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会想问，这样做真的有必要吗？我直接回答了吧。”
“机械虫子和它的光幕只能算是预处理，虽然能处理掉大部分肉眼可见的垃圾与污渍，但总有剩余，而为了这个定制一批机器人的成本比定制这些克隆人要高多了。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可是下水道为什么要这么干净？”许青文懵掉了，搞不懂这一切。
“那些在这世上待了不知道多久的家伙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死一般的沉默。
许青文回想起沈靖玲的自传。他原本设想过克隆人的作用会很难以启齿，也想过会见过一些可怖至极的场面。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一个明显是人的生物以这种模样出现，而起到的作用却又毫无意义，甚至称得上消遣。这对许青文来说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而这也使他原本做好的准备和调整完全失去了作用。
许青文目前还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他需要时间缓一缓。
周哥也没有继续解释，他平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许青文呆滞地矗立。
“该出去了。”三五分钟后，周哥开口提醒，收拾好自己的装备走到门边等许青文。
许青文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跟着周哥出去。
离开调度室的时候二人再一次被浸湿，刚刚在调度室稍微干燥的衣服再一次变得难受而粘腻。
衣服内的潮湿让许青文的行动有些别扭，但目前他并不在意这样的感受，只跟在周哥后头，一步一步走着。
刚刚用来清理的光幕已经没了踪影，看周哥这个样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遇到。而这一路上周哥并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人形的生物，应该是周哥刻意回避。
泡了一通水后，许青文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与这种清醒一同而来的是一丝害怕。
此前的人生经历只有短短不到四十年的许青文无法理解，也不太能接受这些克隆人的结局。但倘若他许青文也活了那么久呢？活了几百年，上千年，最后和那些人一样，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干就这样对待生命？
许青文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那样，现在的他很害怕变成那样。
跟着周哥越走越远，许青文感觉足底越来越麻，小腿也渐渐酸痛，细细算来，差不多走了有两三个小时。
正犹豫着要不要喊累许青文就看见前面的周哥停了下来。
许青文也跟着停下脚步，下意识屏住呼吸。
“到了。”周哥这一句话宛如天籁，许青文登时松了口气，感觉浑身上下都没有这么轻松过。
下水道内的环境依旧昏暗，而周哥的脚步好像从未被黑暗影响，随手就在黑暗中打开一扇门。
随着这门打开，门内发出点点黄光照亮周围的环境。原本冰冷潮湿的下水道因这点光亮多了一丝丝温馨。
进入门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楼梯，楼梯边上的墙里有两条向上延伸的黄色光带，应该是用于照明和引路。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周哥一马当先地上楼，招呼许青文跟上。
楼梯很长，走了好一会后，二人来到一个平台。
许青文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头顶有没有出口之类的，并无发现。
咔嗒一声，周哥不知何时推开一扇门。那门似乎是直接从墙中分裂出现，许青文刚刚根本没有注意到。
门后的场景是一片黑暗，而周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许青文急忙跟上。
几步追上周哥，许青文在这个陌生环境里还是有些拘谨，下意识靠近认识的人。
又走了几步之后，周哥脚步骤停。随后转过身跟许青文郑重说道：“送你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两个人一起出去会会引人注意。你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给你三次提问的机会，之后我会先出去，之后你随便等多久再出来。”
许青文知道这是分别的时候，点头认真思考自己要问的问题。
“他们对偷渡者的态度怎样？”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都是法律边缘的群体，说不上谁害谁。但是也有背后捅刀子的可能。”
“需要怎么避免他们坑我？”
“一般来说不会，但是对于你们这种刚来的，他们不怎么愿意帮忙，你需要想一个足够的理由，或者让他们认可你的能力。”
“假装你在那工作过，别太熟也别太冷淡。大部分人之间的关系都挺正常的，少部分会有些奇特，需要你自己判断。”周哥思索着说道，“进去之后随便找个桌子坐下，注意手不要挡住桌子上的菜单。找到名字最奇怪的那道菜点7份，之后会有真人服务员带你去包厢找老板，也就是蒋辛哲。”
“不用太过紧张，就算没能让他们帮你也没什么危险，他们懒得浪费时间在偷渡者身上。”说完最后这句，周哥向后迈出两步，整个人一下子消失在黑暗中。
许青文想要道谢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在原地呆站着。
周哥刚刚说了很多，给的信息也不少。至少思凡面馆的态度和他之前预判的差不多。至于具体怎么做，周哥已经教了个开头了，剩下的只能靠许青文自己随机应变。
过了大约十分钟，许青文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学着周哥的样子转过身后退两步。
脚底一阵踩空，许青文险些没收回自己迈步的脚。好在他反应很快，这才没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卡在洞口。
下落的过程持续了五秒钟左右，随后许青文感觉浑身上下都被什么刷子一样的东西扫过。
可能是这些刷子让许青文下落的速度有所减缓，没有摔在地上。
总之，有些刺痛的眼睛再次睁开之后，许青文终于来到了地面上。
看了看天又低头瞅了眼腕带，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多。
许青文正站在一条管道下方，看来刚刚他就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
周围的环境有些昏暗，正处于两栋楼之间的小巷中。远处隐约有似歌似嚎的声音，数十米外的巷口处映出各种招牌的灯光。
忽然一阵强光自巷外袭来。