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少华共度的日子
从监狱里出来,我看着外面的天,仿佛格外的空明。如果江伟没有犯傻,那么现在也依旧可以看见这么空明的天。可惜,没有什么如果。
我回到徐少华家中的时候,徐少华坐在沙发上看着书。这么多的习惯还是难以改变,捧着纸质的书,还是他一如既往的选择。我也在茶几上随便挑了一本书,坐了下来。徐少华从书中惊醒出来,他说,“回来了啊。”
我点了一下头,随即往后面沉沉的靠了下来。如果换做以前,我定不会和他一起享受这种安宁,我也反复的问自己,我这又是何苦。
徐少华没有擡起头,他说,“姜清,你也喜欢这种感觉吗?”
我惊愕了一下,我问他,“什么感觉?”
徐少华指了一下手里的书,他说,“拿着书,做着笔记的感觉啊。”
我看着他,笑了一声。徐少华给人的感觉,仿佛脱离了一个时光,他还在他的时代,做着他那个时代的事情,容不得别人肆意的打搅。
我也会伴随着他的时光,安静下来。我喜欢这种安静,让我置身于书中,暂时忘记现实的一切。
徐少华放下书,在走回房间的时候,他问我,“姜清,你逃婚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一下,我说,“叫莫威,干嘛?”
徐少华走进房间,从里面拿出一本红红的小本子,他说,“姜清,是这个吗?”
那本红红的小本子上赫然映着‘结婚邀请函’的字样,我拿起本子,慢慢的打开,莫威和小煜的照片慢慢的进入我的视线,他们笑的这样的开心,却没想到我却必须为了他们的这一笑付出这么多。
‘莫威,荷煜,定于5月12日,结婚’。我不知该祝福还是该唾弃,我一直希望他们可以幸福,直到四年前,把一切都打破,现在这个回马枪更是打的我措手不及。
我把本子往徐少华面前举了一下,我说,“怎么了?”
徐少华静静的坐了下来,他说,“是我叔叔给我的。我必须出席这个婚礼,好像和我叔叔公司有合作关系。”
徐少华叔叔的公司,原本还不是徐少华的公司。徐少华把一切都丢了也好,否则看着现在这一切还不会痛苦的死掉。以前莫威和徐少华叔叔联手,把徐少华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挤了下来,徐少华最落魄的时候,更是让我心痛至极。
我把本子慢慢的放回桌子上,我说,“徐少华,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好想去把一切都做个了断。”
徐少华脸上有些灰沉,停顿了很久,他说,“姜清,你比我勇敢,我一直都不敢跟自己做个了断。姜清,你知道吗?我现在的记忆是不全面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都沉沉的压在心中而已。我马上淡定的说,“怎么会?”
徐少华要了一下头,他说,“怎么不会,我把以往的记忆全部丢失了。我只记得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我一直很想追究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总是无果。”
我反问徐少华,“你觉得,你失忆之前的记忆是好还是不好的。”
徐少华苦笑了一下,他说,“姜清,无论是好是不好,那总是我自己的记忆,我好想去了解我以前的人生。”
我看着徐少华,我说,“我无能为力帮你,但是我也希望你可以找回本就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徐少华也反过来直勾勾的盯着我,他说,“姜清,你可以的,你可以帮我恢复记忆。”
我吸了一口气,我说,“徐少华,你别开玩笑。”我不善于掩藏,我很怕自己的内心会被他一眼就看破了,我必须把一切都藏的好好的。
徐少华突然拉起我的手,他把我拉到他的房间,他蹲下来,打开抽屉,从最底层拿出一张照片来,徐少华把照片递给我,他说,“姜清,这个是你吗?”
我深深的惊叹了一下,那张照片是在海边拍的,是用拍立得拍出来的,那个笑容是我最灿烂的时候。那时,莫威为了让我散心,便把我的假期安排在了海边,而徐少华那时一直尾随着我,跟我做最后的告别。这张照片,是一个老人拍的,把我拍的很自然。谁想到会在徐少华的手里。
徐少华说,“姜清,这是我失忆之后唯一翻出来的一张照片,在我柜橱的最底下,我也不知为什么要放在那里,可是更奇怪的是,我其他的照片已经一律找不到了。姜清,照片上的这个,是你吗?”
