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珂卿后知后觉的感到后悔。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鬼迷心窍的和那个人做什么交易，不然自己如今也不会沦落到这样一个痛苦的地步来。

    “苏珂卿，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我们主上能够得手，那你往后可是……”

    “我走到如今这一步。算是孤家寡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苏珂卿打断了窦乐的话。直接开口说道，“也别总说你家主上、主上的了。我们开门见山，坦然一些。”

    “你想怎样？”窦乐下意识的问道。

    苏珂卿抬步走到门口，面朝着门外的阳光。故意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窦乐。

    “你家主上，便是齐国已死的那个战神王爷，齐锦对吧？猜也该猜到是他了，我苏珂卿又不是个傻子。”

    窦乐望着苏珂卿的背部有些出神。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便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可是情感却又告诉她，她不该这么做。她和苏珂卿呆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多少也是有了些感情的。

    无关男女之情，而是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总觉得苏珂卿和她，从某种角度上来讲都是一样的可怜虫。

    大约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手软。

    感情这种东西，还当真是碍手碍脚的很呐。

    “怎么，不动手么？”

    苏珂卿抬眼看着晴朗湛蓝的天空。忽然没由来的轻声说道。

    这倒是让窦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抬眼看向苏珂卿，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的记忆里头，好像还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主动问她为什么还不动手的目标。大家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全都只会慌乱成一团，那副恐惧的样子只让她觉得恶心。

    可是苏珂卿却完全没有半点恐惧。

    又或者该说。他是压根没有半点恐惧死亡的意思。

    他并不害怕死亡，他只害怕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饱受折磨而已。

    想到这里，窦乐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或许他们两个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变态和怪胎，天生一对。

    “我说，苏珂卿，”窦乐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喊起他的名字来。“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很般配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说？”

    “变态配怪胎，很妙不是吗？起码在杀人，以及霍霍这个世界的时候。大概会默契的很。”

    说起这话的时候，窦乐再次回视自己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忽然觉得可笑的很。她那么用力的爱着一个人，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和旁人或许才是最相配的。那她前面这么多年的人生，那样大好的年华又算是什么呢？

    她好像忽然有些看不清以前的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了。那个明知道齐锦是个有妻有女、年近半百的老头子，却仍旧热情不减的自己。如今看来却像是个笑话。

    他何止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他就是个变态，是个渣男。

    不。好像说他是变态都算是在侮辱苏珂卿了。

    那样的人，就连变态都不配是。

    “苏珂卿。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主意，”窦乐说话的声音变得跳脱活泼了一些，倒是多了几分少女气来，“不如，我们背叛齐锦吧？怎么办，我好像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来了。”

    苏珂卿转过身来看向窦乐，“你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我只不过是忽然间看穿了一些，以前我看了二十几年都没有看清的东西罢了。”窦乐了然的笑笑，“他有什么好的？我心心念念着他，他却心心念念着那个早就已经死了许多年的人。与其彼此折磨，倒不如痛快些。我退出。短痛，总好过长痛。”

    苏珂卿淡淡的看着窦乐，一瞬间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似乎变得可爱了那么一丝。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喜欢上这个姑娘，不过他基本可以确定，早晚有一天，他怕是会陷进去的。

    “苏珂卿，等这事儿结束之后，如果咱俩都还活着，就在一起好不好？”窦乐忽然开口说道。

    “好啊。”苏珂卿几乎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他满心想着，自己大概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等到东宫昆的葬礼一结束，东宫航大概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就能够查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