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圈套

听到宁瑜这么说,宁时愣了。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那条还没来得及发给江晏的消息。


……考试当天的早上本来时间就紧,慌慌张张的。


还是不要打扰江晏了吧。


宁时这样想着,熄灭了手机。


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宁瑜居然会注意到他没有带文具这个细节,便发出了声音:“好啊,进来吧。”


门把手微微动了一下,宁瑜露出了半张脸。


他笑道:“我过来了啊。”


宁时点头。


宁瑜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他的屋子。


宁时看到他手上还拿着一个透明笔袋,里面装着东西——居然真的是给他送文具来了。


宁瑜坐在宁时的床边,正对着宁时。


宁时便得了机会仔细打量宁瑜一番。


此时,宁瑜也在打量着他。


这对亲兄弟的目光交汇了片刻,又各自移开。


宁时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想:


好尴尬。


明明两个人之前都已经吵成那样了。


甚至宁瑜还让人找过他麻烦。


现在宁时不知道要怎么陪宁瑜演这出兄友弟恭的戏。


最后,还是宁瑜打破了沉默。


他把笔袋放在两人之间的桌上,往前推了推,道:


“给你的文具。”


宁时:……


实话说,这气氛有点诡异。


宁时扫了一眼那个透明笔袋。


里面确实是几只笔,一个直尺,一块橡皮,还有一盒铅。


宁时又看着宁瑜那张脸,被一群黄毛围堵之事涌上心头。


……宁瑜给他示好,是想放松他的警惕吧,没准后面憋着什么坏招。


宁时的思考能力渐渐上线。


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文具?”


宁瑜又笑了,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回答了他。


“我观察能力好啊。”


“那天和爸爸妈妈一起接你回家,你身上可以什么都没有带着。”


宁时慢吞吞“哦”了一声。


行吧,姑且算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时,宁瑜站起了身子。


宁时身体下意识紧绷。


宁瑜却脚尖一转,向着房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一边道:“我就是来给你送点东西。”


“知道你烦我,我这就走。”


宁时有点憋不住了:“你知道我烦你你还专门过来?”


宁瑜停下脚步,摊手,叹了口气:


“可是我更担心爸爸妈妈看到明天我们去考试,你没有文具,责怪我照顾不周呢。”


又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称呼间还带着一种远近亲疏的扎人。


宁时被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反而安心了些。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还是那个他讨厌的宁瑜。


对面,宁瑜解释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动作利落地不行。


在他身后的宁时:拜拜了您。


待到宁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宁时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关上房门。


并上锁。


接着又向后退,欲倒在床上。


目光掠过几处细微的褶皱,宁时微微皱眉,这是宁瑜刚才坐在床上留下的。


宁时便侧了下身子,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一面用手把文具袋够下来。


宁时想着,就在24小时之前,他和江晏还在向着回家一起在床上瘫一会儿。


结果现实是宁瑜来他床上坐了一会儿。


宁时手上微微用力,拉开了文具袋的拉链,取出一支笔,在纸上划拉了两下。


他一直有考前检查文具的习惯。


这是一根弹簧笔,是宁时没有见过的牌子,0.5粗细,黑色。


宁时又拔开了下一只笔的笔帽。


如此,宁瑜给他的三只黑笔,都正常。


宁时将目光转向最后剩下的一根涂卡笔。


石墨在纸上留下了一道划线。


宁时却突然想起,已经在校园里流传了十年的,某位学长用了假涂卡笔芯导致选择题全部没有分的故事,或者事故。


宁时默默放下手中崭新的涂卡笔。


……这个还是明天找同学借吧,实在不行他借根笔芯也行。


窗外传来零星几声鸟鸣,天色黑了又白。


宁时在闹铃响起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江晏家里。


他伸手往旁边扒拉了两下,嘟囔道:“怎么感觉还没睡呢就要起了。”


没有人回应。


他也没有摸到另一个人的提问。


宁时打了一个激灵,渐渐清醒过来。


……感觉心情一下子变差了呢。


他木着脸,洗漱,收拾东西下楼。


决定考完试就溜。


溜回江晏家。


在一楼餐厅,传来了若隐若现的说话声。


宁陟岳:“赶紧出门,别磨蹭了。”


然后是代玉兰的声音:“让司机送你去学校。”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这是宁瑜的声音。


