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反应很快，拉着许青文转头便跑。
两人在视觉还没恢复之前就已窜出十余米。
身后的光芒逐渐减小，露出这光的源头——一个直径五米有余的圆形光幕。细看之下，光幕边缘连接着无数微小的机器，而那些长得和爬虫没什么区别的机器正在墙壁上行进，拉动着光幕一同向前。
周哥显然知道这是什么，拉着许青文一路飞奔。
慌乱间，许青文喊了一声：“那是什么？”
“扫垃圾的。”周哥的答案被嘈杂的脚步声打乱，许青文只听了个大概。
但仅是这一句就让许青文难以理解。
一个光幕为什么是扫垃圾的？
这个疑问只能等周哥找到安全的地方再解决。
飞奔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周哥把许青文带到了一个巨大的交叉排水渠。
两条交错的水渠中间有一个连至顶部的圆柱，直径四米有余，隐约能在其上看见门的轮廓。
身后的光幕还在逐渐逼近，每次回头距离都缩减了一两米，从一开始的五十米逐渐减少到三十米。
周哥没有丝毫犹豫地跳进水渠，朝交叉点中的柱子游去。
许青文也跟着跳下，跟在他身后。
周哥三两下打开了巨大圆柱上的小门，拉着许青文进入，随后将门死死抵住。
这时候许青文才有机会喘一口气，他知道只凭他自己是一定没法从光幕底下逃脱，要是多知道一些细节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危险。
现在这种情况得归咎于前几天看的那些自传和新闻里没一条提到下水道，而思凡面馆那边的情报也是对此只字不提。
许青文也想通了思凡面馆那边对偷渡者的态度，就是懒得管。你要是能过来那就来，你过不来我告诉你条路，剩下的自己想办法。
其实不难理解，帮偷渡者顶替身份本质上和赌博没什么区别，等成功了用被顶替者的钱买单，没顶替成功担一堆风险。这活还真不好干。
估计主要业务还是那些想要换身份，且本身有一定积蓄的人，那样至少能保本。
至于为什么提供路线，许青文认为这是他们的筛选。能过来证明实力足够，可以赌一把，过不来谁鸟你。
这估计也是许青文寻求帮助时通话那头态度恶劣的原因。
搞清楚这点的许青文对接下来的路线有些无措，思凡面馆那边顶多在到了的时候开个门，根本不可能手把手教学。眼下的情况只能指望这个来历不明的周哥。
“这是哪？”许青文弱弱地问了一句。
“调度室。”过了一会后，周哥才回答。同时伸手在门边摸索着什么。
安静且昏暗环境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许青文看见周围的墙壁上出现一条条发光的灯带，照亮了整个环境。
周哥从门边离开，越过许青文向前走。许青文跟着周哥的动作转头，看见了一整面墙的屏幕。
满墙密密麻麻的监控视频，而那些屏幕下方是一个满是按键的操作台。
周哥站在操作台边，双手熟练地敲击着各种按键。
“周哥，你是做这个的？”许青文试探了一句。
“是。”周哥出乎意料地没有回避，点头称是。
“现在是在做什么？”许青文不愿放过周哥难得的好态度，想要打探更多信息。
周哥顿了一下，思索一会后开口：“躲外面那群东西，顺便看看这里。”
“那东西有什么特殊吗？”
“发出的光有一定杀伤性，用来清理细菌之类的。你过两天脸上可能会掉层皮，别太在意，过半个月就长好了。”
许青文还想再问，就被周哥的下一句话打断。
“小沈。”周哥的语气有些变化，似乎很严肃，“我总感觉我们之前见过面。”
“你……不姓沈吧？”
许青文讪笑，试图转移话题，“这和现在的状况有关吗？”
“没。但你能站在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
许青文一下子分不清周哥是在单纯陈述事实，还是在警告。
“你不想说真名的话我也不逼你。”周哥呼口气接着道，“看在你和他很像的份上，我会送你到思凡面馆，这点你暂时不用担心。”
许青文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了。刚刚他甚至已经摸到了手术刀的刀柄，要是周哥因为这个原因想要对他不利的话，许青文只能选择鱼死网破。能劫持周哥逼他带路最好，不能的话他也得尽量活着，进入轮回没有任何好处。
怪异的气氛逐渐消散，许青文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那些显示屏上。
显示屏上的内容多半是下水道的景象，只不过，相比于许青文见过的监控室，这些监控画面一直在运动，应该是来自那些巡逻的机器人。
可为什么不选择监控覆盖呢？这样不是更加安全，确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来到下水道？
许青文有些不太理解。比起安排一堆机器人按一定路线巡逻，在每个路口上安个监控不是更加方便？
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这里不像生活区一样监控全覆盖？”周哥冷不丁地说出了许青文的想法，甚至没给许青文一个眼神。
按键和键盘声还在响，许青文小声应了个是。
“看这个。”周哥站起身，手指向角落处的一个屏幕。许青文顺着看过去。
显示屏上有一个穿着轻薄连体衣的人影。那人影匍匐在地上，手上拿着像是棍棒的工具。好像是在修复什么东西。
监控的视角逐渐逼近，那人影的相貌也显现出来。
透过闪烁着内容的透明偷窥，那人泛红的脸上布满褶皱和要落不落的死皮，这红显然不是因为健康，更像是血液的颜色直接穿透薄薄的皮肤。
监控中的人影很快消失，只给许青文留下无数疑惑。
“那是克隆人，最普通的那种。用来清理那些机器处理不掉的角落，最终变成被机器处理的垃圾。”
“至于它们为什么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我给不了你答案。可能是制造它们的公司有什么特殊的设计，我不太了解。”
“不做监控全覆盖，是为了杜绝任何一个克隆人死亡的画面直接出现在监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