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荔挂绿 作品
65.决战（三）
有倾，只见他将手中黄符往身前大鼎一挥，鼎中原本空无一物，突地“嘭”一声，凌空冒出三丈高的火焰来。
穆昇见之，神情一悚，道这大师果有神通，心内不禁十分激动。
巫师围着那火焰继续急速转圈，忽而来到穆昇面前站定，一手持着木牌，一手拿了一把象牙匕首。
穆昇会意，伸出手来，让巫师在掌上一割，立刻有浓稠的血液滴入木牌之上。
巫师将木牌往鼎中掷去，并高呼一声法号，那鼎中的火焰顿时变成血红色，高高窜起，足足三息，又忽地熄灭。
“成了！”
巫师浑身脱力，几乎要站立不稳，面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回过神去，正要向穆昇邀功，却见穆昇瞪大双眼，一手指着那鼎，一手捂着自己胸口，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来。
巫师一惊，亲随早已冲上前去扶住穆昇：“主上？”
穆昇如同一只被掐住喉咙的鸡，满脸憋得通红，嘴里咯咯往外咳着空气。
亲随唬得六神无主，为首一人拔出剑来，往巫师胸口刺去：“妖人，竟敢谋害主上！”
……
穆晴听到脑海中熟悉的“叮”声，便知道，娇娇办的事成了。
“检测到有外部魔法攻击，系统自动激活女巫卡牌药水功能，已为您扣除封禅积分2500分。”
穆晴道：“激活女巫卡牌毒药功能。”
系统又是“叮”一声。
“已启用女巫卡牌毒药功能，已为您扣除封禅积分2500分。”
穆晴长吁了一口气，心道这假雷越帆死得正当时，算算时日，那边应该也已得手了。
那便要开始下一步了。
……
京师外，寮军阵内，寮国大王子阔图鲁看着又一座攻城堡被烈火烧毁，气的将鞭子一扬，“啪”地一声在空中响了个鞭花。
“这伏虎军到底能不能行，说好三日内内应便会举火为号呢，这火倒是光烧在我们身上了。”
“大王子殿下，咱们来了这么久，除了开始那两个城池，其他地方都光秃秃的，啥都没抢到，那些百姓怎么跑得那么快呢？该不会，是大历人合伙来偏咱们的吧？”
阔图鲁愣住，猛地盯住说话的人，深棕色的瞳仁因着太小，在眼眶内上下四面都留出许多空白来，乍一看如狼目般凶狠。
他一脚将那人踢下马去：“你是在质疑本王子的智慧吗？”
伏虎军到寮国时，第一个找的便是他，向父王拍胸口保证的也是他，如今说此计是诈，他如何能接受。
那亲随狼狈地从马背跌落，在沙地上滚了两圈，顺势跪伏下来，战战兢兢道：“大王子恕罪，是我愚笨……”
说着连滚带爬便要走开。
“慢着。”阔图鲁又朝空中甩了一鞭子，“你去伏虎军营，让雷越帆给个说法，什么时候能攻破京师，否则我就掉头抢他的黑原去，让他们大历人自己在这里狗咬狗吧。”
亲随答应着，又战战兢兢要翻身上马，突听一声巨响，“轰！”声仿佛响雷在耳旁炸开，又似地动山摇。
吓得他再次从马上跌了下来。
不仅是他，全军的战马都在这声巨响中立起前足嘶鸣起来。攻城堡的军士甚至站立不稳，从高空惨叫着跌落下来。
寮国攻城军阵的中央，冒起一个巨大的火球，周围腾出
“那……那是什么？”
战场上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爆炸吓得停住了动作，一瞬间仿佛所有人耳边只有那巨大火焰熊熊燃烧的“哔啵”声。
一队高壮的士兵出现在城楼上最高处，列队站定后，以最大的声量齐声喊道：“寮国大王坎尔腊已死，你们还不奔丧去？！”
阔图鲁听见，气得热血上涌：“竟然如此诅咒我父王！”
他在马上左右扭动身子，如同一只激动的蛆虫：“给我上！等我进城，要杀光他们！”
寮国的其他军士对自己的国王倒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他们还在方才爆炸的惊惧里不能回神。
此时，城墙上专门喊话的军士将那句喊了三遍以后，又换了个方向，对着伏虎军那一头开始喊。
“伏虎军统帅已死，现在投降，免死！”
一时之间，城墙下的敌军都有点呆了。
虽然阵前对骂是家常便饭，但通常都是针对敌方的人身攻击，却是少见这种“你爹死了”“你爹才死了”小儿对骂式喊话。
一时，有士兵反应过来：“不……不会是真的吧？”
他忍不住回头看向自己大营的方向，却惊悚见到几股浓烟从中军大帐的方向升起，后方分明出事了。
“难道雷帅真的死了？！”惊疑在军士中蔓延开来。
此时，穆晴正在城楼上远远地看着这绵延数里的敌营，喃喃道：“火候差不多了。”说罢手一挥，早已架好的炮台上三炮连发，每一发都如同一个巨大的炸雷，在敌营炸开巨大的火花。
这是童瑾新研制的“霹雳炮”，以投石机抛出巨大的铁壳火药，触底即炸，除了巨大的火焰和冲击波，还有四散的铁皮、砂石等物，方圆十数丈以内的人马无不伤亡。
此炮一出，整个形势开始扭转。
