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兰芝到底发生了何事?”


甄棠丝毫不关心睿王妃是何人,她有没有孕,于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喜事,眼下她只想知晓兰芝究竟在哪。


她的目光从书页上抬起,冷冷地看向景昭辰:“自返京至今已经快一月了,殿下到底要瞒妾身多久?”


书房内一片沉寂,宋嬷嬷和两名侍女本在门口伺候,听到王妃语气不对,宋嬷嬷不动声色地将两名侍女带了出去,随后轻轻关上了门。


景昭辰手中正端着一碗蜂蜜百合甜汤,听到甄棠的询问,手中搅拌的勺子顿了顿,又盛了一勺,送到甄棠唇边:“冯泽说,你这段时日忧思过甚,一直难以入睡,百合汤可以安神,先尝一尝。”


他的语调带着讨好:“若是不合你的口味,明日我命人再调,喝一些好不好。”


又在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甄棠对景昭辰这种刻意回避的姿态已经极其厌烦,他明明知晓自己最在意的是便是兰芝,甄棠也知晓,他不会无聊、疯癫到去要一个弱女子的性命,可他就是用兰芝不紧不慢地吊着甄棠。


他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让甄棠明白一件事,倘若他不愿意,甄棠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见到想见的人。


兰芝是


淮清更是。


“睿王殿下有了子嗣,当真是一件喜事。”甄棠没有饮下那勺汤,只是用不咸不淡的目光看着他。


景昭辰眸底闪过一抹晦暗:“是吗,有了子嗣,当真是一件喜事吗?”


二人相邻而坐,甄棠合上手中的杂记轻轻放在书桌上,站起身,走到景昭辰怀中,柔白的双臂漫不经心地揽住景昭辰的脖颈:“妾身记得,当初在坤宁宫和碧微莲池时,皇后娘娘曾百般关爱妾身是否有孕,殿下不觉得有了子嗣是一件大家都开心的喜事吗?”


她身上透着一股幽幽的海棠香,清淡、若有若无,却宛如无形的丝线将景昭辰的心绪越束越紧,而怀中的人,正是背后操纵丝线的罪魁祸首,一点一点,侵占他的理智。


景昭辰感到自己身体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热,气息开始紊乱,肩颈处与甄棠相贴的肌肤仿佛生了手,暗暗撩拨他强压下去的神思。


他心中很清楚,眼下甄棠的举动与这段时日的情绪完全不对,她在故意引诱自己,想要从他口中得知那名叫兰芝的侍女现在何处。


“我从未觉得子嗣很重要,有便是有,无便是无,强求不得。”景昭辰同样将汤碗放在书桌上,双手握住甄棠盈盈纤腰,眸中闪着炽热。


他贪恋这一时的迷情。


哪怕对方是虚情假意,别有所求。


景昭辰今晚过来时甄棠已经梳洗完毕,只穿了一身浅黛色寝衣,鸦羽般的长发倾泻而下,用雪青色丝带松松闲闲束着,此时半倚在景昭辰身前,莲藕般的小臂泛着莹白,左手食指在他的薄唇上轻点:


“殿下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她的手指极其柔软,沿着他的唇,慢条斯理地从一侧滑到另一侧,像勾人心弦的山中女魅,令人心中泛起一层层涟漪。


见景昭辰仍旧不为所动,甄棠再度向前靠了靠,俯下脸庞与他玄玉般的眸子对视:“殿下放了兰芝,或者告诉妾身兰芝现在何处,妾身往后一定陪在殿下身侧,永远不会离开。”


这半个月甄棠已经想通了,相比外祖的灵位,兰芝一个大活人更为重要,对于景昭辰来说,兰芝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景昭辰不会轻易动她。


景昭辰要的只是让甄棠留在王府,只要她愿意留下,换兰芝安然无恙便是最好的结果。


正如景昭辰自己所说,他知晓花溪镇的老宅、外祖的墓园、山林中的药庐,这些哪一个都是甄棠的命脉,没有必要再多一个兰芝了。


景昭辰静静地看着近在迟尺的容颜,乌发从鬓边垂下,落在他的眼睫上,嫣红的唇瓣勾着一抹浅浅的笑,翦水双眸中却盈满了寒雪。


真是一丝都不会伪装啊。


“可是我看不到王妃的诚意。”景昭辰喉结滚动,声音暗哑。


他果然用兰芝的行踪来满足自己阴暗的邪念!


