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不是为你。”


甄棠的回答毫不犹豫,她自认为与景昭辰之间,若无旁的牵扯,还未到这种单纯为了彼此必须相见的地步。


她的话音刚落,景昭辰眼底瞬间浮起一层晦暗不明的情绪,似冻结的冰雪,几乎快要将他冻在原地。


景昭辰努力回想今日甄棠出府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自她嫁入王府,今日还是头一次去京城集市,他命暗卫一路跟着,除了与那位快要嫁入睿王府的苏云锦起了争执之外,其他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他给禁卫军递了个口信,没多久,禁卫军便苏云锦带回了宫。


最重要的,甄棠没有撞见顾淮清。


尽管仅仅相隔一步之遥,景昭辰心中却浮起一丝阴鸷邪念,他想赌一次,赌命运会不会让他们在今日相见。


若是没有相见,那便是命运使然。


若是见了,无妨,反正甄棠如今是他的王妃,即便她仍对顾淮清心存眷恋,只要她不放开手,甄棠永远无法离开翊王府。


景昭辰静静地坐在马车中,微阖双目,直到元洛同顾淮清一并上了马车,他心中疯魔的念头才终于压制下去。


很好,他们没有见到。


景昭辰料到甄棠会如此说,返京至今她都不愿见他,只是他没有料到,这四个字,竟然讲得如此干脆。


没有一丝一毫迟疑。


甄棠想见他的理由,竟然完全与他本人无关。


景昭辰努力调整自己的思绪,短暂思索后,薄唇轻启:“是因为兰芝?”


“你究竟把她带去了哪里?”甄棠仰着头,质问道。


他的身型比甄棠高出许多,穿着披风,身上犹带着夜风的微凉,宽阔的肩膀挡住了月光,令他整个人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阴影下,景昭辰微微蹙了蹙眉,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你在疑心我?”


“我不该疑心你吗?”


甄棠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口闷痛,直直地看向他:“兰芝自幼与我一同在外祖家长大,你深知她对我的重要性,那晚我信任你,让兰芝随你的人乘船离开。”


“可如今呢,兰芝人在何处?难道我不该疑心?”


景昭辰眉头越蹙越深,眼底的晦暗已近汹涌:“那不妨说说看,你疑心我会用兰芝做什么?”


甄棠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反问,阴影中的人看不清表情,只能感受到他似乎极力压制着某些情绪。


她定定的看着那人,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啊,他是皇亲国戚,从前是太子,身边养着无数暗卫死侍,如今虽然是一名被废的皇子,但积威仍在,仍有无数人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留着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做什么?


难道真如周总管所言,她们的船只遇到了江河涨水,眼下生死莫测?


甄棠默然不语,压下目光看向别处,脑海中不停涌现那晚兰芝离开时的神情。


下一瞬,一张宽大微凉的手掌抚上她的侧脸,带着隐隐的强势,将她微垂的脸庞重新抬起,与他对视:


“说啊,在你的疑心中,我究竟会对她做什么?”


刹那间,甄棠楞在原地。


她与他之间隔着浓浓夜色,整个庭院内没有一丝烛光,只有月光的清辉从天而落,落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的脸庞映得明暗莫测。


自嫁入王府冲喜至今,甄棠还从未与他有过多肢体接触,眼下情形令她有些惊慌,又有些错愕。


景昭辰好似有些不对劲。


夜风吹过湖面,带来丝丝缕缕莲香,除了莲香,甄棠嗅到景昭辰身上有她不曾嗅到的味道,似是刚从破败的坟墓中走出,带着腐朽的潮湿。


除了这抹腐朽,甄棠忽然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熟悉的气息。


干净、清新,似雨后的山林,气息对应的那人穿破重重时光,与甄棠少时的记忆对应。


甄棠仿佛不敢相信,这个气息,是淮清常用的熏香。


她为了确认,忍不住向景昭辰的靠近了一些,再度嗅了嗅。


没有错,的确是这个味道。


甄棠记得淮清曾经说过,他用的熏香是他阿娘亲手调的,市面上没有售卖,清新凛冽,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景昭辰竟然见过淮清?


甄棠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怕,他究竟隐瞒了她多少事,又还有多少事并未打算让她知晓。


她就如同笼子中的鸟,没有一切消息来源,生死都在他手中,甚至一念之间。


甄棠只觉得周身发冷,她不想与景昭辰有接触,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想要脱离他的手掌。


然而那人并不打算让她如愿,见她想要躲避,手上的力道加重,转向她的后颈扣紧:“不回答吗?”


隔着雕花小窗,甄棠与他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他今晚真的有些不正常,隐隐透着一股疯癫。


“暗卫传信说,你今晚会一直等着我,直到我来见你。”


甄棠听到他的声音透着暗哑,隐忍的情绪几乎呼之欲出:“我连夜赶回,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不是为我。”


景昭辰垂下头,额头抵上甄棠的鬓发,狭长的凤眸中月色已近暗沉:“除了兰芝,还有什么?”


“还有我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灵位。”甄棠脖颈僵硬,却又无法后退,二人之间距离太近,近到那抹独属于淮清的气息越发明显。


甄棠看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殿下一边扣着兰芝,一边拿着我外祖的灵位,究竟是为了什么?”