若是有经验的将冲锋领，突逢大变，阵势乱了，便应指挥中军压阵，鸣金收兵，有计划地撤退，方能避免一溃千里，被掩杀殆尽的惨剧。
但伏虎军大营显然出了什么问题，不仅雷帅、虞帅没有亲自出现应变，整个中军大营还浓烟滚滚，自顾不暇。
负责督战的军官面上还维持着冷静，却也忍不住频频看向自己的上司。而他们的上司心中也在打鼓，前有巨炮，后营生乱，这仗还能打下去吗？
一面是黑黝黝的炮口，一面是混乱的后方，任是谁来都很容易做选择。他咬牙道：“大营出事了，我们先撤。”
另一边，寮军显然也被那巨炮吓住了，他们看到盟军的后缩，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大……大王子，他们不会真的把王上……”亲随倒是忠心，摔得一只脚都瘸了，马背也爬不上，还拼命扯着缰绳，抖着嘴说话。
“毕竟我们主力都来了这里，万一他们袭击我们王庭……”
“放屁，我们从黑原密道出现，到现在不过短短数日，他们难道未卜先知？提前去抄我们王庭？就算是，王庭深藏在大草原中，那么机密，他们如何能找到？”
“殿下！”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从后头飞马而来，声音都劈叉了：“后面十里出现控鹤军，朝我们这边杀过来了。”
阔图鲁一鞭子过去：“蠢货！控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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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出现在后方，从黑原到冀北，全是我们的地盘，控鹤军要打也是从东边过来，你再扰乱军心，我一刀劈了你。”
传令兵带着哭腔回禀：“后方紧急军报就是这么说的，我不敢乱说啊殿下。”
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响应前方的炮响，后方也远远传来几声闷雷似的炮声，即使隔得远，也能听得出，那绝非寻常的火炮所能发出。
阔图鲁此时方真正的慌了。
“鸣金收兵，后军改前军……”命令还没下完，城楼的炮火开始密集地落下，一发紧接着一发，都对着寮军阵地而去，最近的一颗甚至就在前方炸响，阔图鲁狼狈地趴在马脖子上，方没有被颠下来。
此时穆晴在城楼，也听见北方远远传来熟悉的炮响。
是顾维朗！
他竟真的按约定的时日来了。
数日前，当他们得知寮军要从黑原密道入侵时，最开始商议的方案是立刻将所有军队召回勤王，将战线封锁在黑原。
但如此一来，黑原动荡，若惊动了墨赫，墨赫与寮军联手，加上叛变的伏虎军，整个黑原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战争泥潭。
“既如此，不若来一招釜底抽薪？”穆晴在沙盘上画了一个大圈。
寮军既然全力从黑原腹地入侵，那么昆北的寮军大营必然防守空虚，若控鹤军直接往北攻陷寮军，打个对穿，再循寮军原来的路线从密道绕到寮军后方，便可将寮军主力困在腹地，前后夹击。
顾维朗眼前一亮：“好！既然他们来了，就别想回去了。”
太叔桓道：“此计甚妙。不过我最担心者，乃是墨赫。墨赫人狡猾贪婪，黑原战乱一起，他们必趁机南下。不过，这既是危机，也是难遇的良机。”
穆晴思索片刻，在沙盘上点了三处地方，问：“先生可是此意？”
太叔桓颔首，笑道：“正是。有了陛下新制的火药，若在此三处设伏，墨赫优势尽失，夺回四镇，指日可待。臣祝陛下，早日封禅永雪峰。”
穆晴与顾维朗相视一笑，果如太叔桓所言，是危机也是良机，想不到夺回北原四镇的机会，这么快便来了。
如今顾维朗从北面出现，证明他已带着控鹤军，千里奔袭寮国王庭，杀穿寮国，并沿着黑原密道直接迂回到敌后去了。
寮军本以为可借密道深入大历最不设防之处掠夺丰饶的财富，谁料被人两头一堵，盟友也摇摇欲坠，反而将自己置身万劫不复之地。
一阵密集的火炮齐发后，寮军已溃不成军，伏虎军更是早已慌不择路往北遁去，形势大好，正是趁机掩杀之机。
“今日，我们便要让寮国在舆图消失！”
穆晴振臂高呼，亲自纵马，领着京师守军冲出城门，直接朝溃败的寮军冲杀过去。
潭东潭西军听得炮响，磨拳擦脚已久的军士终于得令，一改温吞的攻势，从冀北南侧发起迅猛攻势。
那一天，京师、冀北的民众仿佛听到了巨龙翻身之声，雄浑的炮响、兵戈之声在广袤的原野上回响不息。
这场涉及了四支精锐之师，汇集军士达五十万的恢弘决战，如同四条河流冲击在一起，奔涌出了历史的新流向。
只可惜，在这汹涌时刻，却没有人注意到，在京师东侧的渤洲湾，一场风暴正在静静成形，如同巨鳄潜伏着，伺机咬向帝国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