宁时慢吞吞下楼,但木质楼梯还是发出了吱呀声。


餐厅里的三人闻声,齐齐转头看向他。


宁时:……


对面的三人坐在同一张圆桌上,宁陟岳的手还搭在宁瑜肩膀上。


餐桌上是吃的差不多的几样菜,和三套用过的,一套没用过的餐具。


宁时挑了下眉毛。


代玉兰出声:“时时,过来吃饭。”


又道:“我给你转点钱,你打车去学校吧。”


宁时走到餐桌边,站着用手拿起一块面包:“不用了。”


他捏着这块面包走出了宁家的大门。


然后打开地图,看了眼打车的价格。


又默默走向公交站了。


宁时坐在公交车上,啃着手里那块面包。


应该是用黄油做的,吃起来挺香。


在宁时吃完这块面包又听了一首歌之后,他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江晏。


“你出发了吗?你吃早饭了吗?”


宁时:“吃了。在路上。”


江晏又发来一串语音,带着一点风声:“我也在路上呢,没吃饭,还想着把你的饭一起买了呢。”


宁时打字:“你得吃早饭。”


江晏说:“欸,我看见那个煎饼出摊了,我先去买个煎饼!”


宁时:“嗯嗯。”


然后手机那头暂时没了回信。


正如江晏说的,他大概在忙着买煎饼吃早饭。


在宁时离学校还有十站地的时候,江晏的消息又来了:


“我到学校了,你在哪里?”


宁时:“……公交车上。”


果然与宁时预料中一样,江晏声音一下变高了:“你快迟到了好吗!”


宁时:“没事,迟到在规定的时间内都能进考场。”


江晏回给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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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的表情,并没有追问他为什么明明已经住在宁家了,却还要坐公交过来。


又过了十分钟,江晏:“我要进考场了哈。”


宁时:“加油。”


江晏:“……你最好能正常考试!”


江晏:“我不和你说话了啊,手机关机了。”


宁时写到:“中午我找你,一起吃饭吧。”


手机那头安静了。


宁时便不再看手机。


他仰起头,看着公交车的顶棚。


这座北方城市的阳光一向很好,他拉链在车顶上反射出一跳一跳的光斑。


公交车慢慢晃悠着。


宁时在到达学校那站时,冲下了车——他被江晏按着学了那么久,不考试证明一下自己那不就是白学了嘛!


他很少见过这个状态的教学楼。


教室外都是空空的,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了他自己。


还有他自己急促和呼吸和脚步。


宁时终于到了考场。


此时,距离考试已经开始五分钟了。


都是本校的学生,监考老师甚至没让宁时解释迟到的原因,便放他进去了。


宁时坐到了印着“十校联考”字样的卷子前,他的手还在因剧烈的运动微微发抖。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他只是做题就好。


不过因为一着急,宁时把要借2B铅笔的事情忘记了。


上午考试结束后,他和江晏对答案时才想起来宁瑜的反常,把这件事告诉了江晏。


在江晏给了他一根新涂卡笔,并用这根笔考完下午的试后,宁时和江晏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校门口。


戴着口罩和帽子。


宁时:“这样真的可以不被发现吗?”


江晏大力拍这他的后背:“你放心,他们应该对你的身形没那么熟悉。”


这几天江晏也算是看出了了,宁时和他亲生父母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地一般。


隔着厚厚的冬衣,江晏的力道减弱了很多,宁时只感觉后背微微有点痒。


他扒拉下江晏的手:“行了,我和你回去。”


江晏点头:“欸,他们真的有点麻烦了啊。”


此时,两人渐渐远离了校门口,走进了更多家长的包围圈。


江晏和宁时默契地都安静下来,快速通过了这一段路。


两分钟后,二人出现在学校附近的小巷里。


江晏看着这块地方,感觉有点眼熟:“怎么感觉来过这里啊。”


宁时的语气有点奇怪:“你没有印象了?”


江晏的一生去过了很多地方,也失去了很多记忆,他说:“啊,眼熟但是不记得了。”


宁时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为何,江晏总感觉他好像在咬着牙:“你还给我水杯的时候。”


江晏恍然大悟:“噢噢!就是你差点被黄毛揍的地方!”


然后他就对上了宁时的眼睛。


宁时的额角跳着,看他的目光有点喷火。


江晏:……


好吧,他总觉得宁时就是个少年版的自己。


却忘记少年也是要面子的了。


宁时的声音有点抖:“不是,你就记着这个了?”


江晏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


于是江晏想了想,发现那天的情景还很清晰,历历在目。


他道:“啊,那天我还觉得你的脸挺好看的。”


不愧是我的分魂。


江晏看着心情明显变好的宁时,没有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