我停顿了许久,该怎么说,这个的确是我。我说,“徐少华,巧合吧,这的确是我。可是,我们之前应该不认识。”
徐少华再次直勾勾的盯着我,他说,“姜清,你说谎。”
我被他盯得小小的怔了一下。
他说,“姜清,你叫得出福叔这个人的名字,你叫的出我的名字,你说谎。”
我感觉我仿佛掉进了一个大大的旋窝,我说,“徐少华,你从一开始就在找我。”
徐少华居然很安然的点了一下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徐少华原来依旧是那个徐少华,什么都没有变,而姜清依旧是那个姜清,被徐少华玩在手里,不知所谓。
徐少华说,“姜清,我没有恶意,但是我很想找回自己。”
我无法拒绝,仿佛徐少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是要找一个适当的时候,跟我来坦白。
姜毅在外面喊了一声,他说,“徐少爷,吃饭了。”
那顿饭很豪华,以往徐少华家饭菜总是质朴的可以,徐少华一直希望自己在过平常人的生活,现在,他无所事事,竟养成了一些纨绔子弟的习惯。
我问徐少华,我说,“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带着你回忆过去了是不是?”
徐少华吃了一口饭,他说,“只能说误打误撞,我也没想到,你会跟我来北方,我也没想到,不过第一眼,我就认出你是照片上的女子。”
那张照片上我长发飘飘,展现最美的笑容给那个老头,我以为他定会珍藏我这张照片,哪知会送给了徐少华。
徐少华问我,他说,“姜清,我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刚想全盘脱出,姜毅在旁边咳了一声,我便知道,姜毅已经什么都明了了,似乎从徐少华见我的第一眼,姜毅就已经知道了徐少华的用心,一直在委婉的提醒着我,我必须远离徐少华,谁知我贴的更加的近了。
我说,“我们的关系,你自己回忆就好了。”
徐少华做了一个扫兴的表情。不过的确,他现在比以前可爱多了。
之后的几天,我们会彼此的攀谈一些事情,徐少华虽然想找回记忆,但是也没有逼迫我去干任何的事情,他只是会即兴的问我一些问题,他会说,“姜清,我以前爱看书吗?”
我会说,“你自己看看你的书房,你就知道了。”
他会问,“姜清,我以前爱吃什么?”
我会为难的回答,“我也很难琢磨。大概是莴苣吧。”于是徐少华会和我一起吃莴苣。
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我也会照实的回答,他的喜好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我们相处一年,徐少华了解我的一切,我却不是很了解他,甚是奇怪。
再过几天就是莫威的婚礼,徐少华也在忙着给我挑那天参加婚礼所穿的晚宴服,他说,“姜清,你真的要去吗?”
我说,“徐少华你知道吗?以前这两人在我生命中出现,我舍不得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现在他们喜结连理,我是去祝福他们。”
哪里还有祝福?他们俩的喜结连理是在我生不如死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我其实过去是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四年前,你就可以抛弃我,和小煜结婚,那么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你要在四年前给我重重的一击,四年后,再次给我重重的一击,让我无力翻身。
徐少华赞叹了一声,“姜清,你真的比我勇敢。”
我哪里还有勇敢可言,我如果勇敢,就不会落得四年后的这个地步,我自己深深的知道。
我说,“徐少华,你知道吗?我以前本可以跟莫威结婚的,可是他却逃婚了。”
新闻的报道总是颠倒黑白,真相永远不会被解开,徐少华说,“姜清,那这么多年,你在哪里?”
我说,“我一直守着我这份安宁,我那时多么感谢他的离开,居然给了我和余林一份独有的安宁,可是莫威居然又回来了,他的新闻居然又杀了回来,我真惊讶,我真无力反驳。”
徐少华问我,“姜清,你不恨?”
我摇摇头,说,“我不恨,我只是想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