甄棠拢在景昭辰脖颈后的手指收紧,她想要他开口祈求:“妾身不懂殿下口中的诚意。”


景昭辰薄唇噙了一丝笑:“明晚一同去睿王府喜宴。”


“好,妾身答允。”甄棠没有料到,他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


喜宴而已,陪他去一次换知晓兰芝的动向,非常值。


甄棠抬眸看看窗外的夜色,随后便要从他怀中起身离开:“时辰不早了,殿下该回去歇息了,明日去睿王府还要提前准备一番呢。”


“不急。”


景昭辰掐在她腰上的双手微微用力,止住了她的动作,紧接着,右手隔着柔软的寝衣,沿着脊背柔软的曲线向上游移,最后停在明显的蝴蝶骨上。


“吻我。”


景昭辰养着头望向她,狭长的凤眸中满是索取,似一个濒临缺水的人在渴求水源,溢出喉咙的声音带着压制和隐忍。


甄棠垂眸看他,脊背上的手掌愈发燥热,她能感受到那股热意透过寝衣,灼烧着她的肌肤。


“不愿意吗?”见她犹豫迟迟,景昭辰云淡风轻般问道。


他可真是一个病态般的疯子!


甄棠右手仍搭在景昭辰颈侧,左手撑在他胸前,刚刚迟疑了一瞬,便感到腰间和背后的手掌微微用力,她整个人猝不及防跌坐在景昭辰大腿上。


“还是说,你曾经主动吻过另一人,不愿再……”


景昭辰的话还未说完,声音便被柔软的唇瓣堵了回去,海棠幽香在他周围萦绕,气息轻柔,万物静止,整个世间仿佛只剩下他和甄棠两人。


谁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她的吻很轻,甚至带着明显的敷衍,覆上他之后便只是贴着,动都懒得动一下,过了片刻便抬了起来,温热的触感几乎稍纵即逝。


然而景昭辰却甘之如饴。


甄棠仍静静地看着他:“够了吗?”


景昭辰舌尖舔了舔唇内,眼底的欲念宛如汹涌的海浪,然而他最终还是找回了理智,压下了那些疯魔的念头:


“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甄棠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是王妃第一次主动吻我。”


甄棠哑口无言,片刻后,她撑着景昭辰胸膛从他怀中站起身,这一次他反而没有阻拦,手臂松开,放任他从自己身前离开。


“妾身也希望这一次殿下言而有信。”


尽管她知道,一个吻换来的约定无法保证对方能够遵守,可她如今无法离开王府,眼下也唯有这个法子,能哄一次便哄一次。


……


睿王殿下本是圣上与孟皇后的第一个儿子,更是皇长子,圣上原本对他寄予厚望,可因儿时的一场高热,神智却永远停滞不前。


圣上与孟皇后十分痛心,这么多年一直百般弥补,是以睿王殿下的喜宴完全比着太子的规模来操办。


甄棠和景昭辰的马车停在睿王府门前时,门口已经停了大大小小几十辆,睿王早就失去了夺嫡的资格,又是一个智力残缺之人,京中势力都想趁机卖孟皇后一个面子,更多的,则是想借着此次喜宴打探一下那位废太子的真实情形。


传言中,他与那位貌美的王妃南下散心,如今返京已经快一月,却鲜少露面。


废太子在鸣泉关中的毒蛊到底解了与否,寿命还有多久,难道大安朝国运当真寥落至此,最后轮到姚贵妃诞下的,那位脸上完全藏不住一文钱的衡王殿下继位?