“蓝爷爷已经解了你的毒蛊,往后你大有一番天地,我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殿下扣着妾身这些人和物,究竟为何?”


“究竟为何,你当真不懂?”景昭辰将甄棠揽得更近,声音中浸满了欲念。


甄棠有些茫然,她要懂什么?她需要懂什么?


婚仪那晚他们便立下约定,她助他解除毒蛊,他给她新的身份,放她离去,从此两不相欠。


翊王妃的身份,于她而言,只是一件黄金枷锁。


可他眼下却突然如此问,甄棠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究竟为何我已不想知晓,眼下我只想知晓兰芝在何处,请殿下归还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灵位。”甄棠咬了咬唇,回应道。


“见了兰芝,拿到灵位,你想去哪里、做什么?”景昭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向她询问。


记得在药庐的某个夜晚,他曾经试探性问过甄棠,待他痊愈后,是否有想好做什么,那时她太困倦了,迷迷糊糊道“不告诉你”,随后便陷入了沉睡。


眼下他再度询问,在二人都已清醒的状态,他想知晓,与父母已经斩断亲缘,孤身一人的女子,换了一个身份,带着一名侍女,她究竟想要去做什么?


“殿下是不是忘了,我与殿下的交易仅仅到放我离开,至于我离开后去哪里、做什么,往后都与殿下再无任何关系。”甄棠凝视着他,声音冰冷。


“你觉得毫无关系?”


景昭辰笑起来:“甄棠,我记得花溪镇的老宅、外祖的墓园、山林中的药庐,你竟然觉得你的离开往后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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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没有这些,你的户帖早就与我合在一处,我的确可以为你再造一个身份,放你离开,可是你又能躲去哪里呢?”


“山南海北、天地辽阔,无非都是大安朝的疆域,只要我想,我总能找到你。”


甄棠如坠冰窟。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手脚发凉,脊背渗出一层层冷汗。


景昭辰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老宅、墓园、药庐,这些都是甄棠的命脉,他果真疯魔到用这些来要挟她!


不是疯魔,简直是无.耻!


甄棠呼吸急促,她不想再与景昭辰有一丝一毫接触,她需要冷静,然后认真思索一下往后如何是好。


可景昭辰却并未想放过她,拢着她后颈的手掌再度用力,隔着窗楞,几乎将甄棠整个人揽到自己怀中:“回答我。”


“什么?”甄棠脑子一片混乱。


“想去哪里,去做什么?”


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复杂,这些复杂中还夹杂着一抹属于淮清的味道,甄棠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思思维停滞,闷声道:“这些与殿下有何干系?”


“我与殿下并未完成婚仪最后一步,按规制,其实并不算结成夫妻,所以殿下何必多问?”


声音散在夜风中,转瞬即逝。


甄棠刚说完便察觉到那人愈发不正常,盯着她的双眸原本似淬了冰,在她说完那段话后,眼底忽然涌上一层幽暗。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随后放开拢着她后颈的手掌,宽大的身躯站直,将背后的月光完全遮挡。


他的身影笼罩下来,落在甄棠身上,将她本就娇小的身躯笼在他的阴影之中。


须臾后,他轻笑了一声,看向甄棠的目光却愈发疯魔。


甄棠察觉到他愈发诡异,不想再与他说话,转身便要离开,然而下一瞬,她的左手腕却被那人用力箍住,迫使她险些跌入那人怀中。


“你今日究竟见了谁?”甄棠着实猜不透他为何这么不正常。


景昭辰却病态般地笑起来:“王妃想知晓吗,本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说完,不等甄棠有所反应,右手扣住甄棠手腕将她拉向自己怀中,左手从她腰后穿过,坚实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携起,从雕花窗棱上方越过,垂坠的裙摆宛如夜色中盛放的花朵。


甄棠整个人被他横抱在怀中,她拼命挣.扎,坚硬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她捶打着景昭辰的胸膛,却硌得双手发痛!


景昭辰任凭她挣.扎,脚下的方向往云汀日暖的卧房走去,甄棠也看出来了,眼见抵抗无效,她顾不得太多,对着月门的方向高声喊:“宋嬷嬷!”


宋嬷嬷站在门口看到眼前一幕,极其震惊,在她的印象中还从未见过殿下有如此出格的举动。


她急得在门口团团转,殿下有过命令,不得允许不得进入暖阁,可王妃毕竟年少,即便要圆房,也不应是这种法子啊!


甄棠被景昭辰抱着一路走到卧房,刚被放在床上,甄棠再也无法忍受,抬手狠狠掌掴在景昭辰左脸!


“啪!”随着清脆的耳光声,二人终于冷静下来。


甄棠只觉得右手掌心剧痛,这一巴掌力道不轻,几乎将景昭辰整个脸颊向右打偏。


景昭辰偏着脸,隐约尝到唇间的血意,他沉默片刻,缓缓解下披风,跪在床上探身上前。


右手握住甄棠的左手腕,将她白皙的手掌贴在自己右侧脸颊上:


“你不是想知晓我今日见了谁吗?”


“再大一巴掌,我便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