他见到是什么时候来着？

    沉默了许久，南煜恍惚间记起似乎已经是快要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会儿他才十几岁，刚刚开始住持朝政。

    “这皇位，你若是还看得上，朕便送与你如何？”

    忽然，南肆的声音响起在大殿上。清冽冷峻，却透着那么一股子喜悦的味道。

    南煜听到南肆这么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抬眼看向龙椅上的男人，满目震惊，“皇兄，您这是……”

    “阿煜。我在这个宝座上坐了这么久，已经坐够了。往后这些年，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到处停停走走，了此残生。”

    南煜沉默着看向南肆，“皇兄。你这是……”

    没等南煜将这句话说完，南肆就点了点头，“我都和她说了，她释然了。我们决定离开这里。出去看看。”

    闻言，南煜了然的点了点头。

    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外面的嘈杂声给打断了。

    “陛下、陛下……”

    老太监一下子从外面跪进了大殿。

    南肆眉头紧蹙，抬眼朝着老太监的方向看了过去，“何事？”

    “您快去坤宁宫看看吧，皇后……皇后娘娘她薨逝。”

    话音落下。南肆瞬间变了脸色。

    他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满面惨白。

    “传太医。快传太医！”南肆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从坤宁宫到养心殿的距离并不算远。再加上南肆心急如焚，没过多久就到了坤宁宫的大殿前。

    南肆站在大殿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他不敢相信那个老太监所说的话，又害怕真的看见那样惨烈的场面。

    “陛下，您还是进去看看吧，皇后娘娘她当真……”

    飞烟从大殿里面出来，一脸肃穆的看向南肆。南肆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抬脚往里走的第一步差点一头栽在门口。

    还是被南煜扶了一下。才将将没有跌倒。

    好容易踉踉跄跄的来到大殿里面，南肆站在一旁，垂目看着皇后躺在地上，面无血色。浑身冰冷。

    “梓潼……”他低声呢喃着，语气之中满是悲怆。

    他好容易才和她和解的，明明昨晚才说好了要天南地北的游历，可如今却……

    “皇兄，你别这样。”南煜看着这个场景，心里忍不住觉得有些难受。

    他并非真的对南肆毫无兄弟之情，抛却这些年来的糟烂事，他还是十分敬重这个兄长的。他也明白，这些年来南肆也并不好过。今早听到皇兄那么说的时候，他心里也很高兴的。可如今却……

    “阿煜，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是你皇嫂她骗我的对不对？她没有死，没有死！”

    坤宁宫里，向来在众人眼中庄严肃穆的那个皇帝陛下，生平头一次哭得像是个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不知道自己的往后余生失去了这个人的陪伴该是个怎样的模样，他更不知道，自己往后又该如何苟活下去。

    “皇兄，节哀。”南煜不好多劝什么，只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南肆几乎是跌坐在地上，双目通红，“她没有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