翊王府的马车便是在这些疑惑的目光中停下的。


邵真放好小凳子,景昭辰先下车,随后扶着甄棠走下来,二人顶着众人无数目光抬步跨进睿王府大门,在仆人的带领下,沿着张灯结彩的连廊往喜厅的方位走去。


不愧是按太子规制操办的喜宴,喜庆程度、奢靡程度比当初甄棠嫁入翊王府时隆重得多。


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均用红绸装点,各处殿宇和连廊都贴了金箔喜字、挂满了红灯笼,放眼望去整个王府一片璀璨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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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棠今日并不想引人注目,只穿了一身浅罗兰色的广袖纱织衣裙,戴了玉质的簪子和耳铛,妆容也是贴合夏季的浅薄,尽管如此,却仍旧无法遮挡那张绝色的容颜。


景昭辰穿得更为简单,墨色收领长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枚玉质的发环束着,整个人好似一位只是赴宴的清闲贵公子。


他的右手牵着甄棠,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闲庭信步一般直接走到喜厅门前。


守在门口的是于公公,见到景昭辰,忙不迭跪下行礼:“翊王殿下安好。”


随着他的动作,喜厅内外所有人跟着跪了下来一并行礼,景昭辰极其随和,让众人起身后,便让身后的小厮将新婚贺礼抬了过来。


三个箱子,有各色缎子、珠宝首饰、手串如意等等。


最令于公公吃惊的是,其中一个箱子里面竟然有一座送子观音。


于公公叹了口气,走到甄棠与景昭辰身前小声道:“殿下,睿王殿下一直闹别扭,不愿意与苏姑娘成亲,如今喜轿已经将苏姑娘迎入了王府,睿王殿下迟迟不愿拜堂,老奴真是急了一身汗,生怕无法回去复命啊。”


“为何不愿拜堂呢?”景昭辰饶有兴趣。


“老奴也不知啊。”


“可有命人回禀皇后娘娘?”


于公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已经命人进宫了,直到眼下还未有回话。”


景昭辰挑了挑眉:“公公的意思是,想托本王劝一劝皇兄?”


于公公仿佛得到了救星:“您与睿王殿下感情颇深,有些事,老奴问不得,您却可以啊。”


“既如此,反正本王如今是一个闲人,便帮公公问一下。”


景昭辰瞥了一眼箱子中的送子观音,朝于公公道:“带路吧。”


于公公忙不迭地在眼前带路,景昭辰牵着甄棠,穿过花灯异彩的庭院回廊,最后停在一处厢房前,门口的小厮丫鬟各个面露难色,急得团团转。


甄棠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伴随着瓷器碎裂声,不停怒吼:“我要见母后!我不要和她成亲,我不喜欢她!”


“母后骗我!”


“全都是骗子,你们……你们全都是骗子!”


景昭辰拍了拍甄棠的右手,轻声道:“在这里等我,我马上便出来。”


甄棠点了点头,看着他开门走进厢房,刚进去没多久,那股怒吼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厢房内一片安静。


须臾后,木门开了,景昭辰走了出来,朝候在门口的于公公点了点头,于公公如释重负,立即命人进房为睿王殿下更换喜服。


“你是如何劝说睿王殿下同意的?”尽管甄棠对他又隔阂,可她着实好奇。


景昭辰牵着她的手走向宴席的方位,听到她的问题,侧眸看过来:“这是王妃想知晓的第二个问题。”


“需要第二次。”


无耻!


甄棠在心里将他默默骂了一顿。


婚仪进行的很快,拜堂成亲一切都有礼部按步骤进行,婚仪后便是喜宴,平日里没有机会,许多人便开始趁此时机笼络关系,景昭辰也不例外,来来往往许多人嘘寒问暖。


甄棠与他并不同席,相隔了一面纱帘,见他着实忙碌,女眷的席间又不相熟,甄棠便决定偷偷离开,找个凉快的地方吹吹风。


喜厅的东面是一个池塘,虽然没有栽种莲花,但四周种着烟柳,湖边还有一座两厅,湖水映着月色和柳枝缥缈,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厅中似乎有几位和她一样偷偷溜出席的女眷,轻摇小扇,笑着谈天说地。


甄棠刚走近一些,突然听到其中一个女声念了一个名字,随后便用小扇子遮住脸颊,一副极其害羞的模样。


她仿佛不敢相信会在这里听到那个名字,疾步走上前,走进凉亭,顾不得行礼,向方才念出名字的女子询问:“冒昧打搅了,你方才口中所说的清公子,可是姓……”


“朝朝。”


背后传来一道暗沉的嗓音,打断了甄棠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